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认错反派师尊后 第30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仙侠修真 萌宠 沙雕 美强惨 玄幻灵异

路乘垮着脸,方才还对这些点心馋得不行,此刻却是看也不看,他抬起头,正要大声驳斥,但在第一次认真看向对方的脸后,他却是突然愣了下,到嘴边的话也随之一转,欢快道:“好啊~”

嗯?男人方才还很游刃有余,逗乐闲聊般,此刻额角青筋却是跳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无比和蔼,和蔼到甚至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你答应得还真快啊——”

没等他这句咬牙切齿的话说完,路乘就已经精准地往他怀里一扑:“师父——”

犹如流浪的小狗终于找到了家,他在商砚书怀里蹭来蹭去,蹭得商砚书都有些招架不住,叫停说:“好了好了。”

他把路乘微微拉开,摸着自己的脸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用的可不是本相,而是法术变幻出的陌生面孔,衣物也跟之前穿的不一样,他自问没什么破绽,但路乘却好像一下就识破了。

“什么怎么看?师父就是师父啊!师父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来!”路乘其实也没有什么认人技巧,只是在跟一个人相处很久后,会有种冥冥中的感觉,就像无论怎么样,他都能认出哥哥一样。

虽然其实第一次见到商砚书的时候,路乘好像并没有那种灵魂被触动的感觉,但是不重要,一定是因为他哥哥转世的缘故!反正他是跟着天外镜的指引一路找来的,不可能认错人!

路乘答得分外理所当然,商砚书听着却是一阵难以形容的奇妙,他假身份众多,即便是在魔域共处数百年的属下,也未必能认出,他每次玩这种扮演游戏,暴露身份大多是他玩得倦了,主动使然,但路乘却好像不论如何,都能认出他,就像那夜保证的那样,碧落黄泉,苦海尽头,他都会找到他,奔他而来。

“爱徒啊——”商砚书将人搂在怀中,贴蹭着路乘的脸颊,这几日找人的烦躁和恼火尽数被此刻的愉悦取代。

“为师都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了呢。”他似假似真地说。

“为什么要离开?”路乘立刻把商砚书的袖子抓紧,一副担忧恐慌状。

自然是因为,游戏迟早是会结束的。商砚书从不觉得这段师徒关系会长久,本就是一时兴起的游戏,难道他要跟路乘玩一辈子吗?等游戏结束,他可是要在路乘面前现出真面目,再给这傻徒儿一个狠狠的教训,来发泄他这些年在路乘这儿受的气的。

正常人大抵会觉得圣兽麒麟很珍贵,尤其这还是只实力不强好控制的小麒麟,即便不杀了剥皮炼宝,栓在身边做个豢养的使役兽也不错,但商砚书的思维逻辑向来跟正常两字不太搭边,他才不管什么圣兽不圣兽,珍贵不珍贵,他行事只凭喜恶,路乘惹了他,自然该付出代价,而劫火太岁要的代价,往往都很血腥残忍。

不过,这是商砚书以前的想法,现在……

商砚书看着因他不回答、眼中不自觉开始聚起泪光的路乘,笑吟吟说:“爱徒不想为师离开?”

“嗯!我要跟师父一直在一起!”路乘的眼睛犹如打花的荷包蛋般,忍耐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害怕大哭,“师父——”

“你不要走——!”路乘往商砚书怀里一扑,泪水混着脸上沾的泥尘一起抹到对方衣袖上。

商砚书向来是有点洁癖的,此刻被路乘抹的满身泥点,却丝毫不见恼意,只回拥住对方,用一副大发慈悲的语气说:“爱徒那么不想为师走的话,为师也不是不能考虑下。”

“不行!不许考虑!你就是不许走!”路乘一边哭得泪眼汪汪,一边还很霸道地放话。

“好吧好吧。”商砚书似乎很勉为其难,但眼角眉梢的愉悦欢欣却是藏也藏不住。

虽然商砚书答应了,但路乘的泪水却还一时无法止住,又哭了一阵,最终在商砚书的点心攻势下,才抽抽噎噎地慢慢停住。

填饱了肚子,师徒两便离开茶摊,商砚书撤去了变幻面容的幻术,也重新换了身干净的仙风道骨的白衣,再用法术把路乘那身泥污洗去,同样换了干净衣服后,师徒两便沿着河道往玄武城走。

“师父——”路乘走两步就不肯走了,他拉着商砚书的袖子,“你背我。”

