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新妻 第78章

作者:砂金流渚 标签: 生子 灵异神怪 惊悚 欢喜冤家 治愈 玄幻灵异

难得见到罗爱曜傲娇大发作,施霜景稀罕的不得了。说到花钱,施霜景犹豫问道:“我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你给我转了很多钱,我是不是最好不要随便给人钱?”

“借钱会伤感情,直接给钱更伤感情。你要是想帮朋友,只能救急不救穷。他们刚搬来D市,你多送点实用的礼物也不错。”罗爱曜换上认真神色,教施霜景待人处事。

施霜景比了个“OK”的手势。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53章 大智若愚篇(十六)

兜里揣着钱,忙里偷闲,施霜景像游戏里的小人,带满资源开新地图。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D市人,这样探索起来反而更有意思。

小亚是个有些丰满的可爱女孩,个子小小的,能量却一点也不少,她大施霜景起码五六岁,女孩子的年龄不是非要问不可,只知道她的年纪绝对够当施霜景的姐姐。施霜景与小亚之前就面基过,K歌房的同伴们一起爬山那回,小亚不敢一个人来,就约了同厂的伙伴。这回施霜景再见她,发现小亚带的伙伴就是上次面基的伙伴,两个女孩都忙着打理新家,没空打理自己,约施霜景也就是约在楼下的火锅店吃饭。

他们聚在一家酸菜豆花火锅店里,还没到晚餐时间,小亚和同伴依依却是还没吃过午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施霜景习惯性地沉默寡言,听两个女孩指挥,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来买单。“投奔”这两个字很重,施霜景担心自己担不起,可既然女孩们已经来了,他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施霜景,我之前没有在奶茶店干过……你是怎么能下班之后还回家唱歌的?我第一天上班差点没给累死,我还是从电子厂出来的呢。”小亚用筷子戳破一次性餐具的塑料膜。

施霜景没什么可说的啊,不就是拖着身体回家么?他岔开话题:“在餐饮店干全职是很辛苦。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小亚笃定道:“我想做销售。我就想干点和人打交道的活。”依依则是觉得奶茶店的工作可以接受,累是累了点,可是工资还不错,像其他的连锁咖啡店,过了培训期,时薪也不错。D市的消费水平不算太高,又是两个人同住,找工作只需要考虑能不能匹配自己的需求。

她们租了套两居室老破小,比起电子厂的集体宿舍,在这里好歹有了独立的卧室空间,这周围的配套也很不错,近地铁,市场齐全,什么都能买着,买菜回家做饭也是完全没问题的。施霜景是敞亮人,直说了:“我今天就是来帮忙的,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活需要男生帮忙,我今天帮你们一起干了。”

小亚和依依面面相觑,小亚说:“得了吧,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真想不出来有什么活一定要等一个男的来帮。你不是还在读书吗?姐姐们什么都经历过,搬个家而已。”

施霜景这才被点醒,小亚来D市是真有自己的主意,他们要对彼此放心。两个女生很喜欢吃小酥肉,轻轻松松吃掉三盘。施霜景是爱操心的性子,幸好一路上碰见的还是好人多,才没被人滥用这好心。小亚和依依风卷残云,施霜景也吃得开心尽兴,正是傍晚时分,小亚和依依提出让施霜景做导游,晚上他们可以去九眼桥逛逛。

施霜景跟在两个女孩儿身后,顺便进她们的新家参观看看。女孩回屋换衣、化妆,施霜景猛搜九眼桥游览攻略——老天啊,他也没去过!他对D市真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对了。

施霜景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凑近门口的猫眼往外看。

金银珠饰,璎珞宝坠,异于常人的极高的身高,如烟云般朦胧迷幻的纱衣,不见头首,只见其胸间的无量光明众宝,反倒更像一具直立的残损雕塑。自从上次在酒店和罗爱曜的法身打了照面和“深入交流”之后,施霜景总会余光看见罗爱曜以法身跟随他,鬼魅一般。施霜景毛骨悚然,确认只有自己能看见这样的罗爱曜。

他打开门缝,打算与罗爱曜说几句,却又被法身一手推回来,关上门。同时,施霜景收到罗爱曜的消息。

罗爱曜:别对着空气说话,会把别人吓死。

一剑霜寒: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呢……你不怕把我吓死吗?

