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色羽翼
门外的B组同事见庄信博跳起来,知道事情已经解决,忙拿着钟九道响个不停的手机冲进来说:“钟导,可能有急事,他们一直在给你打电话。”
钟九道见是蒋汾,迅速接起电话解释了下自己这边的事情,并询问蒋汾是否出了意外。
蒋汾:“……钟导你快点来,再不来事情就解决了。”
他大概已经是急得语无伦次了,钟九道再次询问,才知道洛槐他们险些全军覆灭。
钟九道担心影响仪器,接到电话时就走出了房间,病房内庄信博检查受害者的生命体征,见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心神一松,顿时全身酸软无力,扶着床瘫在地上。
“我明明一直躺着,怎么好像负重跑五十公里一样,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庄信博疑惑道。
钟洪倩向他解释:“你身体没动,但魂魄消耗太多精力,一样会乏力。而且魂灯离体再归位,相当于大病一场,需要养15-30天才会恢复。你才丢了一盏魂灯,那位受害者失去两盏,怕是要休息好几个月才能痊愈。你先别动,我开天眼看看你的魂灯有没有归位。”
庄信博说:“应该归位了吧,我的肩膀没那么僵硬了,脑袋里的声音也没有了。”
钟洪倩:“不一定的,你的魂灯冒充受害者的魂灯,三盏灯混在一起,有可能装在你身上的是他的魂灯。如果出现这种意外,你们的性格和记忆都会出现错乱,很严重的。”
“还能有这种事!快帮我看看!”庄信博把左肩递到钟洪倩面前。
天生天眼的天师很少,大部分都是用法力开眼,平时并不是常开状态,会消耗很多法力。钟洪倩借助水灵盏,将水灵之气蒙在自己眼前,看到庄信博肩上的魂灯明亮耀眼。
每个人的魂灯形状不同,庄信博的是三颗五角星,真是一颗红星为人民。仍在昏迷状态的受害者还是学生,没有明确的未来规划,个人性格也没完全固定,可塑性很强,魂灯是不固定形状的,有边而无形,时刻变化着。
“没有弄错。”钟洪倩松口气,“不过他的魂灯曾和你的魂灯混合,未来性格可能会受到你的影响。”
“那可不好,我脾气急,性格还冲动。”庄信博摸摸左肩,心里总算踏实了。
钟洪倩浅笑道:“我指的不是这方面,而是……比如,他以后的歌单可能会向你的靠拢。”
庄信博说:“那是好事,我们调查这些受害者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歌单太丧了,很容易让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多听红歌能激昂斗志,你也经常听听,就不容易哭了。”
说到这,庄信博立刻吩咐组员:“快,根据香的线索调查他们在网络社区上的留言,论坛、短视频、音乐软件、各个up主和歌手下面的评论,查哪里提到香。”
“不用查了,”钟九道拿着手机进来,“我们另外一组已经找到那炷香在哪里,刚才做法时你感受到的那道光,就是我们的同事在帮忙。”
庄信博肃然起敬:“真不愧是钟天师,原来早就查到了,还兵分两路,里应外合,未雨绸缪。”
钟九道面色古怪,他并不想接受庄信博这些夸赞。
他也没想到,只是蒋汾想找耿复比赛讨回个公道而已,只是连子瑜看上耿复那些丧到谷底的粉丝而已,只是他暂时分身乏术让洛槐帮忙盯着连子瑜而已。
只是如此而已,竟然误打误撞破了对方的精心布置,网络信息散播极快,这要是晚上几日,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遇害。
更离谱的是,连蒋汾都是洛槐当初用手机吸引过来的,谁想到能牵扯出一串事件。
钟九道说:“活捉了对方一个傀儡,需要警方支援。另外,我们有同事受伤,暂时不能移动,场面也不太适合叫救护车,希望B组可以带着能保密的医生一起去。”
“没问题,我这就带队去。”庄信博在地上蹬了一下腿,没站起来。
“你还是休息吧,”钟洪倩忧心忡忡地说,“魂灯刚归位,需要静养。”
“没事,我体质好。”庄信博让同事把他抬到轮椅上,这里是医院,病房里就有一把轮椅,“我刚才感受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还在灵魂状态下看到那炷香,必须亲眼验证,否则永远是个遗憾。”
“你真坚强。”钟洪倩敬佩地说。
钟九道要到增援,马上给钟洪砚回电话,让他们原地等待,众人很快就来。
钟洪砚松了口气,对急着要打110和120的洛槐说:“先别打电话了,钟导已经带着警察和医生一起来了。”
洛槐急道:“很快吗?你的腿和连子瑜都需要尽快治疗啊。”
他自己额头上还顶着一块被撞伤流血的伤口,却还是坚强地用断掉电源的电线把耿复捆起来,生怕耿复再伤人。
“很快,他们坐救护车过来,可以直达。”钟洪砚说。
洛槐这才松口气,坐在钟洪砚身边。
事情过后,他看到工作室内一片狼藉,耿复躺在地上,这才感到后怕,身体微微颤抖,小声说:“他不会有事吧?我这样算不算防卫过当?我直接扛起柜子砸是不是太过分了?应该用那个塑料椅子的。”
“不算!”钟洪砚安慰他,“耿复体质这么可怕,我们三个人都打不过他,塑料椅子肯定没办法把他砸晕,还好你用柜子了。”
幸好洛槐误打误撞弄断那根香,否则今天他们三个都会交代在这里。也幸好钟九道总是给洛槐身上挂满首饰,钟洪砚一开始还觉得没必要这么谨慎,今天才觉得,洛槐这个人真是太需要保护了!
