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半暖
尤清看着关雎满眼是震惊又迷惑:所以这大师到底是人是鬼?!
关雎也没有跟她多解释,只道,“尤清,我之前答应过你,审问完何遇之后,会把他交给你。”
说着,把被“金线”束缚着的何遇魂体放出来,“现在交给你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一会我还要送他去转生。”
被关雎瞬间转变身份吓一跳的尤清都还没回过神来,骤然看到被放出来的魂魄是个干瘪枯瘦、且长相有些丑陋的猥琐老头,顿时震惊得有点不敢置信,“这、这是何遇?!”
因为在她眼里,何遇一直是个温润如玉、俊美如斯的翩翩贵公子,跟眼前这个猥琐老头可没有一点点相似之处。
关雎还没有回答,倒是一落地站稳的何遇看见尤清后,有些浑浊的双眼蓦地亮起一抹精光,“尤清,你怎么在这?!”
虽然声音不再温润清朗,但那语气、那气息以及灵魂波动,尤清还是确定了这老头还真的是何遇,表情顿时就有点崩裂,好似怎么都没想到何遇的真身居然是这么一个猥琐恶心的糟老头。
何遇那个活了上千年的人精怎么看不出来尤清五官为何碎裂,顿时不屑地暗嗤了一声:这个说是爱他到天崩地裂、至死不悔的女人还不是爱他之前那一身好皮囊以及财富权势。
虚伪又肤浅!
幸好他从一开始就从未在意过那些女人的感情,所以何遇当下也就懒得再好奇尤清为什么也落在关雎手里。
如今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管得了别人的死活?他现在只想快点逃出生天,重头再来。
何遇当即就不屑地对呆滞住的尤清嘲讽地冷笑了一声,然后拱手跟关雎作揖,“大师,请问何时能送我去转生?”
“不急。”关雎懒洋洋地道,“早在尤清答应帮我在婚礼上揭露指证你之前,我就承诺过她,逮住你之后会把你交给她处理……”
何遇听了这话不待关雎说完就急了,“大师,你明明答应我……”
关雎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放心,她不是想吞噬你,我答应送你转生的事也不会食言。只不过,你是她的心结和执念。”
何遇一听顿时就对尤清很不爽地沉下了脸,“你还有什么想不通放不下的?”
真的是耽误他赶去投胎!
尤清被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点不适应眼前人对他不耐烦地恶声恶气,好像从前那个一直对她温柔细语的人是她想象出来的一样。
但到底经历了那么多,对这变故尤清倒也不至于完全没法接受,定了定神,理了理思绪,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意外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明明有千言万语、有那么多不解和疑问,想问何遇为什么骗她、为什么害她、为什么这样对她。
可话还没问出口,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还能为什么?
这些大师不早就查明白了吗?
因为她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天胎,因为何遇千年夺舍遭天谴,需要食用她这样命格生出来的亲子续命。
在何遇那里,像她这样被骗身心爱情以及性命和孩子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不过是千百分之一而已。
实在没什么特殊的,也没什么值得执念放不下的。
恨吗?
她不知道。
如果没有何遇别有用心地资助她、拉她出泥潭,她的命运好像并不比现在好多少。
可不恨吗?
也恨的。
何遇给了她希望和美好却又亲手毁了它,更毁了她对爱情和人生的所有期待和幻想。
如今看着眼前的猥琐老头没有了爱人一丝一毫的痕迹,她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心里头竟然没了任何怨念和不解€€€€
不过是个想永生而不断偷窃夺占别人人生的卑劣者,哪怕他的灵魂不苍老丑陋,尤清也觉得眼前这人肮脏恶臭无比。
她曾经爱的是谦谦如玉的君子,执念放不下的是那些温柔和善的美好与温暖,而不是眼前这个手里沾满无数血腥和冤魂的卑劣无耻之徒。
所以尤清只是张了张嘴,心底却倏地一丝执念也没了,对着何遇再又后退远离了一步,转首朝关雎平和地摇摇头,“大师,不用了,不用把他交给我了,我没有什么再想问他的。”
与其惦念着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过往放不下,倒不如去帮忙创造人死后的世界,免得以后那些死后魂魄不散的无辜鬼魂再惨遭无良道士的毒手,没有伸冤之处和去处。
这作为一个鬼魂来说,她觉得她已经找到了真正存在的意义。
其他的,都不再值得一提了。
关雎见她本就残留的一点点怨念皆消,是彻底放下了,了然地轻轻颔首,“好,那你回去继续忙吧。”
尤清点点头,转身化作一抹流光钻回了雎飞手中的平板里。
见尤清一句话都没对他说就毫不留恋地走了,何遇有些懵然,很是意外尤清这么好能报复他的机会居然什么都没做就这么放过他了?
