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师弟先上 第78章

作者:糯糯啊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玄幻灵异

萧淼清浑身憋着气,他料到太子的态度会有些转变,却没想到太子不知是懦弱怕事还是贪心不足,竟然在这时候退却。

就在萧淼清要将面前地砖盯裂的时候,结界终于被解除了。薄叙从里头走出来,皇帝亦步亦趋跟在薄叙后面。

“师尊,怎么样?”萧淼清忙问道。

薄叙没开口,皇帝有些木讷地回答道:“到时候我会为你们打开地宫的。”

第88章

萧淼清下意识看向薄叙, 认为是薄叙必然答应了皇帝什么条件才换来这样利落的转变。

不过他没能从薄叙的脸上窥探到什么,而在萧淼清想再探究皇帝的神色时,薄叙已经一步迈出先行离去。宫人们送客的意思明显, 萧淼清也不能停留太久, 便与其他几个师兄跟着离开了。

直到出了内功禁地,萧淼清才扬声问薄叙:“师尊, 你答应皇帝帮他制衡神君了吗?”

这事一来危险, 二来是无论是口头约定还是契约, 只要应允的事情便必然要做到, 而薄叙的实力虽然深不可测, 但到底能否与神君抗衡也未可知。

薄叙未回头,只答道:“没有。”

“那他怎么……”萧淼清越发好奇。

但薄叙已经不欲再答,萧淼清只得将话止住。

待回到他们暂居的住所, 出乎萧淼清意料的, 薄叙叫他过去单独说话。

他们互相有未曾告诉的事情, 萧淼清也不知道薄叙清楚张仪洲的转变与否, 他只是心中惴惴。既想直接和薄叙说,但心中又莫名存着一丝顾忌。

明明幼时他最依恋的就是师尊, 这转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未可知。但萧淼清踟蹰片刻后还是先挑开话题:“师尊, 你知道师兄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

薄叙未置可否,但抬眸望来的那一眼萧淼清便知道薄叙的答案了。

萧淼清在那几乎被洞穿的视线下现实忐忑而后放松, 总要有这一场交流的。

“我早年就晓得仪洲的根骨已定, 迟早都有心性转变的一天, ”薄叙歪靠在太师椅上, 从肢体动作见可以看出他松弛的状态,“只是我相信仪洲纵使身变,但心性总有一丝留存, 否则现下不会这般太平。”

他的话正应了萧淼清的所想。张仪洲出现魔化的征兆以来虽则样子凶险,但并没有真正作恶,萧淼清因此对他留存着十二分的希望,认为张仪洲是可控的。

“正是这样。”萧淼清道,“等我们寻回师兄,我相信师兄一定会变回从前那样的。”

“那如果他不会呢?”薄叙反问萧淼清,“要是你再不得与他相见呢?”

这问题到底是假设还是有可能发生,萧淼清不知道,也因此有些不安支吾起来。但没有利索的回答也已经是一种回答。

薄叙似乎早有预料,他起身走向萧淼清,在他面前咫尺停住,将徒弟笼罩在自己的阴影当中。

“师尊,我和师兄,我们,”萧淼清启唇吐露几个字,然而内心地他未曾正视过自己和张仪洲的关系。他怕张仪洲暴走,怕他失控,也许还怕他永远消失。

这是喜欢吗?

不知存着多少逃避心理,萧淼清垂眸看见薄叙衣摆上飘动的金银纹饰,到嘴的话忽然转向,陈述道:“师尊,那日我和师兄与神君起了正面冲突,虽然很凶险,但我还是感觉神君手下留情了。”

他而后抬头望着薄叙道:“这是为什么?”

即使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萧淼清也没有从薄叙的瞳仁里窥见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温度。他应该习惯的,可依旧被冷漠凉寒刺得有些不适。

而似乎因为薄叙的靠近,他们周身有一股轻微到让人忽视的微风扬起,将萧淼清的几根发丝吹动。

这样细微的张扬被薄叙捕捉到,他抬手以指尖触碰,空气中有微末的电流闪烁。薄叙看萧淼清的目光好似观赏一尊精美的瓷器,因而在接触时带着十二分谨慎。

但瓷器是死物,是玩物,纵使接受到万丈的欣赏那也是冷漠的。

在这样若有似无的肢体触碰间,薄叙回答道:“像皇帝说的,神君必然想要在人间继续蛰伏发展,只有他吸纳到足够的信仰之力才能够由邪神成为正神,所以他不能提前结束修炼过程,倘若正当诛杀你们便是与云瑞宗起了正面冲突,再无和谈的可能。”

这样说也似乎有一些道理。但萧淼清担心地问:“那我们不会与邪神和谈吧?”

