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渭洄
但在一开始,明葱便提到,为了安全,要金泽和他们一起上路,之后金泽答应,他更是直接将金泽带回了晋州。
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询问一下去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并没有问过。
细细想来,似乎只有他早知自己身份可以解释。
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不只知道金泽的身份,还和金泽关系很亲近的样子。
金泽盯着面前的人,不放过他一丝表情,他实在是好奇,他到底是谁。
只见明葱握了握手,又松开,脸上古井无波,看着金泽开口道:“没错。”
他承认的干脆利落,金泽则一下子没想好怎么接。
“你,”金泽顿了顿道,“首先就欺骗了道长向您道歉,但也想道长就如何认识在下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记得见过沉香坞的人。”
明葱沉默片刻,并不看他道:“金家名满天下,师尊也多次提及,有幸儿时去过一次。”
金泽眯了眯眼睛,竟然还不说实话,这明道长平时脑子转的挺快,撒起谎来却连孩子都不如。
他儿时不在洛神,全洛神可是都知道的。而且他小时候和现在一点都不像。
心中有了大概计较,金泽也讲究凡事留一线,没再仔细问下去。
看一眼在一边眼巴巴站着的小娃娃,他倒一杯水让她坐下喝着,嘴里佯怒。
“道长,这便是您的不对了,你看我在这演戏,就该拆穿我呀,反正我脸皮够厚。到头来让我自己醒悟,您这戏可看的过瘾?”
明葱看他一眼,似在观察他的表情真假,随后神色又回到了之前的熟悉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话语中带着愧疚:“是我不对,还请金公子海涵。”
金泽也抬眼看他,无所谓挥挥手:“算了,本公子大人大量。”
明葱紧绷的面目终于有所缓和。
敲门声传来,是送饭来了。
“公子,饭就全端到这间房了?”小二问。
金泽点头:“放着吧,我还真饿了。”
一旁听大人说话听得无聊的小娃娃立马亮了双眼,盯着桌上的饭菜咽口水。
金泽摸摸她脑瓜:“吃吧宝儿,自己会使筷子吗?”
“会啦。”小娃娃点头。
“来,拿着,菜太多了,你可要多吃点,不要浪费。”
“好。”小娃娃接过筷子,坐好埋头开始扒饭。
“来,道长,干一杯,过往林林总总,一笔销了。”金泽对着对面的人举杯道。
明葱抬眸,眼神动了动,接过了那杯酒。
“来,干。”金泽抬手碰了碰他的杯子,一饮而尽。
明葱头一仰,也将酒饮尽。
金泽抬头看一眼仍眸色清明的人,暗想,明明酒量很好,却说不会喝酒,这明道长到底骗了自己多少呢?
明葱看着金泽皱起的眉头,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是满满的柔情。
【礼,成了。】
耳边一声轻叹,金泽抬眼,面前的人已经趴在了桌上。
“道长?明道长,你不会吧?一杯倒?”金泽哭笑不得。
小娃娃看看趴着的哥哥,又看看一脸无奈的叔叔,打了个嗝。
金泽摸摸她:“我们继续吃。”
宝宝点头,大口继续扒饭。
金泽看向趴着的人,一动不动,不像是装的,既然酒量这么差,为何要接了那杯酒?是对于欺骗自己内心过于愧疚?
礼成?是他耳朵不好使了还是这人......
“叔叔,我吃饱了。”
“嗯?”金泽回神,看向小娃娃,回道,“吃饱了我给你洗洗脸,你自己睡在隔壁可以吗?”
想了想金泽又有些不放心,但毕竟人家还是个小女孩。
于是他又道:“不要怕,哥哥给你贴几张最厉害的符,妖魔鬼怪都害怕,保证你一觉到天亮怎么样?”
小娃娃摇摇头:“我不怕,我才不怕嘞,他们都不会咬我。”
“不会咬你?如果真的咬你你就笑不出来了。”金泽捏捏她脸,抱着她去洗刷。
虽然明葱说小姑娘仍不能洗脱嫌疑,但这么好的孩子,从小就这么要强,金泽还是愿意相信她只是被大人迷惑了心智。毕竟孩子再聪明,耍心机也玩不过大人。
“好了,给你贴好符了,如果有坏人,你就大喊,我们马上就会出现在你身边。好不好?”
