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第29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仙侠修真 萌宠 沙雕 美强惨 玄幻灵异

事实也果然如此,三人穷尽一切法术手段,甚至杜子衡把最后那道剑符也用了后,也只是再拖延了一炷香的时间。

郭朝阳扶着杜子衡,和顾风一起,环视着周围将他们重重包围的魔修,为了用出那道剑符,杜子衡强行催动被蛊毒影响的灵力,导致毒性加重,此刻面色苍白若纸,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顾风也没有好上多少,左臂受伤,血浸透了衣物,额上冷汗密布,完全是强撑着一口气勉强站着,郭朝阳倒是没有受伤,却也是灵力耗竭的强弩之末,几乎挡不住任何一道随意的攻击了。

但魔修们此刻却是没有再向先前那样攻击不断了,因为那为首的元婴魔修发话道:“都别动手,这几具鲜美的□□,要留给我的孩儿们来享用。”

他发出“桀桀”的怪笑,宽大袖袍一展,成千上万只蛊虫再次从他衣物下钻出,如一道黑色的旋风,锋利的口器开合着,密密麻麻地朝三人飞来。

郭朝阳握紧灵剑,踏前一步,挡在无力再战的杜子衡和顾风身前,他自知不会有什么用处,这蛊虫某种意义上很克制剑修,剑气再如何凌厉,斩出时却也是一道,蛊虫却会随时聚散,被斩落数只,却有更多的蛊虫源源不尽,这也是他和杜子衡的剑符俱都用尽却未能给元婴魔修造成分毫杀伤的原因之一。

他先前灵力充沛都无法战胜这蛊虫,此刻更加不能,不过是负隅顽抗,垂死挣扎,只是哪怕结局无可改变,在临死前,总要争上一争的。

在蛊虫飞掠至身前的一刻,郭朝阳也蓦然出剑,这一剑灌注他殊死一搏的决意,即便灵力不济,威势却更甚以往,几乎触及了金丹期的瓶颈,然而即便真到了金丹期,对比眼前的元婴魔修,却还是差得太远了。

蛊虫被斩灭了一部分,更多的部分四散而去,随后再次汇聚而来,蛊虫飞行的嗡鸣和口器的开合声几乎逼近耳畔,三人俱是满心绝望,想来再过数息,他们就会在万虫噬咬下化作森森白骨。

然而穷途末路之际,竹林间却突然起风。

竹枝飒飒摇动,竹叶随风散落,起初无人在意,但随着这阵被风卷落的竹叶轻轻柔柔地落至魔修身边,数道血光在黑夜中无声闪现时,魔修们终于有所警觉。

“这是……”元婴魔修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周突然倒下的几名下属,他们的身体俱都一分两半,犹如被利器所斩断,可他分明未曾感觉到什么利器出鞘的锋芒或剑气,只看到竹叶轻柔掠过……

竹叶?!犹如骤然意识到什么,元婴魔修立即驭使蛊虫回护在自己身前,拦住飘散而来的落叶,他同时向所有人出声提醒:“小心落叶!”

有的魔修反应及时,立即用法术防御抵挡,有的反应不及,竹叶便已飘至身侧,但无论反应得及时或不及时,防御或抵挡与否,竹叶轻柔而过时,都是血光飞溅。

这竹叶中蕴藏的剑意内敛而不显,几乎叫人难以察觉,但同时也浩大而强横,几乎难以抵挡,横扫一切,即便是元婴魔修,挡于身前的蛊虫也是不断被竹叶斩落。

他的蛊虫有成千上万只,难以被剑气斩尽,这使得他在对战郭朝阳杜子衡他们时占尽优势,但此刻,剑气依附于竹叶之上,分化为千千万万片,竹叶无声飘落,杀机无处不至。

大片大片的蛊虫在与竹叶相触后被斩杀,元婴魔修惊骇不已,顾不得心疼,转身便欲逃,即便他还未见到这剑气主人的真身,但无论是这剑气中蕴含的威势,还是将剑气分化成千万片且俱都操控自如的堪称恐怖的控制能力,都代表此人绝不是他能战胜的。

