作者:青色羽翼
尽管姿势比较尴尬,钟九道还是尽职尽责地把护身符贴了上去,这才后退一步,若无其事地说:“你走得太慢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你身后了。”
洛槐则是有些后怕地说:“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钟导在考验我遇到惊吓后的临场发挥,正担心自己是不是没有表现好呢。”
钟九道:“……”
多亏洛槐傻,才缓解了这尴尬的局面。
贴上护身符,只要洛槐不主动接触鬼怪,或是向鬼怪承诺什么,就不会被伤到。
之前在搬东西时,钟九道也偷偷给钱多群贴了一张,现在两个人都安全……
“吸溜吸溜”,路过餐厅时,喝粥的声音传来。
“这粥太好喝了!”钱多群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餐厅里,端着那碗肉粥喝得香甜,杨婶满脸和蔼的站在钱多群身后。
“你是钟导找来的厨师吧,比起订盒饭,自己买菜雇人做确实更实惠,还吃得更好。”钱多群对杨婶竖起大拇指,“杨婶,以后剧组的伙食就拜托你啦!”
钟九道:“……”
多少道护身符都防不住直接把鬼做的饭吃进肚子里啊!
“您喜欢就太好了,”杨婶用看小猪仔的眼神慈祥地望着钱多群,“刚才钟导没有吃我做的饭,我还担心他会不满意呢。”
“他有什么可不满意的,”钱多群说,“剧组穷得要死,能雇到像你厨艺这么好的阿姨,真是……”
钱多群的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倒,脸砸进碗里,嘴里开始吐白沫。
“钱哥!”在一旁看到的洛槐关切地冲了过去,“钱哥你怎么了?是食物中毒吗?我这就叫救护车!”
洛槐掏出手机要打电话,被钟九道一把按住。
“没关系,死不了。”钟九道咬牙切齿地说,“只是喝了凉粥而已。”
“可是他已经晕倒吐白沫了?”洛槐惊魂未定地说。
“胃着凉造成反流而已。”钟九道说着打开电磁炉,烧了一锅开水,“喝点热水就好了。”
“真的吗?”洛槐不太相信地说。
只见钟九道翻出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用火烧了,把纸灰扔进烧好的水中。
钟九道将水倒进碗里,单手熟练地掐住钱多群的下巴,一把将水灌进他口中。
洛槐:“为什么要喝纸灰?”
“草木灰是一味中药,可以治病。”钟九道面不改色地说。
洛槐:“可那是纸不是草木啊?”
钟九道:“纸是用植物制造的,烧成灰效果是一样的,你看,他这不就醒了。”
果然,喝下符水后,钱多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擦擦嘴角的白沫,一脸莫名地说:“我怎么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钟九道正想着该怎么回到,就听洛槐说:“钱哥,你不要再喝凉粥了,对胃不好,会反流吐白沫的。”
钟九道:“……”
很好,幸亏洛槐是个傻白甜,这个演员他用定了,加钱都要用!
第6章 去试镜
托洛槐的福,钱多群很快接受了自己喝凉粥胃不舒服的“事实”。
钱多群是吃过苦的人,忙起来经常上顿不接下顿,胃确实不太好,不过疼晕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多亏了你的草木灰,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管用,我改天去药店买点,常备着。”钱多群说。
钟九道忙阻止他:“我不是专业医生,也是病急乱投医。我觉得真正起效的是热水,不是纸灰,你还是正常饮食,多喝热水吧。”
“热水多难喝……”钱多群嘟囔一句,随后摸摸胃,还是闭嘴了。
经历这次事件,钟九道深觉要让正常人和厉鬼们同处一个剧组是多麻烦的一件事,必须想办法解决。
单有护身符是不够的,护身符仅能让厉鬼无法主动伤人,但厉鬼们诡计多端,能用各种方法欺骗人类,实在是防不胜防。
“道具已经齐了,演员却没齐,剧本也需要改一改。老钱去找演员和工作人员,洛槐就回去等通知吧,等演员齐了就叫你来开剧本围读会,工作人员全部就位后,我们再正式开机。”钟九道急着把人赶走。
钱多群确实忙,他不仅要管钟九道这个剧组的事情,还有许多小剧组要跑。他虽然搭不上大制作,但在一些小成本制作的剧组中,还是很重要的。
“好嘞,我这就去忙,那辆货车也是我租来的,留给你当个代步的工具吧。”钱多群说完收拾收拾就要走。
临走前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跑到几乎已经变成透明人的杨婶面前说:“是我胃不好,不是你做的食物有问题。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将来一定要当剧组的厨师啊!我还等吃你最拿手的脆皮五花呢。”
杨婶感激地说:“多谢钱先生,我还以为要失去这份工作了呢。”
钱多群:“怎么会呢,叫我小钱就好了。”
钟九道:“……”
让杨婶负责整个剧组的伙食,保证三个月后剧组的工作人员都要短寿20年!
