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崖无涯
赵郢:“……”
半小时后,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将廖彦川抬上担架,赵郢与韩谦陪同上了车。
赵郢自掏腰包代付了一系列费用,晚上十一点,他们到家的时候公主已经趴在狗窝里睡着了。
“快闷死我了。”
韩谦摘下口罩墨镜,边捋头发边抱怨这个立体口罩塑形效果好,但透气是一等一的烂,把他耳朵都刮红了。
他脸颊有点泛红,鼻梁挂着一道红印,不知道是被闷出来的还是被口罩边缘蹭出来的。
看来鼻梁太高也不一定是好事。
赵郢进卧室换了身家居服,一出来,韩谦正背着他脱上衣。纯黑的卫衣掀到头顶,底下流畅的肌肉线条将视线挤了个满满当当,他晃完神,韩谦的裤子也脱了。
而阳台两侧的窗户还没拉上,对面就是另一栋住宅楼。
赵郢抬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眼疾手快地扯过窗帘,骂道:“搞什么?你有暴露癖吗!”
韩谦脱得只剩内裤,他被踹得一踉跄,捡起地上的裤子,有些委屈:“太久没当人了,赵郢。”
做鬼一时爽,肉身回来以后反而不习惯了。
趁赵郢转过去拉窗帘,他从后面把人抱住,鼻尖在赵郢的肩颈处吸来吸去,跟金毛德牧这种大型犬似的。
“我没洗澡。”赵郢推推他的脸,但没推动,反过来手腕也被韩谦抓着一起亲。
“没事。”
韩谦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含糊道:“反正一会儿也是要洗的,而且你身上很香。”
“……”
“绝味鸭锁骨的那种香?”赵郢逗他,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现在心情挺复杂,眼眶在医院外被风吹过,涩涩地泛着酸。对他而言,韩谦死而复生就像上天开了个玩笑,让他在巨大的情绪起伏中,给一头棒槌又奖励一颗甜枣。
喜悦的同时,赵郢偶尔会想,如果没有山体滑坡,没有后续的这些事,他是不是就要和韩谦“到此为止”了?
韩谦回来是回来了,他所面对的困境却始终不变,他该怎么做才好?
正思考着,韩谦突然把头埋在他颈侧,沉闷地笑个不停,赵郢感受到了灼烫的热风,以及韩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赵郢,下次不许讲这种话。”
他笑得骂了句脏,说:“差点萎了。”
然而他说的和实际情况恰恰相反。
“……傻逼。”
“又骂我。”韩谦双手伸进赵郢的上衣下摆,断断续续地按压着他的小腹,“我都数过了,加起来一共骂了八十一次。”(ps:这里就是摸肚子,摸肚子,摸肚子,审核能不能看清楚?)
赵郢的腹部上了一圈痒痒肉,忍不住低低喘了一声,他感觉这里对于韩谦就像猫遇到猫薄荷,肚子经常一个不注意就被韩谦袭击了。
赵郢哪哪都瘦,从前在床上的时候,韩谦会故意握着他的手往肚脐偏上的地方按,问他这里是不是凸起了。
“不记得我有骂过这么多,少胡诌。”
衣服里的手往上摸到某个部位了,赵郢伸手朝他左脸轻轻拍了一下,示意韩谦见好就收,他要去洗澡了。
结果那人腆着脸把右脸凑上来,蓝眼睛闪着光:“这边也要。”
“滚蛋!”赵郢无话可说。
韩谦总算从他身上下来,恍如一条离开洞穴的八爪鱼,光着上半身把那个装着他黑白遗照的相框拿走,纠结是扔垃圾桶好还是用打火机把照片烧了好。
“哎,别给我扔了。”赵郢将相框一把夺走,珍惜地擦掉韩谦印在上面的手指印。
“这是遗照,赵郢!”
韩谦贴着他的后背喋喋不休:“很不吉利好吗。”
“封建迷信。”在寺庙烧了大几百万的赵郢倒打一耙,“留下来做个纪念也不错,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年轻的样子。”
“你喜欢我可以给你一沓。”
韩谦说:“我妈妈那里有一本相册,装着我从刚生下来到八岁的所有照片,十几岁的也有几张,不多,最多的是我穿尿不湿拍的写真。”
“我没有看别人穿尿不湿的癖好。”赵郢淡淡道,“这种你就留着自己欣赏吧。”
他问道:“相册现在在哪?”
“唔……”韩谦双手抱臂地靠在放相册的柜子旁,“在我旧金山的家里。”
“那算了。”照片被赵郢抽出来,塞进钱包夹层。
“对了。”
赵郢进浴室准备脱衣服洗澡,韩谦也跟了过来,“你为什么要道歉?”