罗爱曜:想跟就跟了,家里无聊。

一剑霜寒:你不是出门逛街么?

罗爱曜:[罗爱曜与玉米的自拍]

罗爱曜:玩猫中。

一剑霜寒:好可爱哦……

一剑霜寒:我设成手机壁纸了!

一剑霜寒:[手机壁纸截图]

一剑霜寒:我晚上十点左右回家,不用担心

一剑霜寒:谢谢男朋友放我出来玩[双手合十][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罗爱曜:[转账20000元]

一剑霜寒:[接收转账20000元]

罗爱曜:那我出门了?

一剑霜寒:去吧!

施霜景有他的朋友,这是一件好事。以施霜景为中心,结成了严密的支持网络,二十岁的施霜景真正在这个社会生根发芽了。他无父无母,但他有爱他的长辈,例如刘茜;有欣赏他资质也欣赏他人品的成熟社会人,例如郎放蒋良霖一家;有因兴趣结识的同伴,例如小亚;有受过他好处且心怀感激的庄晓和何晓栋;有高三备考革命情谊的同学,例如杨玲玲。最重要的是,有施霜景深爱且同样深爱施霜景的佛子罗爱曜。

至此,施霜景不再是来时的那个施霜景,再也无法轻飘飘地离开此世了。有更多信徒因佛子而记住施霜景,但在那个世界之外——在施霜景的小世界里,他是重要的人,他是中心的人。他可以成为自己的中心。以施霜景为中心,拉住很多人,留住很多人。

三月初施霜景差点死去,从此不愿意罗爱曜出门,非要罗爱曜留在家里才安心。罗爱曜已充分吃了教训,施霜景要找他的时候,他都在。两个月过去,施霜景似乎终于走出这不安感了。

施霜景跟在小亚和依依身后,五一已过去,九眼桥的人流量回到正常水平。施霜景满怀兴趣地享受着这些人造景观,黄灯、沿街摊位、酒吧歌声……小亚和依依互相拍照,偶尔需要施霜景帮忙举着手机,她们开着倒计时自拍,压根不需要施霜景出一点技术。

小亚对这些歌手驻唱酒吧感到很唏嘘,她看过攻略,选了最想去的一家。虽然施霜景还是高三生,但他的年龄早就过线了,他的病刚好,肯定不喝酒,进去喝杯无酒精饮料倒是没问题。三人进酒吧,上到二楼,正对九眼桥河景,就是喝点东西纯聊天。

他们就是在线上K歌房认识的,如今在民谣酒吧叙旧,大家都觉得之前的窘迫好像上辈子的事。

小亚说:“我十八岁就进电子厂了,前两年不懂事,赚到的工资全部花掉了。我也不想一辈子在厂里打工啊,但是越花钱就越……越花钱,我就越走不掉。我认识你那年,你还是高一?快高二了,对。我们在群里聊外卖的事,你说你都自己做饭吃。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会自己做饭记账的男孩,你还说我们电子厂食堂的菜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没和你说过,我每次在群里见到你说话,就想到你教我们记账。记账的第一个月太恐怖了,一点点钱加起来,一个月就白干。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两年我要是不花钱,钱就要被我爸妈要走,还不如花掉。”

春月江风未断绝,酒意催人不停将自己的过往掏出来,讲给别人听。就连施霜景也难得聊起来自己的事,尽管他喝的是无酒精椰林:“我真的很喜欢唱歌,不用花钱,不用面对其他人,我只需要对着歌词和伴奏一次次练习……能通过唱歌认识你们,我特别高兴。我听的歌很老土,但我也不知道那些新歌好听在哪里啊。向别人解释真的好麻烦,但是在网上唱歌,大家都不认识我,特别轻松。我喜欢和你们一起PK唱歌,喜欢听你们上麦,就算聊天也没关系。我家里太安静了,只有我一个人……”

小亚无意间看见施霜景的手机壁纸,她拄着下巴笑问施霜景:“你追星啊?还是看直播?壁纸这个人好帅,推给我推给我……”

施霜景怔了片刻,解锁手机,调出了原图,转手机给小亚和依依看。施霜景也撑着脑袋,傻笑道:“你们猜?”

