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成犬 第31章

作者:扇九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星际 玄幻灵异

祁绚到底不是中央星的兽人,对他的复杂无法共情。可就算这样,他也清楚其中的讽刺。

到头来,根本不是什么自然发生的矛盾,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契约兽彻底成为了争夺权力被牺牲掉的棋子。

蓝行说:【后来,联邦在小范围内公开了那个草案,兽人在中央星的严苛待遇才有所改变。】

【那只望川狼,很有可能是当年听信谗言,被那个组织蒙蔽的一员。真是蠢货,等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反对兽人权益法案的那帮人又有借口推脱了……啧。】

他把望川狼的话当真了,祁绚也不解释,他和温子曳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必要透露给更多人。

心念转动,蓝行和余其承这一番话,让他知道了不少东西。至少对该怎样探究温子曳的过去,他心里有了些底。

温子曳的精神力崩溃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说他从那时起就在伪装的话……那场袭击里,绝对发生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这么想着,祁绚回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蓝行说,【我只是希望那种蠢货别再多一个,影响中央星其他兽人的处境。你听完那些话后的脸色差得可以,你知道吗?】

【……】

祁绚有点心虚,今晚只差一点,他就真的把温子曳杀掉了。

虽然出发点和蓝行想的不太一样,他纯粹是觉得温子曳隐瞒的东西太多,太深不可测,被刺激到了。

他转移开话题:【那些以前跟着温子曳的兽人,还有那只碧目狮,事发时也在吗?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具体细节我们也不清楚……不过当时跟去的人除了小曳都死了,那只碧目狮还活着,应该没有一起。】这回发消息的是余其承。

【我要怎么见到他?】

【啊?】余其承颤巍巍地,【你、你别冲动啊,他跟着小曳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再说,他现在都是小曳他弟弟的预备契约兽……没必要,真没必要!】

温子曳的弟弟?

祁绚记得是叫温形云,温子曳定下的游戏期限,就是到下个月他的生日宴会当晚为止。

不过那只碧目狮跟了温家二少爷吗,想见面聊一聊的话,或许有些难度。

祁绚可没忘记,之前聚会上余其承的担忧,温形云和温子曳显然有利益上的冲突,他作为温子曳的契约兽,贸然过去很可能被认为是温子曳的意思,没安好心。

这个切入点不成,他又想到另外一个。

【温子曳这几年,有什么重要的人办过葬礼吗?】

【葬礼……】

余其承愣了愣,犹豫地说,【有啊,就是发生事故的那一回……他正和他的继母苏枝回苏家省亲。】

最后只有温子曳一人逃脱生天。

继母?

祁绚问:【温子曳的生母呢?】

【这个啊,小曳他妈妈在他出生那年就病故了。四年后他爸在第二星域娶了苏家三小姐,再一年有了温形云,小小曳五岁。】

又是温形云……

祁绚皱皱鼻子,下意识冒出一堆兄弟阋墙的猜测,对温子曳的这个弟弟很没好感。

但看来,他必须找办法,去会一会这位二少爷了。

第26章 帮帮忙

第二天一早,祁绚就站到了温子曳的房门前。

楼下墙上镶嵌的挂钟指向八点整,一秒不早一秒不晚,房门应声而开。

温子曳准时出现在眼前,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早安。”

“……早安,少爷。”

祁绚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有股不对劲的味道。他想起温子曳昨天说的话,垂眸瞥了眼自己的爪子,又舔舔锋利的犬齿,心中略有不安,这种不安令他不可避免地焦躁起来,又被理智强行克制住。

不知道温子曳打算怎么解决血毒的问题,又准备什么时候履行他的惩罚。

祁绚一边走神,一边默默跟在温子曳身后,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来到四楼的一间室内。

水声潺潺,温热的水雾扑面而来,沾湿了眼睫。

宽阔的椭圆形水池中泛着奶白色的水波,仔细一瞧,池水仍是清澈的,只是从下涌出大量密集细小的雪白气泡。

这是……温泉?

祁绚不解,温子曳带他来这儿做什么?一大早洗什么澡?

他困惑着,温子曳已走到水池边,朝他招招手:“过来。”

祁绚走过去,看到他摘下眼镜,开始解衣服。

虽然是冬日,温大少穿的却不多,毕竟室内也不会冷,气候如春。

他将风衣外套脱下,微微揉乱了头发,里边是一件轻薄的雪白衬衣,被温泉水汽一熏,隐约透出柔润的肤色。

没有眼镜后,温子曳那双幽邃的眸就完全暴露出来,眼形细长,如一弯月牙儿,倒映着夜色,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祁绚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少爷要一直带着这件累赘的装饰品了——温子曳想藏拙的话,首先就得藏起这双危险的眼睛。

被其中潜伏的阴影吞没时,他浑身下意识戒严,条件反射性地想动手、或者躲避,然而温子曳好似早有预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叹气。

“看都看不得,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魔鬼的形象?”

青年有些苦恼地抱怨,不知是不是刻意,他那鸦羽般又直又密的长睫垂落下来,半掩住瞳孔中深沉的光,蓦地添了几分柔软。

这种示弱既让祁绚的神经松懈下去,又令他直觉更加不妙,他搞不清温子曳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问:“来这里做什么?”

“昨晚才说过的话,总不能今天就忘。”

温子曳笑吟吟地将风衣扔到一边,赤足、白衫、黑裤,缓慢走进温泉水中,哗哗不知从哪里拎起一对镣铐。

“这是用来防止你乱跑的。”他说,“讲好要给你惩罚,你也答应了的,难道想反悔了?”

