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菩提
宴凛还没回话,他又小心翼翼问:“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吗?”
“不是,怎么会。”他被楚宥委屈难过的语气刺得心疼了下,连忙道:“我只是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楚宥还是不太放心。
宴凛背对着他,掐了下某个正极度亢奋的物件,等它偃旗息鼓后,立刻转过头道:“我不出去了,你快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楚宥闻言安心闭上眼,过了会又忽然睁开,目光犹豫着,问宴凛:“你要不要摸摸宝宝?”
宴凛震了下,期待又忐忑:“可以吗?”
“可以。”
宴凛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将手探入被褥之中。
他手有点抖,摸不准方向,被楚宥抓着手腕挪放到正确的位置。
为方便他更近距离和宝宝接触,楚宥甚至解开了里衣,让他的手和自己腹部毫不阻碍地贴在一起。
手掌下的腹部高高鼓起,像是膨胀的皮球,摸起来硬硬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腹部能大成这样。
宴凛暗自心惊,更觉得楚宥受了很多苦,正准备收回手,忽然感觉什么东西踢了下掌心。
他吓了一跳。
“没事,是宝宝踢的。”楚宥笑道:“他很喜欢你啊,平时懒洋洋的,根本不爱动。”
宴凛还沉浸在被腹中宝宝踢了一脚的惊奇中。
“不是他,是他们。”他纠正道。
楚宥觉得好笑:“还没生下来,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是对双胞胎儿子。”
楚宥没太在意,以为宴凛是在开玩笑。
宴凛也没再解释,帮楚宥掖好被角,熄灭油灯后,恍恍惚惚回了枯草堆。
周遭一片宁静,他在枯草堆上躺下后,顿时感觉困意汹涌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地,宴凛想,楚宥那张床太破烂了,明日得砍树给他重新做一张,还有今天刚开垦出来的几块地,也得快些播种下去。
他大脑被这些念头占据,想的都是怎么照顾娘子、改善生活,好像自己本就属于这儿,而完全忘了自己是谁,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第51章
次日清晨,几缕阳光透过破了洞的窗户投进来。
楚宥昨晚睡得很安稳,连噩梦都没做,他迷迷糊糊又躺了会,听见外边响起的伐木声,这才挣扎着坐起来。
门前空地上多了好几颗树,宴凛锦衣华服,正高举斧头将树劈成两半,为方便干活,他撩起袖袍缠在手臂上方,露出截肌肉结实有力的小臂。
坚硬的树木被他几下劈开,仿佛天生神力。他额头沁了层薄汗,看门前这些成果,想必早就起床开始干活了。
宴凛伐开大树,扭头见楚宥倚在门边笑看着他,手还下意识护着肚子,不由微微一笑。
笑完察觉到他衣着单薄,袜子也没穿,连忙放下斧头将人往房里赶。
“说多少遍了,不能穿这么单薄下地,早晚还是很凉的,万一感染风寒怎么办?”他从破烂的衣柜里取出较厚的外袍将楚宥裹住,又将人抱坐到床上,自己蹲在床边托着他脚给他穿袜子。
楚宥一只脚被托着,另一只脚也不安分,脚趾爬啊爬,压在了宴凛胸口处。
隔着薄薄的衣袍,他能清楚感受到脚下胸肌的强壮有力。都老夫老妻了,自己还怀了他的宝宝,楚宥也没什么好矜持的,脸上浮起层淡淡的红,用脚趾撩开男人里袍往里探去。
脚心刚触碰到那片滚烫的温度,便被一把捉住。
宴凛轻饶他脚心,惩罚道:“还乱不乱摸,啊?”
楚宥身体软倒在床上,痒意顺着脚心爬遍各处,他浑身都软了,哈哈笑着向宴凛讨饶。
“夫君,夫君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宴凛停下动作,被撩得有些心浮气躁,连忙强压下躁动不安的情绪,继续给他穿袜子。
楚宥缓过劲来,小声抱怨道:“你好久没抱过我了,大夫明明说,适当的运动对宝宝是有益处的。”
“偷换概念,大夫让你适当运动,意思是可以多走走,可不包括这个。”
楚宥撇撇嘴,知道宴凛说的是对的,但还是有点不高兴。
“乖,等宝宝生下来,我一定好好满足你。”宴凛安抚黯然失色的娘子。
楚宥闻言又开心起来,勾着宴凛脖子啄了下他唇,带笑问:“你在做什么?”
