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怎么了?”戚洲问,今天的杨屿好奇怪,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
“我刚才考虑了一下,手术时间太过仓促,知道的人太多,或许应该换一个时间,换一个更为秘密的时间……”
“没关系啦,你太紧张了。”戚洲已经等不及了,他等这一天等太久,蹭着杨屿的制服跳下车,“走吧,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
他还以为杨屿是担心手术当中的危险,殊不知杨屿的汗水已经沾湿了衬衫的后领。现在戚洲执意要去,谁也无法动摇他的心思了,杨屿只好小心再小心,命令狄英和魏苍用黑伞将戚洲遮住。
同时,他放出了精神丝。
高塔及高塔附近是不允许使用精神力的,一旦使用就会被向导捕手发现,并且警告。人数众多,短短几步的瞬间杨屿的精神丝已经排查了几百人,顺着他们的情绪过滤,筛选,寻找,排除了一个又一个。
有人高兴,有人沮丧,有人焦虑,有人已经放弃了斗志。但更多的是高度紧张,就是他安排在周围的哨兵。
最开心的人就是戚洲了,哪怕杨屿每天都要监视戚洲的情绪,都没发现过他还能这样开心。
这种开心,应该是自从戚斯年牺牲后就再也没有过的。杨屿叹了一口气,戚洲有多思念他爸爸,就有多希望能听到声音。
精神丝开始往回收,他已经触犯了高塔的铁律,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其实根本就……
一个非常强烈的情绪,就在这时闯入了杨屿的识别范围。
是激动,是仇恨,是完完全全的恨意。但是这股恨意并不外放,相反非常收敛,压得很深、很沉,如果不是经受过反狙击训练,杨屿根本找不到他。
并且足够遥远。
“周围有狙击手!”杨屿刚喊出来,抽打空气的动静就出来了,是上了静音的狙击枪。这个声音戚洲可能不熟悉,但杨屿听过无数次了,没有一把枪能够真正无声,最起码也会将空气打出动静来。精神丝还没来得及定位,也就无所判断子弹的弹道,更别提锁定,魏苍和狄英瞬间向戚洲靠拢,一前一后,用自己的身躯当作盾牌,保护向导的身体。
可是周围人还是感觉到有个穿黑色制服的人,身体震动了。
猛烈的震动。
强烈到那把黑色的伞,直接被震掉在地上。
戚洲听不到杨屿喊了什么,听不到空气当中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围过来保护自己了,无数的伞和哨兵挡在周围。可是他又知道杨屿朝后退了两步,仿佛有人从他正前方狠狠推了一把,要将他往后推十几米。
他向后退,退在了任飞尘的手臂上,任飞尘接住了他。
可是自己却没能接住飞扑过来的玫瑰。
一尘不染的雪白发毛当中像盛放了一朵殷红的玫瑰,余光当中弥漫着死亡的颜色。穹顶的灯将每个人的脸照得闪闪发光,杨屿用最后半秒确定了狙击手的位置,并且放出了精神体。
精神体挡住了那颗子弹。
杨屿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辆装甲车给撞了,他在军校学习过狙击枪的用法,却不知道真正的狙击弹打在身上有如此强大的打击感,如同将人狠狠扔向了一堵墙。子弹并没有真正打在他的身上,被血染红的黑衬衫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可是血液一直汩汩不停往外涌出,觉醒者和精神体同时受了一样的伤。
他看了看胸口,下巴上沾了自己的血,却没有再多精力处理狙击手了。
“带戚洲……走。”杨屿扶不稳任飞尘的手臂,和黑色的伞一样跌落在地上。
戚洲站在一堆哨兵和黑伞当中,情绪还未转变过来。刚刚因为要做手术而产生的高兴余韵还在,就要面对杨屿受伤的事实。玫瑰替他挡住致命的一枪,可是精神体和觉醒者两体一命,杨屿的胸口肯定也出现了一个堵不上的血窟窿。每一滴血,都是他的生命在流逝。
“保护向导!”任飞尘用尽全力地喊,周围的哨兵只能根据中枪位置简单判断狙击手的方向,却不能精准定位。他一把将已经昏迷的杨屿扛到肩上,狄英同时抱起胸口血红的白狼,两个人一起冲进了医疗所。
“白医生!救人!”
