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流云
——你擅长做什么家务?请简述你的家政工作经验。
“这是什么?”苏柳瞪大了眼,语气艰涩地问道。
“我会保护你不被异象局发现,直到你达成心愿入轮回,”暮从云这厢已经背上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准备返程,“与此同时,你为我提供相应的家政服务,很合理吧?”
这张白纸上根本就没有灵力,自然对她没有一星半点的约束效果。
签或不签,都只是给她一个留下来的理由罢了。
而对方要为她提供的保护,哪里是随便做点家政就能抵消的。
她原本以为暮从云根本不会插手自己的事情。
暮从云表现得也确实如此,但他却还是替她关注了罗则的情况,甚至给予她自由的选择权力。
“……”
苏柳颤抖着手,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她起身,对着青年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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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快小一周的时间里,一切都好像重新走上了正轨。
这天暮从云正回到自家门口,就差点被脚下忽然出现的小石头绊一个五体投地。
……有完没完。
追着他跑了半个月,这家伙不累吗?
莫生气,莫生气。
他继续当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瞎子,心平气和地推开院门回家。
而那块尝试绊倒他的石头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却怎么也进不去诺大的别墅区。
苏柳在这短短几天内,已经对在他家的工作接受得十分得心应手。
除却被勒令不许进入的书房和两间卧室,她负责了整栋别墅的擦窗工作,而这会儿她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正躲在窗帘后,一脸犹犹豫豫地向外看去。
“干嘛呢?”暮从云路过的时候疑惑地瞥了她一眼,“外面又看不见你。”
他画了能包裹住整栋别墅的符阵,阵眼深埋地底,就是为了保护他这一家子的执念不被异象局一锅端了。
苏柳见他回来,激动地朝他招招手。
除了从他口中打听罗则近况外,暮从云很少能从这姑娘脸上见到如此丰富的表情。
于是他也好奇地走过来,然后沿着苏柳的视线往外看去。
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家后花园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人,往那一站和幽灵似的。
仍然是那标配的一身黑色风衣,落在颈间偏长的发尾被风微微吹起。
分明眼眸的形状像极了雾蒙沾水的花瓣,里面盛着的打量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又很大程度地冲淡了这副秾丽相貌带给别人的冲击。
越笙此刻正抬着头往二楼的方向看,于是暮从云就这么水灵灵地对上了他的目光。
“……”
他家阵法能让外人看不见里面的执念,但是挡不住里面的人啊!
暮从云僵硬一笑,面对着对方似乎示意他下来的眼神,他默默地——屈服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拉上二楼落地窗的窗帘。
结果回头对上苏柳那有些躲闪和慌张的神色,他斥责的话都到了嘴边,最后也只能咽了下去,对这位又坑了自己一把的好员工表示下不为例。
暮从云收拾了一下心情,对门边面色有些担忧的执念使了个眼色,然后换好鞋,慢悠悠地从后院出去见人。
“你好?”他将后院的门拉开一道门缝,还不忘维持自己的失忆人设,有些惊讶道,“越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已经从黎子宵他们口中打探过口风,大概是从起雾后,他们的记忆才被篡改,也就是说在这之前,他还保留了遇见越笙以及给他带路的那段记忆。
越笙幽深的黑眸定定在他面上停顿了一会,复而又抬起头来,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暮从云方才在二楼站着的位置。
暮从云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例行访问,”顿了顿,越笙的视线这次落在了他的脸上,“在景区里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嗯……”暮从云掰着手指头回忆,“给警官你带完路之后,我就想去找我的朋友,但是在路上忽然就失去了意识,再回过神来已经在酒店里了。”
“有什么问题吗?”
他演得起劲,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越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
“听说后面景区还封锁了,没出什么事吧?”
越笙轻摇了头。
“那就好,”暮从云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
男人垂下眸来,复又摇了下头。
“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青年穿着普通的白衬衣和运动裤,尽管头发略微蓬乱,在他笑着和你说话的时候,却还是能够令人忽略掉一切,只注意到那张年轻而过分俊美的脸庞。
“暮从云。”
在青年即将要转身的前一刻,他开口叫住了青年。
暮从云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有些疑惑地偏过头,阳光打落在越笙的睫毛上,男人唇齿开合,说出的话却轻易止住了他接下来所有的动作。
也让他一瞬间如坠冰窟。
“为你进行善后工作的是我的队员。”
“而我特意嘱咐过……让他保留下你的记忆。”
第12章 甜点
青年像是被施加了什么定身术,在原地愣愣地看向他。
他逆着光站立,阴影之下的眉眼并不显得分明,越笙也没来得及注意到他面上那一瞬间的慌乱。
因为接下来的暮从云深深呼出口气,如释重负般露出了一个轻松笑容。
“太好了,”他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弯弯,半是埋怨般道,“大家都说不记得了,我还以为是我的记忆出问题了。”
“他们还说要给我找个精神病院看看,”青年一双凤眸眨巴眨巴看向他,很是无奈地一摊手,“所以警官,为什么您不把我的记忆也洗掉呢?”
