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融意
“你先告诉我。”林淮一点都不想听到博格的声音,更不愿意见到他的表情,那眼神里的哀伤和难过,究竟事情恶劣到什么程度才能到这种程度?!
博格把手中的小瓶子放到林淮手中,小瓶子制作精细,用上等的晶石打造的,外表经过能工巧匠的雕琢,和时间的沉淀,摸上去会有细密的纹路,阳光下还能看见浮游在其中的小小的漂亮的光晕。那些带着颜色的光点似乎有灵性,林淮的指尖触及之处,便会轻悠悠地游过去,聚集在一起。
“抱歉。”博格将林淮的手合上。
林淮移不开目光,心里有了最糟糕的推测,让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连想象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没事的,什么事都没有,弗雷迪只是受伤了,伤势或许有些严重,没能第一时间过来看她。
仅此而已。
“我尽力了。”博格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当时的那一幕,“整栋楼都坍塌下来,他们周围都是激荡的魔法元素,根本无法靠近,也来不及做些别的。最后等稍稍平静,却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林淮不想使用大脑,紧紧地将小瓶子放在胸口。
“谁也不想的。”博格终于没有说出口,他知道林淮能明白的,林淮此时苍白的脸色像是随时会晕过去,若是想自欺欺人,打破梦境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弗雷迪在与教皇的一战中两个人都压在废墟下面,可压在废墟下面的何止他们两人,连夜将凌乱不堪的教会处理干净,一具尸体都拼凑不全。
只能找到弗雷迪的灵魂碎片,在灵魂消散之前,装在这个特殊处理过的瓶子里。只要瓶子不坏,便能一直存放下去。听起来好像亘古长存,可不朽的碎裂灵魂只能是死物,哪比得上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
此刻的雷吉诺德还在昏迷中,御医也没有确切的说法多久才能苏醒。教会牢狱的刑罚伤透了他的身体,又逢此丧子的巨变,一夜之间迅速衰老下去。昏迷前嘱咐把弗雷迪的灵魂交给林淮,说那是弗雷迪最期望的结果,而生命之水也交到他手中,若是醒来,便能够救他的妻子了。
好像一切都快圆满结束了,有情人能够在一起,坏人得以惩治,林淮抱着小瓶子泪水怎么也流不出来,若是哭了,是不是就是在和命运妥协,他能找到方法的。生命之水不能修补破碎的灵魂,他一定可以。
回到小山村,诺奇住在薇薇安家成了赶不走的常客,薇薇安的父母每天吵吵闹闹,不得安宁,薇薇安还是那是会黏着他的小丫头,只是后面多了一个诺奇,克莱德在给他准备成年礼的事宜,说是要举办一个盛大而隆重的成年礼。
林淮没日没夜地躲在空间翻找书籍,他甚至于掏空了帝都教会的图书馆,堆在空间挤满了所有的房间。一本一本地翻看下去,一目十行,又担心漏看了一两个重要的信息。矛盾纠结的心情,让他迅速消瘦下去。
从未听说出解决的方案,只能期待用这种方法试图找到一些讯息,或者灵感。可更多时候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但是林淮仍是不愿放弃,好像夜以继日的劳动才能让他稍稍心安一样。身体实在撑不住了,便把小瓶子对着天空缓缓转动,亮晶晶的碎片上下沉浮,像是那个人又回到眼前,恬静而温馨地打招呼。
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我会回来的。
第067章
成年礼这天,林淮好不容易才装出笑容来。其他人怀着欣喜的心情祝贺自己,总不能败坏他们的兴致。
在小村寨举行的成年礼,多出几分山野味道。客人们带着他们所认为贵重的礼物,鸡鸭鱼肉拎在手上,不留神便能跳脱地满屋跑。克莱德为他特意准备的贵族小礼服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林淮被克莱德引领着进行完一系列冗长的仪式,贵族家的成年礼总是比普通人家要复杂得多。
克莱德最后将代表着洛克家族的徽章送到林淮面前。盾牌形状的徽章,中间有个亮丽的金色皇冠,代表着家族曾经的极度辉煌。年代已久,徽章依旧光鲜亮丽,除了边角经过时光的洗磨而变得圆润,看上去就像是昨天才制好的一般。
林淮恭敬地将徽章别在胸口,颔首对克莱德说:“今后我就是洛克家真正的当家人,我会尽我所能让家族重新回到贵族的名单中。”
克莱德激动地搂住已然长大的小少爷,感慨万分地说:“亲爱的小少爷,没想到我还能等到这一天,亲眼见证洛克家的荣耀交接到你的手里,总算没有辜负老爷的心愿,让洛克家延续下去了。”
林淮却在心里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因为他知道,除非找到洛克家其他的血脉,克莱德愿望中的百世流传就要在他这一代结束了。
克莱德没看出林淮的心思,只觉得完成了一项天大的任务,格外轻松愉快。招待来客们说,“很感谢大家和我同时见证这一刻。食物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尽情享用。”
