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回南雀
沈鹜年是不大跟我说他那边的事的,我问起,他就说一切都顺利,让我不要担心,然而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不担心。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偷偷搜索关于他的新闻,国内不知道是不是梁家控场,没什么关注度,国外倒是能搜到些。
这些新闻报道中都有指出,沈鹜年和菲利亚的律师均为法律界赫赫有名的重量级人物,在法庭上,辩护团队展示了一系列详细的心理评估报告和专家证词,试图证明两人自幼生活在一个充满高压的家庭环境中,长时间受到精神和情感操控。这种家庭氛围直接对他们的决策能力和行为判断能力造成冲击,从而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他们在涉案事件中的一些行为。
看了下报道底下的评论,都在说辩护团队显然想要通过在精神健康问题上做文章来为两兄妹争取从轻或免除刑责。
【我就知道,有钱人怎么可能真的坐牢呢。】
【就算坐牢他们也会去那种豪华监狱,仍然过着他们人上人的生活。】
【据说阿什麦金坠海根本是骗人的,他现在已经逃到非洲去了。】
【不是说只找到了一只胳膊吗,说不定真是假死脱身。】
【最容易死无对证的两个地方——海里和天上。阿什麦金还掉进了别的国家的海里,所以谁知道呢。】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百汇通职务侵权案随着梁炜仁与阿什麦金的死亡而撤案,沈和菲利亚作为阿什麦金失踪案的相关人员被扣留,但没调查出什么东西就被引渡回国了。美国不会主动调查在别国发生的案件,他们回国只是因为涉嫌帮助阿什麦金洗钱。而现在他们的律师宣称他们两个都有精神病,帮助阿什麦金不过是出于长期的精神控制。天啊,阿什麦金不会真的还活着吧?!】
【据说检方能够起诉他们是因为得到了一些匿名证据,可为什么是这时候?我现在怀疑这些证据都只是计谋的一环,不过是为了让两兄妹顺利地被引渡回去。】
【你们越说越神了,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没人能算得这么准!那只胳膊上还有鲨鱼的齿痕,阿什麦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他已经被宣告死亡了!】
是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游览了大部分评论后,心想。没人能算得这么准……应该吧。
大三下半学期,兼顾学业的同时,我又参加了一场国际比赛,得了金奖。这使我的工作量一下子变得更多了,许美晴甚至收到了一些官方组织的邀约,希望我为他们的联合艺术展提供作品。
本来想让她全部拒绝的,我的第一场展,无论如何都希望由沈鹜年来策划。可她说其中有一场展是江市政府牵头的,不太好拒绝,让我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那好吧。”想着反正不是个人展,好几个摄影师一起组的展,参加就参加了,我最终妥协下来。
同意后,我就没怎么管过,只知道这个项目一直有推动,好像还挺复杂,许美晴和倪姗那几个月都挺忙碌的,倒显得我不务正业了。
也是在这个学期,彭黛迎来了自己的毕业季。她毕业那天,哭得最惨的不是她也不是泪失禁体质的我,而是谢云泽。
他抱着彭黛一顿嚎,让对方千万别毕业即分手,还说让彭黛等他,等他到22岁法定年龄,他们就结婚。
彭黛又好笑又无奈,一边用自己的学士服给谢云泽擦眼泪,一边不怎么走心地答应了他幼稚地求婚。
裴焕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悄悄问我:“恋爱的终极目标都是结婚吗?”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是的,恋爱可以只是恋爱,永远恋爱,而结婚也可以只是结婚,不恋爱就结婚。”
“不恋爱就结婚?”
“嗯,很多人会因为‘合适’结婚。”
裴焕臣似懂非懂地点头,过了会儿又问我:“那男人和男人可以结婚吗?”
我沉吟片刻,道:“有的国家可以。”
听到这个回答,他若有所思,之后就不再问我问题了。
“你那边还没结束吗?”
七月暑假来临,眼看就要到一年之期,沈鹜年却迟迟未归,对他的思念已经积累到一想到他心脏就会隐隐作痛的地步,我终是在这天的视频中忍不住问出了口。
“可能还需要一两个月。”手机另一端的沈鹜年道,“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
“……一两个月而已,没关系的。”我说着违心话。
“我好想你。”
“我也……”
“求求你们赶快结婚吧!烦死了!”
