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像野
秦招一把将他推倒进沙发,欺身压上雁风浔的胸口,满眼的真诚并严肃:“不是排异反应,是我在兴奋。”
雁风浔顿住,眉梢一挑:“……嗯?”
秦招伏在他身上看着他,呼吸是烫的,眼神是烫的,心跳的声音大得吓人,扑通扑通,恨不得砸在雁风浔脸上。
任谁来看了秦招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雁风浔却故意不做表示,只看着他笑,找茬一般明知故问:“兴奋什么?”
“你觉得呢?”秦招面色平静,但瞳色已经被欲望淹没。往日里冰冷的幽绿融化成了一滩深沉的墨,看不分明。他克制着自己的体温别再升高。
雁风浔稍稍撑起来一些,头靠到沙发扶手上,闲情逸致地扶着秦招的腿根,一寸一寸往上,口中却无辜道:“我不知道啊,你跟我说说。”
他递出去话了,秦招却不回他,只是意味不明地与他对视,从彼此的眼神里找出蛛丝马迹,以此来明确他们是否可以继续,怎么继续。
雁风浔不大好受,在这种姿势之下想不起邪念是不可能的,但在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回答之前,雁风浔并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以免太过憋屈,憋坏了自己。
结果秦招误会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想临阵逃脱,于是一把捧住他的脸,声音与身体一同低下去:“你想要我戴这个耳钉,我戴了。你对我说的那些道理,我也听了。我什么都依着你了,是不是?”
一粒剔透的汗珠顺着雁风浔高挺的鼻梁滑落,浸润眼珠,微微泛起刺痛。雁风浔不自觉地眨了眨眼,哑了片刻,只轻轻叹出一声:“是。”
“那你依我一次。”秦招一点不跟他客气,身体亟待纾解的地方贴着雁风浔蹭了蹭,说话声音带着些哄人的甜蜜,“……做吧。”
雁风浔看了秦招许久,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谓箭到弦上不得不发,秦招这会儿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关头了,雁风浔如果泼了他冷水,也太折腾人。但他不太知道秦招是什么意思。
“做吧”有很多种理解方式,是雁风浔想的那种,还是别的?是想让他做,还是想做了他,也不清楚。
但这种话问出来就太扫兴了。
雁风浔随即勾了勾嘴角,忽的撑起来抱着秦招一转身,反客为主地把秦招拢在怀里,重新掌握了主动权,他以退为进,假装没听懂秦招的话,说:“这么急?那我还像上次一样帮你吧。”
说着,便将手熟门熟路地摸了上去。
秦招哑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始终说不出口,难得吞吞吐吐起来。
秦招其实早就已经直白地告诉了雁风浔,他对于谁做主动方已经不介意。只是雁风浔心思太细,不愿意秦招心里有一丁点儿勉强。
可这一刻秦招是真的被逼急了,急到完全不想再顾忌这种事,只想快点做到最后。于是他把心一横,一把捉住雁风浔的手,然后伸出右腿勾住雁风浔的腰,将他的身体往下一摁,声音轻轻颤着:“不要用手。”
雁风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那你想用什么。”
从他的笑眼中,秦招看出了兴味盎然,摆明了就是明知他的意思但偏要听他说出口。
秦招眯了眯眼,忽的绷紧身体,颇有些置气意味地撞了雁风浔一下,总是冷漠平静的脸上露出少见的挑衅:“……你说呢。”(作话注)
宗恕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是陈厌青看不下去了,替他做了决定,用力敲响了门。
咚咚咚,每轮三下,陈厌青敲了五轮,很有节奏感,也很吵。但办公室里硬是没人理他。
“不在?”宗恕有些疑惑。
陈厌青却摇头:“我能感觉到秦招的能量场。”
“可能在休息室里午睡。”陈厌青撸起袖子,再次敲门,这次更响,连几十米开外的其他同事听见,都忍不住望了过来。
两分钟后,就在陈厌青打算直接用空间异能进去看看情况的前一刻,门开了€€€€
以一种四分五裂的方式,从里面被砸开了。
宗恕眼疾手快地把陈厌青往身后一拎,自己拦在前面,夺门而出的是雁风浔的藤,带着随时可能腐蚀掉骨血的毒,凶残地炸出一大片,只要稍稍再往前半寸,就能把宗恕戳成筛子。
陈厌青冷汗涔涔地打出一片防御的空间,但奇怪的是,这些藤和一般异能不同,它们根本不受陈厌青荡涤能力的压制,依旧对他们二人虎视眈眈着,露出随时要进攻的凶相。
“他,他疯了吗……居然在总部大楼袭击我们。”陈厌青往后退了半步,本来是想跑的,结果脚下忽然踩到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吧唧一声。他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往上跳,“啊啊啊!这什么东西!”
