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溯
什么意思?
他被桑小乖拉黑了?
此刻他心里终于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桑栩不是出事了,而是故意的。
他打电话给周一难,“喂,周不难,你在哪儿,滚过来见我。”
说完,周瑕直接挂了电话,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眉头紧锁。电车棚停着一溜电动车,属于桑栩的那辆被挤在最里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周一难望着手机,神色复杂。通话记录上明明白白写着“老祖宗”,刚给他打电话的,的确是失踪了将近半个月的周瑕。
周安瑾愣怔怔问:“老祖宗回来了?”
“没错,”周一难神色凝重,道,“他说他要见我们。”
周安瑾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周瑕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那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炸。要是让周瑕知道他走后他们冤枉了他的小情人儿,还把人气走了,头也不回地跳槽去了李家,周瑕肯定要狠狠给他们吃一顿挂落。
“没关系,”周一难看出儿子的担心,笑了笑道,“你忘了么?之前我花一百万买来的那块玉,他已经戴了很长时间了。”
想起那块玉,周安瑾心里有了底。那是某个异乡人从长梦里带回来的,有惑人心智的本事。佩戴久了,人的意识会像铅笔字一样被它擦除,变成一片白纸。到那时,无论多么强大的邪祟,都会供他们驱使。
二人驱车去了桑栩之前租住的小区,上二十楼,房子的门大开着,进了里头一瞧,落地窗前放着个麻袋,却没看见周瑕。二人戴上傩面,便见落地窗前多了一道鲜红的身影。
那是周瑕,他还是原样,戴着一方傩面,眼洞里露出金灯一样的粲然眼眸,眉宇间有股凶戾的煞气。耳下垂着红流苏,衬得耳朵肤色冷白,好似冰雪砌成,有几分森森鬼气。他坐在他的麻袋上,抱着双臂,一脸不耐烦的模样。
周安瑾的目光落在那鼓鼓囊囊的麻袋上,有些无语,“老祖宗是去捡破烂了么?”
反正周瑕即将为他们所控,他也不在乎会不会冒犯这家伙了。
捡破烂?周瑕气得眼前一黑,这小子管他的宝贝叫破烂?
正要开口,周一难却抢了先,气定神闲地说:“跪下。”
周遭安静了几秒,周瑕看着他们,满头问号。
怎么回事?周瑕怎么不听话?周一难瞬间反应过来,一定是那块玉出了岔子。不等周瑕开口询问,他立即踹了周安瑾一脚。周安瑾噗通一声跪在了原地,又听自己父亲惊怒交加地说道:“臭小子,让你跪下还敢站着!”
说完,周一难也跪了下来,语气诚恳地说道:“老祖宗一定是想问小桑怎么不见了?这事都怪安瑾照看不力,让小桑在工作里受了委屈。前些日子,小桑被同事诬陷,安瑾是个没脑子的,听信别人的谗言,冤枉了他。后来虽然真相大白,我们想要弥补那孩子,但那孩子不肯接受,跳槽走了。至于那个诬陷他的同事,我们本想做出严厉的处罚,但他恶有恶报,已经在岁终大祭里被大朝奉给杀了。”
“岁终大祭?”周瑕拧眉。
“不错,”周一难说,“老祖宗外出,有所不知。桑家有了新的大朝奉,几天前我们五姓一同赴祭,见了见那位大朝奉。”
“怎么样?”周瑕眯起眼。
“实力不容小觑,”周一难苦笑,“刚开宴就让所有人给他跪拜,给我们五个好大一通下马威。他让五姓许诺重回长梦,我们已经安排人手在长梦里留守了。听说李家那个老顽固不死心,宴后留了一会儿,怕是没讨着好,一回家就闭关不出门了。按照那个老家伙的性子,要是得了便宜,恐怕得到处敲锣打鼓地宣扬才对。”
周瑕站起身,心情有些沉重。没想到他才走几天而已,桑小乖就遭遇了这么多事。那小孩是个聪明的,见了五姓,居然还能藏住身份,还没让人讨着便宜。伪装、演戏,一向是桑小乖的绝活儿。看这帮蠢东西,被桑小乖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正如初遇桑小乖的他自己。
不止他一个人被桑小乖耍,周瑕心里略有些平衡。看桑小乖这么厉害,他有种自家的小孩儿长大了的荣耀感,毫不留情地嘲笑周家人:“那是你们太蠢,一个小孩儿都干不过,还有什么脸当五姓的掌家?”