何遇心下暗喜地赶紧提醒关雎揭过这一茬,“大师,是不是可以送我去转生了?”
关雎点头,也不€€嗦,直接祭出阵法让他进去,“这是乾坤转生阵,你去阵眼位置我便可启动阵法送你去转世投胎。”
其实这是关雎模拟天道规则创造出来的转生系统,依据魂魄生前死后的是非功过来决定魂魄投胎转世的好坏。
毕竟有些人死后不一定愿意作为鬼魂修炼,也要考虑人想死后投胎转世。
所以在大爹小爸和尤清忙着创造“地府”系统时,关雎也琢磨出了这个转生阵法,准备以后也放进“地府”系统里作为转世投胎的通道用。
虽然这阵法制定的转生规则不一定毫无纰漏、也不一定绝对公正公平,但总体“善则赏、恶则罚”的宗旨不会变,以后出现问题再尽量慢慢地完善吧。
而何遇,就是实验阵法是否成功的第一只小白鼠。
毕竟废物利用嘛!
何遇看着关雎笑眯眯甚至有点温柔鼓励的样子,本能地心里有点发毛,忌惮又防备地看了看那盈盈发亮的阵法,有些不相信地问,“这、这真的能送我去转生?”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关雎挑眉道,“你忘了我跟你发过道心誓了?”
何遇想想也是,关雎是真的对他发过道心誓,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一点都作不了假的。
而关雎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厉害大师,甚至极有可能得道成仙,绝对不可能为了坑他而赔上自己的道途和性命,傻子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何遇见他这么说放心下来,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阵法里,对走过来准备启动阵法的关雎请求道,“大师,能保留我的记忆和神智吗?”
他不想作为一个懵懂无知的幼儿重生,那样他和任何普通人有什么区别?那样他还如何修道逆袭、追求永生?
他孤注一掷出卖自己、付出所有换来转生的机会,又不是为了区区不到百年的平凡寿命。
关雎勾唇一笑,“好哇!”
那笑容灿烂得何遇突然怀疑关雎是不是有点不怀好意,关雎就猛地启动阵法,然后还来不及再次疑问的他就感觉自己整个魂体被吸入了阵眼里,再无意识!
待阵法运转停歇下来,伪装成人偶娃娃的关跃和雎飞好奇地凑上前来,围着阵法左瞧右看,“这真的能送人去转世投胎?”
“当然。”关雎虽然不能确保这转生阵法的运转规则完美无瑕,但送人投胎的基本功能是必须具有的。
这是他参考他那个世界的地府转生方式,再结合这边的天道规则,大体功能和方向不会错,就是怕有些细节的地方他没有考虑完全,怕时间久了,事情多了复杂了可能会出现纰漏。
但那也是无法避免的事,任何世界都会有冤屈的事情发生,总会有人想尽办法会钻各种法则漏洞。
所以这也是关雎无法保证这转生系统清算善恶的时候,能做到绝对的公正公平。
毕竟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是一方世界最大的万物法则€€€€天道,也无法做到绝对的公正公平。
不然,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冤魂厉鬼?
关跃和雎飞倒是还没想到那么遥远那么具体的细节,只是满眼惊叹地看着眼前这阵法,好奇地问这阵法怎么个清算善恶法、怎么个转世投胎法,是不是善人能投好人家、恶人只能投贫苦人家等等问题。
关雎就趁机跟他们俩介绍这阵法的运转规则,以及以后要融入“地府”总系统里去,这算是一个分支功能。
说到人转世投胎后不可能还有前世的记忆,关跃就不由想起关雎之前答应何遇的事,“既然规则不允许,那你之前为什么还答应保留何遇的记忆让他转世投胎?”
