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不流
曼努埃尔被中断接吻的时候,鲜红的舌尖还伸着,泛着亮晶晶的反光。被打断了,他也不恼,知道自己刚刚太过放肆,就凑过去舔掉溢出来的液体。
可能是男人在床上都自带滤镜吧,燕屿总是在这种时候不合时宜地觉得他好像小狗。
不,这体型应该是大狗,那种虽然很大只但对自己体型心里没数的大狗,会呜呜地往主人怀里钻。主人被创到了,被弄脏了,就讨好地伸舌头舔走污渍,只不过曼努埃尔是不知足且心机的品种,舔着舔着就又会试探性轻咬伴侣的下唇。
“不要。”燕屿深入他发根的手安抚性地揉动,他的头发没被打湿,发根像巢穴般干燥温暖。手从上往下按过,手法完全是撸狗的,燕屿心中的微妙感不由得更甚。
他的声音稍微有点哑,这是一个信号:“这里没有套,我们出去再做。”
刚刚还很顺从的曼努埃尔立刻翻脸了,一把把他按下去,膝行两步,直接坐了下去。因为要钳制住燕屿,所以他一只手扣住燕屿的双手,一只手则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控制在浴缸壁上。因此他没办法对准,只能拱起腰转头看:“外面也没有,用完了。就这么做。”
他理直气壮:“我忍不了了,大不了到时候你忍一下。”
燕屿:……
他立刻不觉得曼努埃尔像狗狗了,狗狗多可爱,狗狗才不会霸王硬上弓。
他看着曼努埃尔向后仰时被湿衬衣若隐若现勾勒出来小腹,因为别着身体往下看的姿势而劲瘦的腰,感觉感官在失控。他的大部分身体都溶解在了水中,只有那一部分,如此鲜明地存在着。
“好热。”曼努埃尔松开了钳制他的手,转而又抬起他的脑袋开始接吻,他在水声中含糊不清地说,“好像有水进去了。”
燕屿咬了一口他的舌尖,也用同样的音量说:“那你起来,我们去床上。”
曼努埃尔用行动表示了拒绝,他把按在燕屿后脑勺的手更重地向自己这边压。吮吸着、吞咽着。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别想拔出来。”
头顶的花洒已经被不喜欢下雨的蝴蝶关掉了,室内的小雨已经停了,但依旧热气弥漫,水面上反而漾起更大的波狼。适宜人体洗澡的水温,对于虫族而言其实是稍微有些高的。热潮中,蝴蝶的眼下皮肤泛起薄薄的一层红,这种红好像是从颧骨中透出来的,隔着苍白的皮影影绰绰地透出来。
被打湿的衬衣很快就变得冰凉,但水温又是热的,在起伏间再次被热水打湿后又会短暂回温。就在这样的忽冷忽热中,他微微发着颤,皮肤仿佛掺了珍珠粉一样,在背光中透露出一种细腻又神性的美。
蝶翼已经展开,垂在他们两侧。他弓着背,弯下腰去亲吻燕屿,背脊上的蝴蝶骨耸起一个凌厉的弧度。垂在后背的蝶翼遮住了灯光,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世界骤然昏暗下来。蝶翼的间隙中漏下几处昏黄的光斑,映在凌乱的水纹上。
他们好像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湖中缠绵,像两只交颈的天鹅。
但浴室的设计是流动的活水,或许这用河来比喻更为恰当。
河,这个意向让燕屿有一刹那想到了爱河。他们如此亲密无间地交换呼吸、皮肤贴着皮肤、随着空气与温水交错的频率而战栗。他们就好像一对真正的情人,一对永浴爱河的情人。
身体的刺激只是让激素在神经中跳舞,可这个不着实际的一个碎片般的联想,却让他心跳停了一拍。
他们在蝶翼下头抵着头,靠得那样近,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被遮住了灯光,就好像被遮住了外界的视线,也遮住了所有审视的目光。燕屿感觉他们好像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偷情的一对亡命鸳鸯,藏在狭小的浴室里闷头做一个美梦。
如果只是见不得光、也不会见光的角落,是否真的能容忍爱的栖息呢?