门扉被风吹得啪啪响,好像某种不耐烦无法蛰伏的信号。

薄叙的笑意隐没在唇角,他终于回到太师椅,与萧淼清拉开距离,接着道:“邪神当诛,岂有和谈一说?只这是你和仪洲的因果,是一众参与此事人与魔的因果,我不能直接插手,待仪洲归来,你们自当联合各方势力一道摧毁邪神塑像,叫邪神身毁道消,还人界清明。”

“何况,”薄叙又点名邪神的隐患,“如今它在魔界失了手,必然要在人界成倍加害,若不尽快除了它,时日长了更成大患。”

萧淼清闻言心头大定,薄叙的态度就是仙门的态度,无论如何仙门都不可能和这样一个屠戮几界的邪神谈和。

而人界百姓也如薄叙所说,有了明显的病痛之症。这一切都是不得不加快速度除去邪神的理由。

离开薄叙的房间,萧淼清关上门时回想起方才拍在门板上的风,转身怀疑的凝视着周围的角角落落。

他一跃而起落到了自己房间正上头的瓦沿上,寻了一处地方坐下,对着虚空轻轻喊了一声:“师兄?”

夜色清宁,没有半点回响。

“张仪洲?”萧淼清念了一遍,又转换语气自言自语般低声,“张仪洲。”

他小时候也爱上房揭瓦,在修炼挫败时独自找地方伤感,偶尔便上房顶。只是年纪小的时候上房顶容易,下来却难,最后等天黑大家来寻才看见萧淼清趴在房顶倔强地不知声。

师兄们总叫他下来,还说要上来抱他。

萧淼清犯倔脾气的时候便不愿意:“你们上来我就跳下去。”

张仪洲就会说:“你跳下来我会接着你。”

这怎么可能,萧淼清故意指明要张仪洲上来抱自己,等张仪洲眼看着上来了,他就噗通往下跳,意图打破张仪洲刚才的话。

然而即便这样,张仪洲还是真的能够飞身过来接住他。

儿时的记忆涌来,却惹得萧淼清叹气。他站起身走到屋顶边沿,小时候看起来令人小胖墩恐惧的高度现在已经不值一提。

萧淼清没有运功,没有其他任何防摔的准备,转身背对着地面往后倒下去。

即便张仪洲不出现,起码也会有一阵风把他托住吧?

萧淼清这样想着,然而事与愿违,他扑通一声摔在了砖石地面上,差点把脑袋摔晕了也未曾感到有一点承托之感。倒是院子里的动静把邵润扬与付意给引了出来。

萧淼清自觉丢人,不知如何解释,麻溜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和后背的灰,只说是自己刚才练功的时候一时失了脚。说完后便匆促回了房间里。

只心头不快难消,咬牙给张仪洲凭空记了一笔。

找张仪洲是一件事,为除邪神必然也要召集仙门其他门派,并联合魔界力量,争取可以一次将邪神诛杀。

云瑞宗弟子一路上调查出来的这桩桩件件以及魔界的佐证,足以说明邪神之害惊人骇目,另再加上薄叙本人开口为此事定性。除却已经参与进这件事的归鹤门弟子外,另有十数个大大小小的仙门派别均派出弟子向京城赶来。

魔界里虽然现在各方势力内部也都在为邪神因此的震荡而自行清扫,还是由斩星和栾凤等几人带领各自势力愿意加入到队伍中来。

如此轰轰烈烈的准备下,萧淼清与斩星与栾凤自然也有颇多接触,但没有一次引起过任何风波。可萧淼清仍旧有张仪洲就在不远处的感觉。

他将这份不解分享给闻淳,闻淳最初也是不解,而后却是暗暗心惊,浅浅自美。

难不成在张仪洲心里,我竟然是最有潜力的竞争对手么!?

第89章

张仪洲不愿现身, 萧淼清等人也没有其他线索。日月明灭交替十数天,大多参与此次毁杀神君之事的门派弟子们已经纷纷赶到。

从前与外门派相互沟通的任务都被交给张仪洲,他自也做得进退有度十分得体。但现在他凭空不见, 便只得由付意顶替上。萧淼清原本以为这样安排会引来旁人好奇打听, 但询问比他想得要少得多。

原因无他,单单一个薄叙在场出言为张仪洲遮掩便已经足够具有说服力。云瑞宗的弟子不算, 这些前来相助的他门弟子有一个算一个, 或者压根不敢抬头直视薄叙的脸庞, 要么就是在仰头时抑制不住眼底的敬慕之情。

薄叙站在高阶上, 下面的人如同前来参拜的信徒般虔诚, 叫萧淼清恍然觉出一丝熟悉感。可这熟悉往前可追溯到他还是个稚童时的第一份记忆,好像从萧淼清记事开始薄叙就已经在仙门中无任何敌手。因此这一点违和感不足以让萧淼清生疑。