他理所当然到甚至不是询问,而是直接要求。

“为什么?”商砚书眉梢一挑。

“因为我好累。”路乘一副指责语气,无论是三天的赶路还是之前的大哭都是很消耗体力的,他会那么累完全都是商砚书的错。

“怎么就是为师的错了?”商砚书莫名道,路乘刚才哭确实是他搞出来的,但是赶路难道不是路乘自己在风翼船上睡着的原因吗?说起来他这三天找人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呢,要问责也该是他问责路乘,害得他连玄武城的那场好戏都错过了。

“要不是你那天下午有事出门,我怎么会走丢呢?”路乘振振有词,恶马先告状,“所以都是你的错,是你把我弄丢的,你要负责!”

商砚书眉梢又是一挑,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路乘敢跟他这么胡搅蛮缠,还胆敢让他背他了。

搁以往他肯定是要恼火的,即便不发作,也一定要把这笔账狠狠记上,等着游戏结束一并讨回来,但是现在,商砚书只是叹了口气,以一种看似不情愿实则心情依然很愉悦的语气说:“上来吧。”

话音落下,都不等他蹲下身,路乘就已经像只兔子一样轻盈地扑跳到了商砚书背上,商砚书同时也稳稳地将其接住,抱稳腿弯,不紧不慢地沿着乡间的土路前进。

此刻并非农忙时节,他们所在的位置又是偏僻的荒野,一路走来不见人烟,只有道路旁原始葱郁的林木和浩荡奔涌贯穿整片北方大陆的汤汤大河,天地无边广阔,空寂得好像只有他们两人。

路乘安静地趴在商砚书身上,搂住对方脖颈的手无声地紧了紧,他突然低低唤道:“师父……”

“嗯?”商砚书往后侧了侧眸。

“我好害怕……”路乘小小声地说。

“你怕什么?”商砚书心道你连我都不怕。

“我怕找不到你……”路乘呢喃般细小的声音中带着种真实的恐惧,即便商砚书答应不会离开他,可还有情劫这么个悬在头顶的利剑,他怕有一天劫数再次降临,他会跟哥哥因为各种意外原因分开,他当然会去寻找对方,但是寻找只是过程,却并非结果,红尘这样浩大,光是去玄武城这段八百里长的路,就已经很远很远了,而这对于整个人世而言,恐怕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路乘即便将整个人世都走遍,再上穷碧落下黄泉,可若是还找不到对方呢?

商砚书脚步停了一下,他回头看着路乘,突然笑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伸手拭去路乘眼角的泪珠,语气不以为意:“你找不到为师,为师来找你就是了。”

“可我都找不到师父,师父要怎么来找到我?”路乘倒着耳朵,神情还是很低落。

商砚书背着路乘继续朝前走,他随意道:“为师回头给你做一个法宝,你只要将灵力注入这个法宝,无论你在哪里,为师都能感应到你的位置,自然就能找到你了。”

“真的吗?师父你还会做这种法宝?”路乘的耳朵一下扬起来。

“当然。”商砚书说得轻描淡写。

路乘于是放下心来,想来他哥哥这么厉害,做个法宝也是简简单单的吧。

他不知道的是,做商砚书说的这种法宝工序确实不难,只是受限于灵力流转的规则原理,法宝起效的范围总是有距离限制,就像萧放与城主府内某人通话的法器,就是只在玄武城范围内起效,而承天剑宗传信所用的信剑,则并非即时的传讯,而是类似于信鸽样的传信方式,因而能够对话的距离比一般传讯法宝远得多,但却仍然有其距离极限,想真正达到商砚书说的“无论在哪里”,天上地下,唯有一物而已。

人生有魂魄,三魂七魄,紧密相连,即便离散,也冥冥中自有感应,取己身魂魄炼器,如此,可达天涯海角、黄泉彼岸之远。

第039章 戏已落幕

商砚书背着路乘走了一个白天, 傍晚的时候,两人来到一处位于风翼船航线上的码头。

距离玄武城还有五六百里的路,商砚书自然不会像路乘一样傻傻地走回去, 他带着路乘在码头边的茶水摊坐下, 等待最近班次的船只到来。

路乘虽然一下午就没走过路,但此刻却是又饿了, 商砚书替他点了盘点心,自己则从乾坤袖中挑挑拣拣地寻找可以炼制法宝的材料,最终选中一枚通体灿金其上还隐现着灵光的铃铛,用一把锉刀型的法器, 在铃身上细细刻画。

一般人在法器上刻画灵力回路总是要非常专注, 最好还要在无人打扰的静室中,否则若是分心出错,价值不菲的材料可就损毁浪费了, 但商砚书不然,他不光不需要在静室闭关, 甚至还有闲心跟路乘说话。

“师父,你在给我做那个能感应到我位置的法宝吗?”路乘一边吃点心一边问。

“嗯。”商砚书用锉刀在铃铛上又划下一道, 漫不经心地应道。

路乘心中顿时一阵甜蜜,他就知道他哥哥对他最好了!

