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乍光匣
程陨之和蔼道:“白道友,也许是我耳朵有点背,请问您刚刚说了什么?”
白嘉木:“没什么。只是想和那位道友说,不必和一个废物结交。”
隔壁桌道修正在喝茶,闻言,差点把口中茶水喷出去。
他狼狈地咳了两声,抹了抹嘴,尴尬地看了看白嘉木,又看了看程陨之。
最后了然:他们可能有点私仇。
程陨之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并不生气,和颜悦色地纠正他:“并不是哦,是我一位朋友和这老兄有私仇,可能恨屋及乌到我头上了——这我可不认。”
“况且白道友,虽然现实情况的确是这样,但把废物放在嘴边,怪不好听的。”
显得你挺没礼貌。不过这话被程陨之咽下去了。
白嘉木眉头一挑,轻蔑地撇过脸。
手肘撑着桌子,又小口饮茶。
他随口道:“和玄天宗那个废物一样。大半时间用来拉扯小辈,自己不好好修炼,老爱对别人指手画脚。最后自己落下修为,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隔壁道修算是听明白了:“哦,原来是朋友的私仇啊。那道友,你干啥逮着这位不放,还说人家……”废物呢?
程陨之制止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但白嘉木已经听见了。
他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杯:“两百年了,还在筑基中期,不是废物是什么?这种人,能有什么独特理解?笑掉大牙。”
道修:“两百……”
他吃惊地望向程陨之,便看见他身侧着雪衣外袍的公子站了起来。
程陨之连忙拉住他;“阿宴。”
他拉住顾宴,对方跟一尊雕像般,冷硬地、定定地望着前方,没说话,但起码会听他说话。
程陨之深吸一口气,平心静气将身侧茶杯推开。
这里的动静已经大的吸引数人目光,就连远处也有人停止交谈,遥遥望来。
程陨之道:“也许我们会有一场对决,在仙门会上,堂堂正正,而不是在这里动手。”
对方不屑地冷笑,挺胸,傲然道:“在这里动手又怎么样?你倒是来啊,怕是连玄天宗那个废物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话还没说话,一道精纯的灵力集中他的胸膛。
白嘉木只觉大力袭来,推得他视线周边飞速后退。
咚!!!
众道修瞠目结舌,看着那漂亮青年收回手,而白嘉木已经被他一道灵力推出湖心亭,扑通落入水中,溅起水花无数。
程陨之无辜道:“他让我先动手的,我只是没和他客气。”
白嘉木挣扎两下,被人从水里带出来,一上来便骂出口:“狗娘养的——”
第35章
他还没把湿漉漉的头发捋上去,眼前一白。
一道凌厉到极致的杀意几乎实体化,直冲着他而来,震得他心神恍惚,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只听一道清越的声音急匆匆喊:“阿宴!”
白嘉木被这一声猛然震醒,后退一步,惶惶然直接坐进水里,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那雪衣的道修从程陨之身边站起,居高临下地注视他,仿佛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
这时,刺痛自左耳廓传来,有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原本还以为是沾染的池水,直到眼角发现颜色不对。
白嘉木连忙抹一把脸,抹的满手血。
众人望去,见他左耳廓靠内侧,有一道清晰的血痕裂口,已经割开了皮肤。
只要再用力些,就能将他的耳朵完整割下。
意识到这件事,白嘉木连手指都颤抖起来。
顾宴敛着眼睛,不再看他,轻飘飘落下:“慎言。”
程陨之倒并不是很在乎白嘉木骂的脏话,只是吃惊于顾宴对他的敏感度。
出手之快,恐怕是已经在心里憋得久了。
只不过碍于他在场,仅仅是以割耳作为警告。
他拉住顾宴,不再把注意力放在白嘉木身上:“阿宴,稍微过分了点吧?”
顾宴:“他骂你。”
程陨之:“是,不过口舌之争……”
顾宴冰冷道:“死不足惜。”
白嘉木瘫倒的那池水,硬生生被源源不断注入的血流染红,晕开一大片。
他一只手捂着被割伤的耳朵,一边踉踉跄跄地站起,浑身湿透,冒着水汽,仍然有血从他手指缝隙里冒出。
程陨之回头,看出不对:“血怎么还在流?”
