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清椒
“挺好的。”
“那你干嘛这样问?”
“你真的要我说吗?”沉虔凑到陆攸契耳朵边,低声细语,嘴角笑意不减,“你说你是它爸,可它却粘我一些,这样说来,那它应该叫我什么?嗯?”
“那我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这声音听得让人的耳朵痒痒的,内容更是让人浮想联翩。陆攸契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当下将沉虔一脚踹到地上,骂道“叫你妈了个巴子!滚!少在我这里来装鬼”
这时,他才发现,从刚刚自己坐到沙发上开始,周围就已经变得静悄悄的了。死神老大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坐在地上,一只脚还误打误撞地放在了陆攸契的大腿上,阴冷俊俏的脸上坏笑只增不减。
众人:“???”
众人:“…………”
众人:“没事你们继续。”
在这期间,店长叼五十后颈溜去了门外,留给他们一个不削的背影,高高翘起的尾巴一扫而过,将门“啪”的一声关上,以免某些人带坏小朋友。
陆攸契突然有些不想待下去了,这里简直就是狼窝,没一个好东西,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打包回家吧,顺路捎上五十。
空气中的酒味越来越浓了。
寂静。
好一会儿,齐运突然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问道:“闭路线,你刚刚叫我了吗?”
是那句“骗骗齐运还行。”
“没有呢,你听错了吧!”陆攸契笑呵呵地道,试图转移话题,“对了,教授之前是不是和你联系过,今天中午来酒吧吃饭?”
齐运连忙拍拍手:“哦对对对,我忘记告诉你们了,还有还有,周队也要一起来。”
时间回到几天前。
周业楼刚刚在楼下洗完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行头,又风一般的冲上楼,当他看到郭教授躺在床上,刚醒来的眼睛还不能睁太开,只是虚虚地看着自己的时候。
那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叫明媚如初,情不自已,全身发软,嚎啕大哭。
等沉虔回酒吧之后,他的情绪也基本上宣泄完了,一个在外面英明神武霸气侧漏的警察队长,此时此刻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上,让死神伸手在自己眼前打了一个响指,再次撤回来的时候,周业楼就惊讶地发现,自己也能看见灵魂了。
陆攸契,齐铭齐运,林海媛,还有后面一堆影影撞撞的人,全部跟看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似的盯着他。
周业楼:“哇,原来这么多人啊!”
郭教授笑道:“这里本来就很热闹啊。”
当天晚上,周业楼就开车把郭教授接了回去,酒吧内也因此多出一间空房出来。
不过他们还是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好歹是一起共患难的朋友,不至于生疏。
比如此时此刻…….
郭教授看着眼前的羊肠小道,不由得低下了头,一片不存在的乌云缓缓的飘到了他头上,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浇灭他刚刚的那股热气。
在以前作为灵魂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是死赖在酒吧不出门的,虽然知道酒吧的地理位置很不容易被找到,但事实总比想象更加难以揣测和复杂。
路边的商贩大叔大妈们因为想节约一些风扇空调费,全部端着板凳坐到院子里来,呼哧呼哧的扇着大扇子,哈欠连天,让人越看越懒散,顶着有些过暖的太阳,困意也慢慢席卷全身。
他们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路中间的两个高个子陌生人——郭楼和周业楼,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不是之前那个警察吗?”
“咋了又死人了?啥地方又出事了?”
“谁知道哩!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我们躲远点,旁边那个斯文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一好点,但也最好别去和他搭话,谁知道是不是笑面虎!”
“走走走,我们走远一点。”
“……”
郭教授从小到大,都是人中楷模,传说中的那位隔壁家小孩,老师心中的听话学生,可自从和这位周混蛋混到一起后,不仅和蔼的大学长形象不复存在,还经常被冠上类似于“斯文败类”“笑里藏刀”的头衔。
幸好周业楼此人还算不傻,他仗着身高的优势,一把捂住郭教授的耳朵,将他头顶的“乌云”几口气吹散:“好了好了,别听这些大婶大爷乱说,都这个年代了,没有什么东西是能逃脱导航定位的,也别忘了我是干啥的,酒吧名字给我,十分钟内我带你找到!”
