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她想,我不是非要逼迫儿子做什么,只要他听话,这个家就能和从前一样平和。我刚刚也不是在发疯,都是被儿子逼的。
对,我没有错。
在这样的自我催眠下,黄凤娇重新安静下来,手指按着遥控器,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卧室方向。一刻钟后,她起身来到常华盛的房门外,握住门把轻轻拧开,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常华盛刚洗完澡,穿着睡袍背对着房门坐在书桌前,但他没有加班处理公务,而是低头对着手心说话。
黄凤娇受到了惊吓,猛地推门冲进去,这回她看了个彻底,儿子手里居然捧着一个怪异的用黄纸折的纸人!
“这是什么!”黄凤娇惊叫,紧跟着就想起自己被拉上来的时候,这东西就掉在儿子的脚边。
常华盛收起纸人,对黄凤娇说:“我要睡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把那东西给我。”黄凤娇强势的上前一步,“或者你自己把他烧了或者撕了。”
常华盛装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今天公司里的耳目向她汇报过,一名青年神神道道地在公司里逛了一圈,最后一副自己真的知晓一切的模样,笃定的命人砸墙。
这件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呼震惊,反复青年是什么神人。
黄凤娇知道后立刻派人查了一下对方底细,看完那薄薄的两页纸,她只想冷笑。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陆家也算是家风严谨的家族了,能被扫地出门说明陆汀人品本身就有问题。而且他还和冯茜茜那种行为不端的女人合租在一起,还帮忙出过头,谁知道两人私下会不会有龌龊事。
黄凤娇的思维非常偏执,她认定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常华盛深知这一点,迅速松开收拢的五指,将纸人扔到了地上。
黄凤娇打定主意要揪出邪物,趁其不备绕到常华盛身后,掰开他的手查看,掌心空空。
她身后,纸人已经沿着窗户翻了出去,灵活从窗沿往下跳。它像只雀跃的小精灵,踩着夜色进了医院。
躺在沙发上的青年意识模糊,感应到什么眼睛睁开一条缝,下一秒,纸人爬到他的手心里,挤了挤躺在里面睡觉的蛊虫,自己也跟着缩成了一个小纸团。
陆汀重新阖上眼,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睡饱了的李怀恩早早换掉了病号服,开始收东西了,收拾完毕见青年还没起,又去医院食堂买了早饭。
“陆汀。”回来后,他推了推睡得正香的青年,见人还不醒,伸手就要去捏对方的鼻子。
眼看着手指就要碰到青年的鼻尖,不知打哪来了一阵寒气,陆汀打了个喷嚏,自己醒了。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看时间马上要迟到了,拿过李怀恩手里的早餐就往外跑。紧赶慢赶抵达公司,还是晚了三分钟。
陆汀身无可恋地坐在工作椅上,心痛与自己失之交臂的全勤奖。
徐晓雯敲了个回车键,抬眸看向青年:“怎么这么狼狈,都有黑眼圈了。”
陆汀摸了摸不太明显的眼袋:“昨晚三点才睡。”
睡前放心不下常华盛,又耗费精力趋使纸人去了常华盛家,谁知道会恰好碰见他妈跳楼。
当时陆汀的觉一下子就醒了,借着纸人的眼睛确定两人都安全后他才虚脱一般的倒回沙发。
林归见状还嘲讽了他一句:“你精力不行,太弱了。”
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陆汀气得闭眼就睡,打死不再和男人多说一个字。
徐晓雯撑着下巴,啧啧两声:“年轻就是好,你熬个夜只是有点黑眼圈而已,皮肤一点也不油。姐姐我要是熬了,第二天脸上油腻腻的,气色也会很差。”
她看了眼正在办公的李骞,手指移动鼠标,点开网页准备摸鱼。
打开购物网站,刚准备逛一逛小裙子,右下角跳出一个弹窗,是最新的实时新闻。
