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是人间的龙 第59章

作者:画眉郎 标签: 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萌宠 玄学 轻松 玄幻灵异

一只圆溜溜的蓝色小肥啾跳出队伍, 似乎是领唱。它显然十分自豪,挺起毛烘烘的胸膛, 趾高气昂地睥睨四方, 一仰脖子——呃, 它没有脖子, ——一仰脑袋, 小嘴一张,吐出一连串清脆嘹喨的啾啾声。

这一声, 犹如号角吹响。其余小鸟不再东张西望, 迅速排列齐整。它们张嘴跟上领唱的旋律,小小的脑袋一点一点,五颜六色的尾巴一翘一翘, 唱得全身都在用力。编钟架顿时变成活动的乐谱。

明明只是一群小鸟,却各个身怀绝技,能发出千变万化的声音,叮叮咚咚的扬琴,高山流水的古筝,婉转低沉的琵琶……甚至还有密集激昂的锣鼓。它们配合默契,倾情演出,堪比世界水准的民乐团。

凤尧喃喃自语道:“好他妈可爱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要是能养一只,每天拍整活儿视频,估计就能养活我了。”

猫猫头闻言嗤笑一声,冷酷地说道:“是不好吃的鸟。”

嗯?

凤尧诧异,转而又了然。想来在猫猫头的眼中,鸟类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品种”:好吃的,不好吃的。

可惜,她估计是过不上靠神奇小鸟养活的咸鱼日子了。不过,凤尧纳闷,在鸟人的世界里,这些真正的小鸟是属于动物、宠物还是幼崽呢?小鸟乐团公开演出,是算雇佣童工还是动物表演?

在鸟儿们的悦耳歌声中,原本嘈杂喧闹的观众渐渐安静下来。他们抻长脖子,听得全神贯注。

一曲终了,小鸟乐团的声音渐弱,圆心处忽地传来汩汩水声。凤尧定睛一看,却见彩棚前的地面凭空冒出一个泉眼。清澈的泉水汩汩涌出,几乎是眨眼间,积蓄成一个半人高的巨大水池。明明没有围挡,水却能流动自如而不散,乍看之下,好似一汪空中湖泊。

正此时,彩棚中门大开,驶出一艘扎满彩绸绢花的乐船。船身两头尖尖,酷似月牙。船头的尖尖上盘腿坐着一个提线木偶模样的傀儡人,身着白衣,脸上戴着黑色的笑脸面具,手执鱼竿,正悠然垂钓;船尾则站着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傀儡人,身着黑衣,面戴白色的哭脸面具,手握船橹。

哭脸傀儡人动作僵硬地摇着橹,吱吱呀呀,乐船绕戏棚游了一圈,最后缓缓滑入湖泊中心,停了下来。

一轮明月穿云而出,银白的月辉洒向大地,潾潾波光如星子铺满湖面。

月精如聚光灯照亮乐船,船只细节一览无遗。凤尧这才发现,乐船的船身密布整齐的纹路,就像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鱼鳞,不知为何,看起来竟有几分类似猫猫头腰间的长鞭。

这一微妙的巧合只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凤尧还来不及抓住,忽地心头一颤,一股莫名的违和感涌上心头。借着月光,她仔仔细细打量那艘乐船,越看越心惊。

看似花团锦簇的华丽乐船,竟是纸扎的!

凉意窜上脊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地往猫猫头身边缩了缩。猫猫头却似毫无所觉,捧着圆鼓鼓的大脑袋,眯着眼睛,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此时,小鸟乐团再次引吭高歌,富有节奏的鼓点敲打着观众们的耳膜,也适时驱散了凤尧身上的阴冷感。她立即将那些古怪的念头抛诸脑后,被表演俘获了全部心神。

锣鼓点由缓到急,化作狂风骤雨,带着撕裂人心的力量,将气氛烘托到极致。恍惚间,凤尧只觉得有一根丝线栓住她的喉咙,将她高高提起,收紧,愈来愈紧。

就在她濒临窒息之时,鼓点戛然而止。

场内瞬间落针可闻。观众们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凤尧同样如此,心脏明明在砰砰急跳,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周遭安静得令她耳朵发疼。

