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无荞麦
人鱼的诅咒
作者:灯无荞麦
文案
本文8月20日从30章开始倒v,谢谢支持(断更后的复更从46章开始,订阅请注意已经看过的章节)
传说中人鱼的灵魂像深海般无情,生而诡诈又善于蛊惑人心,它们用歌声将海洋变为致命幻境,在冰冷的海底将年轻水手的血肉分食。
可艾格遇到的这条人鱼似乎和传说的不太一样。
它大多时候都垂着湿漉漉的睫毛,鱼尾的摆动安静温驯,想吃他手上的鱼干时,蹼爪会轻轻搭上他膝盖,征询的样子礼貌而克制,像极了一个人类绅士。
主攻,浑身是胆人类攻×心机痴汉人鱼受,HE。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西方罗曼 西幻 中世纪
主角视角艾格(Aegir)互动人鱼
一句话简介:或者祝福
立意:相信童话
第01章 序
和每一个对大海跃跃欲试的男孩一样,他没少听闻关于人鱼的传说。
夜晚的光影与神秘的故事相得益彰。
在那镶有绿宝石的珐琅床头灯下,天鹅绒窗幔反射着温暖的光。柔软双手为他掖上被子,抚过他鬓边红色发丝,一下,两下,挠挠他的睫毛。
“晚安,艾格。”
亲吻落上额头,他假装熟睡,听到关门后脚步远离,静待三分钟,一溜烟从被窝钻出。
穿过重重廊柱,拐弯再拐弯,走廊尽头的客房里,壁炉边的白发老者腿上盖着黑色大氅,一手阖上书籍,一手向他递上羊奶。
“作为交换。”
老人笑眯眯看他,他爬上高背椅子,瞪着那半小时前才逃过的羊奶。
“你一口气喝光它,我也一口气在今晚讲完故事,这很公平,对吧?”
那是所有关于大海的故事里,他格外津津有味的一部分。
有的时候,壁炉火光明亮,故事梦幻善良。遥远的深蓝秘境里,人鱼救下落海的人类王子,夜夜遥望城堡的方向。王子从城堡醒来,摘下清晨阳光下最鲜艳的玫瑰花,摆上面朝大海的窗。等到王子长大,拥有一艘远航巨船,配剑足以斩落海怪,循着美妙歌声来到宁静港湾,他们在月光下相遇。
又有时候,窗外树影漆黑,墙面映着扭动的火苗。故事里的人鱼拥有无害的面孔,说着人类的语言,施下一个又一个诡计,它们用歌声将海洋变为致命幻境,把行船引向灾厄。年轻水手梦见了远方家乡,睁眼却看到躯体被拖入黑暗,鱼尾海藻般缠上,颈边獠牙冰凉。
人鱼的传说一个夜晚讲不完,他曾想如果那些故事著写成书,也许会是老人书架上最厚的一本。等到壁炉添完三次柴,乌鸦也来窥探深夜里仍旧明亮窗口。
“邪恶的,善良的,狡诈的,正直的,你相信哪一个?”老人微笑问他。
灯影绰绰,而他终于喝完最后一口羊奶,向下倒了倒空空的杯子,以示公平。
-序-
第02章
旭日刚升,海港堪堪苏醒。
如果早知此地的忙碌和穿行不便,艾格会选择绕个远道去往森林另一端,他手中酒桶臃肿,拥挤中不可避免地碰撞到周边行人、惹来一连串粗鲁咒骂。
“哪个混蛋?挤什么挤!”
“天杀的,走路带好你的眼睛!”
