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夜鲤
陈词:【睡吧,我很快就会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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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困顿地睁开双眼,毫不意外,窗外已然阳光明媚。
他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手臂放松落下,砸在了某个又宽又软还极具弹性的地方。
陈念侧头去看,就发现沙弗莱正平躺在他身边,还在睡着,他的胳膊正搭在Alpha胸膛上。
陈念立刻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10:31。
“醒醒!快醒一醒!”陈念一个骨碌爬起来,摇晃着沙弗莱肩膀,“你的闹钟怎么没响?迟到了!”
沙弗莱被他唤醒,张开双眼,含糊道:“我把表关了,今天休息,给自己放个假。”
陈念愣了下,不再晃他。
他低头盯着Alpha还迷迷糊糊的表情,疑惑问道:“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把你掏空了?不应该啊,这才哪到哪?”
“那倒没有,这点精力我还是有的。”沙弗莱翻了个身,他面对着陈念,搂着少年的腰,把脸埋进他小腹,“就是觉得大家都没有工作,只有我需要干活,有点累。”
陈念:“…………”
Alpha说话时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料洒在陈念皮肤上,温暖又暧昧。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陈词始终把沙弗莱当成ATM,取了钱还要养傅天河,而陈念自己还在上学,吃穿用度都是皇宫提供的。
这样一想,沙弗莱的确辛苦。
“那你再睡一会儿吧。”陈念就要抬手将房间调为黑暗的睡眠模式。
“不睡了,饿,吃点东西。”沙弗莱坐起身,被子被掀开,他看到了陈念身上属于昨晚的痕迹。
当时实在太晚,他们谁都不想再起床去清洗,干脆就这样凑合着睡了。
“我去洗澡。”陈念毫不羞涩,他赤脚踩在地毯上,还伸了个懒腰,眯起的眉眼餍足。
啊,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一直到将近十二点,陈念和沙弗莱才出现在客厅中,这下可好,直接准备午饭就行。
陈念发消息问陈词想吃什么,不一会陈词从楼梯上下来,自动坐到餐桌边。
智能厨房的效率很高,热腾腾的饭菜很快被端上来,陈念还开了一瓶起泡酒。
四方桌子,陈念和沙弗莱并排坐着,陈词在陈念对面,身边的空位正好还可以再坐一个人,未来会是谁已经不难猜到了。
陈词这阵子一直飘荡在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才能活下去,鲜有功夫去打理自己,头发长了不少,甚至都有点要遮住耳朵,低头吃饭时更是遮挡视线,碍事。
“我帮你们把头发剪剪吧。”沙弗莱道。
陈念:“把哥哥剪成和我一样的吗?”
沙弗莱:“嗯。”
“好啊,那我们两个人搭眼看上去应该就是一模一样的了。”陈念欣然同意,陈词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头发太长确实有点不方便。
陈念:“也把我的稍微剪一下吧,有点盖住耳朵尖了。”
然而五分钟后,陈念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子中沙弗莱手拿梳子和小剪刀,忍不住发出疑问:“……你真的会剪吗?”
“这有什么不会的。”沙弗莱道,“小时候我还跟着园丁学过一段时间的园艺修剪,剪头发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吧。”
“哇哦,剪刀手沙德华难道要在我脑袋上剪出个风景园林吗?”陈念面无表情地棒读,“我建议你想好了再下手,省的——啊啊啊啊啊!”
陈念发出一声惨叫,因为沙弗莱手起刀落,剪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柔软的黑发轻盈掉落在地,只留下陈念脑袋上的一处豁口。
陈词:………………
他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
沙弗莱抬起剪子,看着镜子中满脸抓狂的陈念,轻咳一声,道:“抱歉,好像有点剪得太过了。”
“……我杀了你!!!”
四十分钟后,有着相同短款发型的陈念和陈词共同坐在桌边。
陈念双手抱胸,显然还有点生气,虽然后面沙弗莱把他的发型抢救回来了,但也无法弥补他被那一剪子伤害到的心灵。
陈词正在给两人简要说明自己之后的行动计划,其实也没有什么额外要讲的,他会和傅天河一起前往三水,再想办法调查有关月光的消息,探寻兄弟两人的身世。
“在你出发之前,我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做一些更周全的准备。”沙弗莱站起身,道:“我出去一趟,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陈念:“去做什么?”
沙弗莱:“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家伙,还卖关子。
陈念倒也不再追问,他听着沙弗莱出门离开的动静,对身旁的陈词道:“哥,你这次回来是处理什么的?沙弗莱说你有要紧的事。”
陈词思考了一秒钟,陈念有看过他的全部日志,也就知道他其实一直生活在白塔里,整天看书发呆无聊得很,根本没什么必须要处理的事务。
于是他如实回答:“身体检查。”
陈念皱眉:“你的那个身体检查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感觉昨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的样子。而且你之前明明说过身体没问题,那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做检查?”
