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之向北
“哥!”霍宁宸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跑过去,看到乔澈吓了一跳:“嫂子怎么了?”
“发烧。”霍明绪没精力搭理他,直接往楼上走。
霍宁宸跑得快,几步跑上去一把推开主卧的门:“快!哥!”
正打算把乔澈放进客卧的霍明绪迟疑了一秒,径直抱着乔澈进了主卧。
“血压血糖都很低,初步看应该是免疫力下降,再加上淋了雨着凉导致的发烧,我现在给乔先生输液,如果还是退不下去,建议霍总明天还是带乔先生去医院验血。”
家庭医生动作有条不紊地上前做了简单的检查,对一直站在身后的霍明绪汇报。
霍明绪身上的衣服没来得及换,眼睛一直看着几乎陷入昏迷的乔澈:“他胃不好,输液有没有影响。”
“胃不好?”医生犹豫一下:“退烧药多少都会刺激肠胃,我可以留退烧药给您,给乔先生准备点粥或者面以后再吃,这样会稍微好点。”
口服药总归是比点滴刺激性小点,霍明绪看了一眼乔澈,别无他法:“可以。”
送走了医生,霍明绪简单冲了个澡,下了楼打开冰箱门,拿了两个番茄和蔬菜,霍宁宸好奇地站在他身后:“哥,你要做饭啊?”
“番茄青菜面。”霍明绪烧了水淋在番茄上,动作娴熟地剥掉皱了的番茄皮。
霍宁宸无比震惊地看着霍明绪像个家庭煮夫似的举动:“婚姻果然可以改变一个人。”
霍明绪面上八风不动:“拿出你的手机看一眼,面是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
霍宁宸:…帅不过一秒。
兄弟俩都是做饭白痴,好在在发达科技的帮助下勉强做了一碗面,厨房一片狼藉,霍明绪端着碗离开厨房,把乱七八糟的战场留给了霍宁宸。
乔澈觉得眼皮有千斤重,头痛欲裂,浑身绵软无力,即使清晰地感受到额头的滚烫,还是觉得身上发冷。
缓了好一会儿,乔澈才睁开眼,入目是一盏与他的卧室款式相仿的吸顶灯,立在单人沙发旁的落地灯散发出暖黄色的灯,这不是他的卧室。
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撑起身,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霍明绪手里端了一碗面,见他坐起身,反手关上门走了进来。
“你发烧了,医生说要先吃点东西才能吃药。”
霍明绪走到床边把面放下,弯腰用手背贴了一下乔澈的额头,微微皱了皱眉。
乔澈很少会在什么人面前流露出脆弱,方才心疼的酸痛感还隐约堵在胸口,霍明绪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比平日要轻柔不少。
原本以为两人的关系会因此更靠近一点,然而带着凉意的手背就像一盆冷水,乔澈浑身一抖,身体猛地往后躲了躲。
“怎么了?”霍明绪打量着他的脸色,只觉得他是不舒服,端了面坐在床边:“把面吃了。”
乔澈靠在床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放这儿吧,我等下回房间吃。”
霍明绪脸色不怎么好看,在乔澈双脚刚接触到地板的时候伸手一把拽住他:“你在发烧,能不能不要闹。”
乔澈身上没劲,全靠霍明绪拽这一把才站稳,头重脚轻地挣脱开霍明绪的手:“我没和你闹,让开,我要回房间。”
这简直有点太过翻脸不认人了,霍明绪气不打一处来,哪怕对乔澈有那么点格外的宽容此时也随着耐心一起消磨殆尽。
“我从酒局上赶到墓园把你捡回来,给你找医生给你准备晚饭,结果连个好脸色都换不来。”霍明绪笑了一声:“用完就扔也不是这么个扔法吧。”
没了霍明绪的支撑,乔澈重心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扶了一把床头柜,刚刚被霍明绪放在上面的碗“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
面条,切碎的番茄,青菜,地板上一片狼藉,乔澈没有穿鞋,汤汁飞溅到他的脚踝上。
霍明绪的眉头拧着,然而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沉默地看着乔澈。
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看起来让人无端心生怯意。