蓦地,锵锵锵,又是三声锣响,好戏登台。

乐船上轻微地晃动两下,柔柔的水波向外层层推去,水雾升腾,缥缥眇缈。小蓬的卷帘缓缓升起,露出一位美人的曼妙身姿。

确实是一位美人,尽管美人长着一颗怪异的鸟头。

那美人内着黑色锦衣,外披白色纱袍,下摆绣有细密的黑纹,看起来十分精美。他细眉凤目,脸颊绯红,葱白的指尖捏着一柄折扇。他敛眉垂首,轻轻摇扇,浓密的青丝散落,露出修长的玉颈,更显身段婀娜,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弱柳扶风的气韵。

凤尧确信,那乐船上的美人的原形是一只白鹇。雄性白鹇拖着长长的洁白尾羽,飞起来时仙气飘飘,素有林中仙凤凰鸟的美誉,深受古人喜爱,经常出现在绘画作品中,是她能辨认出来的为数不多的鸟类品种之一。

思忖间,白鹇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越动人,只短短几个字,就令凤尧沉沦,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如听仙乐耳暂明”。

“堕龙节至,贵客临门,欢迎。今日上演经典剧目《堕龙》,共四折。折一《豢龙》,折二《猎龙》,折三《化龙》,折四《堕龙》,请君品鉴。”

语毕,他倏地将手中的折扇一收,握在掌心。卷帘落下,美人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凤尧眼前一暗,总算回过神,心想,这样的美人原来只是报幕员,大手笔啊。

正这时,摇橹声响起,乐船摇摇晃晃,离开水中央,重新驶入戏棚。小鸟乐团再次上线,乐声悠扬。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风,吹得湖心水波荡漾,水雾散去,水面显出几道身影,浓墨重彩,有鸟人,也有傀儡人,装束与众不同,看起来都是剧中人物。

凤尧赞叹,原来湖泊本身也是戏台的一部分。

演员们的唱腔晦涩难懂,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幸而剧情简单明了,凤尧逐渐看入迷。

相传,上古有蛟,盘踞于幽洞冥渊,潜行修炼,以化龙为终生目标。因常年不见天日,蛟的视力严重退化,偶尔现身于烈日之下,极易搁浅。当地民众发现受伤的蛟龙,以为怪物,动辄打杀,蛟尸或用于祭祀或上奉朝廷。

后来,时人发现蛟肉鲜美,有人称食之能延年益寿,便有帝王起了“豢养”蛟龙的念头。于是,一代又一代的人间帝王大兴土木,建造豢龙池。

有豢龙池,必然要有龙。蛟龙不易得,帝王遂下令猎捕蛟龙。天子一令,伏尸百万。重赏之下,猎龙队伍层出不穷,又有官方猎龙队和民间猎龙队之分。

其中,官方猎龙队由摸金校尉分支率领,以摸宝上供做掩护各地巡游,直接向帝王复命;而民间猎龙队通常由皇商富豪出资筹备,所得需由地方官员或摸金校尉上交,算是间接效力。经过上千年磨砺,已形成规模的猎龙队伍成为一股不容小觑的人族力量。

一支成熟的猎龙队伍通常有八到十二人,人数宜少不宜多,看重的是队员们经年配合战斗养成的默契。这其中,最重要的角色有三位:其一为舵手,是整支队伍的领头人,又称龙老大,通常由猎龙经验最老道、且至少成功猎过一头蛟龙的年长者担任。

能成为龙老大的猎龙者此生都在四处奔波,寻龙觅蛟,常年与龙作战留给他们丰富经验的同时也带来一身伤痛,缺胳膊断腿是常态。由此他们只负责把握战机方向,很难在体力上支援猎龙队,需要配备一两位副手完成任务。