徐晓雯原本只是扫了一眼,待她看清上面的字后整个人一愣:“宏德光因为故意伤害和职务侵占被抓了,直接转移去重刑犯监狱了。”
陆汀并不惊讶,想必其中应该也有林家的参与,否则按照宏德光的表面罪行,不可能进重刑监狱。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了那里面,不死也要脱层厚厚的皮肉。
事关自己所在城市的大老板,徐晓雯来了兴趣,看完新闻后又瞅了眼下方的评论,评论里有不少人讨论宏德光和冯茜茜的往事。
又从往事扯到现在,宏德光因犯罪行为丧失了抚养能力,小孩子的抚养权自然回到了冯茜茜的手里。
不止如此,之前因婚内出轨被净身出户的事也有了转机,冯茜茜将拿回属于自己的股份和所有不动产。
网友们纷纷感叹:【冯茜茜真是命苦,那颜值应该不难找帅哥吧,她到底图整容怪什么??】
【前两天扳手先生曝光了宏德光最早期的证件照,emmm算不上奇丑无比,但真的不好看】
【冯茜茜当初眼瞎实锤】
【冯小姐长得美,会赚钱,希望她不要再跳一次火坑】
徐晓雯正打算关掉新闻,最底下的一条带图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将评论截图下来,发给了陆汀。
“陆汀你看看这个。”徐晓雯看看手机,又看向对面工位的青年,然后走到对方身后,仔细将图片和眼前的人做对比。
她咬了咬下唇,狐疑道:“我怎么觉得这身形和你很像。”
第38章
图片是陆汀站在一个房间里, 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周身洒满了泥土,两眼紧闭, 是当时正被梁璐作法的宏德光。而与这张图片一起被截下来的文字, 说的是H姓总裁正在实施邪术,被L阻止。
陆汀:“……”
虽然用的简称,可配上新闻就十分耐人寻味。
H是谁?是宏德光。这是看到截图的所有人的本能第一反应。“正在实施邪术”而不是“正被”……相差一个字, 性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是害人,一个受害。
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这条截图下已经又有了许多条流言。
【虽然宏干了坏事,但也不能这样带节奏吧】
【什么年代了,还邪术,xs你爸爸】
【仔细一想宏真的很奇怪,他那么忙, 到底什么时候去整的容?而且谁的整容后,脸会一下子垮成那样】
几条抨击的评论后,又来了一条带节奏的言论:【还记得宏第一次进警察局吗?那正好是B市发现莫名死掉的流浪汉之后】
【卧槽,宏德广场那谁死了,宏也被带走调查过,之后就没放出来了】
【两件至今几乎没有线索的悬案,再配上消息的截图, 品品, 细细品】
加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纷纷转去了微博, 网友们希望话题带热之后, 能获得更多的“听朋友说”、“据说”、“内部消息”。
没想到的是, 居然被他们真在微博找到了获取信息的渠道。
他们发现经常爆料明星富豪丑事的扳手先生, 居然改写纪实小说了!新闻评论里下的截图,正式出自他的微博。
细细读下来,大家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H 姓总裁联合小三,为一己私利先后害死两人,却得不到法律应有的制裁,扳手先生气不过,就把事情曝到了网上。
有人说扳手先生博取流量,有人说是在伸张正义,毕竟在网友,尤其是他粉丝的眼里,自家博主一直是个维护正义的四好青年。
陆汀无语的撑着下巴,他是不是得谢谢汪狗仔没拍他正脸?难怪发现被汪彭泽跟踪后,他一直没有反应,原来是在谋划这个。
这期间,他应该找人咨询过一些玄学,然后才执笔写下这个简略的故事。
可惜,信的人不多。
只有零星几个诅咒宏德光的人,说他心思歹应该去死,说自己居然粉了这垃圾诅咒他在监狱里被人打死……
诅咒是有一定效力的,当说的人多了之后,这种效力会有所增强。
徐晓雯握着手机站在一旁,见青年从截图跳到微博,又在微博扳手先生的小说好好品读了一番,却始终没有要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她催促:“陆汀,问你话呢,这到底是不是你啊?”