“李大爷走了,就在我爷爷走时的那个告别厅。”乔澈与他对视,然后很轻地笑了笑:“我只不过是触景生情想去看看爷爷,倒是没想到惊扰了霍总,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霍明绪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耐着性子听他语无伦次。
“对啊,我差点忘了,霍总在安州市可谓只手遮天,想查什么查不到。果然,有钱人的世界真好。”
乔澈的语气带着嘲讽:“抱歉搅了你的酒局,下次不用这么麻烦,我是生是死和你都没关系。”
霍明绪很想立刻把家庭医生叫回来,问问他乔澈现在表现得这么没人情味是不是因为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乔澈绕过霍明绪,然而在两人错身的瞬间,霍明绪突然伸手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腕,一阵天旋地转,甚至还来不及挣扎,等眼前的黑雾散尽的同时,乔澈的背贴上了柔软的被子。
他整个人被霍明绪压在床上动弹不得,紧接着,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唇以一种霸道又蛮横的姿态强势地吻了上来,乔澈的双眼惊恐地瞪大,视线中只有霍明绪轮廓分明的眉峰,他的两只手腕被霍明绪轻松地用一只手压住,整个人像是忘了呼吸,过了几秒钟才偏过头挣扎起来。
“霍明绪!你是不是疯子!”乔澈呼吸不稳,人被霍明绪压在身体下动弹不得,恼火地瞪着霍明绪。
霍明绪撑起上半身,就着这样的姿势俯视乔澈,冷笑着看他因为发烧而更加苍白的脸色:“乔澈,十年前你不声不响说走就走,现在我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他说着,一手按着乔澈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拽下乔澈身上的卫裤,乔澈瞳孔猛地一缩,怒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是生是死和我没关系么,”霍明绪不顾乔澈的强烈挣扎,手掌紧贴着他的大腿内侧往上滑:“你是我的合法爱人,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乔澈很瘦,腿上的肌肉不像霍明绪那么发达,由于发烧而滚烫的肌肤像是一块烧红了的铁,让霍明绪因为怒火而走失的理智有了片刻的回笼。
带着薄茧的指腹停在大腿内侧最敏感的地方,乔澈气得呼吸声很重:“霍明绪!你放开我!”
一下秒,卧室的门一下子推开了。
“哥!嫂子怎么样…”
霍宁宸的话以光速吞回嗓子,手中端着一杯水,震惊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哥和他嫂子在床上…以至于当场傻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两人。
“出去。”霍明绪头也不回地说。
霍宁宸这才回过神来,此地无银地喊了一声“我什么也没看到!”然后关上门飞速跑了。
霍明绪叹了一口气,松开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第25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卧室又恢复了安静,他被霍明绪抱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身上这身干净清爽的衣服是谁替他换的,霍明绪不怕冷,应该是担心他发烧不舒服,卧室的暖气开得很高。
胃里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陆成川一直叮嘱他要按时吃药,不能太辛苦,情绪不能激动,现在一看哪样也没做到。
乔澈缓了一会儿,捂着胃站起身,绕过地上撒得到处都是的面,实在是没力气帮霍明绪打扫,拉开门回了客卧。
整个二层都静悄悄的,楼梯处能看到一楼客厅的灯亮着,乔澈按着胃蜷缩在床上不想动,闭着眼也觉得眩晕,连被子都懒得盖。
霍宁宸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摸上楼,发现主卧没人,吓得正想回身下去叫霍明绪,就看到没开灯的客卧床上躺着一个人。
“嫂子?”霍宁宸小声叫道。
乔澈勉强睁开眼,看清门口站着的身影:“宁宸?怎么了?”
