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如年 第19章

作者:游瓷 标签: 甜宠 强强 HE 玄幻灵异

顾年遐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不懂这个人究竟都有些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过顾迩卓没事不会这么急匆匆找他,必然是蘅宫那边出了什么要紧事。他变作巨狼,走到一块高耸的山岩上,仰天长嗥了三声,一声短促、两声悠长,晏伽听不懂什么意思,很好奇地盯着对方。

顾迩卓又回应了几声,顾年遐才转身回来,走到晏伽面前说:“迩卓说,咱们从雪山捡回去的那个人醒了,此刻就在长明镇外,有话要告诉我。”

【作者有话说】

其实晏伽喜欢听的是那种小狼崽子的萌叫,年年还以为他要听自己威风凛凛的那个版本。

想听小狼软绵绵的叫声,需要想一些其他的办法,比如*******************

罪恶又缺德的奶牛猫即将伸出他罪恶又缺德的爪子。

第26章 蠢蠢欲动的尾巴根

顾迩卓怀中抱着剑,坐在胡杨树的枝杈上,沉默地监视着树下的男人。

男人神色十分紧张,身旁几只白狼将他团团围住,目光锋利,仿佛随时会将他拆吃入腹。

不远处传来隐隐的震动,顾迩卓转头望去,只见一头白狼的身影出现在林子那头,背上还坐着一个人。

“少主!”顾迩卓跳下去,快步跑到顾年遐面前,“人就在那边,我们一直守着。”

晏伽从顾年遐身上跃下,朝树下的男人走过去。对方看着他的脸,忽然站起身,激动地向他跑来,瞪大眼睛:“你、你是……晏掌门?!”

这个称呼实在是有些过于陈旧了,不过晏伽无心纠正对方,只是问:“你认得我?”

“我是三七坊的内门家仆。”男人说道,“我见过您,多年前我随坊主前往越陵山仙盟大会,您还是掌门人。我以为您早已亡故了,没想到居然……”

“长话短说。”晏伽道,“三七坊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方这时却有些犹豫,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狼群,又朝晏伽走了几步,低声道:“晏掌门,我……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晏伽点头:“可以,我们走远些,到那边的破屋边上再说。年年,跟我过来。”

顾迩卓担忧道:“少主,这个人底细不明,我也一起去吧?”

顾年遐摇摇头:“他只相信晏伽一个人,你们就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那你呢?”顾迩卓依旧不情愿,“他也不相信你,少主。”

顾年遐变回人形,看着晏伽说道:“我也相信他,迩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

顾迩卓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退到一边不再跟过来。

三人一起走到破屋前的院子里,那家仆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顾年遐,仍旧是没有放松警惕。晏伽见状,说道:“别担心,北境狼族向来与越陵山交好,中间或许有误会,不用在意。”

家仆见晏伽都打了保票,这才放松下来,说道:“是这样的,晏掌门,我跟随坊主多年,虽然不是真正的心腹,却多少也知道内门的动向。几年前您出事之后,我们坊主便甚少与越陵山来往了,不过他从那个时候便开始暗中钻研某种秘术。”

“秘术?”晏伽凝眉,“你亲眼见过吗?”

家仆摇头:“没有,这件事情本就是坊主私下所为,除了他亲传的两三名弟子之外,任何人都不清楚内情。但坊中毕竟人多眼杂,也不可能完全瞒住所有人,我只是偶尔听过几句风言风语,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直到那日……”

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忽然瑟缩了一下,四处张望了一番,道:“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邪物从内院练功房中冲了出来,等我们赶到,坊主和几个内门亲传已经被开膛破肚……接着那些东西便大开杀戒,我被捅穿了肚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在昏迷时被人救出了坊内,伤口也被医好了不少。我昏睡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让我去不周山找顾氏狼族的人,而且只能相信他们的少主。”

“也就是说,你才是真正幸存的人?”晏伽问道,“那被凌绝宗带到蘅宫、自称三七坊家仆的人又是谁?”