“猜什么?名字吗?我好久没看剧了……最近有这么帅的男明星?”小亚迷迷糊糊。

依依倒是很电波地放大了小猫的图像:“这猫养得真胖胖啊。”

“到底是谁啊?说嘛说嘛,我现在就搜他的剧。别告诉我他是照骗网红。”小亚也掏出手机。

施霜景抽回手机,炫耀道:“是我男朋友!”

小亚和依依没反应过来,她们还以为施霜景还在聊追星。

“这只猫是玉米啊!他真是我男朋友!”施霜景指着玉米以作证明,“很帅吧?我也觉得他长得很帅……当初我就是被他这张脸骗了……”

小亚惊叫一声,施霜景竟然有男朋友,不对,施霜景是同性恋吗?不对!施霜景,你还在上高三啊!小亚语序混乱,施霜景被楼下歌手的live动静扰得脑袋也不清醒了,一个劲地傻乐。依依拉住小亚,怕小亚失态。施霜景轻拍桌子,他今天请客,男朋友已经转账了,要施霜景好好和朋友玩,要玩得开心。依依拿着施霜景的手机看玉米美照,她喝了一杯长岛冰茶就醉了,絮絮叨叨地说自己也想养猫,好室友,我们也去捡猫。

施霜景少失怙恃,小亚父母失职,依依少无所依。远处车水马龙为廊桥织成光的飘带,而廊桥本身也交映着蓝黄色的灯光,湖色深浓。年轻人不去想未来,只想这一刻的停歇。有人讲了哭了,有人听着笑着,最终即便落寞下来,将心中淤堵的、无所诉说的东西全倾倒出去,也算轻装上阵。施霜景想起罗爱曜如何身体力行,陪伴,永远的陪伴。有时只要在场就好!施霜景特别高兴,他的老师兼男朋友兼舅舅真的教会他很多东西。

第154章 大智若愚篇(十七)

晚上十点半,施霜景从地铁站出来,正准备找辆共享电车骑回家,余光瞥见那辆车头镀成蓝色的机车,视线往上扫,只见罗爱曜久违地穿牛仔裤配皮衣出来接他。

施霜景大步跑到罗爱曜身边,长腿跨上罗爱曜的机车后座,罗爱曜给他递头盔,施霜景问:“你是刚逛完街,还是专门来接我的?”

“我没去逛街,我去找马凯歌。具体的事回家说。”

罗爱曜看起来心情尚可,应该是没碰什么钉子。施霜景抱紧罗爱曜的腰,机车在春夜中疾行,春天果然还是要骑机车啊!天气回暖,加之励光厂开了新的生产线,厂里招了不少新员工,近来厂里非常热闹,驶入生活区,沿街摆起了夜市摊位,招牌花花绿绿,施霜景最近晚自习结束偶尔也会去夜市买夜宵吃。

两人回到家,施霜景端坐在沙发上,等罗爱曜说他去找马凯歌做了啥。施霜景做什么就无需向罗爱曜汇报了,“罗爱曜”一路都跟着他呢,施霜景都习惯见到这号人物了。

罗爱曜习惯性地进厨房烧水、泡茶,手边有茶才能谈事的习惯说不好到底算成年人还是算老年人,反正罗爱曜来施霜景家半年,就往施霜景的柜子里塞满了天价茶叶,公斤价格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尽管施霜景从不问,但施霜景隐约知道,凡是罗爱曜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是贵的、好的。从床垫到茶叶,问了价格反而心里不踏实,不如不知道的好。

