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见水
“你怎么来了?”郁汀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还有些不清醒的揉了揉眼睛,说话也有些软绵绵的。
男人看他这个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来给你送早饭,还有涂药。”
郁汀看他提着饭盒,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他摸了摸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
他去侧室洗漱,闻述礼便坐在桌子前等他,顺便将饭盒里的早餐都摆了出来,看见郁汀洗漱完过来,就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先喝杯水再吃东西。”男人声音温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好像做这些事是理所当然的。
郁汀顿了下,接过水杯,有些不习惯他这么、体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是讨厌:“我自己可以倒。”
“是我自己想要帮你倒。”闻述礼面色坦然的说着。
郁汀坐下,接过闻述礼递来的碗筷,才发现桌上的食物和他第一次给闻述礼送的是一模一样。
这人记忆力这么好吗?当时自己给他送早餐的时候是抱着讨好的心思,却没想到闻随竟然也在,他还在两人面前哭了,现在闻述礼这样做难道也是想讨好他吗?
郁汀虽然感觉到有点饿,但是胃口比较小,稍微吃了点就感觉饱了,见他吃完了,闻述礼也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就听见闻述礼开口问道:“昨天晚上你们发现了什么吗?”
郁汀才记起来,昨天晚上他们回来后,闻随回了房间,而他也不记得跟他讲了。
他又想起了那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祭祀仪式和密密麻麻的坟包,说:“昨天晚上我们跟着他们来到了祭祀的地方,结果就看到树上吊着个人,还有数不清的坟包……”
闻述礼听着他的描述,皱了皱眉:“你的意思就是说那些坟包就是暗室内的那些木牌上的人吗?”
虽然那些坟包上面没有立墓碑,但是活祭和那些木牌的数量诡异的凑巧符合,用人活祭的仪式,村民都心照不宣隐藏的秘密,只有用外乡人来当祭祀物,才能让所有村民都维持一致,因为他们全都是受益者。
“我觉得是这样。”郁汀点了点头,但是有一点他一直没有想通:“可是这个村子简直称得上是与世隔绝,连电都没有,那些外乡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闻述礼表情敛了起来,在听到他的话后表情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低声开口:“老爷子病重后就不顾我们所有人的劝阻,坚持要来这个村子里修养,说是有仙人可以消除他的病痛,但是我和闻随都不怎么相信,医学都治不好的病,靠所谓的迷信就能治好吗?可事实是他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
郁汀听着他的话睫毛抖了抖,如果他不知道这是个副本世界,应该也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仙人可以让人无病无灾。
“村子里的人与世隔绝,可老爷子这么多年却一直在外面,你说为什么我们几乎不怎么来这个村子,却能让村子里的人认老爷子当家主,让我们这一支成为主家?”
郁汀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在看到闻述礼面无表情的神色时蓦地顿住,他抖了抖唇,周身涌上了刺骨寒意:“你的意思是、是老爷子将那些外乡人弄过来的吗?”
因为活祭的祭品都需要闻老爷子弄过来,所以他们这一支在族中的地位才会这么高。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闻老爷子要在暗室里供奉恶佛,为什么要压制那些鬼魂,因为他害怕那些被他献祭的人死后朝他复仇,但结果却还是死在了鬼怪的手里。
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算是找出来杀害闻老爷子的凶手,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那他只需要在安全存活两天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可是他却觉得隐隐的不安,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他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鬼附身的仆人,如果真是鬼怪复仇,这么多条人命的恶念,会因为闻老爷子一条人命就终结吗?
裤腿突然被人撩起,他低下头一看,闻述礼正在给他上药。
伤口处已经比昨天好很多了,红肿褪去了一些,也没有一开始那种火燎刺痛的感觉。
“那你说我们会有危险吗?”他不能透露出存活七天副本的这个任务,便只能这样问他。
闻述礼思考片刻,手上的动作轻缓,沉声说:“不一定,但是我感觉这个鬼怪杀人是有条件限制的,它们既然有能力复仇,那为什么这么多天了没有再次动手呢?”