男人回头看向顾迩卓等人所在的方向,说道:“方才那位姑娘带我看过尸首,那个人也是坊中仆从,却只是个外院的洒扫,根本近不得坊主的身,不知为何会咬定灭门一事是顾氏少主所为。”

这个人的证词听起来无疑都是偏向北境狼族一边,但经验使然,晏伽知道先入为主是大忌,于是问道:“我要如何相信你?”

对方的说辞在他看来虽然没什么明显的漏洞,却也解释不清,究竟是什么样的秘术才会将三七坊满门屠灭。

而这名家仆口中对他出手相救的那个人,既然能来得如此及时,又有本事从不知名的邪祟手下救人,说明早就注意到了三七坊的异样,那此前又为何不提早出手?

除非……

“救走你的那个人也无法阻止这一切,甚至不好亲自出面,但他想要留下证人。”顾年遐突然开口,“看来救你之人知晓不少内情,但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晏伽反问顾年遐:“眼下死无对证,我们确认不了他到底是不是三七坊的人,你又怎么知道,这会不会是凌绝宗下的又一个套?”

顾年遐道:“我在长明镇外确实也遇到了那些东西,当时一路追到林子里,这才碰见了你。况且现在我们没有头绪,凌绝宗心怀鬼胎是不假,这个人的话可以暂且采信,没什么坏处。”

家仆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死在蘅宫的那个人,我记得似乎是金陵人士。但我记得三七坊遭祸的前几日,他应当是告假回老家了,不知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指认此事是顾氏所为。不过坊主从前似乎也总去金陵,我并未随行过几次。”

“金陵?”晏伽喃喃道,“我记得那边的仙家是……”

线索并不明朗,接下来他们也只能暂时相信这个家仆所说。顾年遐让顾迩卓安顿善后,但不要将那家仆藏在蘅宫,趁现在没有外人知道三七坊还留有活口的事情,应尽快将对方隐姓埋名地送到安全的地方,再也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晏伽远远看着顾年遐跟顾迩卓交代完事情,转身朝自己走过来,就问道:“说清楚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年遐道:“听那人说,被灭口的家仆和他们坊主都与金陵有些关系。雁过留痕,所到之处必有蛛丝马迹,我们得去一趟,打听打听三七坊的情况。”

“我们?”晏伽笑了,“你现在很不见外嘛。”

顾年遐:“你又在说怪话,你肯定也要去,那我们为什么不一起?”

“去去也好。”晏伽点头,“走吧,跟我出趟远门。你爹说得没错,长大了,总得去见识见识天地广阔。”

·

东海之滨的金陵城,古来便是水路会集、天下文枢之地。河道通达、商船络绎,正所谓“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城外山水铺陈,城中朱楼迢递,夹岸的集市与铺面繁华无比,成夜笙歌喧嚣,丝竹鼓乐声惊霄穿云,但凡踏入其中者,甚少能不被这无边的繁华与极乐所簇拥,忘乎所以。

不过对顾年遐来说,这趟旅途最吸引人之处,就是有比鸡腿更好吃的盐水鸭,其次才是他们接下来准备探查的事。

“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晏伽看着从进城那一刻起就双眼亮亮的顾年遐,无语道,“跟紧我,别被人家拿鸭子腿儿勾走了。”

“我不会的。”顾年遐说,“前面有好长一条石桥,好多人啊,我们要从那里过吗?”