此时,村寨的人大概才弄懂了,原来这后来搬来的一家老少居然是一家贵族。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家族的辛酸历程、跌宕起伏,只是心里感叹了一下,啊,原来竟然有贵族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村子,原来贵族是这个样子的。
生活在不需要想贵族交租的仿佛能隔绝人间烟火的地方,贵族观念在他们心里并没有很强烈。对他们来说,还是实质性的东西比较重要。比如说,吃的。听到最后一句,立刻蜂拥去填肚子了。
仪式结束不久,庭院中凭空出现了一位客人。即使是村野人也立刻惊呼道:“魔法师!”如果说对他们而言,贵族是神人一般的存在,那么魔法师就升级为神一般的存在。这个世界对于魔法的崇拜总是盲目而冲动的。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到那人捧着一只容光焕发的焰色老鼠,带着阳光般灿烂温柔的笑意向他们走过来。世界突然变得梦幻起来。
林淮惊讶地走过去:“柯蒂斯,见到你真是很意外的惊喜。很久不见,还是一样喜欢绿色的衣服。”林淮对柯蒂斯作为聪明蛙的身份印象太深刻,时间过去很久,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把他和聪明蛙联系起来。
柯蒂斯理智地不接这个话题,抱怨说:“我还想说,世界这么大,你也不挑个容易找到的地方住下。我为了找你可是花费的不少时间。是吧,小老鼠?”
坚强鼠如今攀上高枝,小日子过得极为舒坦,养得肥滚滚的,一双大眼睛整天懒洋洋地阖着,连动一下都嫌累。坚强鼠迷糊地睁开眼睛,火红的眸子闪过一道斑斓的光芒,小爪子悠悠地打个呵欠,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同意柯蒂斯的说法。实际上,它根本没听到柯蒂斯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
林淮把坚强鼠抱过来,看上去体型不大,这体重绝对超过目测体重的一大截,林淮没预料到险些掉下去,笑道:“看看这模样,这是吃了多少宝贝才能养这么肥啊。不过幸好柯蒂斯富有的很,怎么都吃不垮。”
坚强鼠闻言不断扭动,表示抗议。大眼睛愤愤地瞪着林淮,找个舒服的位置又睡去了。林淮失笑,这是对睡觉有多大的执念啊。
柯蒂斯解释道:“凯里亚大陆那边的元素暴动还没平息,到处都是硝烟和战火,这小家伙偷吃了两个十级魔兽的魔晶,一下子跳了两级到了快化形的地步。我想还是你们这里比较安全才带它过来。没想到突然听说你这边发生的事情。”
回到这个话题,林淮心情黯淡下去。
却听柯蒂斯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弗雷迪成了大陆上最有名的人物,打败光明教皇,这是何等的嚣张和气魄,现在就算以弗雷迪的名义建立一个国度,大概就会有不少人争着前来投靠!”
“那也得——”林淮想说那也得让弗雷迪活着才有可能,何况他也不在乎这种事。猛的抬起头看向柯蒂斯,直愣愣的,仿佛要在他身上抠出一个洞来。心里却像,或许不是他猜测的那样呢,如果不是,他已经不能想象希望破灭的话他会是怎样的痛苦了。
“所有心情放轻松些,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哦。”柯蒂斯笑起来,注意到家中的布置,惊奇道,“原来今天是你的成年礼,祝贺你成年咯。小大人,我们得找个隐蔽的地方,一起去趟空间。”
“没问题。”林淮很快答应。
迫不及待地对所有人说了“失陪”,匆匆出去,被薇薇安拉住手,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点小小的难过:“小哥哥,能等一下吗?”村子里所有人都在,这这情景让他们“哦”地揶揄地笑起来。
林淮诧异地停住脚步:“我现在有急事,可以等一会儿吗?”
薇薇安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才问道说:“那么,你今天能回来吗?”
林淮回头看向柯蒂斯,柯蒂斯摇了摇头,便说:“可能不行,有事非得今天说清楚吗,或许明天也——”
薇薇安冲上去一下子抱住了林淮:“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我等了很久,一直想要和你说这句话,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小哥哥,那次和你出去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你不是属于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可是我想过了,这并不影响我们会在一起啊,并不影响我为你创造和守护住一个家。”
这下若是再不懂的就是傻子了。
林淮确实没向这方面想,也许是心里住着一个影子,对别人好也仅仅是纯粹的友好,仅此而已。他一点点扳开薇薇安搂住他的手臂,低声说:“抱歉,虽然这话说来的有些晚,但我确实没有想过这一层,这是我的失误,可惜我除了说抱歉没办法做得更多。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在,说得太明白对你的名誉并不好,我们下次再聊好吗?”
