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狼成犬 第52章

作者:扇九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星际 玄幻灵异

“我们的同盟刚结成就迎来了信任破灭的危机,你懂不懂!”

他倒不担心祁绚遇到危险——空中花园里能有什么危险。

问题在于他哥正在跟许家小姐约会……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敢给温子曳发消息通知,生怕祁绚一冲动,学习狗血影视剧来个情杀,一尸两命,焦灼得不行。

结果他兢兢业业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

【忘记告诉你,我和少爷先回家了。下次再见。】

“回家”两个字深深刺伤了温二少爷悬吊许久的小心脏。

合着他白担心了,人家小两口感情好着呢,都把他忘光了!

到晚上才想起来通知他,这是哪来的恋爱脑?!

那一刻,即便知道对方中有一人是自己最崇敬的哥哥,温形云依旧忍不住举起了火把。

见温形云表情凶狠地将牙咬出“咯咯”声响,祁绚心底也有些愧疚。

他真不是故意落下对方的,只是当时发现有人心怀不轨地跟着温子曳,忧心是预谋袭击的歹人,来不及说明情况,更不便带上个拖油瓶。

后来解决了问题,也在温子曳面前现了身,被大少爷拉回去直接开始学跳舞,根本没机会通知温形云。

等等。

祁绚顿了顿,忽然反应过来,温子曳不可能不知道他在这边是去见谁。

所以……少爷是故意的?

他抬眸瞅了眼气呼呼的温形云,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这么个似是而非的猜测,他又不自禁地开始思考,温子曳到底怎么看待自己?

一会儿好像把他看得很重很紧,一会儿说什么不喜欢不在意。

隔着脚下的玻璃地板,云彩丝丝絮絮、缥缈无依,和捉摸不定的大少爷简直异曲同工,不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祁绚自认不是什么蠢货,依旧有种被骗得团团转的感觉。

他发了会儿呆,想到才编撰了个开头的《温学》,也没那么泄气了,总归一步一步来,急不了。

所要迈出的第一步,就是解开三年前发生的谜题。

距离舞会还有不到十天,他必须抓紧了。目前最大的线索就是苏枝,他需要更加了解这位温子曳曾经的继母,最好的办法,就是观察她曾经生活的地方留下的痕迹。

一念至此,祁绚重新坚定地看向温形云。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你想要怎样的补偿,可以提。”

青年眼中满是认真,温形云一时竟无言以对,颇为不自在地咳嗽两声。

“行了,我也就嘴上说说,我还得靠你搞定哥哥呢。”

他搓了搓脸颊,小声嘟嚷,祁绚听完眼睛一亮:“那我想去……”

“慢着慢着!”温形云郁闷道,“抒情还没过,你就提要求了?要不要这么着急啊?”

祁绚困惑地看着他:“我很着急。”

“……”

温形云被打败了,他捧起茶杯啜了一口,叹气,“不是我不想帮你,但这个要求吧……很遗憾,我做不到。”

做不到?

祁绚问:“为什么?你不是说一直没有动过?”

“嗯,包括妈妈生前的遗物,都放在里边没有动。自从那天出事以后,我回去过一趟,就把房间封上了……物是人非,不如不看。”

温形云目光有些黯然,他摇摇头,“但是,我们家在内环,是中央星最戒严的地方,门禁审查很苛刻的。”

“你是哥哥的契约兽,由他申报的话,经审核通过应该可行。可即使哥哥同意,整个流程也要两周往上……”

从时间来看,根本来不及。

况且,祁绚知道,不仅仅是时间的问题,他的履历估计也无法通过。

从北星域拐卖来、进过长乐天的兽人,联邦不可能放他进入内环。

他并不放弃:“藏在你的车上也不行吗?”

“不行。”温形云说,“就算以我的身份,搜查不会太触犯隐私,但关卡设有生命活动检测仪,哪怕你把自己绑在车底,只要还活着,就逃不出搜查。”

“只要还活着……么。”

祁绚若有所思,“那,要是我‘死’了呢?”

温形云:“???”

*

第二日,内环口。

温形云进行过采集核验,胆战心惊地驾驶着磁悬浮缆车,缓缓开进温家庄园。

循着久违的路线停在一栋楼前,他失神地盯了片刻那熟稔入骨的建筑,才想起正事,慌忙跳下座位,打开后仓。

那里赫然摆着一方长盒,包扎完好,看上去像是精心准备的礼品。

想起刚刚工作人员拿着仪器在上边扫来扫去的样子,温形云就觉得心跳快了几分,他拆开缎带,用力掀开盒盖,盖子摔落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白发青年安然躺在其中,双目紧阖,面色苍白如雪。

分明穿着简单的衬衣和长裤,却因过于精致清贵的样貌和死人一样无声无息的状态,乍一看去,就像是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温形云看着有点害怕,他拍了拍盒边,焦急地喊:

“祁绚,起来!我们到了!”