“我叫了车,小洛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钱多群对洛槐说。
洛槐却犹豫了一会,纠结地看向钟九道,表情十分复杂。
“怎么了?”钟九道心都揪了起来,担心洛槐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产生怀疑。
洛槐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说:“距离开机没多久了吧?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
他怕钟九道拒绝,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已经毕业了,身上没什么钱,暂时也没有地方住。之前一直借助在朋友家,现在我朋友进组了,也不好再住在他家里。”
“没问题,房子这么大,你就住着吧。”没等钟九道表态,钱多群就抢先说。
“真的吗?谢谢钱哥!”洛槐开心地说。
钟九道:“……”
见钟九道面色不好,钱多群把人拉到一边,低声劝道:“演员、工作人员要找齐起码要有两三天,合同还没来得及签,这段时间你把他放出去,万一有更好的剧组更高的片酬找他怎么办?没有人会比我们的片酬更低了!”
见钟九道还想反对,钱多群举起手机说:“我叫的车来了,先走了啊!小洛你不用担心,房子已经租了,还这么大,你随便住!”
说完钱多群一溜烟就跑了,留下钟九道和洛槐。
偌大的别墅,就只剩下钟九道、洛槐和一群……电源了。
钟九道揉揉额角,对一脸单纯的洛槐说:“跟我来吧,给你安排房间。”
“谢谢钟导!”洛槐感激地说。
钟九道看着他一脸“赚到了”的表情,心中微微叹气,敢情这傻白甜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目前别墅内的恶鬼还没有安抚好,钟九道不敢让洛槐住得太偏僻,就把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间给了洛槐。
“你住在这里,我一会给你剧本,好好琢磨剧本,尽量别出门。”钟九道吩咐道。
“好的!”
钟九道把洛槐安置好后,火速把钱多群送来的那台打印机安装上,重新打了一份剧本,选出属于洛槐角色的那部分,将剧本交给他。
希望洛槐能好好在房间里研究剧本背台词,不要出门。
好在洛槐是个听话的孩子,他拿到剧本后,就缩在屋子里不出来。钟九道关门时还隐约听到洛槐开心地说:“这个房间真好啊!”
房间当然好,这栋别墅当年就是豪宅,每个卧室都很大,卫浴一应俱全,硬件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装修还有时代特色。
安置好洛槐,钟九道开始处理这栋房子。
他先是重新购买了一些新的食材,免得工作人员再吃出问题。
随后钟九道开始大规模画符,把别墅内大部分区域用符咒守护住,防止再出现洛槐搬个行李都能遇到林管家这样的事情。
不管这些厉鬼的领地是哪里,钟九道把它们通通赶到了影厅内。左右这些没见识的旧社会鬼爱看电影,就让它们在影厅内度过这三个月吧。
但看电影是很耗电的,钟九道嘱咐它们,想看电影可以,电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林管家目前正在努力为大家发电,但他比洋装女鬼还要弱,不到五天就会魂飞魄散,大家考虑一下,用完林管家后,找谁提供电源。
厉鬼们都惊呆了,它们没想到身为天师的钟九道竟然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谋。
过去不是没见过役鬼的邪道天师,他们通过收服一些厉鬼,役使这些厉鬼来对付其他鬼怪。为了让自己麾下的鬼变得十分强大,役鬼天师会用各种方法增加厉鬼的实力,还要用契约束缚住厉鬼。武力威慑之余,总归是要哄着供着的。
哪见过像钟九道这样的天师,不仅惨无人道地使用它们,还要施展毒计让它们自相残杀,真是比厉鬼还要恶毒的天师!