艾格目不斜视向前,对此起彼伏的叫骂充耳不闻。
空气中的味道糟糕透顶,但这并不能全然怪罪于周围人四处喷溅的唾沫。
冬雪融化时总是这样,雪水浸湿腐土,水沟溃烂般解冻,船只送来发缕油腻的远方来客,道旁牲畜的粪便还未冷却,已被纷乱的脚步涂抹于码头各处。黑面包、奶酪、麦酒……交易中的食物在草料上摆放,与主人家身上的衣料一样,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酸味。
暗沉的天空笼罩海港,灰蓝的岸,脏褐的地,像潦倒画师惯用的调色。人群之中唯一堪称鲜亮的,或许只有沿街妓.女们脸上那款款的笑意了。
踩过鱼摊前污水,艾格找了堆积雪蹭了蹭靴底,正要步下台阶,衣角突然被拉住,婉转话音自身后传来。
“瞧瞧我抓到了谁?巴耐医生家的漂亮男孩!难得在诊所和猎场之外的地方遇见你呢,果然,年轻人都爱凑外来商船的热闹么?”
刚想回头,声音已经凑近耳畔。
“还是说——你跟寻的是这儿的香水味?特来照顾一下我在码头的生意?”一只雪白的手从他左脸颊滑来,“也对,小艾格已经十八岁了呢。”
偏头避开那只手,艾格单手将酒桶环抱身前,阻止搭话的人进一步贴近。
“霍尔夫人。”
简单打了个招呼,他低头看到了女人干枯的发顶,注意到女人似乎比冬天前消瘦了许多,也可能只是她穿得少了以显纤细,艾格不太清楚,低劣的浓香混着码头的气味,让他鼻端发痒。
“好久不见,看起来你一切都好。”
开口前皱眉忍下了一个喷嚏,以至于年轻人的表情实在不算可亲,但女人似乎对他这副坏脾气的样子不以为意:“一切都好——是的,一切都好,冬季之后,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问候了,而你好像又长高了。”
她伸手去碰他并不服帖的头发,并不掩饰对那一头红发的喜爱,在冬寒未散的日光里,那是一种格外温暖的色泽。
长高一寸,体重一磅,似乎成为了母亲的夫人总能一眼发现这些。
“是吗。”艾格摘下了女人的手腕,“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替我向——”
一时没想起她家那个哮喘在身的孩子叫什么,毕竟这里隆冬一向漫长,默不作声几月过去,左邻右舍来来去去,死去的新生的,都不足为奇。
“向你的男孩捎句问候,希望他身体康好。”
“那得感谢你送来的药材,安德森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冬天。”谈起自己的孩子,女人抿出柔和的笑,“服药之后,他再也没有半夜惊醒。还有,那块和药材一起送来的红珊瑚,他每晚都要握在手里才能入睡,一定是这份礼物让他摆脱噩梦。”
红珊瑚能让孩子远离厄运——比起几杯黑糊糊的药剂,岛上的人们似乎更相信那些古老愚昧的偏方。
虽然忘了那男孩的名字,对女人所说之事也缺乏印象,但艾格还记得医生老头挑拣珊瑚石时挂在嘴边的话,以及他在灯下改良药剂时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三番五次在冬夜把他吵醒。
“看来这次的药材还算合适,我会记得向巴耐医生转达你的感谢。”
女人看上去还打算说些什么,但就在此时,白帆张扬的大船靠岸,锚链隆隆作响。
“船来了。”她说。
一时之间,奔向岸边的人不在少数,艾格避让同时转身离开,身后女人呼唤一声,他似没有听见,提了提手中酒桶,逆着人群走向远处沉黑密林。
堪斯特岛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离家几英里还能碰见熟人的情况不算少见,似乎岛民往来总离不开那几块道路广场,但若是偶尔远望,黑压压的森林又让人觉得隔壁小镇仿佛隔着无尽海面,遥远得难以跨越。
和镇上大多数男孩一样,艾格对这片森林熟如自家后院,只是不同于那些饥瘦的半大少年乐忠于划分地盘抢松果,像他这样从小不缺食物、体魄生长如劲松的年轻人熟知哪里可以避开巡卫兵偷猎到狐狸和角鹿,哪里绕道才可以和雄踞密林的狼群与棕熊相安无事。
抬头通过嶙峋枝丫辨认出一棵年迈老杉,艾格几下拐上林间小道。
今年的冬雪似乎融化过早,伐木季还未结束,雪地已暴露出干硬的黑土,森林里运送木材的雪道陆续罢了工,巨大的杉木横亘路中,伐木工人与推车俱已不堪重负。
“这见鬼的水坑!抬上去,使点劲!后面的人都没睡醒吗?!”