他甜滋滋地吃了两块点心,又问:“师父, 你这回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闻言, 商砚书抬了下眸子,没好气道:“自然是找遍整座城主府, 又去玄武城中找, 俱都无果后,为师推想你是不是出城了, 恰好你失踪那夜有一班离城的风翼船,就顺着航道找过来。”

他说得是事实,只是省略了一部分,例如参与搜寻的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有伏见在城中的所有魔修部下,以及为了追寻路乘的下落用了数种追踪寻迹的法术俱都无果后,他因愈渐高涨的烦躁而生出的干脆用劫火焚城,烧成废墟后再找人的丧心病狂且差点就要实施的危险想法。

“你为什么会在风翼船上睡着?”商砚书也问。

“因为……”路乘眨了眨眼,“我等师父等了好久,等到肚子饿了都没回来,就去厨房找点吃的,找到吃的我又想师父大概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回来,就四处转了转,一不小心就转到城主府后面的码头那里去了,又不小心在货箱上睡着了,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风翼船的货舱里了。”

他说得也基本是事实,只是省略了遇到青衣男人的部分。

“真的?”商砚书眯了眯眼。

“真的哦。”路乘又眨了两下眼睛,一副“我就是在撒谎但你不要追问了快点相信”的表情。

他转移话题道:“师父,你那天下午出门到底是做什么呀?”

商砚书也眨了两下眼睛,微笑道:“办点有趣的事。”

“什么有趣的事?办完了吗?”路乘说。

“唔、也算是办完了。”商砚书卖着关子,笑吟吟道,“等爱徒回到玄武城,差不多就能知道结果了。”

到底是什么呀?路乘被吊起了胃口。

商砚书笑而不语。

师徒二人在码头边闲聊着等船,等到夜间,茶摊已经打烊收摊后,风翼船终于缓缓靠岸。

两人买票登船后,找到一间空置的船舱,舱内格局跟之前住的一般无二,左右两张卧榻,不过路乘仍然是跟商砚书挤一张,窝在对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开始呼呼大睡。

商砚书靠坐在窗边,双手环过怀中的路乘,在银月光辉下,愉悦又专注地在铃铛上刻画着。

一夜过后,在路乘离开玄武城的第四天,他终于跟商砚书一起搭乘风翼船回到城中。

四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好像又足够发生很多事,路乘暂时还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进城时,隐隐感觉街上的气氛不太对,街边摊贩行人不像往常那样叫卖游逛,而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谈,谈的内容还高度相似,“道貌岸然”、“人面兽心”、“与魔修勾结的败类”等词汇在不同人口中反复出现,还提到了什么剑宗,与之前的贬低斥骂的语气不同,众人提起剑宗时都是褒奖夸赞。

是魔修的事查出结果了吗?路心想,说起来他跟郭朝阳杜子衡两人也四天没见了,不知道他们这几天在干嘛。

想什么来什么,路乘和商砚书尚未走到城主府,就在街上遇见了迎面走来的郭朝阳杜子衡二人。

“是你们!”他们也注意到了路乘和商砚书,快走两步到两人身前,郭朝阳急不可耐地说:“你们上哪儿去了?我们还以为你们也遭遇了袭击呢!”