小娃娃躺在床上露出圆圆的脑袋点头:“谢谢哥哥。”
“真乖,宝儿。”金泽亲亲她小脸笑着出门,怎么着最后也讨了一声哥哥,值了。
“哥哥,”小娃娃又开口,大大的眼睛看着金泽,很是可怜,“我想看看我爹。”
金泽顿了顿,有些受不了被这样看着,实在于心不忍,拿了个珠子出来:“呐,给你看看吧,明天记得还我。”
小娃娃脸上露出笑,伸手宝贝接过珠子,又给金泽一个甜甜的笑:“谢谢哥哥,你最好了。”
金泽摸摸她脸:“好了,现在可以睡了吧?有事记得叫人,知道吗?”
小娃娃点头,抱着珠子摸了又摸,看来是要抱一夜一起睡了。
给她塞好被子,金泽起身离开,回屋开始照顾另一个大哥哥。
走廊里很静,金泽站在门外面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打开门。
探头一看,里面桌上的人姿势都没换一个仍在趴着。
第二十六章:散魂得道二九劫
金泽走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 听着他的呼吸沉稳绵长,真不知是醉了还是困了。
围着他转了两圈,金泽先把碍事的“战袍”脱了,然后选了个好使力气的姿势将人架了起来。
一搭手金泽就吃了一惊,这明道长看着和他差不多的身形,怎么这么重呢。
“道长啊,你醒醒。”金泽吃力地架着人往床边挪, 可喝醉的人就是死沉死沉的,都不会自己挪挪脚的。
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靠近了床边,金泽脱力地将人一丢, 然后就听见一声闷响。
金泽愣了一下,立马感觉大事不妙。
“对不住,道长!”金泽连忙将人翻过来查看磕到的额头,在眉心痣的附近已经出现了一片红晕, 看着就很疼。
这床看着铺的很厚很软,没想到这么结实。
即便如此醉了的人依旧没醒, 只是不舒服地皱了皱好看的眉头。
金泽长叹一口气,把人接着往床上拖,终于将其姿势摆正,他又去端了水拧了毛巾给人敷上脑袋。
忙完这些, 他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却也没力气再洗个澡,随便擦了擦便上床了。
金泽一夜睡的迷迷糊糊,没别的感觉,就是特别累。
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确实挤了些, 他有些后悔拦着明葱去再开一间房间了。
不过能和明道长关系缓和也是不错的。
睁开眼,逆着晨光,首先看见的就是坐在床边的人。
“早啊,道长。”金泽打着哈欠起身道。
床边人穿衣服的背影顿了顿,然后看着前方轻轻点头:“早。”
伸个懒腰,金泽翻了翻被子:“我衣服呢?”
一只手将乌黑的绒毛衣递了过来。
金泽尴尬一笑:“这个,不是这个。”说着接过将其塞进了护腕里。
“很特别。”明葱如是说。
金泽笑了:“道长您不用这么客气,不过阿秀听到你这话肯定高兴。哦,阿秀您可能没见过,就是我外公的关门弟子。”
白一条在兴冲冲捡回一个小弟子后又摇摇头放弃,起初以为是块璞玉,结果是个废铁。于是决定以后绝不再做收弟子这种蠢事了。
捡起被搡到地下的衣服,明葱捏了个净化诀递给金泽:“昨日辛苦了。”
说起昨日,金泽先抬头看了一眼明葱的额头,干干净净,显然红痣都没来得及点。
他接过衣服笑笑道:“不辛苦,只是下次再也不敢让您喝酒了。”
“我......酒量确实不好。”明葱开口,神色歉然,“如今额角还隐隐作痛。”
金泽有些心虚:“那么......我给您揉一揉?”
明葱:“......这个,不必了。”
金泽系好腰带下床穿鞋:“您就别客气了。”
一盏茶后,洗漱完毕的两人一坐一站对着铜镜。
“歪了吗?”
“还,可以。”
“哎呀,不行,歪了,重来。”
“还是我,”明葱伸手欲接过朱砂,“我来吧。”
金泽躲过明葱的手:“不行,道长。马上就好了,您就让我做点什么吧。”
对上镜中明葱有些怪的眼神,他又找补道:“如果不是我,您也不会喝醉,也不会头疼了,所以您就别客气了。”
语落,金泽在他额头落下一点,看着面前人俊逸出尘的面貌,露出一个微笑:“好了,这次绝对没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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