白嘉木咬着牙,眼睛里都要跟着冒出火:“在伤口上附着灵力……真是‘光彩’的手段啊。”
这样,灵力就会源源不断撕开裂口,不让身体自主痊愈,的确是不太光彩的手段。
程陨之还没说话,便看见顾宴抬手,将他附着的灵力收了回来。
很快,滴落的鲜血减少。
天际出现了两道身影,看轮廓,很像之前护卫白嘉木的那两位元婴道君。
应该是接到白嘉木的通讯,特地来接人的。
只见那两位道君落下站定,其中一位看见白嘉木狼狈模样,皱了皱眉头。
不好说什么,冷着脸来搀扶白嘉木,被人狠狠挥开。
白嘉木忍着浑身的疼痛,强硬道:“我承认今天,是我没有准备。等仙门会上,我也会将你击下水潭,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
他身后元婴冷道:“白公子,该回去了。”
白嘉木一脚踢翻主人家精心准备的矮桌,灵茶灵果洒落一地,一旁斟茶小童心疼地叫了声,捂住嘴。
而自己搭着元婴道君的手臂,被带着消失不见。
程陨之沉默了一会儿,回头时,笑容清浅。
他冲四面八方无数射来的目光,落落大方行礼:“真是抱歉,打扰了各位雅兴,是在下处理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隔壁桌道友惋惜道:“你这明明是无妄之灾。”
说罢,重新落座,小童上前,将被踢翻的长桌撤走,重新给他们上新鲜灵果,只是程陨之再没吃一颗。
原本这场流水论道有一个很好的开头,大家皆大欢喜;这下被闹了个不愉快,总有些人感到不尽兴。
程陨之感觉到了,他有些愧疚。
轻声道:“如果我不来参加,或许白公子还能给各位道友提些意见。”
原本只是自说自话,却没想不远处有一人接上话,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但你刚才露的那一手,已经很了不得了。”
没想到还有人注意到了,“似乎是将灵力压缩,化为极大推力?”
程陨之一怔,下意识回答:“是,灵力经过两三关窍时,会有压缩凝练的过程。若在这里阻隔,便能产生一股推力。”
他随场演示,推得手边池水寸寸分离,露出光秃秃的池底鹅卵石。
隔壁桌道友震惊:“居然有这种说法!那不同的关窍,岂不是能产生不同的反应效果?”
程陨之温声应答:“有这个可能。”
这下,什么白嘉木落不落水,都被抛之脑后。
立刻有人围上来,热烈讨论关窍的组合效果。
如果这股灵气附着在武器上,居然还能对敌手有一定击退作用!
最后就连东道主也凑上来,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讨论得不亦乐乎。
甚至还动手实践。
立刻,在场多出好几个湿漉漉的落汤鸡。
被击下水的道修也不生气,抹了把脸就冲上岸:“真不错!完全抵抗不住!”
东道主开玩笑道:“早知道就不选湖心岛了:别人的论道结束,众人满怀新法门;而我论道结束,诸位道友满怀是水。”
顿时,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打岔,气氛重新活络起来,热热闹闹讨论起大道万千。
小童上了一批又一批,灵果也送来一批又一批。
直到天色渐暗,众人肚子里全是灵果,撑到不可思议,才反应过来到了结束的时辰。
于是小童摆渡,道修三三两两聚集,往外头走去。
人影寥落,程陨之也站起,朝外面慢慢度步。
他漂亮的面容有些沉郁,常年噙在唇角的甜蜜的微笑也不见踪迹。
隔壁道修和他道别:“不要在意别人说的什么。就算只是筑基,道友也未来可期,毕竟,这等窍门不是一般人会去注意。”
程陨之勉强笑笑,没有推辞,两人交换通信玉简。
等回了客栈,他长长地舒口气,往软塌上一瘫,顿觉腰酸背痛,哪哪都不得劲。
他喃喃道:“不对劲啊,我又不排斥见血……”
为什么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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