他睁开眼睛,凝视曼努埃尔的脸庞。他闭着眼睛,微张着唇。鬓发被打湿,贴着脸颊往下滴水。水珠划过眉骨,凝聚在眼窝,顺着眼皮的弧度从睫毛滴落。
蝶族真的很美,尤其是经过一代代基因筛选到极致的高等蝶族。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才会浮现出这个族群那种非人的特征,像石膏像、像神塑、像一个古老的预言。他看起来那么投入,微微蹙着眉,嘴唇微张,吐出白气,此时不像在做/爱,像是在祷告。
“起来。”燕屿抚上他的鬓角,把湿发从颧骨撩到耳后,低声道。
曼努埃尔终于睁开眼,他似乎有几分失神。他们的头靠得很近,因为曼努埃尔在这场情/事中占据主动权,而他又热爱在做的时候接吻。
他们鼻息交缠,曼努埃尔的目光从燕屿的嘴唇开始徘徊,缓慢地挪到眼睛上。他们对视了几秒,这几秒内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水波轻而缓的声音,和他们努力平复的喘息。
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燕屿在说什么。
曼努埃尔歪了歪头,讨要奖励般凑过去,啄吻了一下才慢慢起身。
但燕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狡猾的高等蝶种却又杀了个回马枪,还一边用力咬住了他的喉结。
疼痛、本能的恐惧助燃了欢愉。
他呼吸一滞。
……
第093章 一点细腻心思
“你……”浴室里,没有丝毫云销雨霁后原本该有的暧昧氛围,燕屿被曼努埃尔恶作剧般的最后一下给吓到了。
“别这样,不要留在里面。”他绝望道。“怀孕了怎么办?”
曼努埃尔这才慢吞吞起身,分开彼此。
“那就怀呗。”他满不在乎地回答。
对于燕屿的不孕决定,他一直保持一种无所谓的状态。生育对虫族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血缘依旧是最可信的纽带。在虫族这种信奉达尔文社会法则的社会,新生儿就如同古代社会的男丁一样,是保证家族、乃至种族不衰落,不会被挤压的关键。高等种率领种族,享受天然的身份特权,也有相应的生育义务。生下更多的高等种,才能让种族在不断竞争的社会中得以保持地位。
就比如身为鹰贝凤蝶的塞基,没有留下后代,鹰贝凤蝶新生代的基因等级不如丝尾鸟翼凤蝶,所以凤蝶科的代理权就只能从鹰贝凤蝶这一支移位给丝尾鸟翼凤蝶。
如果他不生下继承他基因等级的孩子,那么他这一支也会被残酷地取代。
燕屿知道虫族社会的特性,因而在强调自己的态度时,也只是说自己不会生。这其实是一种委婉的默许——他默许曼努埃尔自由地行使生育权,不用管自己。
而对于他天真的想法,曼努埃尔不置可否。既不旗帜鲜明地反对,也不赞成。他只是冷眼旁观,等待着社会给燕屿上一课。
哪有不生孩子的雄虫?这样的雄虫对虫族社会没有丝毫价值,而虫族可不是那种充满“人文关怀”的地方,没有价值那就压榨出价值。他很快就会明白生育对虫族而言到底是什么的。
“又不用你怀孕,爽完就得到一个孩子,不好吗?”燕屿背靠着鱼缸坐着,曼努埃尔趴在他身上,蝶翼懒懒地盖在身侧。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后,他的心情平和了很多,就这样懒洋洋地和燕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听话一点。”燕屿知道他就是故意捣乱,无奈道。
曼努埃尔抬眸和他对视,看见了他眼里用温和包裹住的坚决。他知道那是燕屿顽固不化的身份认知,身为一个人类拥有虫族孩子,这样的身份错乱足以摧毁他所苦苦坚持的一切。
或许就该这样。要不他悄悄生下来?一个已经出生的生命总不能塞回去,到时候无论要经历怎样的心理剧痛,那个孩子又会着怎样作为一个罪状,将燕屿和人类之间划下更深的裂痕。那都无所谓,因为燕屿是个责任心强的好人,所以再怎么被这个小生命存在本身所伤害,他都会被那个小小的生命绑架的。
到时候他们就真的成为牢不可分的利益共同体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论如何亲密地贴近,内心深处永远有一道无形的墙,清晰地把他们划分为“人”和“虫”。
燕屿又从上到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不徐不急,很温柔。
……来日方长,还是给他一点时间吧。还是让虫族社会来逼迫他接受这一点吧,何必我做这个恶人呢。
曼努埃尔混杂着怜爱与恶意地想。他偏着头贴在燕屿的身上,默默往水下沉了一点,下半张脸沉在水下,一张嘴就咕噜噜吐泡泡。
很显然燕屿是听不懂泡泡语的,他迟疑问:“你说什么?”
又是一串泡泡。
但随着这串泡泡而来的动作,是他的手被抓着往下滑。
燕屿坐立难安:“……你不会是想让我弄出来吧?”
水面上露出一个肯定的泡泡,又大又圆,非常饱满。
饱满得燕屿面红耳赤,觉得手指变成了火钳,正在碳堆里经受炽热的考验。紧实的碳块里只有一条窄窄的甬道,被无情地挖出最深层的汁液。
脸皮薄的年轻人脸红透了,手指也好像是今天才装的,僵硬地被另一只手当成工具使用。明明被入侵的不是他,他却在曼努埃尔愉悦的哼声中,发出了一声可怜的呜咽。
虽然不是没做过……但是这、这也太超过了吧……救命……
“应该已经没了吧?”曼努埃尔状似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能摸到吗?还有吗?”
