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境
也正因如此,戚无深大方地将院子划成了自己的活动区域,他最喜欢干的事情之一就是,躺在葡萄藤下,盖床薄被,乘凉看星星,有时可能靠着藤椅沉沉睡去。
这日,他跟往常一样看星星,夜阑人静之时,困意沾染思绪。
正在此时,身侧却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
朦胧中,戚无深以为是有鸟惊扰护花铃,但仔细分辨后,却发现那声音来处低矮。
他循声望去,只见宗悟只着一层过膝的单薄纱衣,赤着脚走到距离他几尺的青砖上,正盯着他看得出神。
师尊的腿极细又极长,雪白细腻,宛若两根玉立的嫩竹。一双好腿在轻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再加上那熟悉又陌生的银铃声,总有种勾魂摄魄之感,让人止不住地浮想翩翩。
戚无深咽了口唾沫,尴尬地侧过头。
“师尊,怎么了?是衣服洗了没干吗?”
他翻起身,盯着地面不敢看宗悟。
又道:“师尊,地上凉,您先回房,徒儿前几日买了新的,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
宗悟未语。
戚无深感觉那燃着火又凝着冰的奇怪视线,又聚焦在他身上,心里发毛。
不过好在,师尊只是看了看便离开了。
夜阑人静,思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戚无深不是太会把事情放在心上的人,但那天夜里,他彻夜未眠,直到东方既白,霞光漫天。
第二天起,他便搬走葡萄架下面的藤椅,将自己的安全空间退回到庭院以外。
他不懂,明明前些日子,二人已经把话说开,他们的关系理应回到以前,但就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味儿了。
偏偏他又找不到那异常之处,只觉周身不适。
戚无深想起以前在九重天上的日子。
虽说两人同住苍梧轩内,但见面次数其实有限。
九重天上,未渡劫的仙者相当于「学徒」,每日去地垣上课,学习仙法道术,为日后任职准备。而像宗悟这般的仙者,是有固定职务的,并且颇为忙碌。
他逃课,师尊修道,只要保证「逃课摸鱼做坏事」不被发现,除非遇见关键事务,诸如修道受阻、课业考察之类的,二人就互不相扰。
也正因如此,戚无深早就习惯和师尊「保持一定距离」的相处模式。
不过刚飞升时,他有那么一阵子,却不这么想。
那时的他,觉得宗悟冷冰冰的,对他不算关注,更未尽师尊之职。
彼时他心性不稳,不像现在这般一心躺平,因些往事所扰,带着一些偏执,还做出过一些偏激的事情,说过一些偏激的话。
“你不喜欢我,我也讨厌你,即使如此,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你我散了这仙缘,权当不认识吧。”戚无深曾如此当面质问。
宗悟自然没有理他,只是一拂袖,转身离去。
他们间最初的关系是有些针锋相对的,直到后来,一些机缘巧合的机会才慢慢改变。
其实嵇盛说的不错,戚无深在曜阳宗甚至整个九重天的人缘都不算好,可当年宗悟力排众议,收他为徒,就是最大的破例。不过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总之,种种小事叠加,戚无深方才发觉,师尊对他的关怀并不少。
——只是,那人习惯了藏在背后、默默关怀。
师尊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虽说,他享受着师尊的关怀,还有些恃宠而骄模样,但亦从不敢放肆,只敢人后表达。长此以往,挂念却又疏远的相处模式慢慢形成。
而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却隐隐发生了变化。
这一边,戚无深只觉师尊反常的接近,让他并不习惯。
他哪知道,宗悟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宗悟表面在淡定地观石赏景,但他也很烦,相当烦。
十余日已过,再过几天,就又是朔日了。
到了朔日,情毒又将发作。
明明上次已经做好准备,将「身体」和「道心」分得清清楚楚。
可是真正日期逼近,宗悟反而做不到了。
红鹤说过,就算他直接叫戚无深趴到床上,自己主动做那些事,事后,戚无深可能连问都不会问,更不会怀疑什么。
但问题是,他根本就说不出口。
“我中情毒了,需要你帮忙,请……我。”
难道要这么说吗?