晏伽点头:“过了那座桥,才是金陵城的大道,再往里走就是七大街、十三小街,我先带你买些好吃的,把你喂饱再说。”

顾年遐笑着走到他身边来,虽然并未露出尾巴,晏伽却仿佛看到了他身后有什么在摇,不由得感叹实在太好哄了。

晏伽只当在长明镇见过的仙兽仙宠已经够多了,没想到金陵城中竟然挤满了那种形态各异的东西。顾年遐用灵识去探,只觉得它们身上法力涌动十分平稳,毫无异状,看样子应当是和饲主的法力息息相关。

两人刚走到桥边,就听到前面异常闹哄哄的,不太像寻常街市喧嚷的动静。顾年遐挤过去,看着数十名灵修打扮的人几乎占满了整条大道,声势浩大地从中走过,将街上行人都挤得抱怨连连,却又无可奈何。

晏伽也看到了那些人,都身穿有着相同纹样的堇色衣袍,手提琉璃灯盏,身佩长剑,走起路来满腰挂着的一圈东西叮当作响,就像马车上的铃铛,高调地知会所有人赶紧让路。

“这些是什么人?”晏伽问道。

“执灯使啊。”边上一位热心的大姐也踮着脚看热闹,“第一次来吧?金陵城现在整天就是这群人到处横行,比我摊子上的螃蟹还活蹦乱跳,可真见鬼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整天转来转去的干么斯。”

顾年遐听到她这么说,也道:“我知道执灯使,是仙门学宫中的法正一职,专门处理学宫诸类政务与杂事的。可这里也太多了,金陵城能塞下这么多执灯使吗?”

晏伽见一旁的大姐看得不亦乐乎,心想反正现在执灯使开道,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光顾摊子了,便问道:“这金陵城里有多少处学宫?”

“不晓得喏。”大姐道,“我又不修仙,管他有多少座?不过我看着有几个模样还挺俊的呢。”

看来从这里问不出什么,得找个灵修仔细问问。

晏伽左看右看,忽然瞥见人群中走过一个黑衣女子,对方身上的衣裳很是眼熟,他没费多大力气就想起来,这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修仙世家——徐氏的家族袍服。

徐氏一族,以符箓咒法为主修,善于钻研符纸和咒文,兼有观天占卜、通灵渡厄之法。金陵徐氏也相当擅长制作法器,一切器具到手,皆可画龙点睛、为其所用。

但其家学只传女眷,族中男子及冠后只能离开宅院自谋生路,从无例外。

这个徐氏弟子身旁没有任何仙宠的影子,表情看上去十分冷漠,甚至有几分不耐烦,自顾自往前走,瞧也没往那群执灯使身上瞧。晏伽愣了愣,意识到对方似乎很看不上学宫的人,这其中大概有什么恩怨在。

“对啊,我记得从前掰着手指头也找不出几家学宫,里头别说执灯使,连个扫茅厕的都没有,现今竟然如此炙手可热。”晏伽对顾年遐说,“而且金陵一向是徐氏独大,现在看来,怕是被这什么学宫压了风头,正不服气呢。”

顾年遐听明白几分他话里的意思:“那,我们要不要先去打听一下徐氏?”

晏伽伸手按住小狼蠢蠢欲动的尾巴根,轻点了点:“是去打听,不是去打架,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顾年遐吃惊地低头看去:“我尾巴没有露出来。”

晏伽道:“我知道,但是能看出来在晃。”

【作者有话说】

晏伽:看到幻肢了(不是)

第27章 来啊强迫我!

徐氏的黑袍弟子分三等,品级由低到高依次为红袖、灰袖、银袖,方才晏伽看到的那个人袖口是银色纹样,乃是最高的一等弟子,由徐氏家主亲自带领并培养,属于凤毛麟角,没想到刚到金陵城就碰上一个,简直是万中无一的运气。

“徐晚丘眼光还是这么高,收的亲传一个个都是臭脸。”晏伽腹诽道,“就是不知道被学宫挤兑得会不会更臭。”

两人随着人群跟在那名徐氏弟子后面,来到了一处车马稀疏的长街上,这里茶馆面摊不少,似乎是专门的吃茶一条街。不过那人并不打算喝茶,而是找了个摊位坐下,远望着方才经过的那些执灯使。

“她在盯着那些人。”晏伽悄声对顾年遐说,“看来并不只是瞧不顺眼那么简单,我们也过去坐坐。”

徐氏弟子正全神贯注看着那些人,忽然听见身后有两人在讨论,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或抬高,听起来只是寻常的过路人:“这学宫现在都如此威风了吗?我记得前些年都是那些门派和世家占尽风头,学宫不过是末流,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你说咱们要不然就别去投奔徐家了,看看这学宫有没有门路?”