“……”越笙的面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错愕,旋即好像是被青年的目光烫到一般,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暮从云说的理由太过于无懈可击,以至于他都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自己的想法。
他是不是真的将无关紧要的人卷入进来了?
眼见着他直愣愣戳在原地,老半天不出声,来往路过的行人都有些疑惑的往这边投来视线。
毕竟在炎热的H市,大白天里乍然看见有人裹得这么严实,看上去属实是有些……容易令人不安。
再仔细一看,好像那栋小别墅的主人正被这个怪人堵在门口,青年过于年轻而俊丽的脸孔面露难色,一时之间,甚至有几位好心人走近了些打着手势,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暮从云一一婉拒了他们的好意,然后有些苦恼地看向面前这位好像还舍不得走的男人。
这家伙是不觉得热,但是离开了空调房的暮从云马上要融化了。
他不由得往前面这位移动冰柜的身边凑了凑。
越笙似是如梦初醒般,有些懵地抬起脸来,就见凑近了些的青年抬手一指,让他也跟着看向不远处的甜品店。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他带着几分探寻目光试探道,在男人下意识回头看向他家二楼时,长腿一迈,搭着越笙的肩就往反方向走。
“家里乱,还没来得及收拾,我来请客,您随便点。”
男人似是很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下意识地低下被他搭着的肩膀,暮从云识趣地收回手,对失去空调的事实只惋惜了一秒。
“不用……”
眼见着都到了门口越笙还要拒绝,暮从云可不想错过面前这散发着冷气的天堂,直截了当地走入了店内。
“……”越笙沉默片刻,最终在他疑惑的目光和店门口服务员探究似左右打量二人的神情里屈服了。
在得到面前人“都行”的回答后,暮从云随手勾了几道甜品下单。
“那天和警官您进了月老殿之后,我就站在门口等您。”暮从云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柠檬水,将杯子推到越笙面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您进去了之后,周围的雾就又围了上来。”
越笙诡异地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委屈之意。
“我又没有警官您给我朋友那种符咒,想进来找您,结果怎么也找不到……”青年低着头,声音低弱,“后来我想回去再找我朋友,到亭子里却没看见他们。”
他双手捧着自个的玻璃杯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眉眼低垂:“我也不知道是找错了地方,还是他们出了事,自然也不敢再乱走。”
面前的人沉默良久,就在暮从云以为他要为自己辩护两句或者训斥他不应该乱走时,越笙低垂了视线看向面前的柠檬水,认真道:“对不起。”
“说了要保护好你的,我食言了。”
“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可以向我提。”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吧。
还在倒打一耙的暮从云良心发现,默默收了神通。
“所以那位……”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制造出雾气的执念?是叫这个吗?她怎么样了?”
这次越笙停顿的时间长了些,随后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打开看了看,确认了什么后便将它放在一边。
“她消失了,”越笙开门见山道,并没有编什么谎话来糊弄他,“局里出动了很多人员,都没有找到她。”
“啊……”暮从云坐直了身子,有些担忧般问道,“会有什么问题吗?”
“……还不清楚,”越笙眼睫低垂,向来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已经被污染的恶念无□□回投胎,要等她下一次出现,局里才会出动人员将她抹杀。”
话音刚落,对面青年身上那股轻松惬意的姿态好似忽然消散了一般,气息瞬间变得压抑而低沉。
可等到越笙抬起头来,暮从云却好像还是对此无知无觉的普通人,面上既是新奇,又是疑惑。
谈话间店员已经把甜品给他们端了上来。
暮从云将几份甜品都往他那边推了推,一时间越笙也没有再去关注他刚才的异样,而是有些新奇地从他手中接过一碗双皮奶,凑近用鼻尖嗅了嗅,而后小心地挖起半勺,放到嘴里尝了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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