“是啊!”雎飞也不太赞同这一点,虽然他儿子行事有章法,做什么他们夫夫俩从不质疑,但这一点却让他有点不解,“就他那种恶贯满盈的人,怎么还能让带着记忆转生?那岂不是又要出一个祸害千年的老妖怪?”
这话他可没有一点点污蔑何遇,何遇靠着不断夺舍他人存活千年,被他害死的生灵至少都有数以千万计了吧?
他甚至都觉得何遇不配再世为人。
关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答应送他转世投胎,又没答应送他投人胎。”
雎飞愣了愣,“什么意思?”
倒是关跃知子莫若父,一下子就领悟到了跟他一个德性的儿子是什么意思,一脸的“我去”的震惊表情,“你不会是,让他投生畜生道了吧?”
关雎嫌弃地轻笑了声,“他哪配和牲畜相提并论啊!”
在关雎眼里,何遇连做有食用价值的牲畜都不配。
其实骨子里还算善良正直的关跃和雎飞顿时有些无语:“……那、那还能投生成什么?”
因为在他们看来,投生畜生道,那应该是很重的处罚了。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关雎点开阵法里的善恶清算系统,上面有清算何遇生前死后的所有是非善恶,那一条条罪状一眼看不到头,形成厚厚的一本书,还真的是罄竹难书。
罪孽太多,关雎不耐烦一页页翻看过去,就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三人就同时看到了系统给出的判决:投生屎壳郎百世,百世后魂若没消,再重复投生畜生道,直到魂消魄灭。
哪怕自认为性情恶劣不是什么好人的关跃都看得嘴角微抽,“屎壳郎?!还是一百次,而且还是带着记忆做一百次屎壳郎……我艹,这他玛德……”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关雎无辜地笑眯眯,“本来我给他最后的仁慈是抹去他的记忆和神智,那他转世投胎之后,作为一只纯粹的屎壳郎,他还能快快乐乐地推粪球。毕竟没有人类的认知和神智,就不会有任何不甘和痛苦。可是……”
关雎无辜地摊手,“谁让他非要保留作为人的记忆呢?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我这也不是满足他?”
关跃和雎飞:“……”
夺笋呐!
€€€€
解决了何遇和沈家的事,差不多算是彻底了结了他们一家和这世间的仇怨,关雎就万不管,一心和大爹小爸以及尤清埋头建造“地府”系统,偶尔才去去学校。
毕竟他已经大四了,没多少课需要去上;再加上他现在还是“重伤未愈”状态,还不能站起来,所以如非必要他都懒得往外跑。
至于莫名消失再也没有踪迹的谢满庭以及姜家“余孽”,不管他们在暗戳戳地搞什么复活成神、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修炼邪门歪道,只要不折腾到他的头上,关雎都懒得去找事。
他又不住海边,才不管那么宽。
除了他们自家一家人的事,关雎现在唯一惦念的,就是远在国外“出差”的贺洲,也不知道“活死尸”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贺洲一开始过去还能隔三差五地打电话或发信息来报平安,但后来事态越来越紧急严重、贺洲也就越来越忙,逐渐演变成十天半月才联系他一次,甚至是一个月……
好在关雎也不是黏糊的人,再加上他也有事情要忙,忙创造“地府”、忙毕业开店、忙准备留校考研考博等等,忙起来倒也顾不上才确定关系不久的恋人。
倒是贺洲每次来电都小心翼翼地赔罪,和愧疚万分地抱歉不能陪伴在他身边,检讨说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
关雎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贺洲的职业注定兼顾不了家庭和爱人亲人,既然知道那就能理解,又怎么会无理取闹?
他只要确定贺洲时时刻刻是平安的就好。
时间飞逝,转眼春去秋来,又到了一年年底,关雎按照医院那边预计的速度和能接受的程度,渐渐地彻底好起来能跑能跳了。
雎飞看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忧心忡忡地包着饺子,“这都除夕了,贺洲那边忙完了吗?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个差都出快一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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