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打僵尸
他与宋先生的想法一致。
不求主公有多么果断英明,但身为天下之主,绝不能掣肘于人!
还是在如此关键时刻掣肘于人!
若一个以死相逼便可阻一政令。
那最好还是让那个以死相逼的人赶紧去死。
天下,从来都不是一人的天下。
去他的儿女情长!父慈子孝!
在司马腾被司马辉逼的停滞不前之时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争夺天下的资格!
一刻钟后。
司马腾呼吸粗重,在原地踱步、目光死死地盯着司马辉。
“父亲!你此时领着司马家放手事情还有转圜之机!
若再执迷不悟,真等到……那时,司马家便是整个凉州的罪人、甚至要与整个凉州陪葬!”
司马辉握着长剑不为所动。
绝无可能。
司马家绝不会因此成为凉州的罪人,司马家只会借这一场表面上的战乱、直上青云!
两刻钟后。
司马腾双目赤红充血:“司马辉!”
“与虎谋皮!你以为那些人是凉州无知的百姓、还是我麾下会天然让着你听你命令的老实军汉?!”
“他们是恶狼!是猛虎!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觊觎着我们的土地河山!”
“只要有一个机会,他们就会像闻到血腥的狼一样蜂拥而来,谁会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讲道理、履约定?!”
在司马腾这一句句低声的咆哮声中,司马辉老脸上的笃定之色逐渐松动、那原本稳定的双手终于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一瞬间也想到了司马腾所说的那种极坏的可能。
但他还是咬着牙抖着手站在原地没动:“不、不会的!”
那个匈奴部落和胜儿已经有了暗中五六年的交易、互相之间是有信用可言的。
绝不会、绝不会真的引狼入室!
“有什么不可能!”司马腾终于忍无可忍咆哮出声:“你都能为了你大儿子对我以死相逼!这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
“信用、契约、情义全都算个屁!!”
在这一声吼过,司马腾一把抓住司马辉手中的剑拐,“大义当前!这个孝子老子不当了!”
在司马胜和司马辉震惊的目光中,司马腾一声令下:
“给我去运粮——”
只是偏偏在这时,西边城楼那里传来了急促的钟鼓号角之声!
那急促的鼓点和长时间鸣响的号角,在一瞬间就传遍了整个武城。
也让城中的百姓和士兵们瞬间变了脸色。
“匈奴来犯?!”
“怎会在此时有匈奴来犯!!”
“今冬大寒,匈奴为何会来!”
“这可如何是好!城中存粮不够啊!”
“快快快!快回家!快做好应敌准备!”
城中百姓慌乱而逃。
而这个时候,刚刚终于放下了心的王云星几乎要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怎么偏偏是现在!偏偏是今日啊!
老天,你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我凉州军啊!
司马腾也如遭雷击,片刻之后无尽的悔恨与愤怒充斥了他的胸膛脑海。
他看着那边在如此混乱之中竟然还能露出微笑的司马胜,大喝一声反手抢过司马辉手中长剑就直向司马胜劈去!
“司马胜!你该死!!”
铛!
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挡下司马腾这含怒一剑!
司马腾豁然抬头,便看到在司马家的队伍中,之前毫不起眼的站立在那里的宋武威!
“宋武威?!”
司马腾目眦欲裂:“你也背叛凉州?!”
宋武威神色冷肃:“我只是不让你弑兄而已。凉州武城,我自会守护。”
司马腾此时恨不得破口大骂。
他直接扔掉手中长剑:“利欲熏心的蠢货!你听听那号角与鼓点!”
“此次犯我武城的匈奴军,一、二、三!四!五——七!!!”
“足有七万大军!!!!”
“城中无粮、七万匈奴凶兵!你守个屁!”
听到此话,司马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之前还滚烫的内心与勃勃的野心顷刻间被浇了一盆冰水。
而刚刚还笃定地说可守武城的宋武威也有一瞬间的惊愕与恼怒,但他最终还是咬牙一言不发。
司马腾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忍不住冷笑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疯狂地嘲笑:
“与虎谋皮!与虎谋皮!”
“好!好得很呐!”
“我的好大哥,好父亲,我倒要看看兵临城下,你们要如何送司马家名震天下!”
“众将听令!速速回营,准备迎敌!”
“得令!”
便在这时,司马家后方忽然冲出一人、神情大变:
“家主!不好了!刚刚有一伙蒙面人冲入我们粮仓、打伤守卫小队、劫走大半粮草跑了!看他们的装扮绝对是凉州军!”
司马胜脸色骤变:“好你个司马腾!背地里竟用如此下作手段?!”
司马腾却在听到这话之后露出了这一天里第一个真实的笑容:
“哈哈哈!劫得好!如此干脆利落,老子不如他!”
而后他面色一变:“大哥慎言!那是匪徒想要往我凉州军身上泼脏水,无凭无据、那群人全都蒙面,凭甚说是我凉州军?!”
说完这话,司马腾转身便走!
生死之战,便在眼前了。
作者有话说:
各位半边山节日快乐~
司马腾:……谁如此果断?
屠七:专业接盘,各位前主公哥,是我啊!
姜姜:能被一个人以死相逼的大王不是好大王!
屠七:三个月以前我会理直气壮的点头。现在…咳。
第59章 三顾茅庐——凶名天下
西北角楼之上,司马腾望着前方一眼看不见底、即便在风雪之中也整齐肃穆的让人心寒的匈奴大军,心中发沉。
他拿过武城之中仅有的一只水晶望远镜、不出意料地在那一片黑沉的兵马之中看到了匈奴最大的部落首领——呼延烈日。
那是他们凉州军这二十年来最大的敌人,在这二十年中他与呼延烈日你来我往大大小小打了不下几百仗,彼此都是对方最想要杀死之人。
司马腾想要杀掉呼延烈日。
因为这位呼延单于一死,他的四个儿子一定会为争夺单于之位大打出手,匈奴最大的部落有可能陷入内乱、也有可能被其他部落趁虚而入,至少能保凉州五年安宁。
而呼延烈日也一心想要杀死司马腾。
若是没有这个司马家的老二花费二十年时间重建武城,这座城池就不会像一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拔除的钉子、死死地钉在匈奴进攻中原天下的路上。
所以当司马腾与呼延烈日隔着那风雪与薄薄的镜片、如命运一般对视之时,呼延烈日慢慢地对着司马腾与武城露出了一个残忍而势在必得的笑容。
两人都知道,这一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而至少在现在看来,凉州军几乎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呼延烈日骑在马上,看着眼前那座城池。
他与司马腾的二十年的争战终于能在这一个冬日结束了。
为了今日,不枉他让自己母亲的部落与司马胜交易了那么久。
事实证明,不是只有狡猾的中原人才会使用阴谋诡计,也不是只有匈奴才有中原人所说的狼子野心——
那原本无坚不摧的凉州军,现在不就被他扯出了一道几乎无法翻身的裂口吗?
“父王!此战我们匈奴大军定能长驱直下、让整个中原都成为我们的牛马草场!”
呼延锋坐在马上,已经跃跃欲试。
他是匈奴火坎部落里这一代最厉害的勇士,也是呼延烈日的大王子。
他身形壮硕、鹰目勾鼻,笑起来之时一双眼中全是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