“马凯歌竟然还在D市吗?他彻底不回家了吗?你把他替换成了另一个版本的马凯歌,这个版本的马凯歌应该就不存在家庭问题了吧?”施霜景连珠炮一般问道。

罗爱曜坐上沙发,慢条斯理回答道:“现在算是由马头明王在使用马凯歌这具身体,我成功塑出了我的明王相,让他检查过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他非常意外,说我做什么好像都很轻松——他倒是忘了,之前我差点就在西北进大乘涅槃,还说什么‘轻松’,没被他们坑死算不错的。马头明王要助我密宗涅槃,成事之后他也想寻找密宗化身示现的办法,看能不能为他塑一具伪应身,他不想用马家人的身体了,信徒方面也要做出调整,想肃清信徒内部的混乱信仰。”

有条件的帮助,很公平。施霜景以为罗爱曜讲完了,便取了书包来,将作业摊在茶几上,又摘了沙发的软垫当坐垫,就这样伏在茶几前写作业。高三生心里苦,还没到十二点,至少写到十二点再睡觉吧。

“施霜景,最近你还做梦吗?”罗爱曜俯身问道。

“做梦?很少吧,可能有做,但印象都不深。怎么了?”

罗爱曜双手环胸,兀自思量了片刻,只听得室内剩翻纸、写字的动静。半晌,罗爱曜才又开口:“我去找马头明王聊你的身世。我先说结论——我们都看不透你到底有什么来头。我认为你就是普通人,你有许多普通人所不具备的天赋,比如我的法器很喜欢你,文殊剑在你身边自动修复……”

“说是文殊剑,但我根本就耍不动嘛!”施霜景到底是个古风小生,能给自己起“一剑霜寒”这种网名的人,听到这类要素还是忍不住拔高音调。

“……还有找上你的金刚杵,我的确怀疑过你与文殊的渊源,但我在马头明王那儿确认了一件事,文殊菩萨并不如释迦牟尼那般,在成佛之前就有血脉的渊源。文殊菩萨是三世古佛,像是佛界的轮回,即他最开始就是佛,中途决定倒驾慈航,返回人世,作为妙吉祥王子,然后又以妙吉祥之身为菩萨,以后若有决断,则又会选择涅槃,回到佛国。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你不会是文殊的佛子,这一点我有说明白吗?”

“明白。”

“马头明王调查过你的父母。你的父亲来自彝族的某个毕摩家族,马头明王还不停地开我们名字的玩笑,说他知道古彝族的‘罗施鬼国’,说你说不定有大鬼主血统,但不论你有没有,这都与佛法无关。你和郎放的体质很像,在命格上构成了父母双亡、具有学习玄术天赋的‘天绝命’,然而郎放是有前世的人,他们那一系的天绝命属于钟山神一系。你没有前世,你也不属于哪一系,所以我们就转为琢磨你母亲的事。”

施霜景又抽了一个靠垫放在地上,拍拍坐垫,让罗爱曜坐下同他讲。施霜景对罗爱曜很亲近了,也就不再那么恭敬,把草稿纸和笔一递,不许罗爱曜空口画谱系图讲施霜景的家世,施霜景跟不上。罗爱曜只好把他刚才说的全画成思维导图,嗯,这下施霜景懂了。

罗爱曜写下“卓瑜”两字,笔尖一顿,缓缓说道:“马凯歌还是□□歌的时候,派人去西北调查你母亲卓瑜……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没有查到你母亲的背景,‘空白’意味着神秘。我们都绝非凡人,就算没能找到切实的证据,感应总是该有的。但是,对于你母亲的来历,我们都没办法。恐怕调查就要到此为止了。”

施霜景观察罗爱曜的表情,罗爱曜严肃的神情之中还含有难以言喻的挫败,像他这样近乎全能的存在,却始终无法确认爱人的来历,难以想象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压制住这种不确定感,不去多想,不去阴谋论。

施霜景只关心一个问题:“‘我到底是谁’这件事,影响你和我在一起吗?”

