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于蜚
囚栏上的电流忽然加大,超过了沈斜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终于松了手,踉跄了一下后跪倒在地,身体疼得弓成了虾米,高傲的头颅低低垂着,乱糟糟的脏乱银发,遮住了他脸上的大半神情,只能看到一串冷汗仓皇滑落。
与此同时,旁听席上刚恢复平静的沈衡,亦突然露出了难受的神色,身体痛苦地蜷缩在轮椅上。
一时间,说不清,究竟是谁影响了谁。
“那些都过去了。”沈斜不知何时醒了,松开禁锢着宋芜肩膀的双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同于上回处于无理智的狂暴状态,被宋芜窥见了记忆也一无所知。这次清醒着的沈斜,感受到了宋芜的存在,只是他困在了十二年前的那段记忆中的自己体内,既是参与者又是旁观者,无法挣脱,只能等它重演结束,才得以从噩梦中醒来。
宋芜还沉浸沈斜的记忆里没有回神,趴在他的胸口,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他:“我看到你的手心被电黑了,还闻到了焦味……”
可是一道囚栏隔绝了他和沈斜,他只能在外头默默看着,却始终触碰不了他。
“你看,伤已经好了。”沈斜把手凑到宋芜眼前,修长白皙,手心手背都没有一点伤痕的存在。
宋芜抓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才点点头,略带鼻音地“嗯”了一声。
沈斜望着眼睛红红的小玫瑰,心中一叹,面上却勾唇一笑:“趴在我身上,就不舍得起来了?”
宋芜愣了下,待反应过来后,立马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后退到桌子边,红着脸嗫嚅道:“不,不是……”
沈斜坐起来,扫了眼被推到胸口的上衣以及卷成了短裤的裤子,挑了挑眉:“趁我睡着,做坏事了?”
“没、没,你身体出汗了,我、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身体而已……”宋芜指了指床边的毛巾,脸色爆红,“沈哥你看,毛巾还在哪呢,我保证什么坏事都没做!”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沈斜手一扯,直接脱掉了上衣丢在宋芜腿边的凳子上,强壮的身躯因先前出了汗而微微潮湿,在柔和的光线下,有种莫名地诱惑。接着,他把手放在了裤腰上,拽了下,作势就要脱裤子。
宋芜再没心思为沈斜那段晦暗的记忆难过了,他忙低下头,转过身,假装在整理桌上的东西,嘴里还嘟囔着:“沈哥你刚醒,饿不饿,这里有一支营养液。哦,对了,格雷医生还给你开了盒药剂,一次喝半支就……”
没等他说完,身侧就伸过来一条健壮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地从他手里拿过营养剂和一支药剂,只余一片湿热。
宋芜像受了惊的兔子,吓得往角落里一缩,眼睛紧紧地闭着,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沈斜笑着摇了摇头,快速喝光了营养剂和药剂,然后捡起毛巾去了卫生间,才真的脱了裤子,开始用毛巾沾水擦掉身上的黏糊糊的汗渍。
宋芜听到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舒了口气。
但当他看到本该喝一半的药剂,却被沈斜整支喝光了的时候,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下一秒,他的精神力下意识地窜出精神海,飞快地朝卫生间蔓延过去,将里头浑身赤i裸、一身水的男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看了遍。
宋芜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捂着滚烫的脸,暗暗告诉自己,幸好沈斜不知道他的精神力干了坏事……
但紧接着,卫生间内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宋芜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以我这垃圾手速,做好了自己过年的准备了,泪
小玫瑰左手抱着灰兔子,右手抱着波斯猫,蹭蹭这个,贴贴那个:好好摸呀~开心~~
大猫黑着脸蹲在一边(因为是猛兽,毛毛手感不如小动物):想鲨……
第33章 社死
沈斜倚在洗手池旁, 微微仰起头,半阖着眼,薄红的唇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用湿毛巾擦过修长的脖颈, 凌厉的锁骨, 宽厚的肩膀……
直至湿淋淋的毛巾移动至腰线时,某人萦绕在卫生间内的精神力才好似陡然惊醒,慌慌张张地逃走。
凭借动物拟态优越的听力,沈斜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桌凳移动,储物柜的门打开,床上被汗湿的床单被褥扯开换新……他不禁摇头失笑, 手上原先慢腾腾的擦洗动作, 顿时快了不少,不过一会儿,黏腻的身体就恢复了清爽。