面对陈念的连番追问,陈词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弟弟如今的反应,明显是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
只是陈词还没决定要把事情都如实告诉他。
“你和沙弗莱有事在瞒着我,对吧?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哥,我们俩可是兄弟,无论好坏,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受。”
“你老实告诉我,白塔把你关起来,是不是在拿你做邪恶的研究?因为你身为Omega,还有很强大的精神力?还是说能够吸引原初生物?”
“都不是,我其实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陈词终于吭声,“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
陈念:“有什么没想好的,直接如实的给我说就可以了,只需要张开嘴,发出声音。”
面对弟弟坚定而执拗的眼神,陈词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我只能说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我不想是现在。”
陈念语调拔高:“为什么?是因为想保护我吗?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天赋,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我也有可能落入和你相同的境地?”
陈词用沉默回答。
陈念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他深吸口气,在心中默念冷静,稍微平复下来:“好吧,我明白了,都是对我好,大人们最常用的把戏。”
“你生气了吗?”陈词问。
“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就是有点气自己。”陈念顿了顿,“如果我能像你和沙弗莱那样优秀,就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了吧。”
陈词没办法向陈念解释,他只能站起身,张开双臂,将坐在椅子上的弟弟抱在怀中。
陈念闭上眼,同样用力地抱紧陈词。
他不想被别人这样严密的保护,但陈念知道,只有当他拥有足够的能力,才能将现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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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弗莱走出驾驶座,他从车前绕到另一边,打开后排的车门。
Alpha伸出手,将头发几近全白的中年人搀扶出来。
身型伛偻的中年人脸上和从袖口露出的手背都布满烧伤痕迹,如同一块块不规则形状的暗红色膏药,乱七八糟地贴在皮肤上。
姜岱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扶着沙弗莱的胳膊,将全部信任托付给年轻的Alpha。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其他科的专家也给姜岱的身体做了全面评估,他有几种比较严重的基础病,需要继续治疗。
视力恢复手术已经过去了近两周,姜岱的眼睛上一直缠着厚厚的纱布。
最开始他非常不适应,从前虽然视力严重受损,但好歹能看到一些,不像现在眼前只有一片漆黑,由于纱布的阻挡,连最基本的光感都没有。
视野缺失让他的心情无法控制地变差,整个人也沉默了许多。
好在陈念经常会过来陪他,就算是实在走不开没法亲自过来,也会拨打通讯,每每听到少年欢快的声音,姜岱情绪就能好转不少。
如今经过专家们的诊断,他已经可以拆除眼睛上的纱布了,日子就定在今天。
但姜岱没想到沙弗莱会找他,大皇子殿下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姜岱答应了,车上前他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也许沙弗莱会带他去皇宫,他将面临责问,或某种处罚。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只要他最爱的孩子能过的幸福就好。
姜岱被沙弗莱搀扶着慢慢向前走,他穿的鞋底比较薄,能够感受到石板路的纹理。
大皇子的声音低低响在耳边:“前面是台阶,请小心。”
姜岱抬脚,试探着迈上台阶,随后他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响。在沙弗莱的陪同下,他走了进去。
不像是过去他所熟悉的那座皇宫。
沙弗莱扶着姜岱坐在椅子上,道:“医生说您今天就可以拆下眼前的纱布了。”
姜岱:“是的。”
“就由我来为您拆掉吧。”沙弗莱走到姜岱身后,姜岱直挺挺地坐着,他双手搭在膝盖上,显而易见的浑身紧绷。
沙弗莱不再作声,他一圈圈解开绷带,最终露出最里面的纱布。
眼睛上的纱布被拆除,终于再度感知到了光的存在,姜岱并未直接睁开双眼,他感受着阳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撒在视网膜上。
长达两周的黑暗,让他更加渴求光明。
“我想,在您视力重新恢复的第一时间,一定有非常想要见到的人。”沙弗莱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姜岱肩上。
……想看到的人?
姜岱一愣,旋即试探着睁开双眼。
刚睁开的那一瞬,视野还有些许模糊,但姜岱仍然能够辨认出,坐在他面前,是两个少年。
干净利落的黑发,和透亮的琥珀色眼眸。
他们有着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发型,穿着同样的衣服,甚至以相同的姿势坐在椅子上。
以至于就连陪伴着陈念从小长大的姜岱,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将两人区分。
思绪骤然被拉回了十九年前。
他俯身将婴孩轻轻放在他的兄弟身边,两个孩子身上包裹的襁褓颜色不同,以便作出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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