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44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雄父,这是,什嘛呀?”嘉虹好奇地问道。

温格尔感觉到这是人工制造出来的假花。他并没有在这上面感觉到生命的气息。但他不忍心破坏嘉虹的期待,便对孩子说,“这就是花呀。”

嘉虹惊喜极了,“哇,花花。”

他有点想要伸手去碰花花,但又害怕花花和书本上说的一样,轻易便会坏掉。于是又乖乖地坐下来,用渴望的眼神看看温格尔,再看看花花。

沙曼云将分装桶同那棵人工花放近一些。

温格尔才分辨出那些废料都是什么:花的枝蔓是用食物包装袋剪成条状,然后拧成绳编制出来的。支撑花的支架是用坚固的塑料制盒装底座,一点一点接出来。

而最妙的花瓣,则是用营养剂的盖子做的。每一个盖子被展平,末端捻在一起,盖子上还残留着出产日期和限期使用日期的印记。这些盖子共同组成了花的形状。

再凑近一点,甚至能看到里面用包装袋剪出的一簇一簇的半透明花蕊。

温格尔没想到沙曼云还有这样的手艺。他和幼崽一起惊叹雌虫的手巧,一大一小的表情充分愉悦到其他几位。束巨上来一顿酸溜溜的脏话问候,阿莱席德亚话中有话,说话夹枪带棒一顿夸奖。卓旧中肯地评价两句,被阿莱席德亚和束巨两个人怼了半天,头都大了。

“你怎么想到做这个?”温格尔更好奇这点。

沙曼云此时看上去像是个贤雌良父,他将桌面收拾了,说道:“好看。”他打落束巨企图去摸花的手,将残余的食物放到保鲜柜中。

温格尔想到自己种在小院中的蔷薇和其他品种的植物。那里他度过了自己的幼年、少年和最美好的恋爱。在那个院落中,他同甲竣为种下的每一棵植物取了名字,伺候着他们从一粒种子、开花、结果到最后的凋零。

他想念那些美好的日子。

“沙曼云。你给这朵花取个名字吧。”温格尔说道:“这可能是戴遗苏亚里唯一一朵花了呢。”

沙曼云没想到雄虫会这么说,他看着温格尔,又看向那朵花和装载他的分装桶。

他说,“罗耶奈。”

沙曼云将分装桶抱过来。沉甸甸的分装桶,在平时可以装下五斤左右的重物,因为动作颠簸,影影约约可以看到砂砾底下有条状物的形状。

沙曼云将“罗耶奈”这个名字刻在分装桶的表面。

卓旧静静地看着他,最终低下喝了一口属于自己那份的水。

温格尔笑了一下,他没想到沙曼云会起一个这么偏雄虫风格的名字。他感觉这像是一场仪式,因为出身贵族家庭,温格尔喜欢很多有仪式感的事物。

哪怕物质条件不允许,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把日子过得美味一些。

“罗耶奈。”温格尔很快便翻译出这个名字的内涵,“感觉像是太阳的旧名翻译,是温暖、阳光的意思呢。”

他喜欢这个名字。

没想到沙曼云居然会取这样子的名字。温格尔这么想着,忍不住和以前一样对那朵花打招呼,“这个名字真好听啊,罗耶奈。”

*

星球的另外一面,依旧是没有太阳。

在昏暗中,只有能源灯散发出热量和光芒。普罗以“越狱”的罪名处置了最后一位参与者。他静静地将囚犯的脑袋踩在脚下,用手中的尖刀挑开对方的下眼睑。

他冷静地说道:“听说,你吃过人。”

囚犯呜呜呜地挣扎着,但并没有能让执法者怜悯一丝一毫。“你的同伴说你炫耀过雄虫肉的味道。”普罗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从看畜生,变成了看死者。他的语气变得低温和凌冽,“真的吗?”

“不是……”

“代号1975-21,进来28年。经济罪犯。”阴影落在普罗的身上,那点微弱的能源光像是的雪,铺满他的发丝和肩头,“你知道,我找一个消息,要多久吗?”

