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予
厉景渊:“云隐?”
顾泽诧异:“对,你也听说过他?”
厉景渊哂笑,想起自己那打水漂的五万块钱,就回了一句:“不用了,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会处理的。”
顾泽感觉厉景渊的态度有些奇怪,想了想问:“你看见的那个飘,是什么样的?你好像对他很有好感?”
这东西,等到有问题再处理就迟了。
厉景渊随意回:“年纪不大,看着很可怜。”
顾泽:“装的,博你同情呢,你可千万别上当受骗,那些东西最会装了!”
厉景渊立刻回:“那倒不会,他不知道我能看见他,我一直装看不见。”再说了,真有这么聪明,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
顾泽十分抓狂,这位厉总在想什么:“你都喂他了,他肯定知道啊。”
厉景渊:“你不信就算了,这只阿飘很笨,是只胆小鬼。”
对方总是在身边探头探脑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知道自己能看见。
说来说去,厉景渊还是不愿意请道长收了小鬼的样子,顾泽着急得想劈开厉景渊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什么:“你魔怔了,快点清醒过来。”
遇飘的事本就是私事,说服不了顾泽,厉景渊也没有再多说。
他回到公司稍坐了一下,处理了几份文件,开自己的车下班。
沈雪臣今天跟了厉景渊这么久,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再跟。
办公室也能给他安全感,他就留在办公室。
厉景渊也看见他留在办公室,没有跟自己回家,这么有分寸,还乖巧,也是厉景渊不想找人伤害对方的原因。
他吩咐小柳:“我离开后,不要让别人进我的办公室。”
小柳错愕,忙说:“好的厉总。”
就算厉总不吩咐,其实平时的规矩也是这样的。
*
七天期限就快到了,温婉心和杜成母子俩仍然没有凑够钱,那么多钱,就算凑够了他们也舍不得还给厉景渊。
最近看厉景渊催得不紧,消息也没放出去,他们就动了周旋的心思,去厉家住宅拜访厉景渊的父亲和爷爷。
厉老爷子身体由于有些不适,没有亲自接见,最后是厉景渊的父亲厉骁见了这俩人,听说杜成挪用公款,他也很生气。
厉骁推托道:“公司的事都是景渊在管,你们找我也没用,我的话他从来都不听。”
温婉心哭诉:“妹夫,妹妹当年走的时候,拜托你照拂我们孤儿寡母,可是妹妹一走,你忙着娶新夫人,就再也没有管过我们了……”
厉骁最怕别人拿他这件事来说,被温婉心软磨硬泡了几句,就说:“那我帮你们说说情,看能不能还少点。”
只是这样?
温婉心还是不满意,哭到厉骁答应减一半才满意。
厉骁答应下来,接着发愁,他的联系方式都被厉景渊拉黑了,根本联系不上对方,于是喊了厉景泓过来,让他去说。
厉景泓接到这个艰巨任务,苦笑,一个是手握实权的大哥,一个是他老子,他都惹不起,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去找大哥。
厉景泓不敢在电话上说,那样太得罪人了,所以还是亲自来总公司一趟。
“小厉总。”唐明打招呼道,大家都这这么喊厉景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他记得没什么事。
“唐秘书,我大哥忙吗?”厉景泓忐忑地打听道:“心情怎么样?晴还是阴?”
唐明失笑,立刻明白了,小厉总是过来请罪的。
他回忆了一下:“感觉还行,厉总刚才叫了一些蛋糕饼干巧克力,还开了一瓶红酒。”
厉景泓闻言挑眉,他不知道大哥还喜欢这种口味,看不出来。
办公室内,厉景渊靠在椅子上喝红酒,至于他吩咐唐明叫来的一桌子蛋糕饼干,他根本没吃几口。
这些都便宜了沈雪臣。
一桌子香喷喷的食物,品种繁多,有焦香的坚果碎,还有软甜的葡萄干,点缀在酥脆的饼干上,闻起来十分满足。
“大哥,这么好兴致?”厉景泓进来了,果然看见大哥在喝红酒。
“什么事?”厉景渊表情淡淡地问。
“……”厉景泓尴尬地搓着手,只好硬着头皮说了:“是爸让我来的,说温姨妈来家里哭,他觉得亲亲戚戚这么计较对不起人家,让你给减一半钱………大哥,我只是个传话的,不斩来使。”
“减一半?”厉景渊立刻嗤笑一声:“可以啊,这笔钱让他自己垫,打到我账上,我立刻答应。”
厉景泓暗暗竖大拇指,大哥好刚,嘴上战战兢兢地小声说:“那我……回去传话?”