其二为调香师。蛟龙视力不佳,更依赖敏锐的嗅觉,并对某些特殊香料情有独钟。若能把握其中关窍,调制出异香饵料,猎龙事半功倍。好的饵料,不仅能通过异香引诱蛟龙至事先做好的埋伏中,还能一定程度上安抚蛟龙情绪,减少人员伤亡。

只是香料难得,而每头蛟龙习性各异,增一味减一味都可能影响最终效果,稍有不慎甚至会弄巧成拙直接激怒蛟龙引发团灭。唯有天赋异禀又身经百战的制香高手方能胜任调香师一职。

与龙缠斗,战况瞬息万变,调香师往往需要因地制宜,当场调制饵料。饵料配备齐全后,就需出动饵料师,这便是猎龙队灵魂人物其三。

饵料师通常由猎龙队伍中身强力壮的年轻主力担任。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如疾电行动敏捷,能够预判蛟龙举动,分毫不差地将饵料投掷于足以吸引蛟龙注意力的绝佳位置,甚至亲身上阵,以自身吸引蛟龙,一点一点请蛟入瓮。

饵料师乃是离蛟龙最近的猎龙者,稍有差池便会葬身蛟腹,也是队伍最常空缺的职位,危险程度可见一斑。而相对地,他们也拥有无量的前途。年轻的饵料师若是能成功存活到顺利猎得蛟龙的那一刻,日后很大概率可成长为下一任备受瞩目的龙老大。

一支可靠的猎龙队需得历经数年的磨合与训练方能真正成行。队员间彼此信任,默契十足。然而就算如此,猎龙队伤亡甚至灭队也是家常便饭。相传,一支成熟的猎龙队伍至多只能猎到两条真蛟。大多数猎龙高手都死在围猎他们人生中的第二头蛟龙的战斗里。而更多的普通猎龙者终其一生,莫说是成功狩猎蛟龙,就连蛟龙的真身都未尝一见。

尽管九死一生,回报却无比丰厚,一招获龙,加官进爵,福泽后代。由此,历朝历代投身猎龙事业的英雄好汉如浩瀚繁星数不胜数,甚至从中涌现不少猎龙望族。

当猎龙队将仅剩一口龙息的蛟龙上供之后,帝王御下的豢龙官便会接手。豢龙,需用深水,单个池子 内只允许存在一条蛟,所谓“一渊无两蛟“,且池内不能有鱼虾。

蛟龙入水前需割角,——蛟生而有角,而在坊间传言中,蛟角时有时无,多半是人为。——后以精炼铁索贯穿龙脊,牢牢缚于池底,每隔七日以新鲜牲畜投喂,以牛为佳,羊次之,豚又次之。

困蛟因痛苦日日在池底挣扎,伤口反复撕裂又反复愈合,如此却能令自身肉质更为紧致,弹牙鲜美。在豢龙池养足年岁的蛟堪为“肉龙”,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为历代帝王所求。其中尤以龙肝为最,民间由此传出“龙肝凤髓”之名。

只是蛟为龙羿,自带傲骨,难以驯服,哪怕豢养在人间,也不得长久,更不能繁衍。帝王贪图龙肉的鲜美和功效,只能派遣更多的猎龙队伍四处搜罗。猎龙活动愈演愈烈,直至刘伯温斩龙脉,最后一条蛟龙消失,人间再难见到它们的踪迹。

相较于前两折近乎史料记载般的详尽剧情,后面两折的故事则十分俗套,说的是千年后,有一条旷世奇才蛟横空出世,意外习得密法,短短几十年内就成功化龙。受血液中流淌着的浓烈仇恨的诅咒,它堕地成魔龙,大杀四方,屠尽猎龙人的后裔,最终导致生灵涂炭,人类濒临灭绝。

终局之战时,大地上最后的猎龙人集结,与魔龙同归于尽。

魔龙兵解,精髓骨骼散落四方,化作鸟巢小镇居民的先祖。它们继承了魔龙的意志,以驱逐人类为己任。硕果仅存的人类为躲祸,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再也不是天之骄子。

