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凛春风
不会有风吹到他身上,不会有雨落到他脸上,他的所有惶恐不安和迷茫无助,都能被平稳妥帖的承接,然后化作温情蜜意,成为滋养他生长的养料。
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掌贴到他脸颊上,掌心内的那点高于常人的温度灼热烫人,他却颇为依赖迷恋的将自己的脸颊更加深入的贴合进去。
江之屿摸了摸他脸上的水,嗓音低缓入耳:“怎么哭了。”
小Omega眼眶比外面的雨水还要湿润,下眼睑都红通通一片,小巧秀气的鼻尖也是红的,脸蛋被泪和雨泡的软嫩,又湿又滑。
可怜兮兮的吸了吸鼻子,用软声软气的语调喊了句:“江先生……”
然后眼泪像是决了堤,再也隐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啪嗒啪嗒砸在沾满土腥气的草地上。
江之屿一手撑着伞,另只手解开外套纽扣,敞开怀,将冰冷的小身子按进宽阔温暖的胸前。
凌然把脸上的水都蹭在他衬衫上,被雨打湿的身体也进入了暖洋洋的烤箱一般,心脏正在慢慢随着暖意回血,又有新鲜的血液涌动进来。
他恢复知觉了。
江之屿一只手托着他屁谷,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不知道刚才他们都在里面谈了什么,但是不用细想也能大概猜得到。
看小Omega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应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幸好没在他身上看到什么伤处。
怀中的小Omega也颇为配合,两条手臂软绵绵的搭上他的后颈,然后慢慢收紧,小脸和温软的呼吸也一同埋进了他颈间,脑袋听话的伏在他肩上,柔顺乖巧得不可思议。
“江先生……”
是很委屈的,他刚跟家里彻底断绝关系,也看清了所谓的“家人”的丑恶嘴脸,不过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所以鼓足勇气做的事情也未必没有好结果。
雨水只会溅在enigma腿上,江之屿一手抱着他,走得步伐稳健。
凌然声音透着点哽咽,一不做二不休,那股勇气现在还在他胸腔内震颤。
他轻轻问道:“之前问过我的话,还算数吗……”
有温热的眼泪掉进颈间,江之屿道:“算。”
凌然又问:“那以后,会不要我吗……”
已经走到了车边,江之屿拉开车门,抱着他坐进去,黑伞直接留在了门外。
他把车内暖风打开,低头亲亲雾气蒙蒙的水眸。
“不会。”
凌然脸颊被人轻飘飘托着,一颗心也像是浮在海面上,上上下下,波涛起伏。
“我们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吗……”
他心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理会了。
封闭的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外面已经演变成了瓢泼大雨。
凌然恍然间回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暴雨如注的坏天气。
但是此刻他的嘴唇被缠绵深情的含着吻,他后背颤抖的张开唇瓣,承受着,也羞涩轻巧的回应着。
他是脆弱的宝贝,被人捧在掌心里接吻。
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江之屿松开他,指腹慢慢摩挲进他的唇角,嗓音发哑:“会。”
是一句很重的承诺。
凌然心脏在扑通扑通的乱跳,脸颊被吻得红扑扑的,整个人都恢复了血色。
他颈后的阻隔贴在刚才接吻的时候就被轻巧的揭掉了,本来打湿了黏糊糊的沾在脖子上就感觉不舒服。
现在那股玫瑰香葡萄味道的信息素正在他体内缓缓散发出来,带着令人难以抵抗的诱惑,仿佛在盛情邀请。
可他还没感受到enigma的信息素。
凌然身子发软,轻轻向前贴去,整个人都趴伏在了强健结实的月匈膛里。
他睫毛胡乱震颤了两下,舌尖伸出来,在唇珠上很轻很缓的舔了下,便感觉到掌心下的肌肉在猛烈绷紧。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漂亮的眸中有水光在摇曳。
“那,那我现在答应,好不好……”
江之屿似乎怔住片刻,随后捏住白细的下巴,在他唇里重重搜刮了圈。
“答应了,就要彻底变成我的Omega,”江之屿问,“能接受么?”