T恤的布料太软,此刻像一股拧起来的绳,绞着赵郢的手臂。这回两个人都有些“坦诚相见”的感觉了,赵郢尴尬得说不出话,没想到记性这么好,且具有宝贵的刨根问底精神。
他承认他的坦然都是装的,离婚后的每一天没有哪一次不在想念,连身体保留下来的本能都在告诉他迟早有后悔的那一天。
如果韩谦没有活过来……如果韩谦永远长眠,他会带着悔恨走到生命尽头。
“没有为什么,道歉不需要理由。”赵郢说道。
“可是道歉一定有有原因。”
韩谦说,“如果是因为你那不能说的苦衷,我接受你暂时的沉默。”
“我猜你不想我和你一起洗澡。”他拧着门把手,等赵郢的回答。
“没错,你可以走了。”赵郢难为情地向他挥挥手。
韩谦轻笑一声,走之前带上了门。
去往莫湖岛颠簸的两个小时,加上扎帐篷、爬山以及把廖彦川送到医院,赵郢的体力消耗殆尽,已经扛不住浓烈的睡意。
韩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面部还盖着一本睡前催眠用的财经杂志。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
赵郢还做梦在热带雨林探险,没一会儿,路旁蹦出一只霸王食人花,类似植物大战僵尸大嘴花的外形,花芯的位置被一条黏腻的红舌取代,一下子咬住了他的脚踝。(ps:这是霸王花,审核没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吗?)
他在一点点地陷落,脚踝湿哒哒的,紧接着相同的湿意一路往上蔓延。赵郢想从食人花的嘴里挣扎出来,却不小心加深了被生生吞食的体验。
不上不下的感觉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赵郢颤抖着醒了过来,睁开眼,多出来的那个人宽阔的肩胛将毛毯顶出拱桥的模样。
韩谦喉结微微滑动,须臾,他托着腮。
“是我吵醒你了吗,赵郢?”
第27章
韩谦的许多想法就像是大脑一热的产物, 好比两个武林高手对决,赵郢刚中规中矩地摆了一个起手式,对方却使出杀手锏结束了战斗。
他简直拿韩谦没办法。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 待会儿就让我接着睡。”赵郢抬手捏捏他的耳垂,看向韩谦撑在他身体两侧的臂膀,啧一声, “压到我腿了。”
“有吗?”韩谦不服气地盯着他,转而把赵郢的腿分得再开些。
他大半个人挤在赵郢膝间, 为了不弄醒他, 特地做得很小心,如此谨慎的他是不可能压到赵郢的腿的。
韩谦做了个类似平板支撑的动作, 一个挺背滑到赵郢头顶, 俯身想同他接吻。嘴唇即将挨上的时候, 却被赵郢的两根手指捏成扁平的鸭子嘴。
“……”
韩谦:“嗯嗯嗯?”
“漱口了吗就想亲我?”赵郢拍了拍空着的另一半床,等韩谦在他身旁躺下了, 翻身在边几的抽屉里找到一瓶漱口水和一个一次性塑料杯。
韩谦看了他一眼,默默接过:“赵郢, 你自己的东西也嫌弃?”
“漱口好吗?赶紧漱口。”赵郢强调道。
他的漱口水也是橘子味的, 有些涩嘴, 宛如被一把毛刷刮了两下舌头。韩谦朝杯子吐了三次,一边嚷着说“这总行了吧”一边把自己贴过去——
下一秒, 他又被赵郢捏成鸭子嘴。
韩谦吃瘪的表情很好玩,赵郢打心眼里这么认为, 尽管他总说这个人的举动令人意想不到, 但和韩谦呆久了,他本人也有被同化的趋势。
这叫什么?近墨者黑。
赵郢松开手的一瞬间,被愚弄了两次的人将胸膛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犬齿一口咬下他下巴上。
赵郢想,韩谦肯定把他的下巴当成仅供磨牙的狗骨头,咬完还要再舔舔,蹭得口水到处都是。
于是他左腿踩着床垫,用膝盖轻轻怼着韩谦的小腹。
“嗯?”韩谦捉着他乱动的脚踝,歪歪头。
赵郢张开嘴,吃药似的“啊”了一声,催促地说:“快点,我好困。”
两人终于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赵郢后背湿淋淋的,一脑门的汗,但韩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仿佛睡在露天房间中,被大雨浇了一身的落汤鸡。
他抵着韩谦汗湿的额头,这小子经常把他不爱运动挂嘴边,床上运动怎么不算运动?
休息的几分钟空隙,赵郢目光失焦地发了会儿呆。
“想什么呢?”韩谦搂着他的腰问。
透过漏出一条缝隙的窗帘,屋外的天蒙蒙亮,被一层色调暗沉的灰笼罩着。
他趴在韩谦身上,犹如一条脱水的鱼,颊边浮着一抹高热的红晕,“没什么。”
“就是在想……你今后怎么坐飞机。”
韩谦没憋住,扑哧笑了出来。
他在地府问过相同的问题,因为黑白无常的疏忽以及阎王监管不力,他白白浪费了几十年光阴,被省流版一键火化。再次拥有人身,他还能不能叫回“韩谦”这个名字?
阎王“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了半天,皱着一张苦瓜脸:“情况具体是什么样的,还要看具体的情况……”
“Yes or no?”韩谦的笔尖顿在问卷最后一栏,要知道,他一个笔误,阎王的五星好评可能就会沦为负五星差评。
“操作空间不大。”阎王恳切道。
韩谦急了,地府调研办公室的桌案被他拍得哐当响,“那我岂不是成了黑户?问政天庭的意见箱在哪?我要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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