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乍光匣
他的到来,让整间屋子都跟着亮堂起来,连雪衣人都微微侧身,朝他的方向望去。
程陨之道:“程某知道规矩,随后便和诸位师兄走一趟。”
执法堂弟子欣喜若狂:“多谢程师兄。”
你师兄来我师兄去,最后这群人开开心心地走了,留下程陨之和顾宴待在厅里。
程陨之说:“细节我已经了解,附有我灵力的匕首,以及残忍的死法……你猜是不是我干的?毕竟我们昨天还吃过饭,机会多样。”
顾宴道:“若要他死,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说着,便从高位上走下,牵着青年就往旁边的椅子走去,程陨之听他说:“他死之前,我想起陨之不喜欢这样,便收手了。”
程陨之温柔道:“我也曾猜过是你。你还真这样干了?”
顾宴想起昨天晚上,这人喝多了酒,在酒楼里,就三番五次给小程夹他不喜欢的东西,程陨之笑着拒了,没别的话。
但那人晚上回去是怎么说的?
他有些醉,翻来覆去地说“不给面子,居然不喝酒”,“给他夹菜,他居然敢不吃!”,又或者“我才是仙君徒弟……”。
仙君想了想,从空中现身,在他惊恐时,一把捏住他的喉咙。
就像捏一只鸡一样。
只用轻轻一摁,他就能把晚上吃的全部吐出来,一点也不剩下。
本来还想随便杀了了事,但想了想,若是被陨之发现是他杀得,恐怕落不得好处。
于是松了手,随便他掉落地面,差点砸断了脖子。
雪衣人蹙着眉,颇为委屈:“但我确定,在我走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
一系列心理活动听完,程公子简直想跳起来拍他脑袋。
程陨之抱肩,无奈道:“这你让我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我师尊想弄死他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之后可能有第二个凶手?’”
顾宴道:“把师尊改成别的,相公就挺不错。”
程陨之:“醒醒,天亮了。”
那把匕首是凶案现场唯一的凶器,在完整清除了类程陨之的灵力波动后,匕首也终于现出全貌。
古朴,大气,略有些陈旧,像是已然放置多年,不曾出鞘。
然而现今,它的刀锋上仍残留着半点干涸的血迹,就像劣迹满满,不肯除去的锈痕一般。
执法堂的弟子没有让程陨之触碰这把匕首,而是拿了布垫在手上,客客气气放在他面前,让他仔细看看。
程陨之上瞧下看,都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现实中没见过,梦里也没见过,完完全全就是陌生的凶器。
程公子大大方方摊开手:“你们可以测试我是否说谎,但我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样式的匕首。”
执法堂的弟子规规矩矩喊他程师兄稍等,接着从外边请了人来。
当然,结果还是没有说谎。
程陨之甚至开了个玩笑:“总不能是我梦游了,抢了别人的东西杀人吧?”
一刻钟问答下来,除去相似的灵力波动,再没有其他的疑点。
执法堂弟子叹口气,低头整理卷宗。
这些天来自祖山的压力很大,他们不得不放下修炼时间,来处理这宗案子。
正巧,听见窗外远方有不小的动静,轰隆掠过。
程陨之和对面师兄一齐抬头,往远处望去,看见祖山七彩鸟展开羽翼,载着祖山数个弟子,背上还有一座小小的楼阁,浩浩荡荡往远处飞去。
遮天蔽日,无比庞大。
程陨之有些奇怪:“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执法堂弟子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亦不知。大概是在玄天交流完了,要去别的地方。”
程陨之注视着彩鸟上鲜艳的纹路,突然回身,将桌上凶器拿起观看。
执法堂弟子们被他吓了一跳:“程师兄!”
程陨之若有所思:“你们有找过匕首的主人是谁吗?”
某弟子挠头,回答他:“上午宗门里公示过它的模样,但是没人举报。说不定只是无主之物。”
程陨之用白布包着匕首,往上抬,抬到眼前,挡住了大部分光线,直至和彩鸟身上的纹路重合。
他眯起眼睛,将特定角度示意给同门看:“你们看,这里的花纹像不像?”
弟子一惊:“师兄是指……祖山内讧?”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脑内闪过各种阴谋论。
忽然有个年纪轻轻的师弟道:“昨天白嘉木来挑我们学堂,不就跟白炯打起来了嘛!”