走廊的小壁灯亮着,照进卧室并不暗,霍宁宸走进来在床边盘腿坐下:“你还没吃药。”
乔澈强撑着坐起身,顺手开了床头的小台灯,见霍宁宸这么大个男生小狗似的坐在床边,笑了笑:“谢谢,我马上吃。”
“我给你点了一份粥,你尝尝。”霍宁宸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碗:“我哥说你胃不好,李医生说你要吃点东西才能吃药。”
“我等一下就吃。”乔澈胃不舒服,毫无食欲,然而这句话似乎没什么用,霍宁宸眼巴巴地看着乔澈。
没办法,乔澈只得靠在床边,勉强吃了几口。
看到他吃东西,霍宁宸才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嫂子,我哥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乔澈垂着眼看着手中熬得粘稠的小米粥,如果说今天的争执有什么导火索,那不管是谁也不可能是霍明绪。
“没有,”粥里被细心地拌了点白糖,乔澈吃了一口:“是我惹他了。”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两人谁脾气好点,霍宁宸不信:“嫂子,我哥没谈过恋爱,母胎单身时间比我还长十年,他有时候挺直男的,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霍宁宸说完煞有其事地补充:“但是我哥真的特别在意你,刚才他抱你回来的时候可紧张了。”
只吃了几口粥,乔澈难受得有点想吐,把碗放在旁边。
霍宁宸看那基本没动过的粥,想到他哥刚刚惹了嫂子生气,于是没敢吭声,又说:“真的,嫂子,我哥刚刚脸可沉了,上次这种表情还是好几年前有个上亿的项目差点被人抢了的时候。
乔澈看着霍宁宸像个爸妈吵架努力劝和的孩子,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知道的。”
他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脸色很白,连带着笑容也很勉强,霍宁宸急忙站起身,端着水杯看着乔澈把药吃了,迅速收拾了一下碗筷下楼了。
发烧的头脑不太清醒,吃过退烧药更刺激肠胃,乔澈侧躺在床上,一手抵着胃,冷汗几乎打湿了枕头。
他皱眉闭着眼咬牙不肯吭声,脑子时而清楚时而混沌,一会儿想起李大爷悄无声息地靠在沙发上,一会儿想起霍明绪与他纠缠在一起的唇。
他说不清今晚情绪的失控究竟是因为想起了爷爷,还是因为霍明绪这段时间给他的所有。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楼梯传来脚步声,很沉很稳,一听就知道是霍明绪。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客卧的门口,卧室没开灯,站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人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可是霍明绪的身影停留在门口时,乔澈还是心虚地闭上了眼。
他能感受到霍明绪的目光犹如化为实质落在自己身上,每一秒钟都被延长,乔澈不知道霍明绪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黑暗中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隔了几分钟,他听到霍明绪很轻地叹了口气,脚步声越来越远,伴随着主卧的门关上的声音,二楼再次陷入了安静。
浑浑噩噩到后半夜,直到天快亮了乔澈才眯了一会儿,醒来觉得头痛欲裂,乱七八糟的梦睁开眼一个也想不起来。
已经九点过了,乔澈站起身走出卧室,主卧的门开着,地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床上的被子不见一丝褶皱,霍明绪已经走了。
霍明绪走之前把旺财放在了阳台上,宠物医院看在霍总给一条中华田园犬一次性刷卡消费了五位数的面子上送了一大堆玩具,旺财正趴在地上摇着尾巴玩得不亦乐乎,乔澈接了一杯水,刚喝了两口,门铃响了。
霍宁宸的卧室门关着,乔澈以为是他下楼没带电梯卡,没有多想开了电梯门。
几秒钟以后,紧闭的电梯门应声开启,乔澈正在阳台门口看旺财,一声重重的咳嗽声,乔澈一转头,在看清来人后,身体不由得一僵。
霍龄站在门口,面色微沉地看着他。
两人无视地对视了几秒,乔澈放在杯子走过去,站在霍龄面前,依旧没有开口。
霍龄冷笑一声:“明绪不在就懒得装了?上次回老宅不是表现得很有礼貌么。”
乔澈忍住喉咙处的一阵痒意:“对您还需要有礼貌吗?”
上次的乔澈带着虚伪的面具,今天才是他本就该有的样子,霍龄拄着拐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乔澈,我不管你和明绪结婚的目的,马上离开他。”霍龄的目光带着寒意。
最初的紧张已经消失了,乔澈没什么力气,索性靠在墙边站着:“这件事恐怕由不得我,结婚是霍明绪提的,他说找了我十年,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结婚,我有什么办法。”
乔澈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他知道如何游刃有余地反击,也知道如何不动声色地拿捏住霍龄最痛的地方。
霍龄了解霍明绪,当年的事处理的没什么不干净的地方,以霍明绪的性格,不可能在经历过乔澈的不辞而别后还说出这种话。
然而现在的情形的确是越来越失控,老爷子退出商场多年,然而人脉广,眼线多,霍明绪扔下五百万陪乔澈退场,在晚宴上丝毫不顾及陈瑞民的脸面直接将酒泼在他身上,这些事早就在第一时间传进了霍龄的耳朵。
“乔澈。”沉默了片刻,霍龄才开口:“你接近明绪究竟有什么目的。”
乔澈没回答,他的睫毛极其乖顺地垂着,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来:“我现在是一名入殓师,等您走了的那天,我亲手帮您化妆。一家人,不收费。”
霍龄阴鸷的目光仿佛要将乔澈生吞活剥,若是这里不是霍明绪的家,老爷子绝对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