晏伽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远处,语气间全然是羡慕不已的意味,那名徐氏弟子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很不屑一顾,却也没说什么。

顾年遐这时又语不惊死人不休地问道:“徐氏是不是很穷?为什么他们不上街巡游?”

晏伽内心汗颜道,小祖宗你可别什么话都说,差不多行了,这好歹也是徐氏的地盘,他们心眼可小得很。

一旁的徐氏弟子已经快把牙咬碎了,手中握的佩剑咔咔作响,八成也是实在听不下去,噌的一声起身便离开了,背影都怒气冲冲的。

晏伽半扶着额头,余光瞥向对方离开的街巷,对顾年遐道:“嘴巴真紧,不过也是徐氏一贯的作风。这要换作是睢明城展家,两句话就能激得他们把底儿都透出来,反正他们家大少爷就是这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年遐问:“那现在怎么办?她走了。”

晏伽不紧不慢道:“急什么?金陵城这么大,总有人爱说闲话,我们就挨个儿去打听。徐氏的人口风紧在我意料之中,但学宫就未必了——你瞧见方才那些人的阵仗没有?敲锣打鼓招摇过市,想必比徐氏更好打探。”

两人又在城里转了转,倒真的打听来颇多消息。

如今的金陵城共有六座学宫,都是两三年前由一群江湖散修创立,这些散修来路不明,只知道忽然就在城中大兴土木建起了殿台楼阁,由其中的六名分别担任六位祭酒,在金陵城打下了名号。

学宫落成的第一年,立刻就吸引来了许多人前来求学,其中不止小门小户的灵修世家子弟,更有一些毫无修仙根骨、只是家里财大气粗的普通人纷纷拜入学宫,只因学宫信奉“有教无类”之道,说是无论根骨如何,都能够在此求仙问道,追求修为的超脱与化境。

“怎么感觉……”晏伽疑惑道,“有些像前些年某些江湖骗子宣传的神农氏灵药?吃一颗延年益寿,吃两颗突破化境,吃三颗直接飞升成神、长生不死。”

顾年遐好奇道:“能直接飞升?那万一人家买回去吃了发现是假的,岂不很快就露馅了?”

晏伽道:“简单,那仙药其实是水银掺朱砂炼的,吃三颗直接蹬腿咽气儿了,问就是弃置肉身、三魂成圣了,总之有的是说辞。”

顾年遐笑得不行,晏伽觉得他隐隐有露耳朵的势头,立马双手往他头上一按:“控制一下,这会儿现原形可不是好事儿。”

不过晏伽倒也奇怪,顾年遐怎么说也十六七了,没道理化形之后却如此不稳。连顾君轻和顾迩卓都能维持人形,并且许久不露破绽,他作为天资异禀的狼族少主,不应当总是控制不住地显形。

想到顾年遐后脖子那道浅浅的疤痕,晏伽没来由地觉得二者应该有些联系,但看顾年遐也不太在意的样子,也不好刨根问底。

满大街都能看到身穿宫装的学宫弟子,无一不是威风恣意。晏伽打眼一瞧就知道许多人毫无根骨,也不知道这学宫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将娘胎里带来的天分改写。

但他们打听一圈下来,确信有一点相当苛刻,那便是学宫不收无籍之人,也不纳小门小户的弟子,除非带着仙道名门的拜帖牙牌上门,否则根本没有被学宫接纳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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