“后面的人呢?”
“跑了几个年轻人,昨晚有三艘南方来的大家伙进港了,招募船员的消息一大早就跑遍了全镇。”
“看来小鬼们认为划桨比砍树更威风。”
“呵,他们还认为做梦比干活能让人更快地填饱肚子。”
艾格从吵吵嚷嚷的伐木工人旁走过。
破旧的推车横在小道中央,一只黑色毡帽架在车头上。寒风中的帽子眼看着就要掉落,擦身而过时,刚想随手把它摆正,手还未碰到毡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喂!那边的小子!”
喝声是冲他来的。
“放下你的手,否则明天你只能用绷带给脑袋取暖了!”
“啧。”艾格一脚踹开挡道推车,木条吱呀作响,毡帽“啪嗒”一下摔进水坑。
寒风将身后暴起的咒骂刮得模糊不清。
“三十铜币,数清了。”酒馆老板把一个脏得看不出底色的袋子扔了过来。
艾格抬手接过,颠了颠。
大船进港,酒馆一向是海上来客寻欢作乐的必经之站,采光极差的木屋一大早就人声沸鼎,大笑声、大叫声、还有老板腰间钱袋哗哗作响声。
红光满面的大胡子老板从柜台后摇摇晃晃走出,掀开那桶新来的朗姆酒,脑袋埋过去陶醉地深嗅了一口。
艾格对这酒馆老板的听闻不多,吝啬的脾性是其中一个,此刻明白这大概还是个老酒鬼。
酒桶正要离地,艾格抬起腿,一脚踩住了桶沿。琥珀色的酒液晃动了一下,洒上他的麂皮靴。
老板一愣,抬起他铜铃般的眼睛。
指尖捏着袋子里拿出来的一枚钱币,艾格低下头,与老板对视。酒鬼脸上那双铜铃大眼精神奕奕,看样子不算醉得厉害。
“铜币?”他问。
突然将钱币弹向酒桶。
老板手一伸,没捞住,钱币“啪嗒”溅入酒水,铜色染料一瞬褪开,酒液由清转浊,露出黯淡颜色的假.币转眼沉了底。
哪怕是在以偷盗和贫穷闻名的小镇里,也不乏有人为自己卑劣行径的暴露而低头心虚,但这大概不会发生在酒馆这种地方,事实证明,酒精能让所有无耻之言像碰杯声一样响亮。
啪一下盖上酒桶,老板慢腾腾站起来:“小子——”他比艾格矮了一整个头,腰背却有两个他那么宽,开口时像个笨重低闷的炮筒。
接连有人看向柜台边,没有人对气氛紧绷的两人大惊小怪,酒馆的闹事之徒多如野牛群经过道路上的粪便,口舌之争或者激烈点的拳头正好用来当做佐酒节目。
“你弄脏了一整桶干净的朗姆酒!”老板瞪着他。
“是的,用你那令人发笑的贝壳染料。”艾格把袋子里的假.币全部倒上柜台,清脆的钱币声使屋里众人敏感侧目。
“但还能下口,不是吗?再兑上半桶水、三两壶马尿,像他们津津有味灌进肚子里的那些一样,照样能让你大赚一笔。”说着他偏过头,向闻声看过来的一桌酒客扯了个不算明显的笑。
邻近的酒客们拿杯的手纷纷迟疑,面色不善盯上了酒吧老板。历经多日的海上生活,得以停泊一个陌生小岛,水手们最简单的乐子不过就是好酒喝个痛快。
“喂,大胡子,这小子在说什么?”
“新酒上一杯,就你脚边那桶,给我们尝尝味道。”
最近一桌的人直接踹翻了凳子:“这他妈就是你说的独门酿酒手艺?!”
老板的脸涨成了紫红色,无法应对酒客的质问。他瞪着艾格,横在他面前上下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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