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溯
他的笑容温和柔软,跟邻家大哥哥似的,异乡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的话语。长这么好看,怎么会说谎呢?
你屌炸了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多多关照!”
祝我暴富理了理自己的廉价西装,说:“行了,我还得回去上班,请了三个小时假才出来的。”
桑栩抱拳道:“各位记得分头走。”
“好嘞,再会!”
异乡人各自离去,有赶路神通的炸出一团雾气,里面有小鬼摇摇摆摆抬轿来接人,没有的则或开车的开车,骑小电驴的骑电驴,还有的去搭公交了。你屌炸了彩袖一挥,变戏法似的,高头大马立刻成了辆摩托。众人连声称好,他挥了挥手,骑上摩托遁入烟尘。
人群散尽,场中只剩下桑栩、周瑕和沈知离。耳机里传来韩饶的声音:“靓仔,现在咱们去哪儿?”
桑栩揉了揉手腕,道:“找周家算账。”
第123章 封姓
杭州 得月楼
池塘里锦鲤凑成堆,争抢着鱼食。碧绿的水里倒映着一个女人窈窕的身影,那是重姒,她一身银白色旗袍,肘间挂着雪白的狐裘,亭亭立在桥上,正往水里撒着鱼食。
明先鸣、秦绮罗、赵家新上任的家主赵君吟和李松萝低头站在后头。一只哈巴狗趴在栏杆上,背上放着手机,手机里正在播五姓京郊园区的直播。
“噩梦公司?”重姒笑吟吟道,“有意思,以前没听说过。”
秦绮罗小心翼翼道:“重夫人,您之前说赠我望乡……”
重姒扫了她一眼,“何必如此心急?”
秦绮罗的笑脸有些僵硬,重姒背着她给她六个儿子赐下六颗不知打哪儿挖出来的登阶心脏,一口气让她六个儿子都登了阶。现如今,她那几个不听话的儿子都蠢蠢欲动,大有要夺她权柄的意思。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重姒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根本没把五姓放在眼里。在重姒的眼中,恐怕他们几个和这哈巴狗没什么区别。
故而,在来这得月楼之前,她已经和明先鸣、赵君吟、李思旧及周一难几人通好了气。周一难不知道为什么没来,没关系,那家伙位阶不过过河,来了也没什么大用。只要她和剩下几个掌家人联手,望乡又如何,他们仍有相当大的胜算!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往旁边一扫。
后方几人得到她的眼色,徐徐抬起眼,目露杀机。
重姒看着直播,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的危险。秦绮罗突然张嘴,嘴里跳出一只黑漆漆的小鬼,直扑重姒的背心而去。明先鸣也出了手,吐出炽热的火焰把重姒吞没。而赵君吟则发动真假合一的神通,掩护住大伙儿的身形,免得重姒狗急跳墙反扑。
只有李思旧一动不动。
须臾之间,火焰中冲出无数尸虺,针一样扎入秦绮罗的头皮。她的旁边,明先鸣、赵君吟也没能幸免于难,被尸虺咬个正着。赵君吟肝胆生寒,他明明制造了许多幻觉,如今在重姒眼中,他们应该在另一个方位,怎么重姒一眼就能看破他的幻觉?
望乡,这就是望乡。他们在她面前动杀手,真是班门弄斧。
秦绮罗大叫:“李老哥,你还不动手!?”
李思旧面无表情看着她,顿了顿,朝重姒鞠躬,“重夫人,我唯您马首是瞻。”
明先鸣咬牙切齿,“李思旧,你个小人!”
