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流云
恶鬼不好对付,一个拄拐的中年人却不是威胁,青年压根没把他放眼里,满心满眼都是越笙对上的刀灵。
“那就是……”容海道在擦身而过时,语重心长道,“我们的道德感,可没这么重。”
话音刚落,暮从云就见不远处的关春山不知打哪又掏出一张符,就要贴往越笙身后。
“哥,小心!”他瞳孔骤缩。
越笙也注意到了身后人的动作,他一面防备着刀灵,足尖一旋,身形轻巧地躲过了关春山的小动作。
但——
关春山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灵符破空而去,在极限距离内贴到形成恶鬼的那一团怨气上,刀灵痛苦地咆哮一声,被来自关春山的攻击命中要害,顿时再动不能。
这是……自家人内讧了?
在场众人齐齐一愣,却同时在下一秒意识到了关春山的意图。
与恶鬼一齐弯下腰去的还有越笙,越笙紧紧掐着脖颈,指尖因为疼痛而痉挛,脚下的血阵忽然再次亮起,凝聚成团的黑雾倏然炸开,一下遮掩了众人视线。
再睁眼,二人一鬼已经消失得整整齐齐,好似根本没有出现过。
从恶鬼挣脱束缚到关春山攻击刀灵,再到他们消失在面前,满打满算还不够一分钟的时间。
“……他把血阵改成了传送阵,”魏松怔在原地,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我们根本没看出来。”
关春山活动过的地方不足三米,改动的阵法也在他们肉眼可见的范围。
暮从云风一般掠过人群,跪在越笙面前,用手掰着他脖颈上的十指:“……哥!”
在刀灵消失后,那股猛烈的窒息感很快散去,越笙渐渐松了手上力道,就见暮从云眸光慌乱,目光也紧紧锁定在他的脖颈间。
苍白颈子被十指掐出了深红色的指痕,足以见得主人下了多大的劲。
越笙缓了口气,哑声道:“我没事。”
又抬眼看向青年,面色难看:“他们跑了。”
“……嗯,”暮从云低低应了声,伸手在他冰冷的脖颈间摩挲,“跑了。”
明明就在眼前。
他却……又让越笙受伤了。
越笙轻怔了下,正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阵惊慌的骚动,二人齐齐回头往音源的方向看去,就见几个员工正半跪着围着谁,纷纷满面恐惧。
二人愣了愣,定睛一看——
躺着的那个人是周衡!
暮从云立刻起身,大步走向了自发给他让路的人群,他指尖在周衡脖颈处探了探,面色微变:“快!回局里去!”
周衡脉象微弱,几近于无,只剩一点破碎的灵力还在身体里流转。
眼下局长情况危急,魏松连忙背起周衡,往来时的方向跑出去,山子晋也算是半个医师,摇摇摆摆地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魏松一行人往外赶。
越笙只怔了片刻,很快想起了周衡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和哥没关系,”听完他的解释后,青年偏过脸来,低声道,
“这是在他判断下的最优选择。”
如果真让驱灵人得逞,让越笙进入那血阵里。
那就不仅是解除契约这么回事,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成,也根本撑不到他赶来。
关春山在他那边拖延的最后几十秒,估计也是在为了给灵坟这边的同伙争取时间。
越笙沉默片刻,忽然上前一步,鼻尖贴在了青年面颊,暮从云愣了愣,正下意识要伸手回抱他时——
男人垂下了脸,侧耳贴在了青年颈间,做出了一个倾听的姿势。
“你的气息很乱,”越笙蹙起一双长眉,“出什么事了?”
青年的脉象凌乱,不仅仅像是匆忙赶来导致的——
而更像灵力透支的前兆。
暮从云迟疑片刻,没想到他这么快能看出来,他抿了抿唇,顾左右而言他道:“先处理完这里的……”
四周一片乱象,牺牲的通灵者,忙前忙后的员工,引导着其他员工前来帮忙的人员。
但越笙只侧眸瞥了一眼,就摇头道:“你先告诉我。”
其他事情和他的关联都不大。
他们现在都不需要他,但暮从云还需要。
见他一脸认真,大有青年今天别想糊弄过去的意思,暮从云哑然片刻,被越笙抓起手腕,又重复了一遍上边的问题。
“……”
没办法,暮从云只好尽量简洁语句,告诉了他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听闻青年中了关春山一枚灵符,还用上了心头血逼迫对方就范,越笙沉默片刻,缓缓垂下了眼。
灵坟里的光线不算太好,虽然四周都有通灵者举着电筒或照明符,空气还是沉闷地难以流转。
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打落一片阴影,黑眸中闪烁着的光影跃动着几分水光,往下是那截修长苍白的颈,因为时间推移,上边的手印愈发红艳。
像是被谁人把玩凌虐,暮从云下意识伸出手去抚了下那白玉般的颈,却觉得似乎比起这样粗暴的痕迹,上面……也适合留下一些其他的红印。
周围是异象局员工们来来往往的走动声,有不少人将视线投向这一小片阴影处,又暗自讶异着移开目光。
怎么说也算是经历了一场苦战,手下的脉搏沉沉跳动,一时之间谁也不愿意开口打破这片寂静。
最后还是暮从云口袋里的手机的好一阵震动,才唤回了二人神志。
青年看也没看来电人,就点下了接听。
余桃枝惊慌未定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小暮!你到哪儿去了!?”