“聊什么呢。”李骞抻着懒腰从办公室里出来,大家年龄相仿,他性子也随和,徐晓雯下意识退缩了下便驻脚,把手机屏幕亮给老板看,“李哥,你看看这是不是陆汀,我觉得背影好像,而且陆汀也有这件衣服。”
陆汀在心里骂汪彭泽做事不严谨,不想暴露他为什么不给全身马赛克,留下的蛛丝马迹只会让熟悉他的人越来越怀疑。
见青年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眨眼,李骞会意,笑着摇头说:“不可能,这上面说的时间点陆汀不可能出现,他那天午后一直和我在一起。”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周伟追问:“老板,你们那天下午去干什么了,下班了也没见你们回来。”
周伟探究的目光令人不太舒服,李骞不耐的盯着他:“你之前交给我的子程序跑下来问题很大,改好了吗?”
“我马上改。”周伟缩回了脑袋,不甘心又有些嫉妒的偷偷盯着说话的几人。
徐晓雯眼珠子一转:“你们可能一起去了那个别墅区。”
李骞没想到姑娘这么不好糊弄,“我们去别墅区干什么,跟宏德光又不熟,别被网上的东西带着跑,世界上哪有那么玄学的事。”
徐晓雯看向陆汀,青年已经坐下开始工作了。她自讨没趣,而且总这样猜疑别人也不礼貌,轻轻在自己嘴上拍了拍,坐下继续忙工作。
李骞给陆汀使了个眼色,回了办公室。
午休时间,两人约在距离公司有一公里的咖啡厅见面,过了一会儿,接到电话的汪彭泽到了。
知道叫自己来干什么,他手里拎着一瓶红酒,还没落座就先把酒放在了桌上,对李骞说这是用来赔罪的,然后转头对陆汀愧疚道:“我知道擅自写纪实小说的事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能给你也带来了麻烦,但我实在控制不住,一遇到这种劲爆吸眼球的事,我就忍不住想爆出来。”
觉得自己言辞有问题,汪彭泽强调:“对一些人是为了揭露他们的嘴脸,对你陆汀可不一样,我真心只是想记录,希望一些被埋没的真相被世人所知。”
陆汀不冷不热的看着汪彭泽,也没吱声,平日里漂亮温和的面容,此刻像笼罩在一团阴云下,沉得人心头发紧。
汪彭泽十分难得的,心虚了。
李骞敲了敲桌子,示意对方坐下,等到双方视线持平,他问道:“你写下来就算了,干嘛把陆汀也拍下来,擅自用他人肖像是违法的。”
“我这不是请罪来了吗。”汪彭泽嘿嘿笑说,“我保证,下次一定把陆哥全身搭上马赛克。”
“还有下次?”陆汀侧身正视对方,“汪彭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揭露一切恶行。”汪彭泽义正言辞道,拳头攥起。
陆汀:“……”
李骞:“出门没吃药?你爱干什么是你的事,但你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汪彭泽就像一条嗅到了气味的警犬,死追着目标不放,他目光灼热的看着陆汀:“我知道我的行为冒犯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们混,李骞哥公司往后的公关和外部形象问题我全包了,白干活,不拿钱。”
李骞,李骞心动了,这小子一看就是不图钱的,这种员工给他来一打都不嫌多!心里高兴是一回事,估计陆汀的感受又是另一事。
可拒绝的话在对方那双真诚眼眸的注视下,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能感受到,汪彭泽的无礼莽撞,出自于一颗真心,并非恶意。
索性,李骞把球踢给了陆汀:“这事跟我说没用,得问陆汀。”
陆汀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涟漪:“我不同意你就不写了?”
汪彭泽油盐不进,扁了扁嘴,娃娃脸皱成了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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