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火樱桃
至少, 不会当着他的面。
如果明匪玉还要继续, 把他逼到绝境,他就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了。
谢知归握紧拳头,屏息盯着明匪玉的手,一秒也不敢晃眼,直到他放下,才松口气,不知不觉间手心已经是大汗淋漓。
明匪玉转身,望向他的目光没有平时见到他时的温柔,带着一点冷意,责备似的瞪了小满一眼,像是责问他为什么要把谢知归带过来。
谢知归顾不上那么多了,快步冲到谢清元身边把她扶住,“姐姐,还能站起来吗?”
谢清元突然激动起来,“能!怎么不能!扶着起来!我还能和他继续打!咳、咳咳……”
“行了你,别说了。”
谢知归赶紧轻拍她的背,帮谢清元把卡在喉咙里的黑血吐出来,接着又咳出了几个血块,气才稍微通顺些了,扶着谢知归的手,慢慢站直腿。
谢知归看到她手臂上全是深浅不一的划痕,心疼不已,明匪玉不会怜香惜玉,打的她脸上也到处是伤,再严重点可能就要毁容了。
“是不是很疼。”
“小伤,不疼!”
谢清元大手用力抹了把嘴边的血,恍若没事人一样,右手拔起桃木剑,再次把剑锋对准了明匪玉,眼神犀利,气势逼人地叫嚣道:“来,打!”
谢知归紧张看了眼明匪玉阴郁的脸色,他身边的蛊虫们也在烦躁地拍动翅膀,谢清元快踩快到他耐心的极限了,他现在很危险,容易被激怒,偏偏谢清元没眼力见,重伤了还要挑衅他。
谢知归对这个暴躁的姐姐头疼,压低声音道:“姐姐别说了,算我求你了。”
他握住桃木剑身想把它从谢清元手里扯出来,奈何谢清元力气大,死拽着不放。
“放开!我要打死这东西给你出气!”
谢知归无奈极了,“你先放。”
谢清元霸气反问:“我为什么要先放?!我放了武器怎么保护你!”
谢知归侧身走了一步,用身体挡在她和明匪玉中间,低声对她说:“姐姐,我不需要你保护,明匪玉没欺负我,你要是再举着剑,那我们两个都危险了。”
谢清元诧异地盯着这个弟弟的脸,“什么意思?他没欺负你?”
谢知归违心点头,就算是没有吧。
谢清元眼睛在他身上一扫,直觉他有哪里不对劲,“怎么可能!你都瘦了这么多了!”
“真的没有,你听我给你解释行不行。”
“什么啊?!”
半天过后,因为骨裂而平躺在床上养伤的谢清元终于接受了明匪玉没欺负她弟弟这件如同天方夜谭的事。
谢知归手心探了下药碗温度,差不多温了,拿给谢清元喝。
谢清元眼睛紧闭,双手平于腹部,面容平静,似是睡着了。
谢知归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没有。
他额角抽了下,“别装了,起来喝药。”
谁睡觉像她,背挺直的跟个棺材板一样!
“起来!”谢知归将被子不客气地掀开。
今天她是想喝得喝,不想喝也得喝,一滴都不许浪费!为了这点药,他豁下脸去求在气头上的明匪玉,好话说尽了,抱了也亲了,被咬的嘴唇发麻,明匪玉才勉强同意让她留在这里养伤。
就是打烂她一嘴牙,硬灌下去都要喝掉。
见谢清元还是装死,谢知归给她下最后通牒,“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那把破剑当柴烧了。”
谢清元登时睁眼,目光凶狠像要咬人,“你敢!”
谢知归把碗怼她嘴边,冷冷道:“喝。”
“切。”谢清元艰难坐起身,接过碗,为难地看着里面黝黑且散发着苦味的液体,可旁边谢知归正死死盯着她,糊弄不过去。
她眼一闭,心一横,捏着鼻子咕咚一口灌下去了。
“呕。”
苦到她怀疑人生,熟悉的味道。
“喝点水吧。”
她皱巴着五官看向谢知归,“你熬的药吧。”
谢知归接过碗,拿了条帕子给她,“不然呢,你看这里谁还会给你熬药?”