周一难顿感惭愧,说道:“要是老祖宗在,一定不会如此。”
“废话。”周瑕哼了声,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奇怪,明明是你们惹桑栩不开心,为什么他要拉黑我?”
周安瑾心里正憋屈着,冷笑了声,开口道:“大概是找到了新靠山吧。”
周一难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周安瑾到底还年轻,学不来他父亲这副做派,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说道:“桑栩去了李家,现在是李家老太爷李思旧跟前的红人。老祖宗听过李思旧么?他和您是同一辈人。您把桑栩当心肝疼,恐怕桑栩只把您当成靠山吧。您走了,他投新的。听说现在他在李家很吃得开,比在周家还威风。或许他怎么讨好您的,就怎么讨好李老太爷吧。”
说完,他心里忍不住嘲讽。什么老祖宗,被骗了感情还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嘲笑他们蠢?
眼前的男人脸色一寸寸变冷,金色的瞳眸好像落了冰雪,有种淬骨的冷意。
周瑕并不完全相信周家父子的话,但这种谎言很好戳穿,他直接找桑栩就能问个明白,周家父子绝不敢在他面前信口开河,所以至少在周家父子眼里,桑栩的确抛下失踪的他,转投了新靠山。
李家的老东西凭什么信赖桑栩?桑栩用什么好话哄他?又或者就像勾引他周瑕一样,他去勾引了别人?
桑栩那个小混蛋……好像的确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周瑕狠狠地想,他要是敢勾引别人,看他不打断他的狗腿。
周一难安抚道:“老祖宗,我们给您挑别的更好的。桑栩太年轻了,不懂事。各地的男模一大把,异乡人里也不乏长相帅气的。比如说集团里那个叫闻渊的孩子,你见过吧,又乖又听话,要不我介绍您和他认识认识?”
“你们先滚蛋。”周瑕没好气地说。
二人只好告退,周一难打电话给助理,要他立刻比照桑栩的模样挑选男模。
周瑕拨通韩饶的微信,韩饶正在泡澡,冷不丁看见周瑕打语音过来,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擦干净手,接了微信,道:“周生你回来啦!你的肉身还在我这儿,我冰冻起来了,你还要吗?”
“我问你,桑……刘建国为什么拉黑我,他跟那个李什么旧什么关系?”
“呃……”
韩饶正要说话,周瑕又打断他,“算了,你转告刘建国,现在是早上十点,我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让他自己过来解释。我就在这里等他,他的解释最好让我满意。”
说完,周瑕挂了电话。
韩饶满头大汗,连忙在情比金坚三人群里给桑栩发消息。
韩饶:【靓仔靓仔,周生回来了!他让你一个小时之内回家去找他。】
韩饶:【他好像对你有什么误会。你拉黑他了?】
韩饶:【一个小时来得及吗?】
韩饶:【周生的身体还在我这儿冻着呢,我给他邮过去?】
桑栩正在老板办公室里给自己背上的伤口上药,镜子照着他身上的大片青紫和抓痕,尤其背上那一块血瘀,肌肤太白,淤伤浓墨重彩,触目惊心。
补天丹虽然有效,但不能多吃,而且他要省着给员工发工资,计划还要再招个新员工,现在他手里的补天丹堪堪够用,实在经不起浪费。所以这次他只吃了两颗,用以疗愈重伤,其他这些淤伤、抓伤,上上药就可以了。
手机嗡嗡震动,桑栩划开屏幕,看到了韩饶发来的信息。
周瑕回来了?
他没事,桑栩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不愧是杀生仙,全盛时的神通能镇压五姓,即便变得残缺,区区世界的裂隙又怎能奈何他?
