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禾花
过了会儿,萧安礼把手放在雪沛的后背上,“嗯”了一声。
雪沛困了。
他感觉萧安礼在轻轻地拍着自己,动作不疾不徐,这种感觉太像哄小孩睡觉了,所以雪沛呵欠一个接一个:“陛下,你不睡吗?”
陛下没有回答。
黑暗里,一点衣料的悉悉索索就格外明显,雪沛感觉自己的腰带被扯开了,初夏衣衫薄,落在地上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但是,落在身上的吻,就有些明显的烫了。
雪沛往后躲:“你干什么呢?”
萧安礼哑着嗓子:“想你……”
雪沛还在纳闷:“我不就在你面前吗,有什么可想的?”
可随即,他就被捂住了嘴。
萧安礼在摸他。
雪沛脚背都绷直了,呼出的气喷在萧安礼的掌心:“陛、陛下……!”
“别怕,你放松一点,”萧安礼咬他的耳朵,“来亲热亲热,好吗?”
雪沛一点也不想亲热。
他的双手死死地扒在陛下的小臂上,指甲都陷了进去,额上出了层薄薄的汗,疼得脸都白了。
而罪魁祸首还浑然不觉,继续动作:“这样对吗,你不要紧张……”
雪沛声音发颤:“我不紧张……”
才怪。
萤火虫最重要的就是腹部和屁股,这里能够发光,确保他们可以吓退天敌,吸引配偶,同时,也是最为骄傲的地方。
萧安礼把手放进去,雪沛当然受不了。
他终于怕了。
怕陛下鲁莽,怕陛下给他弄坏,怕自己再也发不了光,以及,仅仅是两根手指而已,他就已经开始疼了,雪沛眼尾泛泪,哆嗦着抓萧安礼的胳膊,试图商量:“陛下,要不咱们先睡觉吧?”
萧安礼的声音也在抖:“我、我这不就是要跟你睡觉嘛。”
雪沛使劲儿摇头:“我现在,不想睡这个觉!”
“为什么,”萧安礼撑起身体,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你不喜欢我吗?”
雪沛张了张口:“没有,我很喜欢……啊!”
这混蛋趁他不备,居然又加了手-指。
雪沛快疯了,他没被人碰过这里,这种感觉太陌生又太恐怖了,陛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喘着粗气,像是真的要把他吃掉似的。
“很快就喜欢了,”萧安礼低头,不放过雪沛脸上任何的表情,“我再慢一点,行吗……你真好。”
他反复地亲雪沛的耳朵,声音又哑又烫,说自己好喜欢雪沛,说雪沛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人,要把全部的宝贝都给雪沛,让雪沛躺在亮晶晶的金子上睡觉。
不行。
任凭萧安礼此时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雪沛也受不了了,他哆嗦着挣开对方,拼命往外爬,刚钻出被子呢,就被萧安礼攥住了脚腕,而就在这个瞬间,雪沛实在没忍住——
萧安礼目瞪口呆地坐在床上。
雪沛消失了。
一只小小的萤火虫,落在了床尾的被褥上,似乎有些委屈,没飞,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
“雪沛?”
萧安礼连忙凑近,试探着开口:“你还好吗?”
可随着他的动作,小萤火虫受惊地飞起来,眼看就要往外跑。
萧安礼不敢追了,这天大地大的,外面还正值深夜,雪沛要是真的飞走,他该上哪儿找才行啊,掘地三尺都没办法,只得徒劳兴叹。
“我错了,”他再三道歉,“是我不好,弄疼了你,以后不这样了,你能回来吗?”
过了好一会儿,萤火虫才慢慢地飞回来,停在他的指尖——
另一只手的。
萧安礼举起手,目光和雪沛齐平:“能变回来吗,我想抱着你。”
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像是雪沛发出的,但很轻,仿佛小小的羽毛似的,挠着他的耳朵。
“不要脸。”
“我刚都说疼了还不停,现在变小了,看你还怎么凿我。”
“一点都不舒服,谁让你手长那么大,还有茧子,太粗糙了,你真是混蛋。”
雪沛仗着对方听不到,啰里吧嗦地骂了个痛快,但不知怎么回事,他感觉萧安礼的表情越来越复杂,目光幽深。
“算了,看在金子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他纡尊降贵地挥动翅膀,准备变回人形,“要是再敢弄我的话……咦?”