薄叙简单说完此事的凶险,又稍作激励, 而后便离去了。待他离去以后剩下的弟子们之间的氛围这才放松下来。

趁着付意主持的功夫, 萧淼清从侧边溜回了自己的房里。本来是想揣上乾坤袋就走的, 不过瞥见被放在桌上的装着龙虫的笼子, 又暂缓脚步弯腰多看了那虫儿几眼。

色彩绮丽,流光溢彩蜷缩在有限的空间里, 看上去透着一丝可怜。

萧淼清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龙虫坚硬的甲壳上磕了磕, 灵灵两声响后他本来要收回手的,没想到原本一直龟缩着不动弹的龙虫在这时候费力的蠕动了两下, 小幅度地翻了个身, 将自己的肚皮朝向了萧淼清, 头顶的小黑点也亮了, 那是龙虫睁开的双眸。

在对视中萧淼清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连接,他将本来收回的指头又贴向龙虫坚硬的外壳。

破开龙虫的躯壳就能够使他自由,助它修行。萧淼清有这样的善心, 却自认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在和龙虫对视的片刻间,他的脑海中好像受到了龙虫目光的催促,好像在鼓励萧淼清试一试。

倘若要试一试的话,萧淼清用双手轻轻捧住了龙虫外壳。他没有尝试用蛮力去摧毁外壳,而是闭上双眼努力去感受龙虫外壳的构造,从而像化解其他自然之物一般去将它解构。

可是纵有思路,真正动起手时却没那么简单。萧淼清闭着双眼看到的只有虚无,掌心下坚不可摧的外壳在他的手中无法形成具象的元素,五行糅杂难解难分,好像一团麻绳缠在一起没了头绪。

萧淼清自己不查,但他额角已经有汗水慢慢沁出来。直到一个声音忽然在萧淼清的脑袋里响起来。

“体察一物的根本在于从那事物本身出发,将自己当成它,而非要它迁就你。”这声音真真假假,既像是从回忆里面跑出来的,又好像是当下切实响在现实中的。

但不管这声音从何而来,都给了萧淼清莫大的推动。

龙虫从何而来,它又如何长成,最红归属于何地,它慢慢演化最后被囚困的心境又是如何?每多想一点,萧淼清就感觉周围的光线暗了一分,直到最后好像他身周都多了一个无形又无法挣脱的囚笼。

萧淼清在黑暗中起身,他走不出去,只能用手触碰囚笼的表面,坚硬而巨大的囚笼遮天蔽日。他再探掌细感,坚硬的感觉便在突破的心境下慢慢被化作柔雾,直到最后坚持不下去的那一秒钟,连柔雾也骤然消散在萧淼清的手掌当中。

也是在这同一时间,萧淼清面前的黑暗消散,他睁开眼睛依旧坐在桌前。

龙虫的躯壳还在,但萧淼清的目光却变得笃定了。彻底了解之后才能拆解,轻松拆解以后才能重塑。

萧淼清的手掌虚空悬在龙虫的头顶,凝神微动,在目光转变的瞬息里,原本紧紧笼罩住龙虫的外壳如被风吹散的细尘一般消失。

不过萧淼清没有任由那些洗尘飞远,他的腕子往上一托,那些细尘便在半空中莹莹润润地重新组合成一块半人高一人宽的四方物体,如士兵用的盾牌一般。

依照龙虫的属性,这块盾牌可以抵御的攻击就不容小觑了。萧淼清将之控在掌心把玩了一阵后再次将盾牌化回细尘收回乾坤袋里。而后将目光落到忽然被收走躯壳的龙虫身上。

这龙虫似乎还没有接收到自由的信号,软绵绵地趴着一动也不动。

照理说不是脱离外壳后便会迅速有大突破吗?萧淼清觉得奇怪。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里便觉得不好。

他自己觉得进入刚才的虚空境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然而入定之外的世界却流转得更快。这会儿正午已经过去,不消一个时辰也该天黑了。

萧淼清暂时没空戳管这龙虫,便连同它一起收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随身带着再说。

其他门派的弟子都已经赶来,摧毁神像的计划也已经拟定好,即便是张仪洲还不知去向也不能因为他有所耽搁。

据其他赶来的弟子所说,不止京城的百姓有明显的的气力损伤,京城外的很多地方百姓均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为此他们这些精良弟子赶来京城相助,另外一边许多其他弟子也正陆续下山保百姓安宁。

萧淼清原本下午出门便是订好的为京城郊一些百姓做一些简单的诊治。

他匆匆出去赶上大部队,邵润扬与付意也没有怪他,只依照进度让他跟上。

所谓的为百姓诊治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折磨百姓的并非是什么可见可知的疾病,折磨他们的是他们对神明的信仰,这样的信仰在一丝丝抽走他们的生命力。

单是旁观,萧淼清也觉得揪心。

如此忙到天黑,众人踏上归途。半路上遇见了几个眼熟魔族,正是闻淳和斩星几人。他们竟然会一起出门便很奇怪。

虽然做了伪装,但一来到京城的修士都不是普通人自然看得出,二来则是几个魔族的外表都与路人有皮到骨的天壤之别,实在很难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