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禅酒
“不用了。”江榛拒绝了她的好意,“我自己去就好。”
鹿沫脚步一顿:“真不用我跟着?”
“嗯,我一个人也出不了事,你跟着给我添乱还差不多。”江榛调笑一句,把刚买的新限量版包递过去,“打车费。”
“操。”鹿沫笑骂一句,不客气地接过包,“成吧,那你一个人注意点。”
“嗯。”
江榛不知道自己再次见到那两人是个什么心情和场景,他不想让鹿沫也参与到这么恶心的事情中来。
黑市的天气和它环境一样糟糕。
首星还是凉爽的秋季,黑市那边已经寒风刺骨了,让人毫不怀疑会不会下一秒就下一场倾盆大雨。
江榛跟着印象中见到的场景,带着围巾帽子朝一个小集市走。
“您好。”他路过一个小贩摊位前,调出了江络成的照片,“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
“啊……好像有点印象。”小贩摸摸下巴,露出贼兮兮的笑容,“但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江榛没说话,对着他收款机器扫了一下。
下一秒,看着新到账五万元的小贩换了副表情。
“哎哟帅哥渴不渴?来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江榛不喜欢空气中劣质的烟酒气息,只想尽快离开,“给我说他在哪就好。”
小贩得了钱当然不会介意他的态度:“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七八百米吧,有一个通往地下的管道,那是人口贩卖转卖地,我经常在那见到这个人。”
“谢谢。”江榛点了点头,正欲转身,却见小贩摊位前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他弯腰把那个手链拿了起来。
小贩知道他有钱,立马屁颠屁颠介绍:“这玩意儿老值钱了!我前两天才搞到这东西,采矿人冒着生命危险才从岩浆石火山脚下挖到的呢!”
矿石是亮灰色的,不似白银也不像黑曜石,这个颜色属实难得。
江榛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某人的眼睛。
他忍不住问:“多少钱?”
小贩嘿嘿一笑,比了个数字:“后面七个零。”
江榛:“……”
虽然东西确实难得,但这开价也挺离谱。
但他没多说什么,直接付了钱走人。
小贩在他走之前对他竖起大拇指:“果然,你们帅哥都是爽快人!”
江榛懒得纠结还有谁是大冤种,懒懒应了一句继续赶路。
他按照小贩说的路线,成功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
入口狭窄,臭味比外面只重不轻。
捏着鼻子往里走走,就能看见地上的血迹。
江榛强忍不适,敲了敲挡住路的门:“请问,有人在吗?”
一双眼睛从玻璃口出现:“什么事?”
“我来买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是最容易的,江榛不想多事,当然是把江络成买走最快最迅速。
而且男孩那家上赶着给他报销还来不及,不用心疼。
那人看了他两眼,打开门:“进来吧。”
江榛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的血腥味比外面更甚。
每走两步,他忽然顿住,眼睛朝一个方向停了许久。
引路人发觉,问:“想要那个?”
“不。”江榛摇了摇头,从容移开视线,“太脏了。”
引路人也笑:“是啊,那娘们之前被买走好几次,又退回来了,可不就是太脏了吗?”
两人说着,从浑身钉满钉子宝石链条、整个人拴在一根粗木桩的许忆霜身边走过。
许忆霜两只眼睛已经瞎了,几天不见,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看那模样不难猜出经历了什么。
引路人看出江榛身份不菲,肯定是个爽快的买家,话也多了起来:“说起来那个女人也很可怜,你知道吗,她是被她儿子拐来的!”
“哦?”江榛佯装不知,“她儿子很缺钱吗?”
“何止啊!她儿子是个瘫痪,为了钱已经快疯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狠的人!”引路人语气感慨,“那个女人现在是被一个信邪/教的老男人买走的,老男人听说吃婴儿可以延年益寿,买了好几个Omega给他生孩子!那女人就是其中之一,她儿子亲手搭的线联系的呢。”
江榛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许忆霜生他是为了给江络成治病,现在却成了给别人做药的工具。
这叫什么?报应不爽?
“不过她身上那些东西可不是老男人钉的。”引路人忽然咯咯笑起来,无端有些渗人,压低声音兴奋道,“是她儿子自己指挥弄上的!”
江榛愣了愣。
这点……他是真没想到。
说话间,引路人已经把他带到大营中了。
他大方一挥手:“这里的,你瞧瞧看得上哪个?都不喜欢的话你给我说,只要钱到位,我专门给你「定制」一个。”
江榛一眼就看到了像个废材一样躺在地上、赤红着双眼指挥别人打牌的江络成。
他抬抬下巴:“那些,也可以买吗?”
引路人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些都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江榛挑了下眉:“那我要地上那个。”
引路人惊讶地说:“这么巧?那个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女人的儿子,你真要他?”
这客人这么重口味吗?
“嗯,我就喜欢这种不能动的。”江榛敷衍一句,“开价吧。”
只要钱到位,引路人选择尊重每个人的x癖:“两千万!”
江榛笑了:“您还真敢要。”
引路人也心虚,他清了清嗓子,知道对方虽然钱多但人不傻,只好老实道:“毕竟也是我们自己人,卖了对我们名声不好,你这……给我们的名声损失费,总得有点加成吧。”
江榛伸出一根手指,微微弯曲:“一口价,九百万。”
这个价格买一个瘫痪,已经是很不错的数额了。
引路人一口答应:“成交!”
事情谈成,江榛转身离开:“地址我会发你,你找人帮我送过去就好。”
再在这里多看一眼都让他生理心理感到不适,他实在不想多呆,疾步朝出口走去。
后面忽然传来剧烈的嘶吼和撞击,仔细分辨,是江络成那个方向传来的。
应该是看到他背影,崩溃了吧。
但江榛不想跟他说话。
江络成能对许忆霜下这种毒手,还能算人吗?
抛开一切不说,江络成是最不能对不起许忆霜的人。
再次路过许忆霜身边,江榛垂眸看了看,忽然脱下围巾抛在对方□□的身体上。
顿了顿,缓缓张口:“后悔吗?”
许忆霜听到他声音,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而后从喉咙中发出嘶哑的吼声。
江榛明白,她后悔了。
她在向自己求助。
但江榛只是后退两步,避免她身上的淤泥沾染裤脚。
“我只是想告诉您,我过得很好,让您失望了。”
他从来不是个好东西,做不来以德报怨的事,不落井下石是他对许忆霜最后的尊重。
这一切可都不是他造成的,要怨也怨不到他身上,许忆霜应该多感谢那个最疼爱的「好儿子」。
江榛走出地道,重新回到大街上。
额头忽然被什么东西打湿,抬头看去,发现竟然下雪了。
不是冰冷无情的大雨,而是洁白柔软的雪花。
他伸出手,看着无数雪花从指缝错过飘落在地化成水,回到最初的样子。
江榛睫毛轻颤,忽然发现,一切真的结束了。
他和许忆霜江络成之间所有的恩怨,结束在这一场大雪中。
“江榛。”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喊住他的名字。
他微微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过去。
封宿弛怎么来了?
封宿弛穿着厚厚机车棉服靠在车门上,双手抄在口袋里,眯着眼睛穿过人群精准落在他身上。
雪花已经给他黑色的衣肩镀了层霜,想来已经等很久了。
见到他出来,封宿弛立马蹙起眉心,谴责道:“说好的一起来,你怎么提前来了?”
天知道从鹿沫那得知江榛一个人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有多担心?!
江榛抿了下唇。
封宿弛对他发不出来火,叹口气:“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带个围巾。过来吧,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