条件限制这个词让郁汀愣了一下,因为系统也说过,为了维持副本难度平衡,会对副本Boss做出限制。
他没想到闻述礼这么敏锐,一时有些惊愕,却见男人将药罐子放在一边,沉着脸看向他:“你胆子这么小,要是又遇到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该怎么办?”
郁汀眼睫颤了颤,被他这种严肃的口吻吓到了:“怎、怎么办?”
“你不要一个人呆着,最好是一直跟着我,或者闻随。”
“昨天是晚上,但也不能保证白天是完全安全的,所以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单独行动。”闻述礼也不想吓到他,但事实是现在的情况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心。
郁汀白着脸点了点头,在副本简介里提到了闻家两兄弟,所以他们应该也是这个副本的重要人物,如果村民们想要继续获得祭品,就只能把希望放着两人身上,反而在他们身边是安全的。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进来的是闻随,喘着粗气,头发也有些凌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房间内的两人:“哥,你怎么在这?”
闻述礼几乎是挨着郁汀做着,两人的距离很近,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我来给他送药。”闻述礼皱着眉说:“下次记得要敲门。”
闻随点了点头,却在看见桌子上的早饭时心底冒了些酸泡,一脸哀怨的看向郁汀。
“怎、怎么了?”郁汀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小声问。
“我一大早就去找人去弄林薄初尸体,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你和我哥吃的挺开心吧。”他的语气有些不阴不阳,又有些嫉妒。
郁汀被他说的有些小尴尬,他看了眼桌上的早餐,有些纠结和犹豫:“要不我去厨房帮你拿早饭?”
闻述礼表情恢复了以往的冷淡,他很了解闻随,现在这个模样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便沉声问:“尸体呢?”
果然,闻随的表情沉了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一大早叫着从外面带进来的人一起原路返回,想要把林薄初的尸体弄出来。
等他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岩石上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他一开始是怀疑是不是被野兽叼走了,可他们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大型野兽的足迹,而且那两头羊还完好无损的躺在原地。
“你觉得是有人带走了?”闻述礼皱眉问他。
闻随摇了摇头,下半张脸线条利落干净,显得有些冷:“我不知道,可他们没有理由要折返回去带走尸体。”
郁汀也是这样想的,他们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多此一举,既然都冒险将林薄初当成了祭品,那就代表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闻述礼眸光一闪,随即面无表情又堪称冷静的说出一句让两人都神色大变的话。
“你们确定他死了吗?”
屋内的温度似乎都因为他的这番话降到了冰点,闻随率先出声:“我确定,他身上的血都被放干了大半,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郁汀面色惨白,抖着唇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小声说:“昨天我碰他手的时候都僵硬了,体温也很低。”
闻述礼看着郁汀小脸白的不行,明显有些被吓到了,拢了拢眉心,尽量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解释。
“我的意思是,守庙人身份这么特殊,会这么简单的就死在他们手里吗?”
”或者说守庙人就真的是人吗?”
郁汀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不可自控的想到和林薄初相处的点滴,心底下意识的否决了这个说法。
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因为林薄初一直展现出来的就是温和包容的形象,而且他身体虚弱不是能装出来的,他好像没有理由要这么做。
“他手上的伤口和被放的血都不是假的,如果他真的能死而复生,那他何必这样大费周章?”闻随唇角平直,有些锐利的提出疑问。
这也是闻述礼想不通的地方,他眼皮垂覆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不管是真是假,针对的目标应该也不是我们,现在最大的危险还是老族长他们那群人。”闻述礼眉眼冷淡,稍微觉得有些棘手的皱了下眉。
老爷子的葬礼还没有完成,如果他们现在提出要离开只会打草惊蛇,反而引发不必要的冲突,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觉得能出得去这个村子。
提到老族长,郁汀想起了昨天老族长的异常,细碎的睫毛颤了颤,有些不确定的说:“昨天晚上去森林里,我感觉那个老族长好像有些奇怪。”
“奇怪?”
