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精神病啊 第89章

作者:深海手术刀 标签: 甜文 爽文 轻松 克苏鲁 玄幻灵异

“喂?”

手机那头传来室友温温柔柔的声音,

“怎么啦?”

轰隆隆——

地铁进站。

像一柄大锤,一下子砸碎脑花。

天灵盖就像开了天窗。林见渊感觉整个人忽然可以呼吸了。

他站在地铁月台边上,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轻轻地叫了一声。

“老婆。”

“嗯。我听到啦。你那边好吵哦。”电话那头的室友,尾音微扬,语气里带着熟悉的笑意,“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想我啦?”

林见渊的喉结鼓动了一下。

“我想你了。老婆。”

林见渊眼睛发酸,哑声喃喃:“我好想你啊老婆。”

“可是你出门上班才两小时耶?”室友被他逗笑了,“怎么就已经想我啦?上班这么度日如年哦?”

林见渊说:“我现在回家。”

室友没有问他为什么班都不上了要回家,只是说:“好哦。”

语气里带着快乐。

好像室友也在期待他回家。

林见渊挂断语音。

胡乱抹了下眼睛,这才走进地铁。

sk——

家里。

邪域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对。不是人。

就这算个屁的人。

“【谵妄】。”邪域冷冷道,“这是我的领地。”

面前的男人皮肤苍白,眼神飘忽。衣服裤子都湿漉漉的,头发也粘在额头上,还在往下滴水。

他的身上有股浓到让人头晕眼花的花露水味。

这是管理局特制的清醒药剂,能抑制san值降低。

所有异端都非常厌恶这种药剂。

但是林见渊很喜欢。

面对邪域尖锐的质问,谵妄没有说话。

他只是呆滞地站在门口,站在鞋柜边上,像一个等待主人拿拖鞋过来的客人。

“别逼我动手。”邪域沉声,“滚。”

冰冷的声线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威胁。

然而谵妄依旧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茫然空洞,两颗眼球就像装饰品,根本无法视物。

即便如此,他却依旧在“看”。

他在“看”这间房子。

从玄关到客厅,到卫生间、厨房。

就像一颗悬空的球形挂灯,他随机地把目光投向各种地方,摇摇晃晃地悬浮,却始终没有焦点。

直到他的目光投向林见渊的卧室,并且在那微微翕开的门缝上停留。

“找死也到其他地方去死!”

邪域暴怒。

下一秒,肉红色巨浪翻滚。

无数触手般的肠子,争先恐后地涌向谵妄,卷住他的手脚、脖颈、躯干,把他整个人卷起来裹成蚕蛹。

然后往外一丢。

——等等!

忘了开窗户!

这可是自己的家,不能砸!!!

丢垃圾暂停。

邪域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坚如钢铁的触肢重新变软,免得不小心捏坏窗框。

哗啦一声,把窗户打开。

这才把那个苍白的大垃圾扔出去。

——ip。

因为路上的时间都被skip掉的原因,林见渊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感觉情绪并没有平静多少。

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焦虑,且随着离家越来越近,焦虑也有愈演愈烈之势。

虽然打过电话了,可万一那通电话也是假的呢?

万一通话记录,也是他大脑自动补全的幻觉呢?

如果他回到家发现老婆真的不存在怎么办?

住院。住院又能怎么样?住院能把他的老婆变回来吗?

住院能把他的老婆变成真的吗?!

……其实早该引起警觉的。

因为老婆实在是太特殊了。

虽然得病以来他看到了太多幻觉,但是只有老婆是作为怪物的形象出现的,而且自始至终都是怪物。

不像长在眼睛里的藤蔓,也不像会说人话的捏捏乐,那些幻觉他其实都清楚他们是幻觉。

唯独老婆,他自始至终都认为老婆是人。

……早该发现不对的……明明从最开始就很不对劲……

比如老婆从来没提起过他学校里的事情,也从来没说过他到底在哪里读书,读的什么专业。

比如老婆的生活里好像只有他,除此之外一切都不存在。老婆从不跟他讨论自己的生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这老破小的房租这么贵,老婆明明手上没有钱,为什么会选择这么贵的房子?

他曾经以为是因为他。

林见渊曾经得意洋洋地以为,老婆宁愿多花钱也要搬进来,是因为他。

可明明一切都不合理啊!

一切都只是林见渊的一厢情愿。

所有不合理的细节都会被他用“我是精神病啊”这个强大的理由来解释。

是他一厢情愿地渴望着陪伴。

渴望有一个人抚慰他的心灵。

渴望每天辛辛苦苦上班,回到家以后,能有个人为他留一盏灯对他说一句“你回来啦”。

渴望避风港。

渴望一个温暖的家。

他以前从不知道他对家的渴望有这么强烈,现在他知道了。

毕竟他都已经渴望出幻觉了。

林见渊眼眶发红,脚步飞快地往那个老小区走。

口袋里的小幻觉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幻听。

“林见渊,你到底怎么了?你看上去很不对劲。”

“林见渊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能不能先跟我们说啊?你这个样子回到家你家里那位不得弄死我们呀!”

“就是啊!哎不是,你不会要哭了吧?你别哭啊你!哎你到底怎么了呀?你说句话呀你!”

“林见渊?喂喂喂,听得到我们说话吗?林见渊!”

“林见渊!!!”

砰!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林见渊浑身一震,反射性地后退一步。

解离的灵魂,也在这一刻忽然归位。

尘土散去。

林见渊看到一个男人恍惚地坐在地上。

那是一个皮肤很白很白的男人,身上的衬衫长裤都湿透了,潮软的发丝也紧贴在额头上。

他好像刚刚从河里被打捞上来,整个人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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