洛槐头晕晕的,捂着伤口坐在地上,有点虚弱地说:“钟导快点来吧,我也要做个脑CT,会不会脑震荡了,都出现幻听了,怎么总听到铃铛声。”
洛槐发现缠斗的时候,他戒指裂了,吊坠碎了,手链断了,只剩下腰上挂着的玉佩还完好无损,但也变得灰突突的,失去了原本的色泽,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头晕眼花看错了,玉佩的颜色怎么还能变暗呢?
见自己凄凄惨惨的样子,洛槐抽抽鼻子,有点想哭。
可能是受伤和疲劳会让人变得脆弱吧,洛槐想到自己把钟导送的昂贵首饰弄坏了,心里十分难受。
钟导拿回来的水蜜桃一共有12个,上次的被钟导的父亲带走,这次钟导把手链上挂了更多个水蜜桃,洛槐知道自己不该要的,太贵重了。可是钟导硬是把手链往他身上戴,说这是给电影里的侦探设计的,为了配合角色的设定,必须佩戴。
上面的小挂饰全都坏了,12个水蜜桃一个不剩,洛槐心疼得直抽抽。
他们确实胜利了,可是也真的挺惨的。
连子瑜被香控制了一会灵魂,又被耿复连续掐了好几次脖子,他现在很虚弱,躺在钟洪砚的旁边问:“是关灯了还是我看不见了?”
钟洪砚和洛槐看向连子瑜,见他眼睛完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当时洛槐出手及时,耿复的刀并没有碰到他的眼睛。
洛槐说:“应该没受伤,是不是惊吓过度看不到了?别紧张,医生来了好好检查一下,一定没事的。”
他记得有些视觉障碍是心理性的,眼睛和视神经都没有问题,患者不想看到东西,眼睛也会出现暂时性的失明。
连子瑜刚才一定是被吓到了,才会这样的。洛槐害怕连子瑜是真的失明了,只能这样不断安慰连子瑜,也安慰自己。
倒是钟洪砚心里清楚,应该耿复背后的存在,用煞气冲击了钟九道留在画皮上的禁制。钟九道对画皮的控制最核心的部位就是眼睛,所以连子瑜的眼睛首当其冲,出了问题。
这种情况下,只要加固画皮上的阵法,就可以恢复。
钟洪砚记得,这应该是一套灵诀,连续打出那套灵诀,阵法加固,对连子瑜的灵魂也有好处。
他忍着疼痛和虚弱,对着连子瑜施展灵诀。虽然画皮上的符咒不是他画的,但总归是钟家秘法,他稍稍调动符咒的力量还是能做到的。
可惜他实在无心术法,灵诀种类繁多,光是基础手势就有二十多种,搭配组合后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且有些灵诀,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这个动作的,受基因限制,每个人的手掌灵活度不同,有些手势就是比划不出来。
所以灵诀也是一份考验天赋的术法,不是靠努力就能学会的。钟洪砚本就没有天赋,还并不努力,指望他想起加固阵法的灵诀,真是天方夜谭。
钟洪砚连续试了几次,半点效果也没有,倒是险些把手指头弄抽筋。
洛槐盯着他的动作,觉得好熟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钟导那日在警局前比划的几个手势。
他大概就是天赋较强的人,只看了一遍记住了,直到今天也没忘记。
洛槐看到钟洪砚乱比划,心中也思念着钟导,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把那天的动作快速地重复了一遍。
钟洪砚以为洛槐模仿他的动作,并没有在意。洛槐一个没有法力的人,就算真的把灵诀施展一遍,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殊不知洛槐腰间的玉佩尚余一丝法力,在洛槐施展灵诀时,微微发亮。
最后一个动作是无名指曲起,贴紧掌心,用力向下一划,这是灵诀收尾的动作。
洛槐手掌垂直向下一划的瞬间,腰间玉佩内最后一丝法力耗尽,躺在地上的连子瑜像漏气了一样扁了下去,转眼变成了一副画,软趴趴地贴在地上。
“咦?!”洛槐本来虚弱无力地坐在地上,见到这场景,直接站起来,跑到连子瑜旁边问,“人呢?”
