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的美人命不久矣怎么办 第32章

作者:醉灯 标签: 强强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轻松 HE 玄幻灵异

墙角的垃圾堆被他撞得散落一地,这一脚太重了,曲成溪眼前一黑疼的差点直接晕过去,然而紧接着那沉重的脚步声向他走来,曲成溪挣扎着从垃圾堆里翻身想跑,又被那人从背后一把抓住衣襟,狠狠抡在了地上。

咚!

后背砸在地上的闷响中曲成溪脊椎骨传来剧痛,他惨叫一声,然而还未来得及挣扎,成年人坚硬的拳脚毫不留情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拳拳到肉。

那简直是单方面的虐-待,曲成溪一开始还能抱住头,嘶喊着挣扎反抗,到后来却只有蜷缩起来力气,他就像个破袋子一样被那揍得体无完肤,忽然,右手上剧痛撕心裂肺的袭来,他听到了自己骨头一根根断裂的脆响,曲成溪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剧痛让他整个人颤抖如筛糠,那一瞬间他几乎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把他拎起来,从他身上摸出所有的机器物件揣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丢下他,扬长而去。

夜色终于降临了,隔壁两条街以外灯火通明,叫卖声欢闹声四起,没有人知道一个瘦小的孩子在阴暗的小胡同里遍体鳞伤,抱着单薄的身体痛得几乎死掉。

萧璋站在距离曲成溪两米的地方,手指都在发抖。他想用灵力治愈屈漾身上的伤口,想要那机械店的师徒付出代价,却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过去的事情已然发生,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曲成溪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远处的叫卖声都淡去,家家户户都熄灭了灯,他终于动了动,身体里一股从未有过的怨愤如同野火般将他的整颗心都燃烧成焦炭,轰然点燃了某种沉积在身体内最阴暗处的东西。

曲成溪用鲜血淋漓的左手扶住地,艰难地站了起来,萧璋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感受到了屈漾身体里的仙骨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苏醒,曲成溪自己也感觉到了,周身的环境里似乎能捕捉到微弱的灼热感,他下意识在空气中一抓,指尖竟然跳跃起一丛小火苗。

每一个修士在开仙骨之后的最初表现之一都是控制五形元素,屈漾控制的是火。

火焰跳跃在曲成溪通红的眼底,他左手五指合十,将火焰按灭在掌心,晃晃悠悠向着廖家机械铺子的方向走去。

“好啊,真是好。”廖十三拿着手中平衡轴在烛灯下左右转动着,赞不绝口,眼里射出兴奋的光。

他那徒弟站在一旁,也看得眼睛发亮:“师傅,这一只要是卖,能卖多少?”

廖十三随手抹去平衡轴上面粘的血,笑眯眯地叼着烟斗:“稍加包装,直接卖给达官贵人,能卖到五十两。”

“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徒弟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廖十三心情颇好,笑着摆摆手:“倒是个极灵性的,可惜了啊。”

徒弟暗笑:“师傅您放心,刚才徒弟已经把他的右手手指一根根掰断了,他就算是再想做,没了灵活便利的手指也做不成了,整个燕都只有您有修缮这些机巧的技术,别人想分羹,没门!”

廖十三拍了拍徒弟的头,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就知道你懂事,你放心,将来我百年之后这些技术,都是你的。”

徒弟瞬间喜上眉梢,口中却道:“师傅这是哪里话,您肯定长命百岁呢!”

两人同时大笑,然而忽的,徒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皱了皱鼻子:“师傅,您闻没闻到烧焦的味道。”

廖十三没在意,还摆弄着那机巧:“是烟草的味道吧。”

“不是,”徒弟皱了皱眉,“好像是哪着火了……靠!后门!师傅后门着火了!”

微小的火苗不知何时从后门跳跃而起,几乎是在片刻就将整个后门都点燃,噼里啪啦的火焰越窜越高,灼人的热浪瞬间扑面而来!

“快跑!”徒弟惊恐的扑向大门,猛然一拽却没能拽动,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封死了!

“好热!师傅!怎么办!!”

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就像把人放进了蒸笼里,两个人拼命寻找着出口,廖十三还想把桌上的机巧带走,然而炙热的火苗从后方扑向前方,滚烫的火舌一下子舔上了徒弟的衣角。

“啊啊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紫荆花落

夜晚的沉静被惊醒,熟睡中的人们纷纷跑出家门,只见冲天的火焰从廖十三的店铺熊熊燃烧着,几乎点燃了天际。

“走水了!”“快救火!”