“不是我,不是我!”囚犯挣扎起来,但他越挣扎,尖刀就越深地刺入到骨头中。活下去和一刀痛快的欲望,让囚犯忍不住尖叫,“是雄虫,没轮到我,没轮到我。”

他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而这一切比任何天灾都能摧毁人的意志。普罗稳稳地将刀(拔)出来,刺进去,(拔)出来,又刺进去。最终,他将濒临死亡的囚犯丢弃在一边,安静地驾驶机甲飞上高空。

地面上沙粒大小的囚犯们,涌上来,尖塔一般汇集在鲜血之中。

片刻后,又散去。

地面上,连最难啃的骨头都没有了。

普罗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阻止。他将同伴们送回到分站中,一个人静静地去了资料室,他调取了五年前的区域定位图像,在众多名字和代码中,看见了那位被誉为虫族历史上最可怕的独(裁)者。

卓旧。

作者有话要说:

戴遗苏亚专有的花是罗耶奈的墓碑

预告一下,后面的本章说,不出意料应该是普罗和罗耶奈的故事,可能会有点长,不影响正文,大家就当做是番外故事来阅读好了。

第40章

身为戴遗苏亚山监狱卫星站的最高指导,普罗有项工作是外出收押那些“特殊”的囚犯。

他很少出去,但每一次出去提回来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玩意儿。

实际上所谓的收押,大多数都是在太空中完成对接,以防囚犯中途逃跑。包括沙曼云、阿莱席德亚、束巨这些家伙,几乎都是在要在半路提前收押,以便到了目的地直接投放到星球上。

而收押卓旧那一次,是普罗去的最远的一回。

他去了一个叫做达蒙的地方。

在那里密密麻麻的铁丝电网将营地圈起来,除去戒备的军雌外,还坐着一群瘦骨如柴的雌虫,他们分不出年龄和容貌,眼神里没有光。一个很小的雌虫坐在地上,他看上去和温格尔第一天来监狱时,怀里的幼崽一样大。

普罗看见那只雌虫幼崽下意识地抓着一把土往嘴巴里塞,然后有军雌上前把他手里的泥巴打落,将他抱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带路的军雌告诉他,“如果你幸运的话,今生都不会在看见这样的人。”

他们路过一个大厅,在大厅里站着或坐着更多骨肉如柴的雌虫。他们身上有一股浓浓的疾病和死亡的味道。每一张所谓的脸,不就是骨头上包着一层枯黄的带着点胡茬的皮。

这里活下来的都是壮年或者青年的雌虫,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面停着十多个集装箱。军雌们打开一个,尸体便潮水一样涌出来。忽然有一个雌虫哭起来,他的脸因为恐惧、悲伤、痛苦而扭曲变形,“都死了,一个都不剩。”

普罗第一次见到普通民众的悲伤。

他对于罪恶有了更深的认知。

“到了吗?”

“还没有。”那个军雌继续走着,说道:“检查官们希望再留两天。”

“为什么?”

军雌告诉他,当他们冲进屋子的时候。发现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坐在书桌前,所有的资料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

还有两杯咖啡。

一杯被当事人拿起来喝了,一杯被愤怒的闯入者们泼到他的脸上。

“检察官们认为名单不全。他们察觉到有一批被故意隐瞒的罪犯。”军雌带着他路过焚化炉的位置,他们还要继续往前走,“没有谁希望这些毒瘤继续扎根在我们身边。万一,我说是万一,这个人从监狱离开东山再起。这批被隐瞒的人员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焚化炉旁到处都是死人。年老的年少的,雌虫、雄虫,孩子已经最先消失了。这些死者的尸体像是草芥,随意堆放。而不远处,从他们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鞋子、通讯器、各种首饰,都整整齐齐地收纳起来,看上去井井有条。

普罗将目光从那惨不忍睹的画面移开,“不能枪毙?”