宗恕被他提醒,低头去,看见直径一米左右的地方渗出了许多细小而柔软的生物,从它们蠕动的外形上看,有点像缩小版的水蛭,但颜色更加透亮,甚至可以看见它们的身体内部构造。这些未知的蠕虫不断往他们身上爬。
陈厌青已经快疯了,想用空间传送溜走,结果腿被藤蔓缠住。
宗恕倒是很冷静,蹲下去,用手指捻了一条虫子起来观察,然后想起来什么,有些惊讶:“这好像是‘骨蚜’。”
“什么呀不呀的,都这种时候了你卖什么萌?”陈厌青说完就愣了,反应过来,“等下,骨蚜?你是说死亡岛上的那种虫?”
骨蚜这个名字是调查局给起的,为了方便给折叠空间里的生物做细致的种类划分,他们给每一种生物都取了名字。
这虫的名字听起来怪,当时大家却都觉得起得很形象。
最开始先锋队进入死亡岛的时候,没有遇到骨蚜,等到后来军部和调查局其他人进来后,某天夜里,驻扎的营地传来一大片歇斯底里的哀鸣痛呼。上百个人的身上都爬满了骨蚜。他们起初以为是吸血的虫,但用匕首撬开它们的时候竟然痛到休克,才发现这些虫子的目的不是攀附在人的身上吸血,而是要钻入身体里,吃掉他们的骨头。
只要被骨蚜接触到皮肤表面,就拿不下来,它们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刺破皮肤渗入身体,啃咬吸收人的骨头,24小时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会化成一滩血水。全身上下所有骨骼都消失无踪。
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解,只要异能者从身体内部调动势元,从血液中把这些虫逼退就可以保住一条命。但也仅仅是保住命,因为他们发现骨蚜是没办法杀死的。就算把它们切成碎末,也能很快自愈重生。
当时就连秦招都拿这虫子没办法,调查局和军部只能紧急安排了空间异能者以及防御属性的异能者一起协作,建立了一个不受骨蚜侵袭的能量场,躲在里面想对策。
但最后骨蚜突然消失了。
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
骨蚜的存在让大家明白,死亡岛的危险比想象中更大,还有许多他们未曾调查清楚的地方。所以他们不敢再掉以轻心,此后都一直在营地附近持续不断建立保护的能量场。
久而久之,死亡岛还出现了很多别的可怕且难缠的生物,大家已经快把骨蚜给忘记了。
陈厌青没想到,在总部大楼里,他居然和这种既恶心又要命的虫子重逢!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厌青脸色苍白,为了保命,他直接跳到了宗恕背上。
他本身体重很轻,宗恕背着他就跟背一个战术包没什么区别,眼睛都没眨一下。但宗恕显然也没有办法继续平静,因为骨蚜对人身体的伤害极大,就算是宗恕,也不敢说自己完全能承受。
可是雁风浔的藤就这么堵在他们俩的周围,根本不给他们跑的机会。
就在他们两个准备呼叫总部救援的时候,办公室里面传来了秦招的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些安慰的语气:“不要生他们的气了,你这样,他们会死的。”
“让他们死。”雁风浔说着狠毒的话,但声音并不毒辣,相反有些委屈,“本来都不理他们了,还要敲门,一直敲个不停。他们不知道不开门就是不想开门的意思吗?”