郭教授伸手一左一右将他拍开,脱离这只闹蚊子的嗡嗡叫,嫌弃地看了一眼,亲自掏出手机刚准备打开导航页面,就发现这破地方连网都不通,4G变成3G再回到2G,加载页面一直转个不停。
周业楼:“要不你说说那地方的有没有啥特征?15分钟,我保证15分钟帮你找到!”
小时候是郭楼顺着周业楼,现在长大了,反倒是周业楼万事顺着郭楼了,重生一次后,这样的状态就愈加明显。郭教授看着眼前这个老痞子,心里突然软了一下,“不用啦”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声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二位是找不到路了吗?”
他们一回头,就看见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大姑娘站在他们面前。
病人 第三
“那他们怎么这么久都还不过来?”陆攸契将就躺在地上的沉虔, 直接抬腿跨了过去,在收起后腿的时候,还不怀好意地踢了他一脚,结果被沉虔一把拉住脚踝,差点来个面部朝下——平板摔。
陆攸契嘶了一声,回头骂道:“你是不是和我杠上了?”
“我没有。”沉虔把手缩到背后, 一脸无辜, “是手弄的, 又不是我弄的, 这可不能怪我。”
众人:“……”
酒吧内那座大笨钟刚刚经过了时针分针的完美重合,现在已经变得歪歪斜斜的了,原先热腾腾的一桌菜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味觉诱惑, 变得干瘪瘪起来,一群饿死鬼死的死, 赖的赖, 但好在都没有爬桌偷吃的欲望。
因为人还没有到齐。
齐运仰面躺在他哥的大腿上, 闲来无事地把玩着那衣帽掉下来的链头, 看了一眼钟道:“唔,可能是迷路了吧,毕竟这里不好找是真的。”
别说, 这还真的有可能!
这句话犹如道晴空霹雳,让一群人立马恍然大悟,三下五下地全体翻身起来朝门外望去,看见风卷残叶的路上空无一人, 心里面犹如那游乐园直冲而下的过山车,立马凉了大半。
完了!
在这里迷路可不是说着玩的,这破地方仿佛是与世隔绝,常年断水断电断气,GPS定位导航高德统统没用,在座各位试着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血汗历史,就猛地把思维拉了回来——有足足两天一夜在外面摸爬滚打,到了最后还是在垃圾桶旁边被沉虔不小心地惊鸿一瞥给发现,才提着后衣领拖了回来。
“这地方真的有这么神奇吗?”陆攸契有些不太相信,“要是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自带隔绝功能,我觉得在那种末日大片内肯定是个好地方。”
沉虔冲他不怀好意地一笑:“你这想法相当不错。”
陆攸契:“……”为什么每次这家伙这么笑,就感觉那些想象中不好的事情其实发生过?
齐运拍拍陆攸契的肩膀,将语气提得格外深沉,还大有一副深家黄花大闺女久日未嫁的老爹模样:“闭路线,相信老大吧,信他总是没错的。”
陆攸契:“你小子注意说话的语气!”
齐铭:“你对他吼这么大声干嘛。”
林海媛:“闹啥呢闹啥呢!全部坐好,还有猫吗?帮我找一只来!”
打打闹闹间,大伙又把那最初的想法给抛去了脑后——接郭教授和周队长来酒吧。
直到大门被两个人“吱呀”一声推开。
一阵风尘仆仆还夹杂着汗臭的味道立马混杂进酒吧醇香的空气中,变成格外刺鼻诡异。他们人还站在门外,就已经把所有的目光拉了过来,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周队长那没好气的声音直冲进来:
“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随随便便的去让不认识的人给你带路,遇到危险,寻求帮助,迷路这些问题,统统找警察哥哥帮忙!你看别人是个小姑娘,还是漂亮小姑娘,就瞬间忘了天忘了地的冲上去,这样成何体统?!”