李松萝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已经在发颤了。要不是竭力忍着,此刻已经跪下去了。当李松萝收到秦绮罗的联手计划之时,就先请教了老板。老板告诉她,重姒是离国太后,三千余岁,极度危险,决不能与之正面起冲突。必要之时,逃跑为宜。
老板都这么说了,她当然不能加入秦绮罗这帮蠢材。
她想,她要潜伏在重姒手下,为将来老板的大业尽一份力。秦绮罗三人背叛,说不准重姒会重用她。想到这里,她略微放下心来。
重姒回过头来,微笑着看着她,“你倒是个忠心的。”
李松萝恭敬地说道:“重夫人,您信我准没错。”
说话间,那密密麻麻的尸虺已经没入秦明赵三人的头颅,三人眼睛翻白,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李松萝悚然发现,这三人都没死,身体还变得直挺挺的。
“从今往后,他们不再会做这种蠢事了。你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值得褒奖。”
“重夫人谬赞,能为您效力,是思旧三生有幸。”
“不过……”重姒勾唇一笑,“人这种东西,到底是不如畜生可信。既然你这么忠心,想必也不会介意尸虺入脑吧?”
李松萝一愣。
“乖,不疼的。”
说罢,重姒的面容变得模糊。条条尸虺袭上面门,从她的眼缝儿里钻了进去。
四个人全数翻起了眼白,直挺挺站在重姒周围。
重姒满意地笑了,“李思旧最是忠心,留在这里看家吧。明先鸣,你和赵君吟继续去找周镜君。我看那个学者派很有她的风格,往那里下手必定有所收获。至于秦绮罗,你带着你那几个儿子,组建一支得力的队伍,随我回长梦,去迷雾的发源地。那个地方极度危险,你带的人最好不要拖我的后腿。”
四人齐声说道:“是。”
远处,李松萝满头大汗地趴在草丛里。她掌心的修罗道望乡符咒微微发烫,已经是使用过的状态。现在站在重姒面前的是她的幻觉分身,所幸符咒是望乡级别,竟真的把重姒糊弄过去了。
不愧是老板,老板给她这枚符咒,肯定是早就知道符咒能骗过重姒,保住她的小命。
重姒深不可测,恐怕普天之下,唯老板有与其一战之力。
李松萝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根小草。然而,重姒到底是重姒,她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往这儿掠了掠。
重姒唇边笑容扩大,“秦绮罗,去看看谁在那儿。是猫儿狗儿,还是人呢?”
李松萝毛骨悚然,立刻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老板——
李思旧:【老板,救命,我被重姒发现踪迹了。】
李思旧:【对不起,我把事情办砸了,我好没用。】
李思旧:【对不起……】
好半晌,老板都没回消息。
李松萝眼眶红了,事情没办好,老板肯定是不想管她了。
在公司里,韩饶沈知棠是老人,沈知离登阶,桑栩能干,只有她和老板没什么关系,又从未办成过事,想必老板不会在意她的死活。而且老板肯定很忙,哪有空看她的信息?
秦绮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松萝深吸一口气,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
突然间,眼前白光一闪。
她睁开眼,看见漆黑的永夜,一望无际的冰海,脚下是古老而高耸的立柱。巨大丑陋的怪物盘踞在最高那棵立柱上,腕足在风流中腾涌,独特的红色眼眸犹如永夜里的火焰。沈知棠、韩饶、沈知离一个接一个地出现,还多了一个陌生的黑发男人。
那男人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明显对周围的一切感到疑惑。
紧接着,最中央的立柱上又出现了两个鲜血淋漓的男人。一老一少,李松萝打眼一看,立刻愣了。她没认错吧,那是周家父子?他们俩没来得月楼,竟是在这儿!
老板的目光投注过来,“你还好么?”