厉景渊:“去吧。”
看见桌上有酥饼,厉景泓正好饿了,伸手去拿:“大哥,我吃点。”
“……”
厉景泓咔嚓咬了一口,大感意外:“嗯,这个好吃,一点都不甜。”
其实他不喜欢吃点心,太甜口了,今天是饿了没办法,谁知大哥买的西式点心不甜:“哪里买的,我也买点回去。”
厉景渊:“你问唐明。”
“哦,好。”厉景泓又拿了几块,这才离开大哥办公室。
对不起亲戚?
厉景渊垂着眼眸,面带讥笑,就是因为他在乎,所以才不允许有人仗着他母亲留下的情分,肆无忌惮地消耗。
沈雪臣‘吃着’蛋糕,感觉给自己买蛋糕的这个人,情绪不太好的样子,于是他也不‘吃’了,待在身边,静静地挨着对方。
他没有温度,没有实体,只是一道淡影,但厉景渊看得见他,也感受到了这份无声安慰。
看,哪怕是游魂野鬼,喂两顿饭都知道心疼人。
“嗤。”厉景渊收起情绪,打算去墓园看望母亲。
然后就不回公司了,直接回家。
不过这样一来,他瞟着挨在自己手臂上的少年,这只阿飘就只能跟着他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7章
现在还是白天,看见厉景渊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往外走,沈雪臣下意识地也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这成了他的本能。
但很快沈雪臣发现不对,车上只有厉景渊自己,没有司机也没有秘书,他是要去哪儿呢?
无人问津的副驾驶,端坐着穿兔子棉拖鞋的少年。
他想想还是决定跟着厉景渊。
五月中旬的晌午,吹进车厢里的风有点热。
开车来到阳光下,厉景渊关上窗户打开空调。
他母亲生前喜欢花,因此他特意绕到花店买了一束漂亮的花。
表情严肃的男人站在收银台前付款,阿飘少年缓缓凑到鲜花跟前嗅探,看得出来他对这些美丽的植物也很喜欢。
厉景渊看在眼里,有意无意地放轻付款动作,声音低低沉沉:“麻烦再帮我包一束小的。”
店员小姑娘蹭地脸红:“好的。”
不禁感叹,这位先生长得太撩人心弦了点,说话也温柔,好像怕吓到了谁。
车上多了两束花,芳香四溢。
沈雪臣坐在那里,就好像他抱着满怀的花,开到了他身体里。
半个小时后,青山墓园。
沈雪臣一怔,往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原来是来看望逝去的亲人,他走了走神,竟然有几分羡慕,同时好奇,究竟是谁让这个人念念不忘。
有‘人’发呆期间,厉景渊已解开安全带下车,迈着两条长腿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车门前,他打开车门,为了拿花。
沈雪臣趁机下来,产生了一种,对方专门为自己开车门的错觉。
虽然不是,但他很开心。
下一秒他注意到,车里还有一束花没拿,他以为是厉景渊忘拿了,连忙有些着急地张着嘴,但想到对方又听不见,他只好挫败地放弃。
只能等对方自己发现了。
沈雪臣缓慢跟上。
墓园的环境清幽雅致,碑也不多,每一个都打理得很好看,但总归是墓园,有些阴气缭绕。
沈雪臣挺害怕在这里遇到其他阿飘的,于是粘厉景渊粘得有些紧,比如直接抱肩膀。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碰厉景渊,平时都只是悄咪咪挨着享受一下对方带来的舒服。
害怕?
厉景渊垂眸,看着环在自己锁骨前的那双手,唇角掀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不愧是胆小鬼,身为阿飘害怕墓园。
不由地,他想起顾泽的严重警告,唇边的弧度就更大了。
好心情一闪而过,男人的面容很快又恢复清冷。
厉景渊来到母亲的墓碑前,献上鲜花,低头和母亲说话。
无非是最近发生了什么,自己过得怎么样,都是厉景渊的母亲乐意听的事。
至于那些不中听的,厉景渊只字不提。
站着有些累,男人提了提西装裤的裤管,坐在墓碑旁边继续陪母亲说话。
“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您,我想您是一早就去投胎了。”他眼神温和,音色亲昵:“这样也好,留下太辛苦,我看了会不忍心。”
投胎?
沈雪臣还有一点常识,对,人死了就是会去投胎,但自己为什么没去呢,他也不知道。
留下确实很辛苦,像他之前过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