“我想做张床,这床太简陋了,我们俩睡着都挤,今后有了宝宝,肯定得换张大点的床。”
楚宥点头:“还是夫君想得周到。那你去忙,我给你做早饭。”
“早饭我做好了。你梳洗一下准备吃饭。”
楚宥惊讶了瞬,心里很欢喜,又觉得夫君待自己这么好,都快把他养废了。
这一定是夫君的阴谋,如此便不会再有人要他了。
楚宥默默想着,又觉得甘之如饴,反正他这辈子跟定夫君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们永远都不分开。
宴凛打来热水让楚宥洗脸,又走到身后将他披散着的长发用发带束起来。
梳洗过后,早饭也盛上了桌。
两人就着咸菜吃完了白粥,家里条件差,没什么营养的食物。
宴凛蹙着眉,念叨说得想办法弄点鸡蛋和肉回来,楚宥怀着孕,需要补充营养,总吃粗粮是不行的。
用过饭,宴凛继续做床,正巧被路过的陈婶看见了,知道他在做床,问能不能帮她也做一张,酬劳是半斤肉加一只下蛋的母鸡。
宴凛连忙答应下来,母鸡可以下蛋,这样楚宥今后每天都有蛋吃了。
他用一整天时间做完了两张床,赶在傍晚来临前,将其中一张拿去给了陈婶,并顺利带回半斤肉和一只下蛋的母鸡。
当晚他们煮了二两肉,剩下的储存在那,留着明天吃。
楚宥很久没吃过肉了,闻着肉香双眼发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宴凛一个劲啃着土豆,想把肉留给楚宥吃。
楚宥不乐意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摆明态度:你不吃可以,那我也不吃了。
宴凛没办法,总算愿意动筷。只是吃一筷给楚宥夹两筷,肥肉他吃,瘦肉都给楚宥了。
两人很快把肉吃完,连油都没放过,用米饭拌着吃了个干干净净,盘子都不用洗了。
入夜后村子里格外寂静,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连虫鸣、鸟啼声都听不见。
宴凛搂着楚宥躺在白天做的新床上。
两人脱了外袍,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姿势无比亲密。
宴凛手贴在楚宥隆起的腹部,被小宝宝轻轻蹬了几下。
楚宥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往宴凛怀里又靠了靠,呼吸均匀平稳。
宴凛看着旁边漂亮善良的娘子,感受着掌心活力无限的小宝宝,内心无比满足。
能像这样陪在娘子和宝宝身边,他已别无所求。
宴凛闭上眼准备歇息,明日还要下地干活,得养足精神。
入睡前,他隐约感觉不对劲,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但到底忘了什么,他又想不起来。
第二日,两人是被滴滴答答的雨声吵醒的。
宴凛睁开眼,发现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开了条缝,大片大片的雨正从那往里灌。
“怎么了?”楚宥吓了跳。
“没事。”宴凛穿上鞋往外走:“屋顶漏了,我去修一下就好。”
“这么大雨,等雨停了再去吧?”
“没事,一会就好。不然这么漏下去,屋里都得被淹。”
宴凛披上雨衣扛着梯子往外走。上了屋顶,发现茅草只是被吹到了一块,往旁边匀匀便好。
他埋头认真整理茅草,听见楚宥惊喜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夫君,不漏啦,可以了。”
宴凛道了声“好”,站起来准备下去。
可当他站起身往远处眺望时,却发现整个村子都被密密的白雾笼罩,这里看起来就像白雾中的一座孤岛,只有一座吊桥从村口长长通向远方,看不清另一端连接着何处。
宴凛心中狐疑,那座吊桥实在太突兀,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他暗暗想,等下去后得问问楚宥,他怎么不记得村口何时有了座吊桥呢。
“快进来。”楚宥催促道:“衣服没湿吧?”
宴凛解下雨衣:“没湿。等天晴了,我上去添些新的茅草,就不容易漏雨了。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宴凛也在想,对啊,什么事,他怎么正要问就给忘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随口道,心想自己忘得这么干净,肯定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大雨转为小雨,淅淅沥沥连着下了两日。
两日后,天气转晴,宴凛连忙下地将菜籽洒了,再不洒季节要过了,之后他又把剩下的地开垦出来,种上了红薯。
宴凛下地干活时,只要太阳不大,楚宥就在旁边陪着他,不时给他擦擦汗、递杯水。他本来还想下地帮忙,被宴凛不由分说阻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生活也渐渐好起来,每天都过得美满而充实。
可越是美满,楚宥越觉得不安,他开始接连不断地做噩梦,梦见自己深陷在泥沼里,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出来。
一个人陷进去倒是没什么,至多不过一死,偏偏在他快被淹没时,一双手出现抓住了他,那双手宽阔温暖,因为始终不愿松开,被他拽着一起往下陷。
楚宥不甘心,他整个人都被泥沼包围,仍然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他想送那个人出去,不想对方陪他一起死。
夜黑沉沉的,不见半点亮光。
床上,楚宥猛地坐起身,呼吸急促地喘息着,满脸都是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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