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土豆咸饭
沙曼云思考了一下。他想念起雄虫漂亮的瞳孔,他身上的气味,他说话的语气。作为一只美艳雌虫,沙曼云见过不同类型的雄虫,年轻的、年长的、张狂的、内敛的、温柔的、野蛮的。
但沙曼云很难描述出为什么在看见温格尔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冒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那些毫无道理没有逻辑的想法,让他觉得不受控制,他无法抗拒自己用过往的方式宣泄这种情绪,也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正常的表现那种情绪。
正如同他在某天下午忽然想占有一束阳光、一朵花、一片草地,因此而杀人。
“我要杀了他。”他只能这么说。
想要和雄虫亲密的接触,让他和自己产生血脉上的交流。对于沙曼云来说,喜欢一样东西:占有、摧毁、封存。
“这种事你要想清楚。”卓旧说道:“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位爱神水闪蝶阁下。”
沙曼云知道自己热爱鲜活富有灵性的物质,他不忍心看这些人、事、物随着时间流逝而失去在某一刻的美丽。有时候杀人是为了那一刻的魅力,又有时候是纯粹地想要发泄自己的欲望。
暴力施加在所爱身上,大抵如此。
“那你呢?”沙曼云抬起头,他转身去一侧拿骨头的碎片。那些骨头干燥、瘦小,比起普通雌虫的骨骼更加轻巧。从碎片上看它们发黄,连肉味都消失殆尽了。
“卓旧。”
“这是一只未成年的雄虫。”沙曼云笃定地说道:“你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卑微卡点。
#今日笑话:大家都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阿莱席德亚:叛国,打不过,进来了。
沙曼云:杀人,警察搜查太严,进来了。
卓旧:政斗失败,束手就擒,进来了。
束巨:作案逃跑,屎拉不出,进来了。
温格尔:想要奶,不会产,进来了。
(不得不说,束巨是我今日笑点源泉。温格尔只会让我产生母爱,而束巨能让我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且毫无心理负担)
第39章
卓旧并没有因此慌乱,他对沙曼云强调一件事情,“我没有动手。”
有些家伙很奇怪,他们好像永远都能保持客观的态度。从下层家庭爬上来的卓旧,哪怕在政斗失败的时候,都不忘打扫桌面,给自己和即将到来的军雌们泡上一杯咖啡。
可能是政客都有的毛病,保持体面,说话给彼此留下空间。
未成年雄虫的残骸、年久失修的航空器、从五年前就开始记录戴遗苏亚山的季节变化……
卓旧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温格尔的出现,他也必然会开始自己的逃狱大计。
“他是谁?”
“普罗的未婚夫。”卓旧慢条斯理地说道:“也可能是雄虫弟弟,或者爱慕者。”他目光落在那块骨头上,再次强调自己在这件事情中没有做过的事情,“我没有动手,同时,我是个素食主义者。”
沙曼云将那块碎片收起来。
他是学医的。
因此,他能清楚地辨别出这些骨头上密集的牙印。那些被抛弃在荒地中的尸骨,野蛮地掰成数段,就连头颅也被敲碎。因为年份过久,已经不能去还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一定很痛苦。
沙曼云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方式更加痛苦。但他想到温格尔有朝一日也被啃食殆尽,他的心理就密密麻麻渗出一种灰色调的雾,他的牙口便开始发痒,可他没办法想象那个场面。
因为他从没有真正的吃掉过谁。
“普罗不知道。”
卓旧点头,他显得很自在,“他知道不见了,但又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平心而论,普罗是一个凶悍的军雌,长期的看守工作让他身上同囚犯一样,烙印上戴遗苏亚的气质。除他之外的军雌,都清楚来到戴遗苏亚山监狱工作,约等于被永远的遗忘。
在不被囚犯们所知道的世界里,无数军雌争取早日离开这里,去到真正的文明社会,和正常的虫族们交流,与雄虫接触,或者为自己的事业寻找新的出路。
只有普罗,日复一日地待在这里,仿若他出生在这里,也要死在这里。
卓旧在这之前,见过普罗三次。
一次是刚刚入狱的时候,一次是普罗执行规章惩罚逃狱未遂者,还有一次是他来到戴遗苏亚山监狱,找什么东西。
只有最后一次,普罗是放松的、愉悦的,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称为希望的光芒。
“他会疯的。”沙曼云看着手中的碎骨说道,“一只未成年死在他的地盘上。”
卓旧说,“他早就疯了。”
“我们要做掉他吗?”沙曼云问道。
卓旧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实际上在监狱大部分人被拘束环限制的情况下,找一个战斗力能和普罗对抗的雌虫不算容易。
更重要的是武器上的差距。
卓旧说道:“不用。但我们得找个方法让他离开。”他站起来,结束了这场对话。走到门口的时候,卓旧回过头对沙曼云说道:“罗耶奈。”
沙曼云不明白。
“他的名字叫做罗耶奈。”卓旧指了指那片碎骨,“呼吸停止的前,一直都在喊普罗的名字。”
沙曼云说道:“说这些,不会觉得太迟吗?”