薇薇安正视着林淮,同样温和的干净的脸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坚决和认真,她的手臂被虚握着,其实根本没有用力,若是想上前一步,便会坚持地阻挡着不许靠近。她咬着唇:“是因为心里有人了吗?”
林淮点头。
“是那个人吗?”薇薇安想到曾经弗雷迪落在她身上,平静的,暗潮汹涌的目光,以及他们之间那种亲昵的旁若无人的态度,她从没见过林淮会这样,林淮看上去对谁都一样的谦和,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总是有一层疏离的,淡漠的,只有和他相处久了才能发现的的隔膜。
林淮没有回答,沉默代替了承认。
“可是他是——”薇薇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看在今年是我的成年礼的份上,拜托不要说出口。”林淮倒不是在乎别人怎么看,生活是自己的,眼光是别人的,他只是担心这话一旦讲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离开了,起码克莱德不会同意让他轻易地走开。
薇薇安的母亲适时走过来:“你说什么呢,这孩子今天不太正常,大家别见怪。”强制地拉她混入人群,在偏僻的角落数落起来。
林淮从没像此时这般感谢薇薇安母亲的存在。
那只是一个安于平静的母亲,在她心里门当户对才能有真正的幸福,所谓的跳龙门那也得有相当的水平和实力,虚幻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只能存在于童话中。才不遗余力地阻止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地人的接触。
诺奇很想去安慰薇薇安,只是来了个熟人,还是为实力和地位都神圣道巅峰境界的熟人,犹豫了一下才走到柯蒂斯身边:“法神大人,你知道我家老大去哪儿了?”林淮没说,而他一直住在这里听不到外界的消息,最主要的原因在他的心里,弗雷迪的本事和柯蒂斯一样厉害,他一点不会怀疑会出现,哪怕受一点点伤的问题。
柯蒂斯笑着说:“他当然是不想见你——别介意,你知道事实上他更愿意只和某一个人在一起,所以你也快些和某一个人在一起就成了。嗯,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受到情伤的小姑娘,和深深沉醉在暗恋中的单身男子。”
“那我……”诺奇眼睛发亮。
“就是你这形象有些不妥,长得不俊气,而且年纪大这么多,一身硬邦邦的肌肉,还有你这胡子也很伤脑筋。”柯蒂斯不客气地打击道。
诺奇像只被摧残到的大黄狗,可怜兮兮地看着扑在母亲怀里哭泣的薇薇安,“那照你看来我还有机会吗?”
柯蒂斯研究着林淮和诺奇,除非薇薇安被雷电打到大脑坏掉了,才会一夜之间换成重口味选择另一个天差地别的人吧。但还是很不负责任地鼓励道:“当然,起码你很厉害,要对自己有自信。”
林淮带着柯蒂斯进了空间,等不及地把装着灵魂碎片的瓶子拿出来,柯蒂斯开个玩笑:“你拿着就好,这东西是你的宝贝,磕着碰着我可担当不起。”
林淮囧了一下:“那接下来呢?”
“空间这么好的宝贝交给你,现在你到来问我,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研究过这个地方,真是暴殄天物。”柯蒂斯很是失望地摇头叹息。
第068章
林淮当然不会把这话当做责备或是不满之类的,惊奇道:“你的意思是——空间就有能够救他的东西存在吗?”果然是钻了牛角尖,极力想在空泛的书籍里找寻希望,原来真正的希望就在自己身边。
柯蒂斯笑着点头:“跟我来吧。”
林淮从来没有涉足过这里,即使他曾经隐隐见过远处有青山绰约,也没有循着水流的来处,穿过水下通道到达这一片清冷的寒潭。
说实话,从水下游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水道实在狭长而阴暗,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靠手感触光滑的长满青苔的石壁辨别方向,若是在岔道口游错,怕就要闷死在水底了。简直是一个水下迷宫。
幸好有柯蒂斯带路,并没有很困难,这一路耗费太久的时间和太多的精力,等林淮顺利站在寒潭前面,分不清一身的湿气有多少是淌下的汗水。寒潭中央一朵艳丽的莲花静静地生长,翠绿的莲叶铺满整个潭水,更显得这朵莲花的孤傲和不凡。可惜还是花骨朵的状态,含苞待放。
“那是往生花。”柯蒂斯说。
林淮知道往生花是什么,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存在于生死轮回的路途中,寓意生命的新生和凋亡的话,“可是,怎么可能真的会有。”林淮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是要把它摘下来吗?”
