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赤霞君
“谢云氤。”
青年细密睫毛轻轻颤动,醉意朦胧,只以鼻音嗯了一声回应。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谢云氤脑海里飘过一个念头:他想要的很多哎,是要问哪一个?
……对面的位置,男人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云氤:我要天上的星星河里的月亮晚上的太阳,还要猫的脚步声。
傅斯隐:……
第15章
青年此刻眼神迷离,意识浑沌,已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他脸颊上绯色晕染开来,连耳畔也红透了,从月色下清冷迷人地白玫瑰,变成溪流边灼灼的桃夭,潋滟得此方天地都亮了一瞬。
想要……想要什么?
脑海中一瞬间飘过许许多多的东西。
谢云氤眨眨眼,有点看不清眼前画面,只含含糊糊说道:“我想要……”
“想要……”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那个声音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
桌子的另一侧,随着他的迟疑不定,男人眼眸渐渐转冷,视线搁置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
鲜活的、会动的……
贪婪的、不满足的……
与此同时,房间里温度快速降低。渐渐地,光线黯淡,彷佛与外界全然隔绝开来——
“呜!”
谢云氤睫毛颤了颤,红着脸小声道:“桃子果酱随便吃,也可以吗?”
“……”
傅斯隐视线顿住了。
房间里气氛一时有点古怪。
谢云氤接着喃喃自语:“以前要保持身材,老师不让我多吃。现在也要保持身材,梁哥也不许我多吃……嘤。”
他是真的喝醉了。
喝醉了的谢云氤虽然没有耍酒疯,但很显然,会说一些平时不会说出的话。
对面的男人也发觉了这一点。
……倒不如说,他正是故意灌醉他的。
时间又流逝了片刻,傅斯隐眸中晦暗不明,像在沉思。
终于,男人再度开口。
清晰的、像在脑海中直接响起的声音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说自己丧偶?”
“想……”
谢云氤话语已有些含混,吐字也不太清晰。但这个问题不需要过多思考,也不用犹豫。
青年张了张口,忽然孩子气地撇了撇嘴,好看的眉心蹙起,怪委屈的模样。
紧接着,他陡然抬高音调道:“还不是——”
“还不是因为那些烂桃花!”
嘟嘟囔囔地,青年说出长久以来的郁闷,“那些人怎么说都不听,自说自话的油腻男!普信还听不懂拒绝的混蛋!上来就像开屏孔雀一样……”
“我根本就不想谈恋爱,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我……所以我想,不如丧偶好了。”
“这下好了,”他眼眸忽然变得狡黠,亮晶晶的,好似小星星,“丧偶了,死鬼老公还跟着,看他们怕不怕。哼!”
这一声哼,简直像小猫爪爪的肉垫,在柔软心田上拍了一下。
“哦?”
傅斯隐听罢,却没有就此停下。他幽幽问道:“这么说……”
“你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死鬼老公?”
“额……”
谢云氤大脑卡了一下,忽然觉得这问题不对劲。
什么叫……什么叫不是真的需要一个死鬼老公啊?
世界上哪来的鬼——等等,就算有,他哪来的死鬼老公?
而且,这话立场好奇怪,怎么好像……好像他想要死鬼老公,死鬼老公就能来似得?
他迷迷糊糊,脑子偏偏被酒气搞成浆糊,怎么都理不清楚。半梦半醒间,谢云氤喃喃说道:“没有啊。”
“我这么爱我的老公,当然希望他能回来啊。”
大概是这部分终于戳到谢云氤,他一个激灵,居然瞪圆眼睛,直勾勾盯住对面的傅斯隐。
……这家伙,专门问这些问题,该不会和那个卞原一样,是偷着想录音,好抓他的把柄?
可是,可是这人气度不凡,又不像那种小人。
谢云氤迷惑了。
被酒精熏过的思绪,完全思索不出当下状况。他右手抬起,放在左胸口。好似宣誓一般,他一字一顿道:“我很爱我老公的,你不要瞎说。”
“不准你瞎说!”
“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我……我只要我的……死鬼老公!”
他一口一个死鬼老公,还挺顺口。
“……”
对面男人眼眸沉了沉,忽然抬手抵住额角——终于,他低声笑了出来。
这个笑,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见鬼。
谢云氤惊异瞪大眼睛,傻乎乎瞧着对方。可下一秒,他愈发眼眸惺忪,几乎要趴在桌子上。
青年脑袋一点一点,即将陷入睡眠。
……在额角即将撞到桌角的那一刻,修长手里的手指平伸过来,接住了他。
温热脸颊触碰到微凉手心,登时轻颤了下。
谢云氤清醒些许,下意识抬眸看去。
“……傅先生?”
虽然醉意未消,但好歹还认得人。
他又困又累,艰难打起精神,想再撑一会儿。但很快的,他就困顿得难以自拔,控制不住自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傅斯隐起身,轻巧将他打横抱起。青年无知无识,往他怀里靠了靠。
紧接着,他们走出房间。
像超然于另一个世界,隔开所有。男人一路抱着青年向外走,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周遭好似被一层看不到也摸不到的薄膜分离,毫无阻碍、没有阻拦,仅仅不一会儿,傅斯隐就带着谢云氤回到谢家。
他不疾不徐,穿过长廊、走上楼梯,所有门户在他面前自动开启,无声无息为他让出通路,一直来到卧室。
傅斯隐把人放在床上,谢云氤似乎察觉到熟悉质感,咕哝了一句什么,蹭蹭枕头。
……睡得更香甜了。
他对近在咫尺的男人毫无所觉,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
他睡熟之后,高大挺拔的男人俯身弯腰,指腹抚上他手腕红痣,微微一顿。那小片肌肤格外敏感,顷刻薄红晕染,似某种痕迹。
“三个月……”
最后,半截话语消失在房间里。
无人知晓。
***
“快点快点!还有一车赶紧卸货!”
第二天早上,谢云氤被窗外的噪音吵醒了。
并非很大的动静,但很响亮,彷佛贴着他的门弄出来的。不停地有人吵吵嚷嚷,还有人指挥着什么,像是……在搬家?
谢云氤摸着隐隐头痛的脑袋,艰难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往外走。眼睛尚未完全睁开,霍然拉开大门:“你们……”
门外确实有人。
还不少。
谢家小别墅左右道路被几辆大卡车封得严严实实、进退不得,卡车上,不断有穿着印有LOGO工装的工作人员往下搬运东西,谢云氤还没看清楚,先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什么东西?味道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