罗爱曜回以坚定的眼神:“不影响。你首先是施霜景,然后才是背后所有身份的承担者。”

“就像你对我来说首先是罗爱曜,然后才是佛子一样。”施霜景听懂了,进而轻松、释然,他伸个懒腰,“以后不要说你不喜欢你的名字了。没有名字,我该怎么喊你呢?我以前让你涅槃,可你不涅槃我就会不和你在一起吗?你就算变回了普通人,一分钱都没有,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喜欢你,我出去跑外卖养你,就像养玉米一样。”

罗爱曜失笑道:“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不是在聊你的事情么?”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别问了,也别查了。你要去找文殊,就去文殊院之类的地方直接问他。你们佛啊菩萨啊是最看机缘、时间的,强等等不来。我妈妈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你们老去翻她的旧账也怪烦的。放下吧,我们都放下吧。”施霜景抽回草稿纸,翻个面,继续做生物卷子,这回是真的在推遗传病大题了。

桌上茶杯的杯身热烫,罗爱曜双手捂茶杯,凝视着垂头用功的施霜景。施霜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心口一致,这样的人说话才有威力。他让罗爱曜放下,罗爱曜就当摒除最后一丝杂念,不再追索了。

普通也好,超然也罢,罗爱曜允许施霜景成为自己一生的谜题。

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是最后的冲刺时间。

施霜景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紧张感一天比一天强烈。施霜景好像正处于一个解题的突破期,讲题的时候一讲就懂,写题时也总是觉得自己做过类似题型,能抓到一点解题的线头,但就是没办法推进下去。这样的感觉多来几次之后,施霜景的心中泛起强烈的不甘,竟然是开始和题目死磕,这让他在几次随堂小考里发挥不佳。

施霜景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听着英语单词的音频洗漱、换衣,最近就连早餐都在外面买着吃。老板娘掀开热气腾腾的蒸笼,施霜景面无表情地点肉包。施霜景揣着三个包子、一颗卤蛋和一盒牛奶进教室,边背书边吃早餐。吃完早餐,施霜景就找出错题本,按罗爱曜教的那样,开始重做错题。施霜景用功不过大半年,数学的错题本已经有一摞,他从第一次模考的时间往后重做错题,因为这期间基本做的都是真题,复习真题最有效益。每次同学踩着七点过早读的时间进班时,施霜景已经学了有好一会儿。

有时施霜景会请假不上晚自习,在家死磕类型题。对于一些作业,施霜景实在是没有办法按时完成,起初一些科任老师很不理解,你不是都复学了么,不写作业是有什么意见么?施霜景去敲了一间又一间办公室门,道歉,解释,但死不悔改。他和同学的进度不一样,像一些抄写的作业,他有自己的背默流程,就不参与抄写任务了。他绝不是看哪一科好就搁置哪一科的学生。最后老师妥协,如果他哪天交不上作业,交那一科的错题本或者听写本、默写本上来也行,至少证明你昨天有学我这一门。

罗爱曜嘴上不说,行动上却承包了家中的大小事。玉米由罗爱曜照顾,施霜景每天回到家只需要和猫玩一玩放松精神。至于多余的那些家务,罗爱曜偷了懒,花钱请钟点工上门打扫,他家毕竟楼下楼上两间房。钟点工不上门的时候,罗爱曜买了手持吸尘器,他随手吸尘、吸猫毛。施霜景从外面打包饭菜回来也没关系了,罗爱曜想吃就跟着吃点,不想吃就在旁边喝茶、喝咖啡。在这个节点,最重要的就是不折腾。

日升月落,月升日落,时间飞逝,天气渐热。施霜景收起冬装、冬被,换上短袖,他的原生皮肤其实偏白,只不过容易晒黑。捂了一整个冬天,夏天便肆意晒太阳,施霜景重拾健康的肤色。营养和休息跟上来了,尽管是在备考期间,施霜景看起来却比往年要更精力旺盛。

