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渭洄
吃过饭,何守无拉着明葱进屋聊了好一会,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出来以后,何守无只身一人拎着把棍子出了门。
其余一行人收拾妥当,浩浩荡荡赶往城门口。
云别城主亲自来送,身后还跟着许多云别百姓。
这次事件成功侦破,失踪的人也安全回归,沉香坞功不可没,云别百姓拿了大包小包各种特产,纷纷表示要好好感谢道长们。
明葱以携带不便拒绝了百姓们塞过来的谢礼,并以一个儒雅至极的微笑俘获了一众小姑娘芳心。
“道长,您还会再来吗?”
“欢迎道长再来做客。”
明葱轻笑:“你们应该不太想再次见到我们。”
“怎么会!”
金泽摇了摇扇子:“......”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看看玉树临风的我呢?难道因为我脚边这只狗太丑了?
阿牛甩甩耳朵,挪挪屁股坐的离金泽更近一点。
明葱拿出阴阳镜,结界出现,一行人告别云别百姓,陆续踏入那镜面。
身后的云别百姓纷纷挥手告别,口中说着再见慢走,场面一时很是壮观。
却说在那城门附近的一棵硕果累累的桃树下,一位老人正靠在树下乘凉。老人身边还有一位小少年,在一旁给老人扇着扇子。
老人跟前是一副棋盘,那盘棋似是下了许久,却等不到续棋的人了。
“爷爷,今天还讲故事吗?”小孙子问。
“讲,上回书说到。”老人伸手一拍棋盘,清脆一阵声响,残局彻底成了死局。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这老爷子又来了,疯疯癫癫身子还能这么健朗,他儿女也真是倒霉。”
“不知哪个好心人还给他专门栽了一棵树,真是享福的命。”
“......”
“这青年爱读书,爱读什么来着?”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小孙子接道,这故事讲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遍了,小孙子已经会背了。
“这小青年啊,喜欢在屋顶上跳上跳下,从不担心摔跤,喜欢赏花,看见人折朵花就跟杀了他一样,不喜欢睡觉,每天都像个孩子般开心,不喜欢天黑,林子里便只有天明,最爱蹲在树上听书,最爱下棋耍赖......”
老人说到兴奋处,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好像只有这时,他还能想起年轻时的那份肆意洒脱。
“......若个书生万户侯?”熟悉的朗诵声传来,路过的行人都捧场的拍几下手,叫几声好。
老人混沌的双眼一眯,露出了一个笑。
每次小孙子听完故事都会问:“爷爷,这个哥哥最后为什么被关起来呢,他不是好人吗?”
而此时他爷爷都会沉默下来,只望着某处不言语。
这次他照常又问了。
老人顿了顿,混沌的眼睛里却是泛起了泪光。
他颤抖着手摸向了身后的树,开口道:“好与坏,善与恶,从来都是一笔糊涂账。”
孙子却是点点头:“我知道爷爷,是太爷爷要来抓这位哥哥,所以您就把他藏起来了吗?”
小孙子是听他父亲和母亲闲聊时提到的。
他爷爷年轻时是个教书先生,后来年纪大了,人却糊涂了,每天就只会拿着一个故事来回叨叨,说得多了,他母亲都听腻了。
然后父亲便对母亲说了那么一段话,还提到了他的太爷爷。
之后母亲再也没说过抱怨的话,而小孙子也十分乐意一遍遍听他爷爷讲这些老掉牙的故事。
他总觉得,他的爷爷很孤单,所以他要陪着他。
老人听了小孙子的话又一拍棋盘,再开口却是不知所云。
“我,男儿志在四方,绝不会拘泥于任何人,任何事。我要做,就要做那最风光的事,我要行,就要行那最笔直的路。你奈我何?你又能,奈我何?”
