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菽
研究部的工作人员听不清他们咬耳朵说了什么悄悄话,只看到炽树上将说完以后,克里琴斯上将就不再坚持,默认允许他离开了。
那……测试还做不做?
大家面面相觑,也没人敢问。
转头的工夫,克里琴斯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对他们说:“炽树今天身体不舒服,测试不做了,大家收拾一下下班吧。”又补充说,“额外的加班费照发。”
有奖金拿当然是好事啦。
不过他们也很担心两位上将的关心。
炽树上将真的是身体不舒服吗?感觉是心不舒服吧?
很烦!真烦!烦死了!
炽树居然也会有跟他闹别扭的一天!
怎么办呢?
一向都是炽树哄他,他哪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啊!要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就可以下了啊!
那……
要么他晚上去找炽树吧,主动点,陪他睡一觉。
这总行了吧?
先前他都愿意跟炽树上/床了,他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不就已经表明他的态度了吗?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可是,克里琴斯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假如就这样过去的话,很有可能炽树不会被哄好,甚至不会和他上/床,直觉,没什么明确理由。
他咬牙切齿地想,炽树最好不要给他得寸进尺!
克里琴斯粗暴地换下了训练用机甲服,换回军装,刚走出更衣室没几步,就听见墙角处有两个人在超大声地说话。
萨拉痛心疾首地说:“真是太可惜了!我那个朋友年轻的时候啊,过于心高气傲,放不下身段,所以,最后错过了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卡洛琳:“唉……其实只要一句话就行了,十秒钟,也不是很低微的话,稍微软点就可以了嘛。”
萨拉:“对吧?要是错过了,多可惜啊。”
哼。
克里琴斯越听越恼火,他一声冷笑,直接走过去,插嘴说:“凭什么要放下身段,假如一段爱情必须要其中一方放下身段、变得卑微才能维持下去,那这种关系也没什么好存在的!”
萨拉:“……”
卡洛琳:“……”
这招在您怎么就用不了呢?!
还有,不是,他们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炽树上将是不是被他们害得更惨了?
萨拉汗流浃背,找补说:“呵呵,啊,您听见我们说的事情了,是我朋友的事,哦,我是说,我在科学院的朋友。”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克里琴斯也没点破,随口提醒:“虽然已经下班了,但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说八卦的地方。你们未免也太夸张了。”
被萨拉他们这么一说,克里琴斯那叫一个火冒三丈啊,他突然又不想去找炽树了。
不上/床就不上/床,说得他好像很想上/床一样。他才没有呢。
就是,凭什么嘛!
难道要他主动求/欢?做梦!那么恶心的事,他做不出来!
克里琴斯气冲冲地离去。
然而,等克里琴斯离开后。
感到后怕的萨拉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这时,萨拉发觉了什么似的,他翕动鼻翼,嗅闻空气中的味道,疑惑而不安地说:“咦?克里琴斯上将今天的信息素浓度怎么感觉变高了很多啊,是因为心情不稳定吗……”
第53章
回房间。
躺下, 闭眼。
刹那间,克里琴斯的耳边仿佛回响起炽树低哑的嗓音,沮丧地对他说:“我不会再那么做了。”
克里琴斯哗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越想越心塞。
——不会那么做了?
不做什么?只是以后不在公开场合表现出在追求他的姿态, 还是无论在哪里都放弃了, 难道以后不喜欢他了吗?
每一想到这,涌向心脏的血液就会断流一下。
喘不上气来的疼。
又想到自己刚才发火说出的那句话:“凭什么要放下身段,假如一段爱情必须要其中一方放下身段、变得卑微才能维持下去,那这种关系也没什么好存在的!”
他是从未放下身段过,以前是,现在是,按理说, 他依然觉得心里舒爽才对, 可是……他也没觉得好受。
这是为什么呢?
“叮叮。”
门铃声响起。
是炽树来了吗?
克里琴斯看向门口, 一下子有点高兴了起来。
他本来还在发愁怎么去找炽树,要是炽树主动先来找自己, 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克里琴斯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穿上拖鞋就去开门。
来就来嘛,又没把他限权拉黑,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每次还要按铃的!