魔龙的长眠之地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鸟人。每年这个时节,鸟人们汇聚于此,载歌载舞,欢庆魔龙的堕落,又称“堕龙节”。

台上,扮演人类的傀儡颤颤巍巍跌入湖泊深处,波浪起伏,荡漾出一片猩红,好似整片湖泊都被人类的鲜血染红。

自此,第四折戏落幕,全剧终。

若按照现实中一出戏的长度,四折下来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凤尧看得全神贯注,全程一动未动,却丝毫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身上也没有久站的不适,仿佛只过了短短几分钟,颇有“山中无岁月”的味道。

直到听见锣响,凤尧浑身一抖,如梦初醒,耳畔仿佛还回荡着蛟龙凄惨的嘶鸣声,惶惶不知身在何处。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摸了一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陷入沉思。

总体而言,《堕龙》讲的是一个冤冤相报的故事。只是,剧中出现的地名、人名在现实中都有迹可循,甚至其中几位有名有姓的帝王都曾被奉为民族共同的先祖。凤尧素来笃信龙是一种神圣不可轻犯的神物,是能够庇佑国土的祥瑞,是民族的精神图腾。难以想象,在历史长河中,曾经出现过轰轰烈烈的大规模猎龙行动,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凤尧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杜撰故事,毕竟魔龙和堕落的概念,听起来更像是出自异域文明。都说蛟修炼千年就能化龙,能力非凡,怎么会被当做肉龙饲养,供人享用?

再者,若猎龙传闻为真,为何诸多史料都未曾记上一笔,连野史都少有提及?甚至人类至今连龙是否真的存在过都无法确定。

况且,龙的后裔怎么会是鸟人呢?龙生九子,哪一只都不像鸟吧。

此外,戏中的蛟龙扮演者都是鸟人,而所有的人类角色都是木讷的傀儡人,显然暗含创作者的某种恶意。这样背景下创作的故事难免失之偏颇。

如此种种,都透露着诡异。不待凤尧细想,水声哗啦,乐船再次来到湖心,卷帘收起,露出白鹇柔美的身姿。

白鹇语带笑意,充满蛊惑的意味,令凤尧心神荡漾,再也顾不上思考。

“不知诸位对我们精心准备的剧目感想如何。接下来是酬宾抽奖活动,请贵客踊跃参与。”

抽、抽奖?凤尧无言以对,没想到鸟人们的娱乐活动还挺时髦。身为非酋,她素来自觉,对所有的抽奖敬谢不敏。她放松姿势往后退了半步,却见身旁的猫猫头不退反进,两只耳朵竖得尖尖的,一双漂亮的琉璃猫眼瞪得圆溜溜,浑身写满跃跃欲试。

凤尧艳羡地叹息,仙人就是仙人,肯定鸿运滔天,说不准能拿个大奖。

这时,乐船船头的笑脸傀儡人动了。只见它飞速挥杆收杆,扑通一声,自湖内钓出一枚活蹦乱跳的红色小鱼。

哇,原来福利是锦鲤诶!也不知这里的锦鲤有什么作用,若按照传统修仙小说的套路,得到锦鲤馈赠的人往往能脱凡入道、延年益寿,最不济也能增加气运。

凤尧越想越美,只是她的笑容才咧开,下一秒就凝固在脸上。

只见那条锦鲤鱼尾摆动,身姿舒展,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巧巧跃过小蓬,飞到船尾,最后……精准地落到哭脸傀儡人身旁架起的一口大黑锅里。

凤尧:“……”

说时迟那时快,哭脸傀儡人一把扔下手中的橹,转身抓起锅铲。他的动作一板一眼,速度却极快。他先往锅里倒油,同时挥舞锅铲,动作之快,几乎舞出残影。锅中滋啦作响,登时热气腾腾,异香扑鼻。短短数秒,美味亮相,原本鲜活漂亮的小锦鲤已然变成一条鲜香酥脆的小鱼干。

