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落流云
直到她凭借实力慢慢跻身前列,机缘巧合之下,越笙在某次任务中被派来接应她。
余桃枝张开双臂拦在门口,不肯让他进入。
门后是一只女童样貌的恶灵,正疯狂地追着满面恐惧的啤酒肚男人撕咬。
越笙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抬手就要推开她。
她深知自己不可能是越笙的对手,却还是执意守在门前,她声音颤抖地哀求他:“再给她三分钟。”
屋内的中年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大喊着“救救我”,哀嚎着向越笙爬过来。
她本以为对方不可能会答应自己。
而二十岁的越笙偏过头,眉目仍旧冷淡,却问她:“原因。”
“……家暴,那人当着她的面虐杀了她的妈妈,然后又掐死了她。”
余桃枝那会儿也不过才刚满十八,还不能像日后一般,在面对这些事情时保持冷静。
她苦苦哀求道:“她还有理智的!她求我一个报仇的机会,我没办法……”
“沾染了因果,她就入不了轮回了。”越笙声寒如冰,平淡地和她陈述着事实。
“我知道!可是……可是她说她宁可不要轮回的机会……”
“我会担责的!我……”
越笙拨开她的肩膀,长刀出鞘,他往屋内走去。
“不!她没有达线,你不能杀她——!”
被森冷刀背拦住的女孩愤恨地瞪向越笙。
她显然很忌惮那把鬼刀,几次三番想要攻击地上的男人,却又被刀上那股寒意硬生生逼退。
余桃枝正想冲上去挡在她面前,却震惊地看见她素以为的那位冷血实验体,垂下长睫,眉目间忽而浮现了几分温和,声音低缓:
“你妈妈还在等你。”
“杀了他,你就永远也见不了她了。”
女孩的目光清明了一瞬,透明的身体也不由颤抖了几下。
“我向你保证,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小女孩嗫嚅着,随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缠花。
——那是妈妈给她做的记号。
妈妈说,有了这个,她就能认出自己,她这一生很幸福,她还要做自己下辈子,下下辈子的母亲。
可是、可是……
面前就是仇人,是选仇人,还是选择妈妈,这似乎是并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她的理智终于回笼,崩溃一般退后一步,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而余桃枝也愣愣地看向越笙,仿佛在看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啊。
——原来他不是大家口里传言的、冷心冷情的怪人啊。
越笙后退一步,给她让出位置,反应过来的余桃枝拿着容器上前,将小女孩不再抗拒的执念收入。
后勤进来处理男人的记忆时,越笙背着长刀,沉默地离开了现场。
余桃枝攥着手心的玻璃瓶,神色复杂地目送他离开。
而在后续的汇报中,面对男人如今精神混乱,不时喊着有鬼的疯状,越笙赶在她之前,一口揽下罪名,并对此供认不讳,自愿领罚。
他说是自己去迟,又无意刺激,才导致执念忽然暴动。
那是余桃枝第一次看异象局对他的惩罚。
并不像以往的禁闭一般,而是公开的一场、以儆效尤的表演。
什么冷血啊。
她站在场外,死死咬住下唇。
明明这个人,比谁都容易心软。
第23章 名字
一旁的暮从云可看不明白他们这你来我往的暗语。
他无端地有些牙酸, 始终挂着礼貌微笑的面上也生硬了片刻。
他眸光微动,稍微垂下些眼睫,抱着双臂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着。
所幸这种微妙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旁的房门忽然被撞开,李奶奶扯开手上的吊瓶,神情悲切地冲了出来。
静谧如水的走廊像是被热油溅入, 登时炸开了锅。
三人齐齐向躁动的源头探去。
前来了解情况的警员和陪同的女人七手八脚地想要拦住她, 但是李奶奶瘦弱的身躯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挣扎气力, 一时间, 让几人竟然都无从下手。
她枯瘦的手背上,被强行拔下的针眼处还在出血, 只是李奶奶像感受不到痛一样, 执意喊着要出院。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多时,她还是被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警官带回病房。
将试图前来为她止血的护士甩开, 她的眼泪仿若失禁一般汩汩淌下。