“房间里没人,就剩你断了两截的手表还在这,我还以为……”
暮从云:“……”
糟了!忘了给小桃姐那边报平安了!
第90章 想要哥
“咳, ”暮从云尴尬地掩唇咳了声,简单和她说明了灵坟这边的情况,“小桃姐, 你们那边恢复通讯了吗?”
“嗯,”余桃枝应了声,停顿几秒又道, “应该就是你把那个驱灵人带走的时候恢复的。”
“我们在地窖下面发现了一些躲藏在里面的员工, 对过名字了, 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青年才想起来这么一茬:“他没事吧?”
“……”这次余桃枝那边的声音沉默了会, “没什么大事,不过……”
“是你手表里那个执念带我们找到他的, 但现在……那个执念不见了。”
不见了?
那是什么意思。
暮从云愣了愣。
挡下关春山那一击后, 他有想过表盘里的阵法会失效, 但确实没想到周柏并没有去和谷子穆见面,而是趁机溜走。
捏了捏鼻梁, 他叹了声:“小桃姐, 麻烦你和他说明一下情况吧,我晚点再过去找找。”
挂断电话后, 他对上越笙担忧的眼神,男人上前一步, 神情严肃:“……你需要休息。”
暮从云这一天奔波已经够累的了,他不应该再去净化区那边忙碌了。
“哎,”青年倒没否认, 只是悠悠叹道,“谁让我和异象局签下卖身契了呢?”
再加上周柏这事是他答应了谷子穆的,现在执念不见了,他怎么说都要负责的。
越笙蹙了眉, 就要接过他的话茬:“我可以过去。”
不等暮从云反对,他就提前预知到青年的想法似的补充道:“我有连续出任务的经验,不会累。”
青年目光的落点止在他面容上,眉梢扬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俊美的五官在一瞬间好似沾染上了一层意味深长的味道。
“哦……”暮从云慢悠悠拉长了尾音,“哥不会累是吧?”
越笙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正要点头,青年的手就又覆上了他的脖颈,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倏然被掌控在别人手里,多年训练的肢体记忆指令他下意识反击,但微怔之下,越笙反倒把那截颈子还往他手里送了送。
想及青年几次三番抚上这处,越笙还以为他喜欢,却没想下一秒,那只手就移动到他的后颈,像拎一只猫似的,把他按回了自己怀里。
“行了哥……先去处理一下你脖子的伤,”青年埋在他颈间的语气闷闷,又低又沉,仿若撒娇似的,“心疼死我了。”
如果青年直接叫他去处理,越笙或许还会说不用,但加了后半句……
他向来对暮从云的撒娇示弱没什么办法。
垂在身边的指尖僵了下,越笙正要应答时。
“嘶——”
四周蓦然传来几声压抑的、倒吸凉气的声音,越笙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四面八方那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眼神,他耳根一点一点染上绯色,那抹晕红甚至冲上眼梢,灼热了他的眼睫。
好奇怪……
他向来……对其他人的目光是不在意的。
暮从云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事,他放开怀里的人,对前来交接工作的负责人简单说明几句,就牵着越笙的手要离开灵坟,来来往往的员工们很多,“不小心”地往他们身上瞟去的视线也很多。
这两个一个是异象局初出茅庐的新人,一个是传闻里冷血的实验体。
虽然越笙在人前破天荒地红了脸——
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咬耳朵时贴得很近的面颊却始终坚定,没有半点遮掩。
二人先是去了一趟异象局的医务室,总医师李明玉在医务室内工作了二十余年,越笙已经算是他的老熟人了,但乍然见了他脖颈上的伤,他还是愣了一下。
动作利索地把药物都摆上越笙面前,李明玉转头就要离开,却被越笙身旁的青年开口拦了住。
暮从云皱着眉心,面露不满:“你们……就是这么给他处理的?”
看也不看就把药丢给越笙,让他自己涂?
总医师的背影停滞住了,同样错愕的还有正垂脸打开药包的越笙。
“……您误会了,”片刻,医师转过身来,向他礼貌解释道,“这是越队一直以来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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