大火直到凌晨才被扑灭,廖十三的店铺变成了灰烬,徒弟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焦黑的炭,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最后一刻惨叫的狰狞状态。

廖十三匍匐在废墟前,咳嗽得撕心裂肺,他命大,自己用机巧工具打破窗户逃了出来,不过肺里灌进了不少的浓烟。

围观的众人纷纷感叹命数难料,正有人想要把廖十三送到郎中那,廖十三却忽然抬起手,颤抖着指向围观人群中的一个人:“是你!……”

“谁?”众人顺着他指尖的尽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站在暗处,浑身是伤,却如同暗影般阴森的小孩。“那不是曲漾吗。”“那个小叫花子?”“他怎么了?”

人群议论纷纷,萧璋总觉得这些人叫屈漾名字的时候对“屈”的咬字有点怪,之前的小胖子也是,心道或许是南北发音差异?

廖十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扑了过去,一把抓住曲成溪的领子:“是你放火烧了我的铺子!是不是你?!”他沙哑的嗓子像破锣一样声嘶力竭,像是要用那枯瘦的手把曲成溪掐死。

曲成溪咳嗽了两声,任由他抓着领口,在夜色中仰着头盯着廖十三的眼睛:“我一个与世无争的穷小孩,有什么理由,烧了你的铺子呢。”

他说这话时嘴角甚至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廖十三目眦尽裂,嘴角剧烈的抽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忽然,他的眸色暗了下来,咬牙道:“我认得你,你是金羽楼妓-女的孩子……走!”他扯住曲成溪的领子,力气已然恢复,跌跌撞撞走起来,“跟我去找你那野鸡娘!我要让她倾家荡产地赔给我!”

然而廖十三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围观的群众拦住了,人们看不下去他无理取闹,还以为他想碰瓷:“你怎么知道和这个孩子有关?兴许是不小心烛火点燃了草席呢?”

“就是!”“一个小叫花子能跟你有什么过节!”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尖锐的声音:“就是他!”

所有人都惊讶的转过头去,只见姜胖子躲在家仆后面探出头来,他不敢看曲成溪的眼睛,只是扯着嗓子叫:“我看见他今天早些时候和廖十三吵架了,他要把破铜烂铁卖给廖十三,廖十三不收,他就怀恨在心,烧了人家的铺子!”

这个时候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姜胖子豁出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曲成溪的脸色终于变了,这一下人群一下子激动起来,方才护着曲成溪的人纷纷感觉自己受到了蒙骗,怒骂声四起:“还有这种事!”

“反了天了!”“走!今天非得讨个公道给廖师傅!”

有的人抓住曲成溪的胳膊,有的人搀住廖十三,浩荡的队伍沿着长街向金羽楼奔去。

金羽楼内,灯火通明。这里正像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人满为患,甚至比平时更加热闹,因为今晚头牌紫荆出台,此时正在台上弹琵琶。

琵琶曲悠扬,丝竹配合左右,台下的权贵豪绅们豪饮大笑,沉醉在醉生梦死中,更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好了钱袋子,做好了竞价与紫荆共度一夜的机会。

忽然,后方咣当一声!金羽楼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无数愤怒的人群推搡着曲成溪冲了进来。

“谁是这杀人野-种的娘!”

一时间,鼓乐声戛然而止,宾客们纷纷惊讶回头,老鸨慌张的跑过来:“各位爷,这是怎么回事?”

廖十三推开老鸨,一脚把曲成溪踹在地上:“这小杂种烧了我的铺子!”他揪住曲成溪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来环视四周,嘴角勾起森冷的笑:“我来找他的娘。”

金羽楼里瞬间炸成了一锅粥,窃窃私语声响起,无数道目光落在了曲成溪身上,大多是惊讶,也有少数人轻灾乐祸地看热闹。

曲成溪颤抖仰着头,目光穿过神色各异的脸,落在了台上紫荆的脸上。

四目对视的一瞬间,紫荆的脸色瞬间煞白,那一刻的神情几乎无法言喻,不可置信中带着极端的厌恶和紧张,像是看到了一只让她避而不及的臭虫。

曲成溪在被虐待、折断手指的手指都没哭,而现在,滚烫的泪水却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那眼底的厌恶是那么明显,让他根本没法再找理由骗自己,告诉自己娘亲只是一时不开心。