“什么袭击?”路乘说,“我只是在风翼船上睡着了,我师父去找我而已。”

“睡着了……?在风翼船上……?”郭朝阳和杜子衡听完路乘这几天失踪的前因后果,都是一阵无语,发现路乘和商砚书都不见了后,他们设想过很多可能,也找过很多地方,甚至拜托师长同门一起帮着找,唯独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你们呢?袭击是怎么回事?城中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路乘问。

“自然是发生了很大的事。”郭朝阳抱着胳膊,卖弄说,“你这一觉真是把最精彩的地方全都睡过去了。”

“找个地方坐下说吧。”杜子衡提议,他说话时又轻咳了两下,带着股伤势未愈的虚弱。

众人就近找了个茶楼坐下,然后由郭朝阳主讲,杜子衡补充,为路乘商砚书二人讲了讲这四天城中发生之事。

一切自然还得从四天前的夜间袭击开始,那夜他们两人连同顾风,被魔修追杀得几乎被逼至绝境,千钧一发之际,裴九徵却突然出现在现场,明明他们新的传信才刚刚送出去,裴九徵怎么能到的这么快呢?别说是魔修们死的不明不白,郭朝阳和杜子衡当时也是满肚子问题。

不过,事后他们慢慢从裴九徵以及跟随其一起来此的同门口中得知,最初的传信裴九徵确实没收到,他会在那夜到达玄武城,是因为承天剑宗在外的情报网得到了一些魔修活动的消息,其中一条情报显示,魔尊萧放近日疑似在玄武城中活动,萧放堪称承天剑宗创派以来的第一大耻辱,全宗上下,都以除掉萧放清理门户为己任,而最为看重此事的,自然还得是一手教出萧放的师父,裴九徵,正好裴九徵修为稳固得也差不多了,于是便带着一队弟子来玄武城察看,刚到城中,便感觉到自己给杜子衡的剑符被触动,于是便赶至城外,有了四日前夜间那一幕。

承天剑宗向来与魔道势不两立,不过裴九徵那夜并未全部下杀手,他留了几个魔修活口,以灵力暂时为杜子衡压制住蛊毒后,便带着三人以及被俘魔修一起回到城中,与临时租了个别院落脚的卢新洲等人汇合。

在为杜子衡慢慢驱除蛊毒,以及郭朝阳顾风各自处理伤势的过程中,裴九徵听几人讲述了自他们到达玄武城后的所有经过,郭朝阳伤势最轻,不像杜子衡那么没精神,在讲述完后还狠狠告了通状,讲苏寒云的可疑,以及面对他的质问是怎样以势压人的。

跟随裴九徵来此的都是清霄峰弟子,并不是郭朝阳的直系师兄弟,但众人听完后也很是义愤填膺,辈分最高的卢新洲带头说:“师尊,玄武城欺人太甚!此事必须得有个说法!”

众人纷纷附和。

杜子衡体内蛊毒被驱除大半,精神好了些,虚弱开口说:“不能算在玄武城头上,苏城主虽如此行事,但顾兄也是冒死救了我和朝阳。”

众人这才想起房中还有个顾风,卢新洲抱歉地拍拍对方肩膀:“对不住,一时气愤失言。”

“师兄,你拍在他伤口上了!”郭朝阳叫道。

“啊——?!”卢新洲这才发现顾风正痛得龇牙咧嘴,衣物下还隐隐在渗血,顿时一阵手忙脚乱,招呼师弟们赶紧拿些伤药过来,但因为他没有指明哪一个师弟,一时间七八双手伸过来,场面霎时更加混乱。

裴九徵盘膝坐在杜子衡身后,单手抵在对方后背,无论是方才众人的义愤,还是此刻的手忙脚乱,他都未曾被扰动分毫,在为杜子衡清除余毒时,他一直敛眸不语,直到毒素散尽,他方才起身,淡淡扔下一句:“我已知晓。”

随后,便离开屋中。

裴九徵前去关押魔修的地方,在单独审讯一阵后,他又叫来卢新洲和另外几名弟子,吩咐他们去办一些事,具体是何事郭朝阳和杜子衡当时并不知情,只知道卢新洲他们出去后一夜都没回来,而在第二天一早,裴九徵便带着他们两个和剩下的弟子们一起,以真容真名正式拜会玄武城。

郭朝阳杜子衡他们之前想见到两位城主要费好一番功夫,但对于裴九徵,不过是简单报上名姓,整个玄武城的上层便都被震动了,以最高规格的待客礼仪相迎,顾苏两位城主也俱都出席。

裴九徵晋阶渡劫期的事尚未传开,只有少部分人知晓,但这回他亲自拜会玄武城,在座众人却是一下从其气息威压上察觉到了什么,同时也大致能猜到,对方这回过来可能多少带着点问责之意,正要说些恭维道贺的话缓和下气氛,再为之前的事解释一二,裴九徵却礼貌也冷淡地直接打断,他不给玄武城众人转圜的机会,直接叫出郭朝阳,让其将昨夜所说之经过,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