然而, 打开门以后, 站在门外的人不是炽树。
尽管来人也有类似的红头发。
明树抱着个小包,讪讪一笑,对他打招呼:“哈喽, 克里琴斯上将。”
克里琴斯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僵了一僵,有些失望,但还是和气地问:“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你哥的房间不在这, 旁边那个才是。”
明树的眼睛长得和炽树很像,但是给人的感觉则全然不同,炽树小笑时很凶,明树则和气得多,甚至看上去无辜善良,她诚挚地说:“我就是来找您的,我们可以去找个地方说话吗?”
大人吵架的事,跟小孩子无关。
克里琴斯倒也不至于迁怒到小孩身上——尽管明树早已成年,但在克里琴斯看来,比他小十岁,不是小孩是什么
克里琴斯把明树请进屋来,在客厅里接待她。
克里琴斯问她:“要喝什么口味的牛奶?”
明树:“牛奶?”
克里琴斯:“我这只有牛奶,比较健康,不过有各种口味的,草莓的,葡萄的,香芋的,橙子的。”
明树看他一本正经地介绍牛奶口味,心想,巧了,在她记忆里,她哥也是坚持只喝纯净水和牛奶,你们真是一对啊。
她今天不是去研究部做场外围观群众了吗?所以,也亲眼见到了哥哥和克里琴斯吵架。
这使她心怀愧疚。
要不是她大嘴巴在大众面前说漏嘴,把“嫂子”这事过早地嚷嚷出来,那基地的人说不定就不会议论,也不会被克里琴斯听到,再被她哥发现,造成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本来她对大哥恋爱这事,虽说是乐见其成,但也没有多上心。
现在她觉得,起码尽可能地挽救一点是一点吧。
明树坐得规规矩矩,说:“克里琴斯上将,昨天我被绑架时,说了一些没分寸的话,我得郑重向您道歉……”
克里琴斯取出一个待客用的白色瓷杯,上面绘制着一朵小小的紫色鸢尾花,倒入八分满的香芋牛奶,端给明树,说:“没关系。”
这不是在嘴硬。
是真没关系。
要不是明树现在跟他提起来,他压根就没去想这件事。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等下怎么去找炽树,压根没空想别人。
他想,要是炽树现在过来就正好了,明树也在,可以缓暖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冰冷氛围。毕竟在小孩子面前总不好吵架嘛。
看克里琴斯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树蛮着急的。
下午那会儿,大哥离开以后,她就先去找了大哥一趟,旁敲侧击问发生了什么。大哥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她是瞒着大哥来找克里琴斯上将的。
她心下叹气,脸上倒还带着笑,假装不知情的样子,爽朗地说:“总之,您救了我,我欠您一次恩情,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尽可以跟我说。”
克里琴斯第一反应是:哪能告诉我你家大哥生气的时候怎么处理吗?
哽住。
不好意思问。
克里琴斯:“没。”
克里琴斯尬聊地问了她几句在基地的生活如何,饭菜和不和口味,等等问题,那句用“你哥”开头的话,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
明树暗自咬牙,只能腆然地用出一个馊招数,她忽然来了一句:“对了,上将先生,其实最近我闲着没事看了一个电视剧,最近在天狼星星域热播,很有意思的一个剧,我觉得你也会爱看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克里琴斯说到一半时就已提前有预感,一问,果不其然听见明树回答说是《青时雨》。
这两天的更新他都没看呢。
克里琴斯扯了扯嘴角:“是吗?这么有趣?那这两天我会去看的。”他随口问,“讲什么啊?”
明树生怕安利不出去,事无巨细地介绍起来:“这是一个恋爱剧,不过剧情也挺好看的,主角双方都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两人因为彼此都很优秀而互相在意,在竞争中惺惺相惜,渐渐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明树干巴巴地说起来,跟她大哥一样,其实她在文学领域没有造诣,她也不会提炼精彩的部分,只知道平铺直诉地讲述,克里琴斯不喊停,她就从第一集 的剧情开始一点一点地说起来。
见到克里琴斯不感兴趣,一副恍惚的模样,她更着急了,都讲得手舞足蹈起来了。
克里琴斯倒不是因为故事无聊而走神,相反,他是听着听着,代入了……进入了一种飘忽的、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