凌然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能的。”
说完之后,他便又主动贴到江之屿唇上,像小动物似的慢慢在薄唇上啄吻。
江之屿笑了笑,扶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拉开些距离。
“不是现在。”
凌然眼眶里顿时又有泪水积聚起来,他瘪了瘪嘴巴,委屈不堪的问:“为什么……”
江之屿在他眼角的湿润处按了按,语气中带着刻意压抑的平缓:“你还没准备好。”
凌然觉得身体里空落落的,他急需要现在就被人填满,被人占据,被人需要。
所以他掀起来自己的衣服,拉着那只手放上来。
“我准备好了的,真的……”
他第一次这么主动,这么急切,状态很是反常。
江之屿把他两只手捉住,他没得到满意的回馈,因此开始无声掉起来眼泪。
江之屿把他脸颊抬起来,那张可怜的小脸上满是泪水,一双眼睛也哭得泪意朦胧,整个人都因为极度地伤心在轻轻发抖,实在是万分惹人怜爱。
“凌然,”江之屿低声唤他,“宝宝。”
“宝宝。”
“不哭了好不好?”
他还是觉得委屈,浓密的睫毛上挂满泪珠,咬着唇不吭声。
江之屿于是妥协地来亲他,不让他再在那两片红肿糜烂的唇瓣上用力咬。
“咬我,宝宝,”江之屿贴着他的唇,“别伤着自己。”
凌然真的张口在他唇上咬了下,江之屿在他背后带着安抚性地轻轻摩挲。
察觉到怀里人是真的在自己嘴唇上咬着,泄愤似的,好一会才肯松开。
江之屿舔了舔被他咬出来的两颗小牙印,轻声笑了。
气性还挺大。
“终身标记你的话,你得吃药,”江之屿道,“不然你受不住。”
他今天从澳洲赶回来就直接来了这,身上别说药了,套也没带,就算不终身标记也做不了。
凌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忽然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他最后从包包里找出来一个药瓶,默默拧开,往嘴巴里倒了不知道多少。
江之屿把他手里的药瓶拿下来看了眼,眼神骤然一沉。
这就是徐观意先前给他的药,谁知道小Omega竟然会把药放在了包里。
这药做得跟糖豆似的,凌然嘴里嚼吧嚼吧,正准备咽下去,一只手却忽然强行掰开了他嘴巴,修长有力的手指伸进去,要把他嘴里的药抠出来。
可凌然喉咙一动,口腔不自觉皱缩了下,然后他张开嘴,里面的糖豆已经被他不知不觉全都咽了下去。
江之屿眸色黑的可怕:“药怎么会在你身上。”
凌然含混不清,委屈道:“是,是你上次,塞进来的……”
就是前几天凌然在他办公室的休息间睡觉的那次,他随手把药瓶装进了凌然包里,本意是让凌然带回家,但是凌然一直忘了这事,导致他最近天天背着药瓶上下班。
“吐出来。”江之屿在他唇边张开手掌,有些严肃的命令道。
那药本来就不能多吃,刚才没看清楚他到底倒进去多少颗。
“已经,都咽下去了……”
凌然怕他不信似的,舌头也伸出来给他看了看。
江之屿看着那截软糯猩红的小舌,喉结轻轻动了下。
好不容易归拢的理智冷静,顷刻间轰然崩塌。
确实都咽了。
……
暴雨还在倾泻,天空像被捅出个大洞,雨水斜密拍打在车窗上,形成紧锣密鼓却极有秩序的节奏。
车厢内的龙舌兰信息素乍然间被释放出来,带着势如破竹,摧枯拉朽的强劲气场。
凌然觉得自己又在发热了,但是不知道是药效还是信息素的催化,再这么下去,他可能马上就要被烧断理智。
enigma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信息素还在不加克制的喷薄涌出。
……
凌然委屈的哭哼:“你,你去标记别的Omega吧……”
“我,我要,回家……”
“呜……”
细碎的哽咽被吞没,江之屿抚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在他红肿的眼角和唇瓣落下灼热强势的吻。
“晚了,宝宝。”
刚才已经给过他可以被放过的机会,但他实在不该。
不该这么不乖,更不该挑战自己忍耐的极限。
……
抱着他一边吻,一边哄,等他在怀中哭得累昏过去,车窗外的雨势也变得小了些。
江之屿用西装外套把他包裹住,宽大的衣服能盖住他大半个身子,只留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在外面。
反观enigma,衣服依旧好端端穿在身上,只是沾满了潮乎乎水,皱成不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