随着他的呼唤,“雕塑”如同旧世纪描述的血族那样,缓缓睁开宝石般的绀紫色双眸,苏醒过来。

“嘘。”

迅速恢复清醒的祁绚朝温形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问道:“这边有监控设施吗?”

“没有,这边是内宅的后门。”

温形云惊异地望着他,喃喃道,“我都做好被拷走的准备了……居然真的行。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还会死去活来、仰卧起坐的?”

祁绚没懂他的梗,一个翻身从盒子里出来,打量起面前的楼房。

温家主宅占地面积很庞大,分成迎客的外宅和居住的内宅,整体设计有些类似王宫城堡,散发出庄重的古雅味道。

后门外围了一圈小花园,花卉茂盛,在冬日一反常态地争奇斗艳,让祁绚想起温子曳家中打理亭当的植物园。

温形云给他指了指三层楼靠边的一扇窗户:“那儿是哥哥以前住的地方。”

又指了指二楼,“那里是我母亲……偶尔父亲回来,也住在这里。”

“不过现在,”他苦笑了一下,“只有我一个了。”

祁绚沉默,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好在温形云也没那么脆弱,很快打起精神,转移话题般地玩笑,“说起来,你不是说早上要忙着上课吗?怎么今天哥哥愿意放你出来了?”

祁绚面无表情:“他今天要和许小姐约会。”

“呃……”

温形云彻底闭嘴,推门而入,“我让佣人全回去了,现在没有别人,进来吧。”

两人走进屋里,头顶灯盏亮起,映亮比想象中还要空旷的房子。

大厅十分宽阔,连通着前往外宅的走廊,祁绚隐约能听见前方嘈杂的人声,他知道,应当是在为十天后温形云的宴会做准备。

温形云倒是听不见那些纷杂,他转身上楼,领着祁绚走到二楼的一扇门前,深吸口气。

“就是这儿了。”他低声说,“妈妈……以前就住在这个房间里。”

他似乎想再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出声,默默打开了门。

一阵浓重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就如温形云所说,属于苏枝的房间已有三年未曾打开了。

“你去看吧。”温形云说,“……我就不进去了。”

即便苏枝待他一向严厉、少有温情,可他们毕竟血浓于水。

哪怕现有的线索通通诉说着不妙,让他越来越难以否定,在尘埃落定之前,他并不愿意将母亲视作致使哥哥堕落的元凶,去质疑、侦查。

祁绚余光瞥见他落寞的脸色,心知温形云能做到这个地步,把自己带来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便点了点头。

他照顾着对方的心情,关上房门,独自打量这间卧室。

作为温家主母,苏枝生活得可谓朴素,没有什么多余的摆件装饰,只在床头摆着两张相框。

一张是年幼的温形云。

一张则是少年时期的温子曳。

抽屉里收拾着她还未编织完的手链、缝了一半的毛线玩偶、各色昂贵的首饰,值钱的不值钱的,通通塞在一起,一点也没有条理。

被褥床单也并不齐整,地上还扔着抱枕,阳台上是一个鸟窝状的秋千,看样子是平常小憩的地方,里边塞着一本折角的书——《奇闻心理论述》。

祁绚越是观察,越是疑虑重重。

这样有生活气息的房间不难窥探和分析主人的性格,他甚至能想象出苏枝在里边行动的场景——各方面看来,她应当是个有些粗心、不拘小节的人。

从前就有的困惑再次浮现,他很难相信,精明如温子曳会被继母蒙骗,视为亲生地相处了好几年年。

不对劲……

这说不通。

他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停留在苏枝的书柜前。

她似乎挺喜欢读书,柜子上密密麻麻放了很多纸质的书籍,各个领域都有,摆放混乱、没有规律。

祁绚抽出左上角的一本,翻了翻,大致了解内容后又塞回去,如此反复,直到将整个书柜翻完。

这一柜子书里,大部分都很新,只有几十本,有着多次翻页的卷边折角。

他将其全部抽出来,连同秋千中的那本一起摆在桌上,想了想,又把床头的两张相框放在旁边。

这些书籍,都是心理学相关。

可苏枝毕业的院校不是相关专业,工作方面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系统维护。

祁绚将目光投向相框,照片中的大少爷五官漂亮,眉目冷然,虽然维持着微笑,可还没有日后的圆融,神情带着些许厌烦和阴沉,整一个自闭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