李松萝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老板没有放弃她,老板救了她!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低下头道,“我没事,谢谢您救了我。”
周一难父子听见声响,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的所在,大吃一惊。周安瑾惊恐地大叫,拼命往后钻,然而立柱上的空间根本没多少,他差点掉入冰海。周一难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失态,只有额头上的冷汗暴露了他的恐惧和慌张。
桑栩望着二人,淡淡道:“这一次五姓京郊仓储园区的行动,沈知离和桑栩办得很好。我决定,明日起,沈知离和桑栩将成为我司的正式员工。以后的会议,桑栩可以出席。”
至于怎么出席,之后再想办法。
沈知离笑道:“谢谢老板。”
听见自己哥哥转正了,沈知棠总算松了口气。
“你就是噩梦公司的老板?你到底想干什么?”周一难瞪着上方的怪物问。
桑栩说:“今天把你们带来这里,是为了审判和处罚,令来日不再有人如你们这般背弃长梦,屠杀民胞。五姓仓储园区共发现培养罐一百三十个,其中受害时间最长的关盈月小姐成为胙肉一百余年。血债血偿,异乡人的血肉、关小姐的血肉、诸多被你们变成胙肉的人的血肉,亦当以你们的血肉偿还。”
“什么意思?”周一难不寒而栗。
桑栩宣判道:“我将让你们成为胙肉一百年。”
周氏父子俱是一震,恐惧地叫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们!”
沈知离鼓起掌来,“老板英明,这样一来,补天丹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周氏父子想要爬起来逃跑,可周遭都是冰海,又被噩梦公司的员工团团围住,根本无处可逃。周一难扑通一声跪下,泣涕横流道:“老板,我听说过您,您是桑家大朝奉背后的人,是您支持那个小辈在岁终大宴上力挫五姓。您的实力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请您放我们一马,我们将为您做事。桑家人能为你干的,我们统统都能干。桑家只有一个人,而周家上下资产无数,人力可观,我们比他更有价值!”
桑栩缓缓摇头,“桑氏能恢复长梦的秩序,你们不能。”
闻言,周一难竟笑了,“老板,你恐怕不知道长梦的秩序根基在哪儿吧?”
“哦?”
周一难猛地抬头,“长梦的秩序,根基就在六姓!因有六道诸神,故有六姓。上承于天,下佑万民。岁岁祭祀,累世不怠。没有六姓,长梦必亡!周瑕杀了周宅上下,我周姓之中,只剩下我和安瑾两条血脉。你要恢复长梦的秩序,就必须要有人继承周姓!”
忽然间,周一难袖中有道凛冽的亮光一闪而过。仿佛有一把刀割过眼皮,桑栩下意识闭上眼,尔后定睛一看,竟看见周一难把周安瑾给杀了。
周安瑾捂着流血的喉咙,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父亲。
“孩子,死了你,周家就只剩我。”周一难悲切地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活。”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韩饶骂道:“你个扑街,要唔要咁阴毒啊?”
周一难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冲着上方的老板拜道:“周家愿意加入噩梦公司!”
场中一片沉默,员工们都惴惴地想,老板不会真的接受他吧?
可是若果真如他所说,长梦必须要有六姓,不接纳他,又怎么恢复长梦的秩序?看他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甚至不惜杀了自己儿子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
寂静之中,老板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必成胙肉。”
周一难一愣,“你……你不想恢复长梦的秩序了?”
“六姓,可以封,就可以废。”桑栩说。
“话是这样没错,”周一难震声道,“可是六姓必须由天命册封。秉承天命唯有皇家,息氏一脉已亡,你凭什么封?”
上方的怪物腕足腾卷,一道金黄色的布帛被拿出来,徐徐展开。
遥遥可见,那黄帛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周一难心中大骇,那是皇帝的诏书?不可能,绝不可能,三千年前离国灭亡,息氏一脉断绝,怎么可能会有诏书出世?
桑栩一字一句宣读:
“五运更始,六道相迭。周氏后裔仁德湮微,殃祸踵发,应重悬日月,更缀星辰。今,废周姓,立韩饶。四海归定之前,韩氏代掌周氏事宜。
息荒。”
诏书一下,冥冥之中,周一难感觉到有东西变了。
门道里的人皆有感应,旧年六姓承继天命,自有大运加身,享尽天时地利,受尽岁禄福泽。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最是说不清的,但它的确存在,就好像风水吉凶一般,对人的影响很大,只有门道里的人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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