他故意调戏,用恍然大悟的口吻道:“啊,是不是因为在太里面了,所以摸不到?”
燕屿:……
燕屿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就上了高速,一路狂飙,他绝望道:“你能不能别说了?”
曼努埃尔心理立刻平衡了,原本被燕屿坚决的态度所产生的郁气烟消云散,甚至还有点自鸣得意。哼,我就说他一开始的调情是超常发挥,在这方面还是我技高一筹!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得到了满足。
大蝴蝶心满意足地面朝水下趴在浴缸上,鳞翅目都不喜欢翅膀沾水,所以他们其实不怎么泡浴缸,不然为了避免背后的翅膀沾到水,他们就必须后背朝天,看起来怪像浮尸的。蝶族星球开设的游泳池内,一眼望过去简直就是一池浮尸,大家都安详地把身体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静静漂流,放空自己,充满了诡异的安详。
只能说,幸好燕屿没见过那个场面,因此对于曼努埃尔把脸埋在水面下吐泡泡的行为,还能品出几分可爱来。
他其实很想离开浴缸,留给曼努埃尔自己慢慢泡。但曼努埃尔不放行,一边咕噜噜说泡泡语,一边脸贴着他的手臂。
在这几次的性/爱中,燕屿发现曼努埃尔很喜欢这种事后的温存。纵使是sex附带的温情脉脉也是温情,虚不虚假无所谓,但对于他这种处于高压状态中的虫而言,的确很适用。
换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燕屿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打破这种虚伪的温情氛围。曼努埃尔不放他走,他就硬来。但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之间或许真的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又或许这样平静的、不带任何其他意味、也不需要殚精竭虑去思考的温存时光,也是他自己需要的。
衬衣在刚刚的性/事中就被脱掉了,浮在水面上的姿势使他背上的伤疤裸露出来。可能真的是男人的劣根性,此时燕屿看着曼努埃尔背后新的疤,竟然也有几分不值钱的怜爱。纵然在双方底线冲突之时,他依然能毫不犹豫地对曼努埃尔下杀手,但此刻微薄的怜爱也的确是真的。
这是救副官时,曼努埃尔为副官挡的那一箭。这是贯穿伤,从背部到腹部,伤势很重,即使是他的恢复力也没能完全治愈,圆形的伤口刚长出嫩肉,碰一下又痛又痒。
他本来可以不用受这道伤,他为什么不躲呢?
这道伤疤让燕屿觉得曼努埃尔这只虫族身上也存在一些闪烁的人性。虫族和人族,同为智慧生命,虫族的诞生也与人类息息相关。他们是否也会有同样的情感呢?
……如果曼努埃尔是人类就好了。
他的指尖从那道伤疤缓缓上移,手指如同梳子一样扎入黑藻般的发丝中,轻轻梳动。曼努埃尔转了转头,脸颊更亲密地贴着他的手臂,他们的肢体其实一直亲密接触着,但这个动作很显然是不同的。
或许对性观念开放的虫族而言,这算不上什么。
但至少在燕屿看来是不同的。
就像,就像大狗会无时无刻不想和主人贴贴一样。但显然这是错误的联想,因为曼努埃尔不是狗,狗是人类忠诚的伙伴,而虫族是人类的宿敌。
他冷静地想,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危险的。
“你自己泡吧,我先出去了。”燕屿为自己找了个完美无缺的理由,“再泡下去我要发皱了。”
曼努埃尔看着他离开,几乎立刻对泡水游戏感到了无聊。他撇着嘴起身,燕屿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了安宁的空间,无数紧要的工作又纷纷跳出来,迫不及待占据了他的大脑,对参与围剿的几大家族要发出警告、这件事能够从雄保会那里谋取什么利益、局势会发生什么新的变化……
他忙于局势,甚至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和伴侣之间微妙的关系。
自然也不会知道燕屿出去后,就这种危险关系痛定思痛,决定把一切危险的可能扼杀于摇篮之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既然套用完了且虫族没有这东西,那么正好,他们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做了!
一切都是荷尔蒙所带来的幻觉。
男人的劣根性罢了。
他冷酷地想,只要不做了,那么被激素干扰的大脑就会很快恢复正常。
洗完澡出来后被宣布这一惨痛事实的曼努埃尔:??!
“没套我们可以弄在外面!”他强烈抗拒,却被燕屿谴责的眼神被逼退了——今晚是谁口口声声这么说,然后快到的时候出尔反尔的?
曼努埃尔:……
很好,好极了。
刚开荤就吃素。他冷静地想,要不还是申请雄保会介入,强制履行夫妻职责吧。
上一篇:真少爷考上了地府公务员
下一篇:我那长命的龙傲天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