萧安礼双手合十,用掌心虚虚地拢住了他。
“雪沛,”他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这次的语调里有笑意,“你喜欢金子,还是朕?”
萤火虫不动了。
内心挣扎得太明显了。
萧安礼也不着急,就这样微笑着看他,不发一言。
片刻后,他终于听到自己掌心处,传来微弱的声音。
雪沛:“呜。”
第32章 “陛下,是要娶那男子为……
雪沛实在不想骗人。
他觉得, 金子和萧安礼,干嘛非要从中选出一个来呢,对于雪沛而言, 两者都很重要, 他都好喜欢的。
可是看着陛下的表情, 似乎今天他不说出口,就不会轻易绕过他。
雪沛着实怕痛。
轻纱似的翅膀轻轻地挥动,他就这样飞在萧安礼的掌心里,来回绕了几圈。
萧安礼的手是虚虚地拢着,只要雪沛愿意, 随时都可以顺着指缝间的空隙逃跑。
他没有逃。
过一会儿, 萧安礼把手完全打开了。
隐约的光晕中, 那个脸红的雪沛重新出现, 他坐在床尾,抱着自个儿的膝盖,声音很小:“都喜欢。”
萧安礼故意板着脸:“只许选一个呢?”
雪沛猛地抬头:“啊, 你好烦人呀!”
陛下大笑起来。
他给雪沛拉回自己怀里,不住地亲对方的头发:“你怎么这样可爱, 实在太喜欢你了……”
喜欢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就使劲儿亲。
雪沛觉得自己变成了木头, 被一只不知疲倦的啄木鸟啄个不停,他开始耍赖, 往外躲,两人闹来闹去的,重新滚在了一起,到了最后,雪沛伏在萧安礼的腿上, 有些累了,就叫对方的名字。
“陛下。”
“嗯?”
“阿荔。”
“……嗯。”
雪沛没抬脸:“你放心,不管是被发现了,还是哪怕以后没有金子了,我都喜欢你的。”
他今晚,真的哄了萧安礼很久。
可惜陛下恩将仇报,给雪沛弄疼了,再加上雪沛这会儿有些疲惫了,于是顾不得看对方的反应,就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并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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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陛下离开宴会,偷偷跟人耳鬓厮磨,无数双耳朵也听得清,被陛下护在怀里,挡着不让他们发现的,明明是个男子。
传言一点点地滋生,蔓延。
就像夏季的雨水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把石阶上的苔藓变得颜色更为幽深。
雪沛站在屋檐下,仰头看外面的天。
过了会儿,他把手里的油纸伞打开,冲院墙那招了招手:“过来吧,雨大,但是我必须要出门一趟。”
他很诚恳地道歉:“真不好意思了。”
斑驳的院墙上光秃秃的,偶尔冒出一两颗长茎叶的杂草,雨水给地上的土都浸透了,浸得往外吐泡泡,雪沛又催了两声,才有个人影出现,倏忽一闪,就也立在了屋檐下面。
雪沛很惊讶:“你功夫好厉害啊。”
丁佳挠了挠自己的头,嘿嘿一笑:“都是些三脚猫功夫,不入流的。”
他一身短打褐衣,肩头湿透了,看起来和街头老百姓没任何区别,只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看了雪沛,又往屋里看。
黑的,没有灯,也没有人。
王大海一家已经回乡下去了。
“所以,我得买菜呀,”雪沛笑笑,“我以为这雨很快就停的,没想到下这么久,厨房里的那些……”
丁佳立马接话:“我知道。”
雪沛有点懒,喜欢享受,还稍微有些笨拙,所以不懂柴米油盐,王大海离开前给他留了很多的瓜果蔬菜,也交代了,该怎么去煮饭。
可雪沛一个人,能吃多少呢。
飞蛾也不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