小孙子听不懂了,看着那树梢的大红桃子流口水,喃喃道:“爷爷,我想吃桃子。”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老人激动中从怀里掉出一个东西,是一枚普通的玉佩。
不远处,一个打扮怪异的黑衣人盯着这对老小站了许久,直到天色渐晚,那人扶了扶帽子,扛着一根棍子出了城门。
第十八章:江南美景看沉香
踏出镜面,眼前已经是晋州城门。
面对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路人们均被吓得一怔,待看清眼前人装扮,便也不足为奇。反而十分恭敬的打了招呼,然后离去。
沉香坞在晋州还是很受尊敬的,反观金泽,他就是比较低调的。虽然白先生在晋州的名号也很响亮,但他外公一句别出去给我丢人,他在外面从不报他外公的名号和自己的名字,学艺不精,他也没那个脸面。
“终于回来了,我要好好睡一天。”银子叹道。
“我要好好喝一天。”尽香道。
“我要......”明朗想了想,“算了,我还是好好抄书吧。”
众人哄笑,又引来路人一阵注目。
相处时日不多,但沉香坞弟子和银子尽香却已经似多年老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金泽抱着狗看他们肆意笑闹,也露出一丝笑意:“明道长,有空一起喝酒?”
明葱摇头:“我不会喝酒。”
金泽有些失望。
“但吃饭可以。”明葱又道。
金泽笑:“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走,阿牛。”一路牵着狗带着两个小弟,金泽心怀忐忑看着熟悉的街道,一步一步走向白家大院。
“阿秀!我们回来了!”打开大门,银子喊着冲进院里。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依旧长得很好,他种的药草也更加旺盛,想必阿秀又废了不少心血。
走廊传来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少爷,一路可好?”
身穿浅色衣衫的少年从廊中走来,脸上微笑,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
金泽轻笑:“甚好,我的小阿秀,想死少爷我了。”
阿秀笑道:“少爷,你是想我的手艺了吧。银子可是又祸害少爷不浅?”
一直眼巴巴瞅着阿秀想快点说句话的银子听到阿秀提到他了,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道:“没有没有,我都不碰吃的,否则少爷拉肚子受苦的还是我。”
金泽:“阿牛。”
“汪汪!”
“哎呦,”银子趁机躲到了阿秀身后,“少爷你可饶了我吧。”
好不容易看清小狗崽吃软怕硬的真面目,看见它怎么着不腿软了,可是它一开口,银子就受不住了。
“哈哈,少爷,好可爱的小狗。看来银子这次真的让您很生气了。”阿秀已经看穿了一切。
将阿牛一把塞进银子怀里,金泽挥挥衣袖走进屋里喊:“六婆,我饿了。”
银子盯着面前的小豆眼,怔怔道:“尽香,救我。”
尽香事不关己跟着进屋。
银子:“啊,不要舔我。”
六婆算是金泽的奶妈,白一条常年不着家,是六婆将他带大。
“听见了,给你热着呢。”六婆端着果盘出来,年近六十身子骨依旧健朗,看见金泽就像看见自己亲生孩子一样欣喜。
“怎么没在洛神多住一段时间?你爹身体可好?”
金泽道:“父亲一切都好。我回来是因为有事找外公,六婆,你可知外公此次去了何处?”
六婆摇头:“这我不知,白爷出门哪里跟我们说过。”
“一句话都没提过?”
“就和往常一样,说了一句出门便走了。白爷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说不定过几天就回了。”
“也是,没什么要紧事儿。六婆,您去看看饭好了没,我回去换身衣服,再跟您好好聊。”
“哎,我去看看。”
待六婆走远,几人的神情都变得严肃。
“阿秀,你再仔细想想,外公出门前可有何异常。”
阿秀抿着唇沉思一阵道:“如果说是异常,异常高兴算吗?”
“高兴?”金泽不解,“他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外公性子一向肆意洒脱,确实少有大悲大喜,但如果说真有特别开心的事,一时真不好推测。
“少爷,”银子一边小心躲着脚下的阿牛一边开口道,“白爷是该高兴啊,你大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
金泽怔楞,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
“我成婚,他出门,难道是去吃我的喜酒?”
“真说不定,少爷。”尽香道,“凭咱这运气,真有可能在半路上和白爷走岔了。”
尽香对于调侃自家少爷乐此不疲,仿佛忘记自己的酒已经禁到了下下个月。
阿秀听了这么一会儿还有些发懵:“等等,少爷,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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