廖十三眯起小眼睛,顺着曲成溪的视线看到了紫荆,忽的冷冷一笑,趁着无人注意一脚踩在了曲成溪右手的断骨上。

“啊!!——”曲成溪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孩子在最痛苦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看向母亲的方向,曲成溪冲着台上失声叫了出来:“娘亲!——”

人群中安静了一秒,瞬间炸了:“他在叫谁?我怎么觉得他叫的是台上的人!”

“台上,那不就是紫荆?”

“这小杂-碎的妈是紫荆!?”

“坊间的传言是真的!”

潮水般的议论声响起,逐渐整个金羽楼都沸腾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台上的紫荆身上。

紫荆的手指死死的抓在琴弦上,在周围铺天盖地额度议论声中和那一道道惊讶、探究又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浑身剧颤,指尖几乎被琴弦勒出血丝。

廖十三拎着曲成溪的头发,冷笑着问紫荆:“你是这小崽子的妈吗?”

曲成溪眼圈发红的注视着紫荆,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然而他只听见……

“不,”紫荆的声音发颤,美艳的容颜苍白如纸,却没有半分犹豫,像天鹅一样扬起高傲的脖颈,“我不是。”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曲成溪的心里碎掉了,即便早已预料到结果。

廖十三眯起眼睛:“你不是?”

紫荆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廖十三一脚踢在曲成溪的后腰上,曲成溪闷哼一声扑倒在地,廖十三又问:“你不是?”

紫荆的嘴唇发起抖来,却依旧笃定:“不是。”

“诸位!”廖十三转向众人,苍老沙哑的声音传遍了金羽楼的每一个角落,“这小野种放火烧了我的铺子,烧死了我的徒弟!这样的狠毒的小崽子在你们身边长大,你们放心吗?”

周围传来一阵低低的附和声:“不放心。”

廖十三大声道:“你们放心你们的孩子和他一起长大吗!”

声音变大:“不放心!”

廖十三:“他既然能这么对我一个老鳏夫!烧我的房子!以后就能这么对你门,烧死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孩子!”

群情瞬间激愤起来,人们围过来推搡着曲成溪:“打死他!打死这个小杂种!”

一开始还只是推搡,不知道是谁一脚把曲成溪踹翻,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人们疯狂的扑了上来,暴风雷雨般的拳脚开始落在了曲成溪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

“这野种就不该活在这世上!”“从小就这么狠毒,长大了还得了!”

咚!啪!唾沫!耳光!拳脚!皮带!

紫荆猛的站了起来,手中贵重的琵琶当的一声磕在椅子上,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目眦尽裂的盯着台下。

曲成溪小小的身影被淹没在暴怒的人海中,重物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如同闷雷,曲成溪撕心裂肺的惨叫着,然而那惨叫声又被瞬间淹没在人们激愤的怒骂声中。

紫荆浑身剧颤,眼底的爆出了通红的血丝。

“打死他!斩草除根!”“杀了他!!”

“救命!……不!……啊!……”

扑上来的人却越来越多,这一群人打累了,后面的人又立刻补上,那呻-吟哭泣声越来越小,直到声音都嘶哑,叫都叫不出来。

“够了!!——”

台上忽然传来一声几乎破音的嘶吼。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下看向台上,紫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发出了崩溃的尖叫:“他是我的孩子!”

琵琶掉落在地摔得稀烂,紫荆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状若疯魔地冲台下众人狂吼道:“是我生的!怎么样!”

高傲的花终于跌落在了尘埃里,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无数名门子弟追捧的头牌紫荆,而是一个生过孩子青春不再的寻常妓-女。

廖十三浑浊的老眼里露出了欣慰的光。

“你们不是要钱吗!我给你们!”紫荆疯狂的从自己的衣衫里扯出金银碎粒抛出去,那些刚才还在围殴曲成溪的人看见金银瞬间就疯了,争先恐后的扑过来哄抢。

紫荆:“全都给你们!!”

宾客们四散而逃,老鸨捶胸顿足地拦,金银泼洒一地,整个金羽楼就像是一场被打碎的醉梦,混乱成了纷杂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