然而他尚未逃上多远,前方便也有落叶飘来,在元婴魔修惊骇瞪大的瞳孔中,转瞬间将他席卷。

月夜下,一场盛大而柔美的杀戮无声降临,大多数魔修甚至连叫喊声都未能发出,便已被斩灭,郭朝阳三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三人一起抬头,就见身后的高耸竹海间,有人乘风踏月,立于随风轻轻舞动的竹枝梢头,他眸色清冷,气质雅淡,虽行杀戮之举,雪色衣袍却依然如白玉般皎洁不染。

郭朝阳和杜子衡看着那道熟悉身影,不由瞳孔睁大,那是……

“狱主,截杀失败了,裴九徵已至玄武城。”

魔修据点内,一名魔修向伏见汇报道。

“知道了。”伏见不咸不淡地应。

“狱主为何不亲自动手?”这名魔修忍不住又道,“若尊主知道,恐怕会怪罪。”

第一次失败还可以用那两个剑宗弟子有化神期剑符护身己方一时不察当理由,第二次他们却是已经知道的,即便派出去的人手也能应付,但到底不如伏见直接出手来得快,若他亲自参与截杀,那几人又如何能等到裴九徵来援?

伏见“呵”笑一声,自然是因为下第一次命令和第二次命令的尊主已非一人,萧放是真的想杀那两人,商砚书却只是想看热闹,他又怎么会真的如城中那人所愿,替对方将这两人在城外无声无息地除掉呢?

不过伏见并未解释,商砚书暂无重新接掌魔域之意,这位前任魔尊未死的消息也还不便让太多人知道。

让属下退去后,伏见启动与商砚书通讯的法器,将截杀失败一事告知后,又说:“裴九徵已至玄武城,我们是否要再添一把火?”

在对方手下多年,伏见算是少有的见过商砚书真实面容也知道对方真名的,他同样知道对方那永远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趣味,此刻主动提议便是意在讨好,料想商砚书该会很愉悦地应允。

然而商砚书听完后却说:“这个不急,先帮我找一个人。”

他语气不耐,带上了些少有的烦躁。

“谁?”伏见语调如常,心中却难掩愕然,什么人竟能比他这位尊主看热闹更重要?

他心中奇异,在商砚书说出那个名字后,不光立刻安排属下去找,甚至自己也忍不住参与了搜寻,想见见这位让商砚书苦找了一夜的人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然而,商砚书一夜未寻到路乘的踪迹,魔修们同样没有,他这爱徒简直像是蒸发了一样,在城主府,甚至整座玄武城中都不见人影。

到底哪儿去了?商砚书烦躁得体内安稳多时的劫火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玄武城外,百里远的河道中。

一艘满载货物的风翼船在夜间启程,开始例行的货运航程。

堆放货物的底层船舱中,某一个木箱内,路乘四仰八叉,睡得又沉又深,全然不知今夜发生了多少事,又有多少人在找自己,只呼呼大睡着,随着展翼远航的风翼船一起,离玄武城越来越远。

第038章 漫漫归途

乡野间的一条土路上, 路乘拄着树枝做成的拐杖,步履因连日的赶路和饥饿而虚弱蹒跚,“咣当”一声, 不小心绊到一块石头摔倒后, 他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三天了,自他从风翼船上醒来已经整整三天了!

三天前的晨间, 路乘照着往日的作息,睡到日上三竿后,揉揉惺忪的睡眼,正要伸个懒腰起床, 却突然发现眼前漆黑一片, 天像是还没亮。

嗯?他今天起得这么早吗?等等,为什么他哥哥也不在?这都多久了还不回来?而且他现在在哪里?这地方怎么那么狭窄?跟他之前睡的卧榻完全不一样。

路乘察觉到不对了,想坐起身, 却发现脑袋顶上盖着什么,伸手摸了摸, 像是层木质的箱板,他一脚把箱板踢开, 这回视野终于不再那么漆黑一片了,但仍然很昏暗,他像是在什么地下的仓库里, 周围堆放着很多木箱货物。

不对, 路乘很快又否定了地下仓库的猜想,因为他从木箱爬出来后, 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轻轻摇晃, 跟地动那种摇晃又不同,这种左右摇摆的感觉, 就很像之前坐在船上……

船上?