众人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程陨之无辜地叫道:“我可没有这么说,万一是有人偷了祖山的匕首呢?”
众弟子笑嘻嘻拱手,表示懂得都懂。
便分散开来,去找人了。
首先找的便是祖山。
上午的公示没给他们看全,这下得拎到划分给祖山的弟子居区域,让他们一一过目。
大约是大部分祖山弟子都离开了的原因,留下也不过尔尔。执法堂弟子抓到一个算一个,都让看看匕首。
露出尖锐的刀锋,摇摇头,没见过。
合上匕鞘,诶!有印象!
立刻就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白嘉木师兄的匕首吗!他怎么会和执法堂有牵连……”
说到一半,立刻反应过来。
现在执法堂在做的什么案子?
白炯案呀!
白嘉木和白炯的关系,不说人尽皆知,那在那个圈子里的,基本也都知道点东西。
执法堂拿着白嘉木的东西来问……啧啧。
执法堂弟子认真道:“这真的是白嘉木的东西?”
那人道:“当然是啊!白师兄天天挂在腰间,连芥子袋都舍不得放呢!问问大家伙儿,不都见过嘛。”
一圈问下来,都见过,证实的确是白嘉木的东西。
程陨之沉思,两人有矛盾,白嘉木又曾当场想杀了他,那,是有可能大半夜摸去白炯的房间,一刀毙命。
但问题是,白炯难道是傻的吗,有人白天想杀他,没成功,就不会防备晚上了么?
某位弟子也提出了这个疑问,众人附和。
程陨之刚也想赞同,突然想起,自家师尊也曾经夜袭过,试图弄死白炯。
小程:“……”
搞不好白炯所做的所有准备,都被顾宴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程陨之缩缩脑袋,决定不把这事儿说出来。
顾宴说真的没弄死……先信他一回。
然而,问遍所有人,竟然没人知道白嘉木的去向,都说昨天晚上没回来,不见人影。
如果他真的是动手的那个人,那现在搞不好已经逃下山,离开玄天城了!
事情大条了!
执法堂立刻联系山下办事处,小范围封锁,并且集结所有现在空闲的执法堂弟子加外编,浩浩荡荡人马,要下山捉拿白嘉木!
程陨之混在集结的人群中凑热闹浑水摸鱼,跟随大部队,决定当个光明正大的混子。
人群往山下移动的空档,他思索:真的是白嘉木干的吗?
而他们要缉拿的嫌疑人,正在山下酒楼旁的客栈里躺着。
被抓住的时候,白嘉木一脸震惊,仿佛干了屁点大的坏事都被揪了出来。
祖山要求弟子不能喝酒,他知道。
……但他真的就喝了半杯酒,放平时都张只眼闭只眼!今天老祖连这半杯都不能忍?!
衣衫不整,被人从床下捉下,反剪着双手,白嘉木都没力气反抗,脑袋一阵阵的疼。
等捆仙索出现,落在他手上时,迷惑地说:“现在喝一口酒都要用上捆仙索抓人了吗?”
弟子喝道:“不是酒的事。白炯死了,你可知道一二?”
可是白嘉木的反应比在场所有人都大,简直一颤,从地上一跃而起,又被人连番把脚也捆上。
他连番回头,看看四周,发现身边没人,才想起好像有哪里不对。
“白炯死了?!”
有人给他看匕首:“这是你的吗?”
白嘉木震惊的连袖口仅剩的金饰都在叮当振动,连声道:“是!是我的!”
他想伸手去摸腰上挂件,才想起手已经被捆住了。
看见匕首上干涸的血迹,白嘉木脸色苍白,不难猜出他们是想说什么。
他摇摇头,喃喃道:“绝对不是我。”
记录案宗的弟子执笔,示意他把知道的讲出来:“昨天你去哪儿了?”
昨天?
两个元婴一左一右,和门神无二,夹着他就往山下飞去。
白嘉木身上细碎伤口很多,但吃了灵丹之后,已经不致命,就是模样看上去格外狼狈。
说来也奇怪,那两个元婴居然把他放到了玄天宗山脚下,而不是直接发配到老祖面前,接受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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