就知道温子曳不会放过这茬。

知晓目的以后,祁绚反而心定了些。

他对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态度便很干脆,学着温子曳的样子脱掉外衣和鞋袜,淌入温暖的泉水中。

水流一瞬弄潮了剩余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上,有些束缚的难受。

祁绚忍耐下去,朝温子曳伸出双手,示意对方戴上。这样的姿态让他感觉宛如在引颈受戮,但他很清楚,这才是个开头。

很快,他就会失去曾经赖以生存的仰仗,被削平利爪、磨掉尖牙,变得手无寸铁起来。

放到从前,在冰原星,他大概会因无法狩猎而活生生饿死。

那种想象令祁绚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躯体,理智上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情感上却无法不感到沉重,毒素在血液中疯狂奔流,他甚至能听到滚在喉咙里的压抑响动,还有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手指一直死死攥着,尖锐的指甲抵住掌心,用疼痛不断地告诫自己。

只这么一个动作,光是克服心理障碍他就用了巨大的气力,手背青筋凸起,小臂收紧,咬住牙关,冷汗淋漓。

祁绚甚至产生出某种迫切,迫切地希望温子曳赶紧把他锁起来,好不用这么费劲地跟自我斗争。他的眼睛恶狠狠又湿漉漉地瞪着温子曳,无声地催促。

温子曳却乐得欣赏他的挣扎似的,不紧不慢,打开镣铐,圈住手腕,再“咔嚓”一下合拢。

祁绚松了口气。

锁链抽动,哗啦啦向上吊起,这出乎祁绚的意料,他诧异地看向温子曳,大少爷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

“你要做什么?”

祁绚冷声,锁链停在半空,吊得不高,只堪堪将双手举过头顶。这个动作暴露出太多要害,让他十分不适,手腕挣动了两下。

“别乱动,这可不是和你脖子上那东西一个材质的,凭你的力气,很容易弄坏。”

温子曳告诫一句,满意地瞧见祁绚整个僵住,重又陷入刚刚那种焦灼的氛围。

这幅画面实在荒谬又美好,凶兽一般的青年甘愿被困在脆弱的镣铐中,以腰为界的下半身浸在水里,单薄衣衫湿透地挂在肩头、手臂、腰腹,衣领的纽扣因呼吸剧烈而崩开一颗,露出白皙精悍的胸膛。

线条流丽的肌肉起起伏伏,蕴藏着人类难以企及的力量感。

水雾缠绕在那头雪一般的发丝上,打湿成一绺一绺,凌乱地沾在额头、耳根和面颊边,破坏了那张面容原本的冷淡与矜贵。

温子曳几乎有些目眩神迷了,他早就预见到这一幕的美色,毕竟祁绚的确有着罕见的端丽样貌,雪原狼的强大又会进一步点燃人心的劣根性。从古至今,看高高在上者堕落、强悍无匹者匍匐,一直是经久不衰的乐趣。

他的征服欲被大大满足,愉悦之外,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

这让温子曳有些意外,在原本的构想中,他应该更加置身事外才对。

不过倒也没什么关系,他是个正常人,有正常的反应理所当然,这代表不了什么,说不定还会令事情更顺利。

放纵了这种兴奋,温子曳按计划欺近祁绚,盯住那双绀紫色的眼眸,看见暴戾的冷酷逐渐在其中攒聚,飞速蚕食着剩余的理性。

血毒完全发作了,温子曳清楚地观察到,祁绚的克制已经到达极限,呼吸又沉又深。

他比想象中更经不起刺激,这么一点手段就能让他发狂。

再坐视不理,昨天的惨剧又会上演一遍,温子曳点到即止,觉得差不多可以开始试探了。

他低声,吐息拂过祁绚绯红的耳廓,轻轻柔柔:“好了,你看着我。”

看着……他……?

难以压抑的烦躁中,祁绚忽然得到这个命令,熟悉的嗓音令他下意识遵从,瞳孔颤动,将眼前青年的每一个举动映入眼帘。

温子曳微笑着,神情和往常不太一样。

他的眉梢、眼角、唇畔都携着微妙的弧度,那种弧度像是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住祁绚的目光,带来一种古怪的亲昵感。

他凝视着眼前的人,视线分外专注,让祁绚生出一种错觉,就好像对这位高傲的大少爷来说,全世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值得一览的角色,温子曳的全部心神、全部精力,都牵挂在他身上,他就是对方最重要的存在。

他分明对温子曳好感廖廖,却依然因此升起喜悦,这种喜悦加重了耳边的心跳,但祁绚开始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进攻,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

温子曳靠得更近了,大少爷近乎倚靠在他的胸口,重量全部压过来,身上是阵阵暖融融的甜蜜香气,像寒风中钻进屋内,嗅到的热可可。

“祁绚……”

温子曳的声音好像也变了,变得喑哑、黏稠,一切都很诡异,祁绚的感官逐渐被模糊、扭曲,他的五感依旧灵敏,可大脑已然不足以处理灵敏感官传递来的各种信号。

他看到青年温润可亲的外表被暧.昧沾染,清俊秀致的面容泛起红晕,显得柔软又脆弱。

温子曳单手搭上他的左肩,那里熔岩爆发般骤然炽热,像有火在烧,只有皮肤相触的那一小块地方被手指的清凉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