见他么?不想见。
桑栩平静地打字:
【让他滚。】
第89章 总结
刚回复完韩饶的信息,又有一连串的信息弹出屏幕。
李松萝:【救命救命救命救命。家里要开大会商量长梦的事儿,以前这种会爷爷是一定会出席的,我要不要参加?求求了,安排我和老板见面吧,跪谢。】
沈知棠:【建国哥,有空吗?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拒绝。】
韩饶:【靓仔,你真那么回复啊?会不会不太好?感觉周生会把我炸了。】
闻渊:【有事,面谈。】
下面还有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骚扰短信——
陌生人:【桑栩,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尽快滚过来见我。[菜刀][菜刀][菜刀]】
陌生人:【给你3秒钟,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陌生人:【3】
陌生人:【2】
陌生人:【1】
陌生人:【0】
陌生人:【-1】
陌生人:【。。。。】
陌生人:【你完了!!!!!!!!!!】
唉,桑栩叹气,好多事啊。
先拉黑了陌生号码,目光落在闻渊的对话框上,他心头不由得产生疑惑,闻渊为什么会找他?对了,他从前承诺过闻渊要教他怎么和别人相处。不过现在着实没空,桑栩暂且把他的消息忽略,用匿名号码给全体人类员工发送了一条信息。
“十分钟之后开会。
老板。”
广漠的冰海覆盖世界,雪山犹如白皑皑的孤坟,六颗璀璨的星辰高悬于永夜,高耸的石柱呈圆环状排列,众星拱月般围绕正前方最高的石柱。恐怖的红眸怪物巍然矗立在那里,以冷漠淡然的眼神扫视全场。
韩饶照例是一身考究又骚包的西装,这次他搭配了藏蓝色领带,嘴里还叼了一根玫瑰。他摘下墨镜,以自从修了修罗道神通以来就变得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老板,献上他精心挑选的弗洛伊德玫瑰,用醇厚的声音说道:“尊敬的老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朵玫瑰里蕴含了我对您的忠诚与爱戴,请您笑纳。”
桑栩:“……”
韩饶的下限这么低了么?
倒也不能怪他,长梦艰险莫测,异乡人的下限就像底薪一样越来越低。
“不用了,谢谢。”桑栩礼貌拒绝。
老板!李松萝刚刚落地,听见那男子如此呼唤上方的怪物,心头剧震。她万万没想到,老板居然是个非人的怪物,而且能把她瞬间从李家大宅拉到这不知名的地方。
不愧是能支持桑栩成为大朝奉的人,李松萝整理了下衣着和所剩无几的头发,郑重地说道:“老板,非常荣幸能为您工作,请问我的供奉如何呈给您?”
落地的沈知棠和韩饶看见李思旧,吓了一大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思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是噩梦公司的员工?天哪,李家的掌家居然是老板的下属。所以李老太爷和他们一样,是潜伏在五姓里的二五仔!
后方的沈知离则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眼前这个人真是李家的老太爷么?他持保留意见。不过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李思旧,都说明李家的老祖宗已经被老板掌控。没想到岁终大宴刚结束,老板的触手就伸进了李家。看来在那场大宴,老板支持的桑家大获全胜。
“寄到北京市海淀区银建大厦就行了,”他热心地给新同事解答问题,随后转向老板,笑眯眯地问,“这位慈祥和善的老爷爷是我们的新同事么?”
“不错,”桑栩颔首,“经过岁终大宴的一战,李先生痛改前非,决定加入我们公司。将来他会与各位精诚合作。李家尚未完全纳入我们的掌握,而李先生又重伤在身,请诸位继续共勉。”
和组织接上头了,李松萝心里松了口气,和其他人一同道:“是!”
沈知棠想,老板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让李思旧诚心归顺了,估计是什么“蛊惑”、“改变意志”之类的神通,而使用这种神通,无疑损害了李思旧的修为,这才需要公司其他人的帮助。
她默不作声地打量李思旧,那老头儿神色肃穆,眼神之中充满恭敬,与大宴上目中无人的模样大相径庭。
果然老板就是老板,神通深不可测。那么那个问题不能随便询问了,沈知棠虽然好奇得蚂蚁挠心一般,恨不得钻到老板触手底下去问,可这样无疑太过冒犯,一定会被老板讨厌的!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有件事,我想诸位已经早有猜测。”桑栩道。
沈知离笑道:“老板想说大朝奉的事儿么?”
沈知棠立马竖起耳朵,她刚想问这个问题来着,没想到老板自己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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