原本手术间准备的是一场耳道手术,现在要变成了救命的中弹手术。
“一半人留下,一半人跟随车辆护送向导!”魏苍的使命还未结束,戚洲目前还处于暴露状态,太过危险。车门还开着,根本没来得及关上,他打着伞,一手拿枪,一只手压着戚洲的后脑勺,试图将人送回车内。
可是戚洲却没有动。
不仅没有动,精神力的涌现也是魏苍第一个发现的。
现在不再是杨屿长官的精神丝了,而是戚洲的。
戚洲将精神丝全部释放,电流感穿透了每一个哨兵的身体,不受控制。他不准备上车了,也不准备再躲在别人的保护之下,父亲的死至今无法释怀,而杨屿和玫瑰身上的血,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一枪打在了他们的身上,同时也击穿了戚洲的心脏。
精神丝变成了疯长的植物,透明,寻不到踪迹,却沿着高塔的墙壁横冲直撞,卷食着无数人的情绪。20层、30层、50层……一直往上,去寻找那个开枪的人,那个想要杀死自己的人。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杀掉自己啊?还是说,在基地当中,不杀掉别人,自己就没法活?
父亲倒在了自己面前,现在杨屿也倒在了自己面前,戚洲像一只杀红了眼的鹰,放出了向导的本能,搜索着那名为杀戮的情绪。
“戚洲!戚洲你快回去!”魏苍晃动着戚洲的肩膀,连长官两个字都忘记喊,他从没接受过战事训练,在危急情况下,向导的位置可能也会被锁定,如果对面有向导的话。可是戚洲却一动不动,眼神坚定地注视着玫瑰中枪的反方向,温室的花朵被放了出来,身上同样带有尖刺。
这一次,换他来保护别人。
搜索情绪并不简单,耗费的精神力呈几何倍数增长,戚洲不管不顾追着目标跑,一点余地都不给自己留下。狙击手感受到任务失败,一直在换地方,他瞬间泄露的情绪已经成为了靶向,被S级向导精准定位。
“戚洲!我们该走了!快回车里!”魏苍将戚洲抱在怀抱当中,不知道周围还有多少狙击手待命,精神力还在不断增强,意味着戚洲还在追捕。可是追到之后会怎么样呢?戚洲没有上过战场,他根本不懂如何处理。
正当他准备派人上楼搜查时,高塔上方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声,紧接着一个人掉了下来,摔在了他们面前十几米之外。
他的身上还背着一把狙击枪。
找到了?可是为什么他会从楼上跳下来?魏苍一刻都不敢放松,这些卑鄙的线人永远有杀人的方法,这时候他只有一个念头:“所有人撤退!他身上可能有炸.弹!”
是啊,如果身上没有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最后拼着一死也要掉在车队面前,显然是鱼死网破。可是戚洲却在魏苍怀里摇了摇头,拨开了他的手,又立刻体力不支地倒在魏苍怀里了。
“他的精神壁被我拆了。”戚洲的精神丝还未收回,缓慢吞噬着内心的仇恨,眼睛里燃起了名为疯狂的战火,“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放过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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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沐川:我是个耳鼻喉科的啊!忽然外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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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眼中的战火
白沐川的手术间开始进入使用, 原本井然有序准备好给戚洲做手术的,现在手术间里只有一个胸口重创的向导,还有一头快要不行的狼。武器可以对精神体造成伤害, 子弹留在了白狼的胸腔内, 对杨屿的身体也造成了相同程度的创伤。
手底下正在飞快地堵住杨屿的伤口, 那颗足以致命的子弹已经从白狼的身体里取出来了,现在代替白沐川给精神体缝针的, 是他那只医生鸟。
医生鸟受过专业训练,负责给精神体治疗,细尖的嘴叼着针在伤口附近灵巧地穿行, 俨然是一名微型的兽医。
“止血钳!快!血袋!”白沐川朝旁边偏头, 递过止血钳的同时, 就有护士将他额头上的汗珠擦去。
手术室外, 戚洲的脸色被白炽灯照得无比惨白。手术室门上的红色灯光又给这层惨白增添了一层猩红。他的影子投在金属地板上,格外长,格外细。黑色的向导制服原本和他的笑脸不太相配, 但是从这一天开始,这身衣服就无比地适合他了。无论是直长的筒靴还是硬挺的军帽,全部变成了贴着他皮肤生长的外壳, 黑色的衬衫领口微微凸起,边际线压在外套的领口内沿线上。
他站得笔直, 8厘米宽的黑色皮带将腰束好,束得紧紧的,黑色的鞭子静静垂下。
“戚长官。”魏苍守在他身后, 戚洲已经这样站了半小时了, 一动不动,“白医生医术高超, 杨屿长官一定没事的。”
“魏苍。”戚洲看着手术间的门,“你说,线人为什么杀不光?”
魏苍想了想,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我告诉你答案吧。”戚洲根本看不见魏苍有没有说话,“因为新联盟的人还没被杀完,只有将他们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线人就没了。”
“是的长官。”魏苍给他披上了风衣,“您说得对。”
戚洲慢慢地转过来,帽檐上镶嵌的徽章也被手术室外的红灯抹了一层猩红,犹如从绝望深渊开出的一朵艳丽罂.粟,吸食血肉成为养分,在今天绽放。
“陪我去高塔一趟。”戚洲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医疗所的出口。
高塔内部永远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仿佛一个向导的遇害不足为奇。老人仍旧坐在最中间的金椅之上:“听说戚斯年的儿子要见我?”