钟洪砚也傻眼了,怎么洛槐能用灵诀?
“我我我……我做了什么,连子瑜变成一幅画了?!”洛槐方寸大乱,心魂失守,语无伦次地说。
这时,耿复的身体动了一下,洛槐又听到了那“叮铃铃”的铃铛声。
他身上所有法器均已失效,这次再也抵挡不住铃铛的声音,身体倒了下去,魂魄却还站在原地。
钟洪砚:“……”
连子瑜怎么就变成纸人了,洛槐怎么就离魂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洛槐还没意识到自己离魂了,身体在地上躺着,魂魄急得跳了两下,说道:“怎么办啊?”
幸好耿复的工作室内一缕阳光也没有,否则洛槐直接照射阳光,魂魄必受重伤。
就在钟洪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房门推开,钟九道率先跑了进来。
“钟导!”洛槐看见钟九道便激动地冲过去,“我做坏事了,我把连子瑜变成纸片了。”
他想扑过去抓住钟九道的胳膊,手掌却并没碰到人,而是直接从钟九道的双臂穿了过去。
“咦?”洛槐看着自己的双手,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洛槐:我什么时候会穿墙术?地上怎么还躺着一个我?
钟九道:我现在学量子纠缠解释这件事,还来得及吗?
第96章 “万无一失”
庄信博了解过情况后,知道洛槐不是知情者,早就想好了该如何解释。
耿复药物滥用导致精神失常,他喜欢连子瑜的声音,妄想着通过移植声带得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才会攻击他们几个。
吃了药的人嘛,兴奋期肯定力气异于常人的,他们几个打不过一个发疯的人很正常。
“一定要这么说吗?”钟九道有些犹豫。
他的想法在与洛槐及其家人相处中渐渐发生改变,每次对洛槐找理由解释,钟九道心中都会说不出的堵塞。事实上大部分时候都不是他编的借口,皆是沈乐山、钱多群等人在说,钟九道一旁附和。
钟九道在戚晚莲附身庞心浩时,就打算说出事情真相,甚至愿意付出高昂的封口费,可那时洛槐的奇思妙想打断了钟九道的坦白,又考虑到洛槐的体质,钟九道得出什么也不知道对他更好的结论,
但形势不同了,无论哪一次厉鬼攻击,洛槐都处在事件中心。宿命的牵扯将他卷入这场较量中,他是这其中关键的一环,似乎不该再隐瞒。
庄信博说:“万幸那位受害者始终昏迷着,没有看到我们做法,魂魄经历的一切也可以解释为濒死时看到的幻觉。我们的人已经把他送到普通医院,联系了家属,就当做自杀抢救成功处理,也不用做受害者的思想工作,签署保密协议了。”
“这么麻烦吗?”钟九道问。
庄信博点头:“必须这样,我们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清楚只要保持本心,绝对不被任何东西诱惑,就能抵挡大部分鬼怪的伤害,但普通人是做不到的。我们特殊行动组之所以可以做到,也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对于没有这方面战斗力的人来说,不相信有鬼,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钟九道是天师,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洛槐几次除鬼,也不算是普通人了。
庄信博又说:“另外,我们也尽量避免社会知道特别行动组的存在,您是天师家族的成员,算是特别行动B组的编外人员。其他人就算遇到灵异世界,也只能告诉他们世界上有灵异力量,一样不能说特别行动组。”
“我明白了。”钟九道叹口气。
想坦白也要等到以后和特别行动组无关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庄信博安慰他:“钟导你放心吧,我们已经找专业人士分析过这个理由了,保证万无一失。”
钟九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洛槐那个性格,就算庄信博不找理由,他自己都能把事情解释得合情合理,他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救护车一路飞驰,开得极快,钟洪倩晃晃悠悠地靠着庄信博的肩膀睡着了。
庄信博奇道:“她怎么看起来这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