这么多鬼中,唯有能够打扫房间的杨婶地位超然,它害钱多群吃了它做的饭菜,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得到了一个内定的角色!
这个角色是钟九道看到杨婶满脸幸福地望着钱多群吃饭时想到的,他发现杨婶对于给人喂饭有某种执念,便询问了它的死因,心想莫不是饿死或是撑死的?
杨婶却说:“我是自尽而亡的。”
“怎么回事?”钟九道问。
杨婶露出怀念的神色:“大人不奇怪为何这个宅子里能有如此多的厉鬼吗?”
“你们是被人放进来的。”钟九道说,他身为最有天赋的天师,自然能看出这些厉鬼不是出自这座凶宅,而是有役鬼天师在别处寻来的恶鬼,放在这宅子中,强行制作出这样一座凶宅。
“正是如此,”杨婶回答,“当年世道乱得很,有一天师门派出山平乱,十位弟子出山,战死了九个,余下那位天师便有些癫狂,一心想要为师门兄弟报仇,便想出这个计策。”
那位天师在各地找到这三十多个厉鬼,以自己一身法力为代价,要厉鬼们制造出这么一座凶宅,帮他报仇。
天师被恶鬼吞噬后魂飞魄散,而这些厉鬼在帮助天师报仇后,却被契约困在凶宅中无法出去。
原来当年天师深知自己役鬼害人是违背天道之事,他为了复仇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一次。于是在厉鬼吞噬他魂魄时,天师便暗暗定下契约,将这群厉鬼困在凶宅内,不让它们出去害人。
“至于我嘛,我死得就很简单了。”杨婶说,“就是普通的内宅之斗,当年受宠的二夫人逼我在大夫人饭菜中下药,我没成功,她便打死了我那才十岁的儿子,我丧子之痛,又没办法给孩子报仇,就只能选择自尽了。”
说到这里,杨婶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谁知我没有死透,留在府里不走,总想着再做顿饭。于是我半夜在小厨房里做了一碗二夫人最喜欢吃的莲子羹,给她送了过去。
“她痛哭流涕,求我放过她。可我只是想让她吃碗莲子羹罢了,我又有什么坏心思呢?
“最终她还是拗不过我,吃下那碗莲子羹,然后整个人口吐白沫,身体慢慢凉下去,看到她的样子,我心中好欢喜。”
杨婶露出慈祥和蔼的笑容:“天师大人,我好喜欢看人吃我做的饭菜啊。演不演戏无所谓,请你一定要让我负责剧组的伙食。”
钟九道没理会杨婶,而是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听了杨婶的描述,他对剧本上一个角色有了新的感悟,正在改动相关的剧情和写新的人物小传。
等钟九道写完人物小传,天色已经暗下来,快到和厉鬼们约定的试镜时间。
钟九道暂时解开厨房的驱鬼符,对杨婶说:“就从你开始试镜吧,杨婶,你就本色出演,按照内心最真实的愿望,做一顿饭就好。”
“多谢大人。”穿着朴实的杨婶微微欠身,随后走向厨房。
之前的食物钟九道还没来得及扔掉,他可舍不得让杨婶用新买的食材试镜,就取了那些阴气极重的食物,让杨婶自由发挥。
杨婶拿出一块冻肉,神色欣喜,手指拂过冻肉上的纹理,随后抡起一把砍刀,重重地砍了下去。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