“是的父亲。”齐凯泽坐在旁边,“已经在电梯里了。”
“那孩子倒是不如他父亲勇敢,他父亲像他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上过战场了,杀人如麻。”老人长满褶皱的眼皮动了动,“这孩子太过懦弱。”
“我倒是不觉得,他是还没有机会,戚斯年的死已经埋下复仇的种子,他会是最凶狠的向导之一。”齐凯泽说,“听说,刚刚他就杀了一个暗杀者,用精神力拆掉了暗杀者的精神壁。”
“暗杀者?新联盟的人?”老人问。
“现在正在调查,由于人已经死了,暂时没查出是哪一方的势力。”齐凯泽说,“戚洲使用了精神力。”
“精神丝,精神壁……还有精神体,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正存在,我们都无从求证。”老人说,“世界上只有一半人可以觉醒,哨兵进化了身体,向导进化了大脑,只有咱们普通人什么改变都没有,仿佛是被上天忘记的一群人,他们都进化了,唯独没有带上咱们……”
“请您别这样说,父亲,就算他们再怎么觉醒,注定翻不出咱们普通人的手掌心。”齐凯泽给老者端了一杯茶水,“听说研究室那边已经有动静了,再过两年,这些向导只需要提供精子,其他的女人就能怀上他们的孩子。我们将会有无数向导的孩子,再也不会给他们安排婚姻,就能左右他们的人生。”
“那可就太好了,基地里需要更多更多的孩子,需要新生命,特别是向导的后代。向导的后代更容易是向导,这点没错吧?”老者露出一个笑容,“我希望这件事能够加快进程,最好在我活着的时候实现。”
“您一定会活很久的,父亲。”齐凯泽轻声说,“再过两年这个计划就会开始启动,您觉得哪一位向导用来做实验最好?”
老人安静了一会儿,脑袋里闪过无数张向导的面庞,有男有女。
“迟澍吧。”最后他说,“那孩子长得漂亮,又忠诚,最重要的是绝对可以控制。只要他的精神一直稳定,他就是咱们手里的王牌。如果只需要他的精子就能获得孩子,我希望他的孩子们都和他一样,顺服,像听话的羊羔。”
“那就选他。”齐凯泽话音未落,大门就被侍从推开了,戚洲从红毯上而来,走上台阶,单膝跪在老者面前,一气呵成。
“我要上前线。”戚洲目视前方,“请将目前最吃紧的战役交给我。”
“你准备好了?”老人非常疑惑,“为什么忽然下定决心?”
“父亲,我认为戚洲是时候放出去历练了。”齐凯泽却先同意了,“他已经长大了。”
“是的,我已经长大了,我要上前线。”戚洲的脸上是汗,但仿佛也是血,“我是戚斯年的儿子,生下来就是要为基地奉献一切的,父亲还没完成的事我会替他完成,请让我去。我绝对不会让基地失败,会带着胜利和荣耀回来。”
老人点了点头,伸手在戚洲的左胸口指了一下。“去吧孩子,等你归来,我会将你的第一枚勋章亲手挂在这里。”
“谢谢您。”戚洲感激不尽,“我需要一支队伍。”
“可以,这些我的儿子会帮你安排好。我们会像对待你的父亲一样珍视你。”老人看了齐凯泽一眼,“带他下去准备,让新联盟的人见识见识,我们的巡航向导有多厉害。”
齐凯泽听完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亲手将戚洲扶起。“好的,父亲。”
再次回到走廊上,戚洲的心境比刚才往里走时平静得多,自己马上就要拥有一支队伍了。“我想明天就出发。”
“没问题,前线刚好有一场战役因为雷暴停下了,派你去最为合适。”齐凯泽停了下来,“你放心,我会安排足够的队伍。只是……”
戚洲还未完全冷静的眼睛看向齐凯泽,充满不解。
“只是,我给你这些军力,你准备拿什么来谢我?”齐凯泽笑了笑。
戚洲更不解了。“胜利。”
“只有胜利恐怕不够。”齐凯泽的手在戚洲还没有星星的肩章上抚过,“到时候……”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刚好路过,像是无意看向了这边。“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齐凯泽的手立刻收了回去。“哦,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研究室出事了?”
“一切正常。”那人走了过来,反复观察齐凯泽的脸,“有些事我劝你别做,你父亲还没允许的事,如果你做了,他会理解成某人迫不及待盼他死去,篡夺权力。”
“怎么可能?你也太多心了。”齐凯泽将身体转向另外一个方向,“戚洲,准备一下啊,明天上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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