“就是那些山路我走都很吃力,但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郁汀给他形容出那个感觉。
“那他平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样子都是装给我们看的吗?”闻随没有注意到这个异常的地方,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奇怪,爬上去的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停顿一下。
“是不是装的试探一下不就行了。”闻述礼垂覆着眼,语气冷沉的说道。
第53章 乡村遗产
三人还在商量怎么不找痕迹的试探,却见外面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几人对视一眼,又出什么事了?
他们走到前厅,却发现灵堂口已经乱做一团,下人们脸上都浮现出恐惧之色,有些胆小的甚至还哭了起来。
闻述礼冷着脸问:“出什么事了?”
他不留痕迹的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老族长,族中管理事务的那群人竟然也都不在。
管家听见他问话,脚步有些蹒跚的快步迎上来:“大少爷,出事了。”
他看了眼灵堂内的棺材,有些慌乱的小声说:“闻成昨天晚上死了,跟老家主一个死法。”
郁汀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脑海里不可避免的浮现出棺材里老爷子的脸。
两人是一个死法,鬼怪又动手了,可为什么这次的对象是闻成呢?
郁汀觉得很不对劲,好像有某种他们还未发现的秘密正在冲向失控。
——
三人匆匆赶到老族长家,想要看看闻成的情况,这是郁汀第一次来老族长的家里,是一件老木屋,跟闻宅的布局很不一样,刚进大门就让他觉得古怪。
大门的门檐顶悬着一面向外的镜子,门槛很高,需要把脚抬很高才能跨进去,郁汀曾经去过乡下,那里的有些老宅子也是这样,听老人家说镜子门槛高是为了阻止不干净的东西进门,挂镜子则是为了辟邪挡煞。
院子里种着一棵巨大的老槐树,几乎遮住了一大半的房檐,他们走进大厅,里面光线有些昏暗,门堂上挂着一把桃木剑和一个有些掉漆的铜质转盘,像是某种道教器物。
郁汀虽然对这种风水布局不太了解,但他也知道在民间传说里,门口的大槐树是鬼招之物,是聚阴的东西,可是桃木剑和镜子都是驱邪的,这不就是自相矛盾吗?
大厅里围着许多人,都是族中的长老正在情绪激烈的讨论着些什么,仍旧没有挡住卧室穿来凄厉的哭喊声,郁汀跟在闻家两兄弟身后,穿过人群走进了卧室。
只见一个女人正趴在大木床上撕心裂肺的哭泣,周围几个人也在呜呜咽咽的哭泣着,郁汀看不见闻成的脸,只能看见他的双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可能听到了三人进门的动静,坐在床边佝偻着背的老族长看见他们进来后,或者说看见郁汀后,情绪猛然激烈起来,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仇人,眼中的恨意似是要将他抽筋拔皮。
郁汀毫无防备的被他这个眼神吓的往后一退,整个人苍白着脸看着老族长朝他走过来。
好在闻述礼早有防备,一把挡在他身前,拦住了老爷子伸过来的手臂,闻随也反应过来齐齐的拦住老族长的视线。
“族叔,我们刚听到这个噩耗,您请节哀。”闻述礼收回手,淡淡的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
老族长满脸悲戚,扫了一圈房间里的众人:“大少爷,我早就说了这个人是不详之人,现在我唯一的儿子也死了,跟老家主一样,你说凶手除了他还能是谁?”
房间里的众人满脸冰冷,郁汀环视了一周,只见他们嘴巴张张合合,指责声和怨恨声铺天盖地的向他压过来,让他浑身发寒。
见周围的村民情绪被煽动,闻述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告:“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宅子里不曾出去,没有行凶的时间。”
老族长眼里浮现出一丝狠辣,抓住他话里的漏洞:“谁能证明他昨天晚上一直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大少爷您不是在灵堂守灵吗?莫非是为了包庇他来欺骗我们?”
闻随皱眉说:“昨天是我送他回的房间,他说人不舒服,早在就睡下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骗你,故意装睡实则是趁机杀人。”老族长眼神阴毒的看向身后的郁汀,似是要透过两人将他盯死。
闻随看着老东西分明是胡搅蛮缠,上次他就想要郁汀的命,不过是借机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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