“我当了几年的警察了,见过各式各样形形色色的坏人,我告诉你,就这种外表看起来越无害的,切开后,那心就越黑,多了去了,说不定心脏里面还流浓水!”
“诶你听到了没有,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这些东西真的很重要绝对不能忘记!”
自从在路上被那位穿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搭话,并且主动将他们送到酒吧后,周业楼的脸就一直黑到现在,直到女孩离开,我们的热心正义人民好警察才摇身一变变成老妈子,嗡嗡声环绕在郭教授耳边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郭教授:“不就是……”
周业楼一把打断他:“不!这不是一个普通问题,而是一个严肃的问题。郭楼我告诉你,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出门在外时刻记住有事找警察,你上次就是这样死的!”
这下郭教授彻底无言以对了。
郭教授以手扶额:“好了我谢谢您嘞,闭嘴吧。”
沉虔和陆攸契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这声音中闭了嘴,眼神统一而有节奏地在兀然出现在门口的二人间徘徊游动,突然间,像是确定了什么东西,一起变了味道。
今天空气中的酸味为何如此严重?
在这逐渐升温却又突然熄火的气压战场上,双方选手终于有一方选择妥协,将赛事急忙落下,而中间还夹杂着的一大群不是普通人能看见的围观吃瓜群众,却默不作声地抱脑补着更多不可言喻的画面。
外面天气开始燥热,树荫浓郁,蝉声逼人,偶尔一辆放着大喇叭,循环播放“收破家具破彩电”的破三轮车使过,车上的老头连抬起眼皮望一望的功夫都不想使出。
郭教授几乎快给他跪下:“求求你了,积点口德吧。”
而周队长在整个过程中全然不知,还在为自己又给学霸教授上了一课而兴奋不已,一进门看见这么多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将手中提着的礼品和珍藏多年的美酒在大伙面前晃了晃:“各位,今天别跟我客气!”
好了,这些东西足够塞住他们的嘴巴和眼睛了。
齐运:“哥,我怎么觉得教授和队长有点……”
“你也闭嘴就好。”
“哦。”
周业楼和郭楼毕竟是零基础上班族,所谓这种种族,就是每天任劳任怨地工作着,拿着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工资,等哪天上司不找茬,猪队友变聪明了,狼对手将心思抛去了其他地方,再去享受那微不足道的假期,回家后,还是得循环往复地陷入这潭泥沼,永无出头之日。
不过这些东西不重要,在林海媛眼里,他们手上那些固定工资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大总管就是这样不会看气氛,更不会去识别脸色,双手“唰”地一伸出,整个酒吧的气氛突变,所有人头上的问号都是从这双手上冒出来了。
林海媛:“看什么看,先恭喜教授复活,再者就是,两位,之前白吃白喝了几天,现在该交生活费了。哦对了,还有这次宴会的分子钱,一起补上吧。”
“看什么看!本店小本老实生意,而且针对业务群体实在是太有限了,赊账是不被允许的!”
周业楼有些楞,站在原地眨眼半天,最后缓缓吐出一句:“什?什么钱?”
齐运生怕在这样下去,有人会忍不住冒出头顶一句嘴,然后顺利引出大总管更多关于“金钱与价值观念”的长篇大论,连忙从他身上“噌”的一声蹿起来:“好了好了,菜都快凉了,其他话稍后再说,大家快来吃饭吧,纯手工无任何添加哦!”
齐铭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这次是对天发誓没有使一次坏,却突然被一只手压得大腿肌肉疼痛,整脸少年气俊俏的侧脸一下子扭曲起来。
齐铭:“嗯……你下次要起来提前吭一声,哥哥让你,行么?”
郭教授有些稀奇:“你们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确实,酒吧以前都是买饭回来吃的,这群人经常还会为了今天谁出门买东西的话题而吵架起来,沉虔还为了少走几趟路而亮出那把杀伤力极强的武器,主动学做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会是谁突然学做饭了?
陆攸契:“前几天不是来了一个新人吗?那小伙子还挺害羞的,就是他做的饭,叫什么来着?”
“沈祁。”沉虔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