“以前,没有那个条件。”卓旧终于有点惋惜。他想到外面受饥饿煎熬,不得不用砂石和同伴血肉果脯的雌虫,“不是每个人都是素食主义者。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帮忙去外面收敛一下尸骨吗?”
沙曼云觉得麻烦,他将那片碎骨丢到角落去,脸色不太好。
“你也要收敛一点。卓旧。”沙曼云威胁道:“其他的我不管,但你不准动他。”
卓旧摇摇手,离开了3号囚室。
他知道沙曼云的意思,沙曼云的执念对比其他两位而言是如此的强烈,又是如此的纯粹。
“他是我的。”
*
新的一天到来之时,温格尔是困惑的。
他感觉到四位雌虫间发生了一点不为自己所知的变化。阿莱席德亚将头发扎起来,凑过来想要说话。束巨将那条毛巾扎在自己的手腕上,当温格尔的目光扫过他的时候,他便露出一口白牙讨好地笑着。
卓旧去帮忙做饭,被沙曼云赶出来了。
而沙曼云,变化最明显地就是他了。
他在做饭。
之前沙曼云三番五次提出想要获得小厨房的主导权,都被卓旧和阿莱席德亚否决,温格尔也是坚决不同意。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觉沙曼云太危险了,不拿利器都能把上上下下其余四个折腾得半残。
若是拿到什么刀、刺、棍,杀伤力可能会呈断崖式增长。
但他现在就在做饭。
而且,还很好吃。
半熟的荷包蛋切开就有溏心缓慢流淌下来,边缘却煎得微微焦脆。切成片状的香肠,烘烤得多汁柔软,上面有碾碎的香料。咬下去一点非常轻松,终于让雄虫享受到了肉食的美好。一侧切段蔬菜,香甜不失水分,刚好用来解腻。
小碗蒸熟的土豆泥,混合了肉糜,还有浓郁的奶香。不光是雄虫有,幼崽的主食也是这个。刨除掉厨师的残暴过去,这可能是温格尔在监狱吃过最美味的一餐。
温格尔久违地将食物吃了八成,可以说是胃口大开。
余下的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不下。
雄虫让自己的胃休息一下,终于有空观察起沙曼云的状态。他今天换了一件围裙,和上一件是同款式不同样色,又窄又小,基本上兜不住什么。
温格尔猜测这件围裙应该是备选的。
雄虫协会的老毛病就是给雄虫们准备物资,喜欢一个款式买七八个花色,然后非要人挑一个,他们再送两个符合协会审美的做备选。
沙曼云修长的大腿就在低矮的下摆中晃荡。他的胸部遮还不如不遮,可能是体质问题,被摩擦就又红又肿。
马上让温格尔想到取奶这件事情。
“沙曼云。”温格尔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吃药?”
沙曼云点点头,他凑过来说道:“要取奶?”
刚刚忙于烹饪,他身上还带着食物的香气和炉火温暖的气息。
“现在没有。”温格尔想到这位的武力值和前科,头疼不已,“药最好还是吃了吧。”他将那些怜悯之心彻底收起来,虽然想到自己快要离开,但在尚未定论之前,温格尔决定保持之前的一切决策。
重点是,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出自己已经在打算离开。
阿莱席德亚似乎很笃定自己会留下来学习,卓旧也属于这一类。而沙曼云和束巨则是一副“你去哪里我就要去哪里”,表现很黏人。
沙曼云思考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胸口,认真地说道:“我感觉吃药不是很有效。”
温格尔心想这又是什么借口。
沙曼云态度端正,语气陈恳,“你能揉揉吗?”
温格尔困惑了。他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沙曼云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这种台词不是束巨的标配吗?
于是他问道:“什么?”
“除了吃药。雄虫适度地按摩雌虫,和雌虫产生肢体接触,刺激性腺发育,也能产乳。”沙曼云面无表情,“我不想吃药。”
温格尔感觉自己低估了沙曼云不想吃药的决心。
束巨还上来瞎凑合,“什么?还有这种好事情,我也要。”
雄虫强忍着内心的绝望,说道:“不行。”
沙曼云立刻撤走,留下束巨一个人开始在雄虫面前胡搅蛮缠,差点整个人又蹿到雄虫身上,非要拽着雄虫的手摸摸自己。直到阿莱席德亚上来把人揍一顿,束巨才不甘心的松手。
嘉虹将一碗土豆泥吃完了,他今天吃得心满意足,还打了一个小饱嗝。
因为食物,嘉虹对沙曼云的态度也有点好转。
虽然这个尖尖很凶,但是他会做好吃的。
沙曼云将厨房的台面收拾一下,把食物分类后,将一个小分装桶放在手侧。这种厨房里平平无奇的分装桶,多数就是个存放大量食物的装备,什么都能放。
和其他分装桶不一样的是,这个分装桶里填满了戴遗苏亚的沙土。在沙土的上种着有一朵用各种废料包扎出来的花。
嘉虹从没有真正见过鲜花。他崽好奇地看向分装盆,脖子伸得老长。温格尔注意到这一点后,麻烦沙曼云将花盆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