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疗养院 第51章

作者:龙沙雕 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仙侠修真 西幻 轻松 玄幻灵异

只是,为什么要故意用这种法子激怒雷文呢?

数个月的时间,难道贵族们就不怕被雷文随风潜入夜,逐个暗杀头吗?

还是说,断粮这件事,其实另有所图?

康柯略作思忖,明悟了老南斯心里的打算:“城堡周围最近、最大的粮仓属于哪一方势力?他——”

眼前骤然一花,康柯尚未反应过来,意识突断。

“……!院长!”

朝辞后知后觉地猛站起来,伸手想扶忽然倒下的康柯,临时看见手上的脏污,又猛然收手,急急转头:“系统,帮……系统?”

原本在床上蹦跶着嗷嗷喷火的毛团不见了,柔软蓬松的被褥上,只剩下一串系统压出的小圆坑。

“叮……”

一道轻微的系统提示音,从他背后传来,和系统很像,但更加机械无感情。

“……”有那么一瞬间,朝辞感到一股带电的寒流沿着后脊,直窜入脑。

他在这种极端的危机感中僵直了身体,缓缓回身,看见一道不算陌生的黑色身影,正立在桌案边,轻轻将康柯脸侧的红发捋到耳后。

他的身边还浮动着一些奇怪的黑色数字,看起来像朝辞吞噬的那个大学生的记忆里,曾出现过的所谓“方程”,但符号更加复杂,朝辞看不明白。

本能封住了他的嘴,令他像一只装死的兔子,只能等待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决定他的生死。

但他的意志、他作为朝辞这个人的意志,却令他撕开紧黏在一起的双唇,而非引颈就戮:“你……做了什么?”

寰好奇又蓄势待发地观察着沉睡似的红发院长,像观察一只到手的猎物,又像忌惮一头随时可能暴起的猛兽:

“帮一位英年早逝的友人,完成他的遗志。”

离开133956的疗养院后,他花了一段时间搞清楚那些“道具”究竟有什么作用。

大部分都毫无卵用。

只有他身边这个,似乎能无视时间的力量,在时间静止或回溯的情况下,依旧不受影响的运行。

能令中招的人,一路退化回童年。

童年,生物一生中最弱小的时刻。

他的手中捉着一只灵巧的花篮,是他再返故乡,亲自摘的兰草,亲自编的小筐,炼制后成为化骨的法器。

只等红发的院长解除不死之身,就能将人塞进去做个永生骨篮。

这病秧子的骨头会是什么样的?应该很白,瘦骨伶仃。

细致地肢解后盛在小巧的花篮里,在典雅幽静的兰花遮掩下,可以每天都带在身边。

安静的,乖巧的,不具有危险性的,能让他放松地环抱着,说些平日里不能对人说的话的。

……然后他又感到了那种像要被周围的一切吞噬,心脏酸胀而坠痛的惶惑不安感,催使他下意识就想吞吃点什么,让某种实物落进自己的胃里,坠拽住胃袋,好让心脏重归安定感——

而后,他扫向朝辞的视线余光里,捕捉到伏在临时桌案上的人忽然动了动。

康柯像刚醒过来似的轻哼着睁眼,乌黑如墨的柔顺长发从肩头滑落——

等等??黑发??

幼年的康柯还是那么大只,一米八五的个子,甚至比红发时更丰腴一点,身姿匀挺,面容柔和——

等等??柔和??

朝辞发出窒息的声音:“你这东西,难道是用来无痛重新捏脸的吗?”

寰也:“……”

没听说,没听说过啊。

他只听过“ABO在一定岁数会迎来分化期”,但没听过一个东方人会在成年后迎来“变西洋人期”啊?

当众大变人种的康柯揉了下眼睛,紧接着猛然记起这动作颇为不雅,不应是君子在人前所为,赶紧将揉眼睛的手放下,做贼心虚地藏进袖里:“咳……二位是……新来的信众吗?”

身为新生的神明,他对自己该做什么还不是很熟练,只能学着那些杨柳岸边,为人所敬仰的世家公子的言行举止,规范自己不可出错;学着书中神明的宽仁与好施,对信众温言相待。

像今日这样忽然被召到另一处地方,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

往往能做到这件事的信众,都是很厉害、能做大事的信众,是需要格外用心对待的。

黑发的神明很浅地微笑起来,没有什么“藏着危险”,幽兰色的眼底盛着纯粹又温和的滟光:

“你们,有什么心愿,想让我替你们实现呢?”