路乘心中突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在仓库里摸索一阵,找到通往上层的木梯后,很快爬到甲板处。

来到甲板的第一眼,他先被明烈的阳光晃了下眼,伸手挡在眼前缓了片刻后,他才慢慢看清四周,是茫茫无际的碧涛水波,而他正在一艘造型分外眼熟的大船上,巨大的风翼如记忆一般在船尾展开,气浪切割翻涌的水浪,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色彩,绚丽得犹如彩虹,也犹如一个绮丽的梦境。

恍惚中,路乘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他很快从飞溅水珠扑到面庞上的真实冰凉触感顿悟到,这不是梦,他真的在风翼船上,正在大河中央乘风破浪着高速航行。

短暂呆愣后,路乘内心发出无声但也尖锐的暴鸣:他为什么会在风翼船上?!这里是哪里?!他哥哥呢?!

前后两个问题都不太好得到答案,但是中间那个,路乘很快从船上的一名玄武卫口中得知,他们正在离开玄武城的航线上,具体在哪里说不好,大河茫茫也没什么参照物,但船只很快会到达一处名叫渔家渡的渡口,渔家渡离玄武城是大概八百里远。

八百里?!

他只是睡了一觉就离开玄武城八百里了?!

尚来不及消化得知这个消息后的震撼和抓狂心情,风翼船便已经缓缓减速,驶入停靠的渡口,路乘于是立即下船,他已经走得够远了,不能再远了!

下船后路乘便沿着河道原路往回走,他哥哥还在玄武城里,他得回去找他!

凭着一股想找哥哥的冲劲,路乘一走就是三天,第一天他靠着之前在城主府打包的那袋点心,尚能支撑,第二天便存粮告竭,开始气力不济,第三天,就如此刻般,他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

虽然十年前路乘为了找哥哥也走过很远很远的路,足足走了两个多月,但是十年前他下山时做了足足百年的心理准备,是抱着一定要找到哥哥的决意出发的,这回却是睡了一觉,猝不及防下就开始流浪了,他到底为什么会一觉起来就睡在风翼船上,离开玄武城八百里了啊?!

路乘这三天心中几乎时刻在问这个问题,他此刻的疲累是身体上的,更多的却是心理上的,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的委屈,委屈他莫名其妙把哥哥弄丢了,也委屈他都丢了三天了,他哥哥还不来找他。

虽然很大可能上,他哥哥根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也根本无从去找,但是路乘不管,他就是好委屈。

路乘像条晒干的咸鱼一样趴在土路上,一动不动,有乌鸦在枝头歪着脑袋旁观了一阵,跳下来,试探着往他屁股上啄了一下,路乘立即抬头,以一种气压很低的神色看着对方,乌鸦赶紧扑腾翅膀飞走,惊慌得羽毛都掉了一根。

赶走讨厌的乌鸦,路乘继续咸鱼趴,在内心把“他到底为什么会一觉起来就睡在风翼船上”这个问题又重复问了八百遍后,时间渐渐到了正午。

带着饭食香气的炊烟遥遥地从远方飘来,打着旋儿地在路乘鼻尖绕过,路乘心里仍在重复那个问题,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站起来,犹如被鱼饵钓走的鱼,无意识地顺着香味就走过去了。

“诶诶,你有钱吗?没钱别碰!”茶点摊的老板语气很凶地开口。

路乘一下从那种迷魂的状态惊醒,诚实地摇摇头。

“去去去——到别家要饭去!”老板说着还把路乘面前那屉南瓜糕端到了自己这边,像是生怕他抢了就跑。

路乘风尘仆仆赶路了三天,刚刚又在地上咸鱼趴过一阵,脸上衣服上都沾着泥灰,模样确实有些邋遢,像个乞丐,虽然五官底子还在,但也不过是个好看的乞丐。

之前流浪的时候,靠着这张脸,路乘得到过不少白来的食物,但这招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的,尤其他现在还长大了,不是之前容易引起同情的幼崽模样了,眼前的茶摊老板显然就不吃这套。

路乘在茶点摊前又站了一会儿,巴巴地望着蒸笼里的点心,最终还是准备倒着耳朵失落离开。

在他路过摊位上的一张方桌旁时,坐在方桌边的一名灰衣男子突然开口说:“想吃吗?”