宗悟清楚他身上的毒,就是要做那些事,心里也在努力接受,但是说出口和接受始终是两个状态。
——换句话说,行动上他可以,语言上他不行。
作为灵宠,红鹤不清楚宗悟的纠结,却还是贴心地提出了两条建议。
其一,想办法让小徒弟想起渡劫时候的事情,这样他什么都不必说。
但很明显,宗悟不想选这条路。
比起眼前的情况,他更不想告诉小徒弟:我们有个孩子,我们过去做过那些事情。
某种程度上,他和戚无深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想破坏二人现在的关系。
宗悟的心防很重,他抗拒一切可能引起他情绪波动变化的可能。
假设告诉戚无深,他们有个孩子。小徒弟会如何应对?是接受还是逃避?
这些他都无法预测,都可能成为伤害他道心的利刃。
他的心思已经够乱了,不能让那些无法预测的事情再发生了。
也正因如此,哪怕即将有超过师徒关系的接触,他还是努力维系着和小徒弟间岌岌可危的联系。
这些红鹤都不懂,它知道的只是,宗悟不想让戚无深想起来。
所以,它干脆利落地提出了另一条解决方案。
——“你去勾引他,让他主动跟你那个。”
宗悟:“……”
“还有别的法子吗?”半晌宗悟如此问道。
“没有,或者你打晕他,然后用法术让他……”
“……”
宗悟最终还是选择了勾引这条路。
红鹤还贴心地不知从哪儿给他叼来一本画本,让宗悟学习别人如何暗送秋波展现柔情,如何诱人遐想。
所以才有了之前的注视和赤脚。
但很明显,这些全部失败。
——分明是绝顶聪明的人,但他似乎就是学不会、做不到。
另一边,戚无深郁闷地翻了几个来回,心里终于想通。
——其实师尊看他,还是不看他,这并不重要。
只要他不去改变、装作不知道,这些事情就是没有发生。
作为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揣着明白装糊涂是最高的自我修养,他完全有信心做到。
戚无深确信。
正在此时,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戚无深掀掉盖在脸上的书,抬头望去,天空中一团红色的火焰,直冲他而来。
分明还有十几米远,但那打人很疼巨大翅膀,还有那副倒靴一样的长喙仿佛已经到了眼前。
他嗅到危险的味道,弃吊床不顾,迅速逃离。
谁知那红鹤竟没有冲向他,而是笔直笔直地一头扎进了河里,沾了一身水。
戚无深:“……”
他心中两个相反的念头同时涌起。
一个告诉他:这鸟脑子不太好。
还有一个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
戚无深警惕地后退,尽量保证与那鸟的距离在三尺以上,方便随时逃脱。
只见红鹤从水里探出修长的脖颈,大颗大颗晶莹的水珠顺着它血红的羽毛滑落,下一秒,它一蹬脚,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河水,低空起飞。
戚无深迅速闪身,谁知那鸟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假山飞去。
“哗啦——”一头水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宗悟头上,绯色衣衫原本就单薄,被水这么一浇,湿哒哒地贴在身上,下面的线条隐约可见,性、感、诱、惑。
沾湿的青丝贴在脸侧,还有一滴晶莹的水珠刚好落在宗悟眼底的小痣上。
小痣泛红,落在那里就好像他刚哭过一般,整个人带着一种凌乱破碎的美感,再加上他清冷的气质,更给这种诱惑渡上了一丝禁欲的颜色。
“好好把握。”红鹤低空掠过时,用只有二人能听懂的暗号说道。
“……”
是了,湿、身、诱、惑。
这还是昨天画册上看到的新戏码。
正在此时,戚无深也小步跑来。
“师、师尊,您没事吧?”少年眼神灼灼,仿佛能把一身湿衣烤干。
“您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拿符纸把衣服烘干。”
不及宗悟回答,他转身小跑。
下一秒,手腕却被人从身后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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