最后对着镜子,沈斜随手理了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又打量了下镜中自己英俊依旧的脸,才转身握住卫生间门的把手,然而当他要推开的时候,却忽然僵住了——他忘记带干净的衣服进来了, 地上的脏衣服他也不会再穿, 而手上的毛巾又太短太窄, 压根裹不住他的腰身。
沉默半晌后, 沈斜到底是没好意思就这么赤条条地走出去,一来他还是要脸的, 二来小玫瑰面皮薄, 要是逗过头了, 怕是以后就要远着他了。
于是他把门拉开一条缝,喊道:“阿芜,我没拿衣服。”
外头一静,片刻后,才听宋芜轻轻地“唔”了声。
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声,过了会,宋芜低着头,双手往前举着一套干净的囚服,磨磨蹭蹭地走到卫生间门前,长而密的眼睫不住地轻颤,像展翅欲飞的蝶。
“沈哥,给。”宋芜声音都在抖,像是怕被他面前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吃了一样。
沈斜瞥见他红透了的耳朵,忍不住,又是一声低笑:“阿芜,我不吃人的。”
但小玫瑰就说不定了。
宋芜把头低得更狠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手颤抖着往前举了举,却不小心碰到沈斜弹性极佳的手臂肌肉,顿时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往回一缩。
沈斜伸手拽住衣服,无奈道:“阿芜。”
宋芜下意识地抬眸,对上门后沈斜含笑的异瞳。
全然不知此刻在那双眼里的他,脸红得惊人,湿漉漉的眸子里有无措,有害羞,还有一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愫。
他太年轻了,过去的十多年里,一直被双亲保护得很好,就连朋友都是在去年踏上学院星时,才开始结交,体验到友情的酸甜苦辣,更不用说旁的感情了——那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衣服。”沈斜的心情忽然更愉悦了。
“哦。”宋芜听话地松了手,心乱如麻。
一会后,等沈斜穿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不见宋芜的身影,却能闻到牢房内无处不在的淡淡花香,似乎比之前更浓郁了些。
沈斜循着味道找去,发现宋芜不知何时异变成了小玫瑰,安静地呆在凳子上,花茎靠着桌腿,鲜红的花苞垂下,藏在几片绿叶中,仿佛睡着了一样。
“阿芜。”沈斜蹲下,伸出两指捏住小玫瑰花茎上的一枚刺,轻轻地揉捏了一下,“睡着了?”
小玫瑰没有出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然而其实,他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斜而已。
他的精神力耍流氓了,但又不好意思把这事向沈斜坦诚。
如果是人身,沈斜还能分辨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真睡着了,但眼下宋芜是朵小玫瑰,他就没办法了。
见宋芜不回答,沈斜还真以为他是睡着了,便双手小心地捧起小玫瑰雪白的根系。回床上躺下后,便把小玫瑰放在了他没穿上衣的左胸口上,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
“……”小玫瑰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而沈斜双手枕在脑后,一直望着小玫瑰,直到熄灯的时间,才堪堪闭上略有些沉重的双眼:“晚安,啊呜。”
小玫瑰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声“晚安”,接着,他又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花茎,至于贴着沈斜胸口皮肤的诸多根系,却是不敢轻易乱动的,就怕一不小心惊醒了沈斜,被抓个正着。
他的根系本来是冷的,却渐渐汲取了沈斜的体温,变热了,甚至隐隐有些发烫。
宋芜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便悄悄释放出一根精神细丝,蔓延过沈斜的胸膛、床、地面,最后爬到桌面上的笔记本里,穿过一页又一页纸,找到他合上书前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浏览。
然而下一页纸上的一句话,却震的小玫瑰花枝一颤。
“S级精神力者虽然无法外放精神力,但似乎能感受到ss级精神力者游离在外的精神力……”
宋芜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先前在医务楼的时候,格雷医生曾说沈斜的精神力是s级,而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了——他精神力干的好事,沈斜怕是都知道!