“至少现在不能。第一批检察官们已经疯掉了。”军雌推开门说道:“我想他们快把这片土地翻过来了。”

“戴遗苏亚山并不能和外界联络。”普罗说道:“我建议你们枪毙他。”

军雌显得很无奈,“总有人不同意,普罗指导。”

普罗也不说话。他和军雌道别,进去后,便见到被审讯折磨得奄奄一息地卓旧。随行的医生就在这里做了拘束环的植入手术,随后用特殊的容器封闭掉雌虫的五感,一直到投放前才解开。

此后,普罗很少去关注卓旧。

一看到这个名字,他会想到那些如野草的尸体,又想到那些井井有条的衣物。他偶尔见到对方,也只是惊讶对方的战力居然能让他在戴遗苏亚活得有声有色。

普罗将手中的区域定位图像同工作日志放在一起。随后,他调取了卫星站记录二十年来的暴动记录。

主要是大面积的囚犯斗殴、大量囚犯死亡记录以及集体性越狱事项。

这是一件非常繁杂的整理工作,花费了普罗几乎两天两夜的时间。他要写非常多的说明报告做文案记录,同时还要等待机器的运算、图像重叠分析。

卫星站已经很久没有更新算力系统了。

上级财务似乎认为只要恪守守则,没有囚犯能够突破大气层。多年来一直判断卫星站的算力系统还可以用,就死撑着不给更新,以求节约开支。

“指导。这个月的雄虫物资投放,可以进行了吗?”

“先不进行。”普罗低沉着脸,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看着重叠在一起的区域定位图、事件发生概率图等零零碎碎的诸多图标,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普罗下达命令,“把奥罗拉给我叫过来。”

奥罗拉,代理指导员。看上去权利很大,实际上主要就负责和雄虫的沟通,以及对建筑群的监督。因为卫星站大家都清楚,他志不在此,已经打通了关系,今年夏天就会离开。

类似的雌虫有很多,戴遗苏亚山监狱又苦又穷又枯燥,但胜在安全又保险,又是实打实地二级部门。军雌们过来做个五年十年,就被调走到相对稳定高薪的文职部门,或选择退役。

奥罗拉是个开朗又爱笑的军雌,偶尔有些浮夸和轻慢,大体做事还是可靠稳妥的。普罗考虑到他的性格相对活泼这一点,特地安排他来负责和雄虫沟通。

然而,奥罗拉则一脸迷茫,“没有什么事情啊。”

他把束巨工作的事情、卓旧自由外出的事情拿出来说。甚至还和普罗一起看了每日上传过来的监控,“前段时间沙暴天气,通讯受到影响,有些图像说是传丢了。”

奥罗拉回忆道:“雄虫也没有主动和我联系吧。”

监控视频里,一切正常。

除去雄虫房间是没有装监控的,其余廊道、囚室都配备了摄像头。普罗拉动进度条、放慢速度,有时候停下来对某一帧画面思考片刻。

“分析过画面真伪吗?”普罗冰冷冷地说道:“别和我说系统带不动。”

刚刚想这么说的奥罗拉立刻闭嘴,想新词,“我有好好检查过的,画面都没问题,也不是重复的。”

普罗道:“看来你的脑子也带不动。”

奥罗拉被骂傻了。他只能去找兄弟们借脑子来分析画面真伪。他花费三个小时把所有视频加载分析,最后得出结论:

是真的!

感觉自己不用被骂,奥罗拉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他正准备欢呼,就听见同伴在旁边说了一句,“素材是真的,但时间对不上。”

奥罗拉萎了。

他带着自己的成果准备去挨骂时,又焦虑又庆幸地发现普罗指导人不在。他抓着路过的军雌问道:“指导呢?”

刚刚换班下来的军雌指了一下外面说道:“和物资组一起下去了。”

奥罗拉惊讶道:“他才回来没多久吧。这几天我都没看他休息过。”

“怎么说呢。”军雌带着奥罗拉离开系统中心,说道:“你不太了解指导,在没有找到罗耶奈……总之,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奥罗拉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位雄虫的名字。但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打消掉了。

普罗指导怎么可能有雄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