本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结果被画面里突然插进来的一道女声直接打断情绪。
我这边是夜晚,沈鹜年那边正好是清晨。在菲利亚出声前,我还以为沈鹜年是一个人在街边吃早餐,仗着周围人都听不懂中文,我才能肆无忌惮和他聊天调情,现在发现还有个菲利亚在,我深觉丢脸丢大了,匆匆就挂断了视频。
【你怎么!不告诉我!菲利亚在边上!啊啊啊!!】我激动地连打了几个感叹号。
【她又不重要。】
【她怎么不重要!】
【我才重要。】
我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联合艺术展开幕当日,许美晴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穿正式一点,打扮得漂亮一些。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漂亮一些”,只是穿上了之前沈鹜年着人为我订做的西装,另外还在胸口别上了一朵黑巴克。
之前听许美晴提过一嘴,艺术展在江市南岸美术馆布展,名为什么什么的世界,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到了现场一看,竟然是《钟爱的世界》。
而且奇怪的是,除了我和许美晴,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搞错了,今天不是开幕日?
我怀着几分疑惑走进展厅,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被打上了白色圆点灯光,占据一整面墙的“前言”。
前言:
欢迎诸位踏入《钟爱的世界》,这不仅是钟艾首次个人摄影展,更是一次心灵的邀约,一场通过光影来探索和表达爱的旅程。
作为此次展览的策展人,我见证了这位年轻的摄影师如何用无尽的热情和敏锐的感知力,将简单的瞬间转化为永恒的多个场合。每一幅作品都是他对生活的热爱,对美好时光的珍藏,以及对遇见与缘分的珍视。
本次展览旨在……
“等等……这是?”看到一半,我茫然地转向许美晴。
她微笑着,优雅地比划了个“请”地手势,示意我往里走。
我怔愣地继续往里走,展馆内入目所及,全都是我的作品。明明是联合展,怎么变成了我的个人展?前言里的“我”是谁?是这场摄影展的策展人?是……
心脏难以抑制地剧烈跳动着,转过一堵展示墙,眼前出现一抹熟悉的高大背影。对方背着手,欣赏着墙上的《重生》——那是一切的起点,也是我新生的开始。
“沈……鹜年?”我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那个背影,有些不敢置信。
听到声音,男人回过身,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
他冲我笑了笑,问:“还喜欢吗?我送你的22岁生日礼物。”
三百多个日夜,上万公里的距离,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膨胀、发酵到了极致的思念终于有了安放之处。
“你……”脑子还没转过弯,我的身体就先一步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回来了?”
他牢牢接住我,将我抱了满怀。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确实是又惊又喜。
我更紧地抱住他,一时甚至不知道要拿心中的这份喜悦如何是好。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抱了会儿,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
我一愣,往后退开一些:“什么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丝绒盒子,朝向我打开,里头是两枚红色金属锻造而成的素圈戒指。
取出其中一枚戒圈偏小的戒指,他的声音轻缓而珍重:“曾几何时,我憎恶红线,憎恶它的赐予,它的束缚,它给予我的每一分痛苦。直到你的出现,你使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如今,我感谢它的指引,它的渴求,它给予我的唯一解药。”
“小艾,你愿意成为我永恒的伴侣吗?无论前方荆棘或花海,你的爱将是我唯一的救赎,而我将为你献上我的一切。”
我有点回不过神:“这么……这么突然啊?”
沈鹜年表情微变,一副“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的模样:“你自己说考察期合格了我们就在一起的,难道我没合格吗?”
这一年说是考察期,其实也和异地恋没有区别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对他的感情,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合格了合格了。”我伸出自己的左手,赶忙回道,“我愿意的。”
就像怕我反悔,我最后一个字话音都未落下,红色的戒指就从指尖套入,直至指根,乍一看,就像无名指长了条细细的红线。
为我戴好戒指,沈鹜年伸出自己的左手到我面前:“现在,该你了。”
“你前面那些话我记不住哦。”我取出剩下那枚戒指,停在他指尖,问道,“你愿意成为我永恒的伴侣……”
“吗”还没说完,沈鹜年的手指自己钻进了戒指里。
“我愿意。”他捧住我的脸,一下子吻下来,黏黏糊糊地道,“我当然愿意。”
……
本次展览旨在带领您通过钟艾的镜头,体验他所钟爱的世界——一个充满希望、梦想和无限可能的世界。我们希望每位访客都能在这里找到共鸣,感受到艺术带来的慰藉与启迪。
让我们一起走进钟艾的世界,一起感受那份至深至纯的爱,让艺术与情感交织,在光影中共舞,于静默中对话。
现在,敬请各位来宾享受这场特别的旅程。
完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忘了要海星。
看到这里的读者们,能给我一些海星吗?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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