罗爱曜被迫执行了周六夜晚的上床计划,明明是两人还不熟的时候制定的,偏偏这时候执行了。男高只有周六晚上比较有空,第二天不用早起上学。说出去要吓死别人,都要高考了,就不能不做吗?不行,施霜景和罗爱曜都不同意。男高就指着周六晚上放纵一下,男高的男朋友兼老师兼小舅就指着周六晚上吃口热乎男高。再做四次就要高考了哦。这么一算,高考可太近了。

第155章 大智若愚篇(十八)

五月中旬,学校进行最后一次月考。到这一阶段,学生大多都已麻木了,每日更改黑板上的倒计时,学生心中也只有“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这一想法。就连这最后一次月考,很多人都考得心不在焉,自己的分数已经被三次模考摸了个透透的,月考的意义在哪里?倒是施霜景把最后一次月考看得很严肃,郑重地考完了。三天后出分,总分四百七十二。对于这分数的意义,施霜景不再问任何人。他静默地誊抄错题,在课堂稳坐如山。

日头愈来愈辣,施霜景最早到教室,就由他来开空调。施霜景初三中考前也是这般,早早抵达教室,沐浴湿润的晨光翻开书本,专心做自己的事。他是那类努力但成绩平平的学生,可如果连努力都不努力,那成绩只有垫底的份。被说是装模作样、无效努力都无所谓,施霜景从最初的二百二十二分,涨到如今的四百七十二分,他是个努力的二百五,要是二百五能翻倍,成为他最终的分数,那施霜景心甘情愿当二百五。

中国人对高考一贯疯魔。在高考前的倒数第二个周六,励光厂高中的高三生们想要集体组织去文殊院烧香。班主任张国强要跟着一起去,既然这种集体行动无法避免,那最好就由老师陪同。

施霜景是班级的一份子,肯定也要去,只是施霜景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微妙。他现在完全不敢去任何寺庙,更遑论许愿。儿时没有记忆的情况不算数,自打施霜景有记忆以来,他只去过一次寺庙,就是去年去大慈寺下半年为玉米祈福。一祈就祈回个佛子。罗爱曜听说施霜景要去文殊院,倒是没有阻拦他。

“你不是觉得第四个护法的线索指向文殊菩萨么?你要不要一起来?”施霜景试探地问道。

罗爱曜也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就跟吃了一嘴墙灰似的,干巴巴还糊嘴,觉得这么直给的线索不会是什么好线索。既然施霜景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罗爱曜就大发慈悲地决定跟他一起去。罗爱曜身为佛子,其实从来都避免突兀去到菩萨道场之类的地方,一是干扰道场僧尼修行,二是有上坟的悲凉感,毕竟罗爱曜知道,愈是指名了佛的寺庙,这些佛愈是离信众十万八千里远——求菩萨或许还更好些,然而罗爱曜又知道,菩萨们也隔阂了,就连佛子都找不见这些“前辈”们。有用的“信仰”需要严格的仪式,松散的“许愿”则就是随香烟而逝、求个心安而已。刚刚提到有上坟的悲凉感,罗爱曜还担心一回事……上坟倒也罢了,诈尸怎么办?高考愈来愈近了,罗爱曜想安安分分地陪施霜景高考,他们的时间禁不起任何一点快进了。

约好烧香的周六,中午放学,接送考生去模考的大巴车准时等在校门口,想跟学生一同去的家长也排起长队,老师在群里通知了,校车会一波波地拉学生和家长过去,老师和第一批学生以及家长先到文殊院,剩余的家长和学生慢慢等、慢慢来,不着急。

施霜景不打算赶第一波,他想先吃午饭。正下楼梯之时,施霜景忽然踩空,幸好离地面只剩两三节台阶,施霜景险些崴了脚。他堪堪站定,忽然看见校外的身影,那对蓝眼睛所投来的目光太有穿透力。施霜景有些理解了罗爱曜的微妙感,他正了正身形,小心翼翼地下楼、穿越操场、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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