凤尧正想惋惜几句,一开口,却忍不住吸溜口水。小鱼干的香气实在霸道,生性爱鱼的猫猫头和鸟人们全都蠢蠢欲动。

两只傀儡人如此通力合作,一个钓一个炸,唰唰唰,一百条小鱼干迅速出锅。这意味着全场将诞生一百位幸运观众。

“选我,选我,选我!”一时间人声鼎沸,显然鸟人们对小鱼干的热情似火。

这一定是个对鱼十分不友好的世界。凤尧心里嘀咕,这些鸟人为了点吃的未免也太不矜持了。

结果扭头一看,就见猫猫头同样举起肉呼呼的毛爪子,不顾形象地蹦蹦跳跳,高声呼喊:“选我喵,选我喵,选我喵!”

凤尧:“……”

凤尧一秒叛变,心想,应当是她见识浅薄了,想来用锦鲤特制的小鱼干必定有它的过鱼之处吧。

第53章 小鱼干危机

凤尧毫无心理压力地进行自我反省。她目露慈爱地看着活泼可爱的猫猫头, 很快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不管是什么鱼,最大的作用不就是喂饱小猫咪吗?

然而,本体颇具仙人之姿的猫猫头, 手气居然和他的毛色一样黑,几轮下来, 一次也没抽中小鱼干。可怜的猫猫头耳朵耷拉, 黑乎乎、圆鼓鼓的脑袋沉沉垂下,每根猫毛都写着失落。

凤尧看得简直心碎。连这么可爱的小黑猫都难逃非酋的噩运, 人果然是一点儿黑都不能沾啊。

当然,猫猫头不是全场唯一的失意猫。没能抽中小鱼干的大有人在。在闹哄哄的抗议声中, 白鹇柔声开口, 轻而易举安抚下众人的情绪。

“诸位稍安勿躁,歇息片刻,精彩纷呈的招亲会即将开始。届时, 我们还会继续奉上极其珍贵的奖品, 请勿错过。”他特意将“极其珍贵”四字的发音咬得很重,听着就令人无比期待。

语毕, 白鹇优雅颔首致意, 携乐船再次隐入戏棚。

鸟人们得到承诺, 各个喜上眉梢。他们交头接耳, 气氛顿时变得轻松热闹起来。

凤尧仍琢磨着白鹇的话。她好奇问道:“招亲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比武招亲?是哪家小姐要出阁?”

因错失小鱼干而情绪不佳的猫猫头并未搭理她, 反倒是站在他们身侧的一位鸟人笑了起来,主动回答道:“确实可以算是比武招亲, 只是这亲可不是‘结亲’之亲, 而是‘亲鸟’的亲呢。”

“亲鸟?”

凤尧沉吟片刻,反应过来。在禽界,亲鸟就是共同抚育雏鸟的雌鸟雄鸟, 等同于人类的父亲母亲。从来只听说过竞争上岗做姑爷的,打擂台当爹妈的倒是罕见。

凤尧小心打量说话的那鸟人。对方全身最显著的特征莫过于那只长长的粉色鸟喙,喙的末端带有锋利的弯钩,一看便知是处决鱼类的大杀器。她猜测这位鸟人大哥的原形是某种大型海鸟。

隐约感受到来自天敌的天然压迫感,凤尧不自在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咸鱼头。不过对方看起来很好说话,她稳定心神,打算从他身上多榨出一点消息。

凤尧礼貌询问道:“您能详细给我们说说招亲会的事情吗?”

粉嘴海鸟先生豪爽一笑,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洒脱不羁的浪客味道。

“能啊,怎么不能?我看二位一定是异乡人吧,不晓得本地传统也不奇怪。雏鸟要是没了亲鸟,或者亲鸟不称职的话,不得找个新的吗,这招亲会啊就是给他们准备的。凡是有意向领养雏鸟的成年鸟都可以报名参加。擂台赛有文斗也有武斗,报名的鸟上擂台比一比打一打,谁赢了,雏鸟就跟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