怪不得沈哥之前在卫生间里会突然发笑,是因为发现了他的精神力在一旁窥视么……想到这儿,宋芜顿感羞愧,只想这辈子都保持拟态算了,因为他实在没脸见沈斜了。
睡梦中的沈斜,感受到胸口的颤动,抬手握住小玫瑰的根茎底部,迷迷糊糊地安慰了声“乖”后,又沉沉睡去,但手却似乎忘记了放开,一直抓着胸口上的小玫瑰。
浓墨似的夜色里,小玫瑰的叶子紧紧地抱住自个鲜红欲滴的花苞,心里一阵胡思乱想——监区广场的土地看着不错,他不如明早干脆挖个坑,直接把自己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小玫瑰捂脸:耍流氓被知道了……
大猫歪头无辜状:我什么都不知道,看我真诚的大脸盘子
第34章 乔叔叔
第二天, 早上六点。
监舍楼内的广播声准时响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着,催促着还没有醒来的囚犯们, 尽快起床离开监舍楼。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沈斜, 他仍被狂暴后遗症所影响着,这会睡得正沉,听到无机质的广播声后不耐烦地皱了下眉,然后翻了个身睡姿从仰躺变成侧躺, 把露出不爽神情的俊脸,埋进了堆在一旁的被褥里,试图隔绝掉外界的声音和窗外投射进来的晨光。
宋芜倒是醒了, 只是他的根须有大半被沈斜掌握在手里, 不得不先想办法挣脱出来。
“沈哥?”宋芜轻轻地唤了声,“该起床了……”
沈斜不仅没有醒,还把脸往被褥里埋深了些。
宋芜轻叹一声,不再出声扰沈斜的清梦,只小心翼翼地把自个的细根,一点一点缓慢地往外抽。
但没一会儿,似乎是察觉到了小玫瑰逃离的动作,睡梦中的沈斜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修长手指无意识地收拢了一下, 紧紧地抓着宋芜根须的尾部。
宋芜试探着往外抽了抽, 不想反而被抓得更紧了。
小玫瑰的花茎向上弯起, 用花苞娇嫩的尖尖轻轻地戳了下沈斜的下巴,柔声哄道:“沈哥, 你把手松一下好不好?”
“别吵。”沈斜迷迷糊糊地说了句, 另一只手挥过来, 一把捂住小玫瑰的花苞,把他禁锢在怀里,“再睡会……”
小玫瑰的花苞紧紧地贴着沈斜凸起的喉结,被他周身的气息笼罩着,一时有些无措,也有些无奈。
监舍楼内的广播声已经停了,这意味着再过不久,监舍楼就要关闭了。虽然典狱长阁下免除了他上下午的劳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像沈斜一样自由地想去哪就去哪。
如果他不在规定的时间离开,待会被巡逻的警卫机器人发现了,便是违反狱规,是要被关禁闭的。
宋芜焦急地又喊了声:“沈哥?”
可沈斜还是没有一丁点松手的迹象。
宋芜无奈,试着从拟态逆转回人身,结果便是腰身被沈斜的一只手圈着,后脑勺则被他另一只手扣在脖颈间,两人的姿态宛若一对感情甚笃的爱侣。
宋芜红着脸,小心地挣脱出沈斜的怀抱,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下床,一穿好鞋子,就急匆匆地跑出了牢房。
他不知道,身后本在熟睡的男人却睁开了眼,唇角没扬起,一双漂亮的异瞳却盛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宋芜压着点跑出了监舍楼,去一旁的洗浴楼简单洗漱了下后,又去食堂和凌空、鲸一起吃了个早餐,接着便独自去了活动楼的顶层,想着那里人少安静,他可以在那儿构思一下参赛作品。不想出了电梯后,却在顶层看到了乔伊。
宋芜望着双手抱胸站在落地窗旁的西装男人,犹豫片刻后,脚步轻轻地走了过去,在距离乔伊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打招呼道:“早安,典狱长阁下,您是来找我的吗?”
“对,我来是想仔细地和你谈一谈,关于监狱方会如何支持你参赛的事。”乔伊回过头,说道。
然后他在窗边的书桌上坐下,抬了抬下巴:“坐吧,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完的。”
宋芜点了点头,在乔伊对面坐下,神情略有些局促。
以前,他只当乔伊是冷酷无情、高高在上的典狱长。但经过婴儿照片一事后,知道他是父亲的朋友,不管乔伊认不认,他都默默地在心里给乔伊加了长辈这一身份,于是在害怕之上,又添了丝晚辈对长辈的天然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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