朝辞:“……?”

“……”朝辞又想窒息了。

寰也:“……?”

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绞了一下,很快又舒展开,将自己的花篮向前递了递,带着恶意:“你可以自己进这里吗?”

“?”好奇怪的愿望。

但这愿望倒是难得的简单,不需要他头大“南边的军队想让北边的人倒霉”、“北边的人想让南边的军队倒霉”到底该怎么解决矛盾。

黑发的神明轻盈一跃,精致的花篮上,最雅致的一朵花里顿时多出一只小小的、垂着双腿端庄而坐的小神明。

小神明坐得很矜持,很优雅。不过再优雅的东西只要比茶杯还小,甚至能坐在花瓣上,那就只剩下毫无攻击性的可爱。

他双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礼貌提问:“请问,要保持这样多久呢?”

大概是体积太小,法器居然没被触动。

“……”寰盯着花看了半晌,忽然——闪身不见。

朝辞:“?!”

空间内凝滞的空气骤然重新流动。

朝辞刚喘过一口气,就扑向侧门:

不好了啊!!院长被人偷走了!!

第35章

噩耗像一阵春风,刮到勤恳看地的雷文耳边。

雷文如遭雷劈:“谁被偷了??”

“院长啊,”朝辞抬手比划,“这么大只的院长,被那个通缉犯装在花篮里,偷走了!”

“……?”雷文狐疑地看着比出熊蜂大小的朝辞,怀疑这家伙又在戏弄自己。

朝辞:“是真的,熊蜂落在花上,还会把花压得往下沉一沉,那么小只的院长落在花上,花瓣就颤了一下——我怀疑那个偷院长的变态,可能会逼院长帮他采蜂蜜。”

雷文:“???”

这是你的幻想吧,变态死猫!

……

……

混沌的空间中。

黑发的神明羞惭地低头:

“采蜜……我的确不会。但如果你需要蜂蜜,我可以用神力替你变来。”

蜂蜜而已,这不难,很简单。

新生的神明小手一抬,招来一坛蜂蜜,沉重的大肚坛足以腌渍一百只他这样的小神明:

“就给你放在……”

难不倒的小神明四下看看,这下是真的被难倒了。

四周没有桌椅,没有墙壁,只有一片混沌的乱流。

这暝晦不分的封闭空间,让他想起人类在书中所描述的,盘古开天辟地前栖息的那颗蛋。

可蛋尚且有底,这里什么都没有,像是一片能将人吞噬的虚无,一片找不到岸的汪洋。

他呆呆看了几秒这片静静流淌着孤独与死寂的地方,有那么几秒,寰以为他会发问:“你也是神明吗,那为何还要来求我?”

但实际上,他很快就将思绪集中于最朴素的思考上:

没有桌案、地面,蜂蜜该放哪呢?

他还太幼小了,幼小得不明白另一个神明不可能成为他的信徒,不知道自己此时应当警觉。

一根罪恶的手指伸过来,打断了他的冥思苦想:“你叫什么?”

他猝不及防,被按进花芯里。花柱上的粉末撞得他满头都是,引得意识到自己形象折损的他浅恼了一下:“不可妄言神明的名姓,怎可对神明不敬?”

——可爱,但也软弱。

寰想,面对信徒提出的逾越要求,身为神明竟不会发怒,也不会拒绝。

这样的神明,是如何成为日后那个,要被拴上七美德戒律才听话、以征服与力量为名的康柯·鲍沃尔的?

这问题的答案,寰不算猜不到。毕竟他也曾度过这样一段因懵懂无知,而软弱愚蠢的时光。

但正因他能猜到,所以他才加倍的愤怒:

既然已经挣脱过一回世俗道义的枷锁,成为随心所欲的兽,又为何在被捕捉、被套上项圈后,安然选择了臣服?

为什么不反抗?

为什么不咬断驯兽人的喉咙?

他一脚踢……伸手抱起花篮,顺便在从未有过“家具”这种东西的薮舟里,变出一张茶桌,将花篮和蜜坛放上去。

这是绝无仅有的事。毕竟寰不需要睡眠,很少休息,回到这个落脚点的次数屈指可数。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必要增添一些几百年都未必会用得上的东西?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又变出一张豆腐块大小的床、可能连他的拇指都盖不住的被褥,再后来是丁点大的落地灯、画屏、书桌……

一片完整而精致的三室一厅跃然于花篮中。

“……”寰不禁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