“不气了。”秦招亲亲他的脸,又压低声音悄悄说了些话。
门外的陈厌青和宗恕尴尬地对视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休息间里才再次传来秦招的声音,他应该是终于给人哄好,这次轻喘着气,音色有些沙哑:“嗯……你最乖了。”
雁风浔哼了一声:“找时间再收拾他们。”
就在陈厌青和宗恕猜测里面的两个人刚才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一直在尝试往他们身上爬的那些黏糊糊的骨蚜突然就消失不见。毒藤也很快收回,一切恢复平静。
“……!”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大感惊讶。心里都已经对骨蚜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有了猜测。一时之间不敢出声。
第65章
几分钟后,陈厌青哆哆嗦嗦躲在宗恕后面,两个人从那道已经被雁风浔砸得四分五裂的门里走了进去。
陈厌青的哆嗦有很多原因,对于雁风浔古怪的异能的惊奇害怕是一个,但最直接的,还是因为这间办公室里充斥着秦招不受控制而爆发出的超高温能量场。
如果不用自己的势元护住身体,恐怕在踏进门的那一刻,陈厌青就已经被烫成人干了。
宗恕看起来倒是还好,他的身体对于这种物理上的伤害屏蔽程度很高,几十上百摄氏度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罢了。
他的目的明确,一进门就径直走到秦招的办公桌前,站得笔直,看向秦招。
此时的秦招已经换了一身制服,脸上微微泛着些不同寻常的血气,但表情平静。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各种各样的资料摆在面前,一副刚工作完的样子,带着些许疲惫地望向宗恕。
雁风浔就坐在他旁边,但却是背对着宗恕,依靠在办公桌的边沿,背影冷傲,每根头发丝都写着不满,完全不想回头搭理宗恕和陈厌青。
“什么事情这么急。”秦招肃声问道。
雁风浔就在他旁边闲闲懒懒地把玩着秦招的头发,一点没打算配合秦招作出这种严肃的模样。
作为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看客,陈厌青觉得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的。他悄悄伸手拽了一下宗恕的衣袖,冲他挤眉弄眼,意思就是让宗恕换个时间再来。
可惜,宗恕完全没能领会他的意图。只看了他一眼,然后掷地有声地对秦招说:“队长,我有事和雁风浔谈,想请他去一趟我的办公室。”
陈厌青无声地骂了句,二百五。
他面无表情地退后几步,坐到凳子上,打算就此和宗恕两人老死不相往来€€€€反正他觉得宗恕今天是无法活着走出这个办公室了。
果不其然,宗恕那句话一说完,秦招便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冷酷能剃掉人一层皮。连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雁风浔也回过头,似笑非笑看着他。
“这么着急,活不过今天了?”雁风浔隔着一定的距离,手一勾,把陈厌青屁股下面坐着的那把凳子勾了过来,自己坐下,“要说也行,就在这儿说。”
陈厌青被强行夺了凳子,身子一晃,摔在地上。可惜他敢怒不敢言,干脆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摆烂,直接席地而坐,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们。
宗恕说:“你上午说的话让我想通了,我不应该太早接受失败的结果,自己把路堵死。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我想和你一起查。”
雁风浔哼笑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不理他,伸手戳了戳秦招。
秦招看他:“嗯?”
雁风浔抬抬下巴,无声示意:帮我赶走他。
秦招垂眸,想了想,也不会什么逐客的话术,就直接对宗恕说:“他不想谈,你出去吧。”
“队长,这件事对我而言,很重要。”
“什么事。”
“是,私事。”
宗恕到现在也并不清楚雁风浔拿走宗戒的档案,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秦招对此了解多少。所以为了避免造成麻烦,他理所应当选择隐瞒秦招。
秦招没有立刻回答宗恕,而是抬头望了一眼雁风浔。
雁风浔只摸出口袋里的那张小小纸张,正是被秦招从武器库里顺出来的标签。
秦招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代为传话,对宗恕道:“宗戒的事,既然这么多年你也查不出眉目,之后也不用再管了。他的档案暂时放在我这里,别的,不用谈。”
宗恕和陈厌青的瞳孔在同一时间骤缩,不受控制的张大了嘴。
陈厌青从地上跳起来,失去了表情管理,瞳孔震动地盯着雁风浔,已经顾不得正当着秦招的面,急道:“不是提醒过你吗,潜入机密仓库还偷盗重要档案,这是重罪,最高可判死刑。你把这个都给秦招说了……?恋爱脑要不得!”
秦招看上去很平静:“你是觉得我会告发你们?”
“谁担心这个。”陈厌青看着秦招,面露难色,最后诚实地说,“我是觉得你会直接处决我们。”
秦招淡淡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会。”
“你又不是没有在总部处决过人。前两年为了树立威信,你可是一刀一个重罪犯,审讯办的楼层每天血溅三尺,是边穆拖的地,我喷的消毒水,彭呸呸每天用电子木鱼超度三个小时。”
“……后来总局连开五场大会,就为了告诉你,监狱岛有专门的刑场,请你不要一言不合就在总部大楼削人。你确实是改了,不在这里处决,但之后每周还是抽一天去监狱岛亲自削人,一天能完成普通行刑人员一年的工作量。”
陈厌青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哆嗦,“我现在觉得我的脖子有点儿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