“不,是让它绽放。”柯蒂斯表情无辜地说,“大概是我的水平有限,上百年的时间仅仅从一粒种子成长到现在的程度,就算是我,想让它开放恐怕也得再过上几十年。”
林淮有那么一瞬间,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却见柯蒂斯无奈地摊手,而后温和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没有用力,却像是有千斤的重量,他说:“小路可,这里是你的空间,空间的每一点变化都需要你的努力。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比如没有人一直站在别人前面,只能景仰无法超越;也像是没有谁失去某个人会活不下去,时间会带走往昔的记忆,再深的感情都有可能会被遗忘。可是,如果你确定此时此刻是珍惜的,也不愿意再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活在痛苦的回忆中,不要让自己后悔,勇敢地去做吧。”
送走柯蒂斯,林淮留下来守着往生花。柯蒂斯的一番话让他头脑很乱,一大堆纷乱的思绪需要整理清楚。回旋在脑海中最多的还是那一句——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几十年,他等得起吗?
“喂,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几十年过去,我就成老头子了,你要是还这么年轻,会不会不要我啊。”林淮戳着小瓶子,自言自语道,“说起来,你真的很过分,只是去看一趟自己的父亲而已啊,怎么就把命都赔进去了!亏得我这么信任你,真是让我失望啊。我应该怎么办呢?”
林淮决定动身去斯林米亚雪山,那里是往生花绽开的地方。
柯蒂斯早就给了他答案,空间对于往生花的成长不够成熟,那么就到环境真正适合它生长的地方求得生机。传说中,往生花终日与严寒相伴,是圣洁的雪地上唯一的亮色。而斯林米亚雪谷,便是大陆上最冷的地方。
告别家人,独自踏上前往雪山的路程。他抄近路擦过了魔兽山脉的外围,乘船渡过两天波澜壮阔的江流,走过一个荒芜的沙漠地带,到达斯林米亚相对而言最温暖的地方。只是这所谓的温暖说起来太没有可信度了。
寒风凛凛,吹在脸上像是刀割一般,呼出的气息都能结成冰霜。林淮脸冻得通红,手脚僵硬的不听使唤,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看到打猎回来的居民时,不由万分惭愧,原以为用大量时间锻炼,成果却大失所望,自己包的像狗熊一样,雪山的居民们衣着都是选用动物的皮毛,保暖并且不会影响行动,林淮默默地减去几件衣服,他知道感受到的寒冷大部分都是心理因素作祟。
林淮在一户人家大口吞着这里独特的食物,是用牦牛的肉、内脏、血混煮的,吃起来满嘴腥气,在恶劣的生存环境里,这里的居民们不会浪费任何一样能够保存体力的东西。对林淮而言这实在难以忍受——空间随时可以进去,那里面有温暖的气候和美味的食物(临行前他进行了一场疯狂的大采购),可是他不能那样。
入乡随俗的经验告诉他,表现得坚强随和一些,或许能赢得更多的帮助。吃完这一顿,他也取出不少食物送给接待的猎户一家。
次日一早,天都没亮的时候便和他们一同上路了。这是他第二次来到如此严寒的地方,前一次和弗雷迪一起,那不像是一场历险,用游玩来形容或许更加贴切些。
雪地松软,每一步踩下去都有小腿的高度,更重要的是看不见脚下的地形,极为难走。雪原上的风也大得可怕,甚至可以将一棵树连根拔起。这里的猎户告诉他,平日里他们不会为打猎翻越超过两座山头,因为那太过危险。
猎户们送林淮离开的时候甚至带上了同情的目光,一个和看上去比他们还要瘦弱的普通人想挑战无边雪域,登上斯林米亚雪山的最高峰,听起来像是一个传奇故事。一个普通人做好十足的准备,可以战胜严寒,忍受饥饿,积蓄足够的体力不断向前,但是,在雪域深处潜伏着划地而栖的巨兽,它们有着雪色的皮毛和庞大的身躯。
一位女猎手甚至忍不住开口:“年轻人,还是别去了吧。这是连魔法师都无法征服的雪峰,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林淮终于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一路上,剩下了他一个人。
天亮的时候奋力赶路,饿了就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吃的,只求填饱肚子就好,尽量减少去空间的次数,因为空间的环境太过温暖和安逸了,他担心自己会偷懒和懈怠。
起初的几座小山并不困难,他让雪橇犬拉着雪橇就可以过去了,再到后来就不行了,只能靠自己的破冰斧和登山靴。即使戴着手套也被低温伤到了,可是前面的山一座比一座更加难以克服,只好先忍下来等到夜里再说。
空间的泉水可以消除肿痛,于是身上重复着冻伤治愈继续冻伤继续治愈的循环,这样完好无损地出去,伤痕累累地回来。
在攀登最高峰时,林淮遇到了雪崩。并不是他第一次遇到雪崩,但这次实在太夸张了,像是半个山坡都在往下滑。巨大的雪块砰砰地掉下去,松软的雪层也能发出激烈的响声!这次是真的吓到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回空间,等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悬空的,脚下或者说周围几米的地方完全没有着陆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两手拿着破冰斧想找一个能借力的地方减轻缓冲的力道,可是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