路乘立即抬头,他没怎么注意灰衣男子的长相,只一眼被桌上那几碟看起来就很美味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他直勾勾地看着点心,用力点头。

“想吃可以,不过——”男人拖长语调,拿着一碟点心放到路乘鼻前,又突然往回一收,他看着往前踉跄了一下的路乘,笑吟吟说,“你用什么来交换呢?”

“不会是想吃白食吧?”他一副做作的夸张语气。

路乘倒了倒耳朵,他就是想吃白食,他又没有钱。

不,等等。路乘突然又想到什么,摸向腰间挂着的金鳞,虽然他不太懂什么法宝的品级价值,但这把剑金光闪闪的,应该也值一些钱吧?

他几乎就要把金鳞解下来,跟男人交换点心了,但突然又放下手,说:“不行。”

“嗯?为何不行?”男人也是名修士,他看着路乘手中那把变换为金错刀形状的法宝,估量说,“这个的话,倒是可以换些点心。”

“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不能给你。”路乘把金鳞重新系回腰上。

“哦?”男人正要饶有兴味地问一句“你师父对你很重要?”,却听路乘先开口说:“我给你打个欠条吧,你回头找我师父还。”

男人唇边的笑意微不可察地僵了下,他勉强维持着常态:“为什么不是你还,是你师父还?”

“因为他是我师父啊!”路乘很理直气壮,“而且我又没有钱。”

“你师父就有钱了?”男人道。

“唔……应该有吧?”路乘不太确定,他对商砚书的身家财产没什么概念,只知道他每次想买什么他师父都能拿得出钱来就是了。

“反正没有他也会想办法替我还给你的!”路乘一副只管花不管还的甩手语气。

“你还真是他的好徒弟啊。”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又道:“但我要去哪里找你师父?”

“玄武城!”路乘立刻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找他!”

这样的话,他一路上的饭钱就都有人付账了,等到了玄武城就可以直接带着账单找他哥哥报销,简直不能更完美了!

“为了要账我还得专门去一趟玄武城?”男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路乘的耳朵又倒下来,扒在桌边,难过且不舍地看着桌上的点心。

“这里离玄武城可不近,为何你师父在玄武城,你却在这里?”男人问道。

“我不小心在风翼船上睡着了……”路乘说。

其实不是不小心,路乘很确定自己睡着的时候是在码头上,他当时也只是坐在木箱上,并没有睡在里面,更没有盖上箱盖,按理说搬运货物的人不会注意不到他,但他愣是被这么盖在箱子里无知无觉地搬上船了,路乘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只是不便对旁人说。

“你还真是够不小心的。”男人的语气带上了些莫名的责怪,仿佛路乘的不小心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

“所以你睡醒了就立即下船,一路往回走,想去玄武城找你师父?”男人说。

路乘点头,同时再次尝试说:“我师父应该也在找我,你跟我走一段路,也许不用到玄武城就能遇到他,可以让他付钱了。”

“这可说不准。”男人煞有介事地说,“你走丢多久了?看你这模样也有几天了吧?你师父找来了吗?说不定他已经不要你了。”

“不可能!”路乘有些生气了。

“就算他没有不要你,那么多天还没找来,足以说明你师父很没用。”男人微笑提议,“不要你那师父了,做我的徒儿如何?为师可比你那没用的师父厉害多了,而且你答应后,这些点心都是你的,如何?”

他说着,还很有诚意地将一盘点心放到了路乘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