谢清元擦了擦嘴角,先是礼貌地说声“谢谢你,我可爱的弟弟”。
然后清清嗓子的苦味,开始发表她的喝药感言,一句三叹呐。
“我的亲弟弟,算我求你了,想杀我就痛快杀,别拿你那煮什么都煮的苦不拉几的本事来折磨我,你小时候泡个蜂蜜水都能泡出苦瓜味,这药就是苦上加苦,苦不堪言!你对自己的本事还没点自知之明吗?”
谢知归:“……”
不应该把她喊醒,应该直接把她牙敲烂了,反正她不说话也没什么。
“那我不熬了,你疼死也别喊我。”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谢知归气的转身就想走,把她撂这,衣服却被她扯住了。
“你先等一下,我还事问你。”
“快说。”
“你和明匪玉什么关系。”谢清元语气忽然严肃起来。
谢知归背影似是凝固了一瞬,他看向窗外,隔壁木楼门关着。
“我们……”谢知归顿了顿,片刻后收回视线,“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吗?”
谢清元抓着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一改刚才的暴躁,镇定又犀利地看着他,
“可我听见你喊他,阿玉。”
阿玉,是一个亲昵的称呼,她不相信两个没有完全不认识,或者关系很差的人,会喊对方这种称呼。
谢知归眼底飞快飘过一丝尴尬,还是说:“你听错了。”
谢清元摇头,“不可能。”
“小归,我把你从小带到大,你骗我我看的出来,我不希望你对姐姐都要撒谎。”
谢知归就知道瞒不过她,可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口,很无奈地喊了她一声,“姐姐,别问行不行?”
谢清元声音陡然大了几个调,差点从床上跳下来,“不行!”
她暴脾气又上来了,因为谢知归的吞吞吐吐在她眼里就是有鬼!如果真没事的话,谢知归为什么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急吼吼扯着他问:“他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没有。”
“他打你了是不是?!”
“也没有。”
“你有把柄落到他手上,被他威胁了?!”
“……真没有。”
谢清元才不信,“明匪玉到底怎么你了?你再不说我就去问他,他要还不说,我就打到他说!”
谢知归沉默了。
谢清元一刻也等不了,抬脚下床,套上鞋子就要冲出去为她的傻弟弟讨个公道。
谢知归忙把她推回去躺好,“你伤没好,别乱动!”
谢清元怒火烧的心肝疼,直接把被子踹下床,什么病不病,疼不疼的都给她滚一边去!
“你都被人欺负了!我还躺什么躺!”
她啪地把谢知归扶她的手打开,“走来!”,接着赤脚下床,提起放在床边剑气势汹汹要去找人打架。
谢知归根本拉不住她,只能拼命抱住她才能把人压回去,但谢清元挣扎的太厉害了,手脚乱打,他制不了她多久。
“行了!我说还不行!”
谢清元停下了动作,满头是汗,大口喘气,怒气未消,“说!”
“你先答应我不能生气。”
“好!”
谢知归叹了口气,很轻地说:“我和他睡了。”
“……”
小满得了明匪玉的话,来给谢知归送药。
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动静,而谢清元暴怒的咆哮声几乎能把这座脆弱的木楼震塌,中间夹杂着一两声谢知归疲惫的安抚。
“姐姐,我求你别气了,伤势加重了怎么办?”
“我的大白菜被猪拱了!你让我别气?!”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
“你管我说什么!放开我!我要弄死那个混蛋!”
谢清元怒气上头的时候能身体会屏蔽一切痛觉,力气会大到三头牛都拉不住,妥妥大力神附体。
谢知归快压制不住她了,被她踹打得肋骨疼,只好说:“我没被欺负!”
“你说什么?”谢清元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傻弟弟,“都睡了他还不算欺负你?!”
“你是被欺负傻了吧!放开我,我去给你报仇!”
眼看她大半个身体都挣出去了,谢知归怕她去找明匪玉找死,一激动直接吼道:“是我把他睡了!”
“什么?”谢清元流露短暂的迷茫,似乎没听懂谢知归的意思。
谢知归呼口气,让她冷静下来太不容易了,他继续道:“我说,我睡了他,我没吃亏。”
谢清元嘴唇微张开,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你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