“让我去见阳阳, 我的阳阳……”她双目红肿地拉住一旁女人的衣摆,“阿娴, 求你了……”
被称作“阿娴”的女人面露迟疑:“李奶奶,法医那边已经在为阳阳鉴伤了, 我们先养好身体,等警官的消息……”
她颇有些底气不足般,渐渐消了声。
最后也只嗫嚅出一句:“阳阳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会吓到你……”
“怎么会吓到我呢……”李奶奶面色苍白,抓着女人衣摆的枯瘦手指无力滑落,“那是我的阳阳啊……”
“我把他从那么小一点带大,我只是想见见他最后一面……”
她哀求的目光, 一个个巡视过房内众人。
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然跪了起来,就要冲他们磕头。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另一位短发的女警官垂下头,最终长长地、无力地叹了口气。
-
因为异象局已经和警方打过招呼,于是暮从云充当了司机的工作,也顺理成章地可以跟着去了解情况。
“我嘞个——”趁青年去开车的空档,余桃枝一把拉住越笙,双目发亮,连呼吸都急促两分,“四座法拉利啊!队长你打哪淘来的富哥!?”
“?”越笙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这和满大街上面跑的车有什么区别?
“哎,”余桃枝作西子捧心状,痛心疾首地感叹,“这下我真相信他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了,就我们局里这牛马工资,猴年马月才能买上豪车的一个轮子啊?”
“天杀的资本家,等我什么时候把姓陈的和姓容的给干下来,一定给大家按法定假日放假!”
越笙本来点了点头,想要像往常一般担任倾听者的角色。
但默了几秒后,他忽然意识到余桃枝在说什么。
他顿时偏过脸来,神色也严峻两分:“……你怀疑是他?”
“……?”
余桃枝像生吞了榴莲皮,看外星人似的和他对视片刻后,她语气复杂:“……原来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
她一时间什么敬称都忘记了用:“不是,那资料上的男研究员不就姓暮吗?”
“都是同一个姓,怀疑一下也很正常吧!”
感情他们队长压根就没想过这事呗!
越笙抿了抿唇,垂下眼来,认真思考了片刻:“不是他。”
余桃枝恨铁不成钢,还未来得及发挥自己的军师身份,向他传授几招识人小技巧,暮从云就已经把车开到了他们面前。
——所以说,四座法拉利对她这样朝六晚九还要不定时加班的社畜,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这谁把持得住啊!
她顿时把工作抛之脑后,喜滋滋地就要上车,沾沾富人的铜臭味。
冰冷的五指却忽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这大白天的,余桃枝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档案袋拍她队长头上。
却见越笙对她摇摇头,做了一个“不要说”的口型。
……就这?她的工作素养也不会允许她到处胡说八道吧。
青年从后视镜看来的视线却忽然变得极有存在感,他稍稍眯起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指尖也轻敲了几下。
余桃枝率先钻进了后座,越笙也要准备跟着进去的时候,前门却忽然向外缓缓打开。
暮从云扭过头来,朝他眨眨眼。
思量片刻,越笙还是如他所愿坐到了副驾驶。
他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一眼青年的侧脸,暮从云这会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优越的眉眼舒展开来,神色专注地望着前方。
他确实从来都没有想过,异象局要找的人是青年的可能。
不如说他根本不擅长抹杀恶念以外的工作,所以找人这事基本都是由队里另外三个人代劳的。
……会是他吗?
他摸了摸缠在手腕上的绑带,有些迷茫地发了会呆。
在一车人相顾无言的情况下,几人跟随着前方的警车到了目的地。
余桃枝恋恋不舍地下了车,而闻讯而来的负责人向李奶奶再三劝说下,还是拗不住她,让她戴上口罩,进入了隔离间。
夏天的温度高,哪怕在树林的遮蔽下,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一具尸体腐烂分解。
小男孩的尸体……估计不会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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