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清椒
陆攸契:我要和我的床长相厮守!!!
磨蹭了一个早上,装了一大堆货物,他们终于出发了。
沉虔开起车来完全是在飞,和那些开卡丁车的人一样玩命。没过多久,就出了省,齐运本想拉着陆攸契在后怕打扑克,可牌还没洗好,人就先榨成干了。
后来沉虔以一比三的投票被推“下位”,换了郭教授上台,开启了新一轮的统治之后,这才让齐运有机会去见自己的家乡,没有造成出门左拐就死翘翘的结局。
陆攸契把头伸到副驾驶边:“你学过驾照吗死神大大?”
沉虔:“你学过吗?”
陆攸契:“啊?我?我没有。”
沉虔:“真巧,我也没有。”
齐运在一边扒着一包薯片,碎碎念道:“两个大男人都没学过,真的不知道又什么好炫耀的。”
再往北,出了一个又一个长短不一的隧道之后,所有的风景都不一样了。
群山雾绕,这些山都是看不到顶的,下面还是长青的绿树,中间就只剩下几株枯黄草了,再往上,全被大雪覆盖,陡峭的可怕。
陆攸契看着那些大山,手臂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重峦叠嶂,直顶苍穹,那才是真正的山峰,一片连着一片,和城里面看到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美得神秘,美得神圣,让人满眼昏花。
在这些大山之中,往往隐藏着很多无法解释的秘密。
陆攸契以前是不会相信的,但他自从再次睁开眼后,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所谓的科学家就能说了算的。人的视野有限,但大自然却无穷无尽。
车窗上已经结了一层霜了,齐运在上面画着火柴人玩。
陆攸契从后备箱翻出了几件大衣和围巾,分给同伴,外面的气温估计只有几度了。在他们来的路上,最开始还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自驾游游客,把车停在路边拍照玩,而现在,整条路上就只剩下他们了。
在这样狭长笔直的公路上开车,周围又是不断重复的风景,很容易会让司机出现驾驶疲劳,只有团结起来聊天听歌,才能打起精神来。
《Take Me Hand》那天使般的声音在车内缓缓响了起来。
沉虔把车内的暖气打开,从保温杯内倒出来些热茶,用盖子盛着,递给了陆攸契。
陆攸契:“谢谢。”
齐运撇过脸来,把嘴噘到鼻子上去了:“我呢?”
沉虔伸出一只手,手里正倒拿着刚才的保温杯,那里面已经滴不出一滴水了:“没了。”
郭教授笑道:“哈哈哈小齐别生气,后备箱里还多着呢,你自己去找,说不准还能找到几条咖啡哦。”
“可是我不想自己冲啊!”齐运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神瞄了瞄陆攸契:“哎,有大腿真是好,明明我才是这场戏的主角,没办法呀!”
陆攸契:“你想喝自个儿拿去,少说酸话。”
谁知道齐运那张脸上根本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一翻身就拿了过来咕噜咕噜下肚,喝完后还出了一口长气:“啊~!”
真是一脸无忧无虑的模样。
越野车还在疾行中,路边只有依稀的枯树,一眼望去,又宽又远,却没有什么生命的气味,公路和土地连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仿佛到达了世界的边缘。
沉虔打开天窗,带上一个挡风镜后,就探出脑袋往外面望了望,突然脸色不好了起来。
郭教授:“怎么了?出事了吗?”
“嗯。”沉虔坐了回来,提醒陆攸契他们别再闹了,全部系好安全带:“前面的乌云太重了,应该不久就会下暴雨。”
郭教授:“什么?在这种地方下暴雨?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呀。”
沉虔点点头,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郭教授:“能找到住的地方吗?”
“荒郊野外,你觉得呢?后备箱那几顶帐篷算吗?”沉虔道:“行了!现在别再想这些了,马上掉头!往回开!用你吃奶的劲给我把油门踩到最大!”
郭教授还没从他这话里面反应过来,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前方那条笔直的马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冲天的黑色龙卷风,身后紧着跟馒头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一砸一个坑,并还正向他们飞速靠近。
“该死!”郭教授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像是给定住了。沉虔直接去搬了反向盘,四个轮子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发出的摩擦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再“轰”的一声蹿了出去。
陆攸契和齐运直接被拍打椅子背上,完全不敢动。
郭教授在千钧一发之间终于反映了过来,握好方向盘。沉虔不再去看他,而是按下车窗,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把半个身子伸了出去,狂风吹得他得中长头发乱飘。
陆攸契冲他大喊:“卧槽沉虔你干嘛!?”
沉虔没理他,表情十分严肃:“把我的背包给我!”
不过他这句话被吞没在了风中,陆攸契扯着嗓门:“啊???”
雨水很快就从副驾驶的窗口侵入了车内,既寒冷又潮湿,说来也奇怪,原本笔直的公路,却在这时候突然变得弯曲起来,急转弯带来的嘶鸣声让人冷汗一层接着一层的冒,郭教授一边开车,一边骂道:“遇上鬼打墙了吗?!”
这种鬼天气,自然中真的存在吗?
沉虔还在凝视着那龙卷风,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被打湿了。眼看着车子马上就要被那恐怖的风追上,陆攸契还没来得及吼出声,眼前这家伙的动作更是拍断了他的神经。
沉虔干脆把车窗全部摇了下来,整个人都爬了出去,只有一只手还抓着窗户,他那把银色镰刀 又出现在了另一只手中。
陆攸契看得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他想要干嘛?
沉虔和郭教授对了一个眼神,两人刚微微点了头,冰雹就立马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车顶传来密密麻麻的拍打声,像极了催命的恶鬼。
下一刻,郭教授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突然向左猛转,由于惯性的原因陆攸契和齐运全全向右拍去——即便有着安全带,这股力量也是巨大的。
与此同时,沉虔唯一和车相连的手也送松开了。
陆攸契觉得自己的胃里一直在翻卷,连心律也跟着失常起来,耳鸣十分厉害。沉虔刚脱离了他们的视线,立马就被卷入带着砂砾的黑色天地间,再也不见踪迹。
郭教授看着后视镜,方向盘又是猛地一偏,然后将油门踩到了极限,雨刷疯狂地摆动着:“没事!别管他!我们得先逃!陆攸契,你把齐运小子给我按好,他千万不能出事!”
陆攸契喝道:“好!”
他刚刚转头看向齐运,就发现这小子的脸色如同刷了油漆一样惨白,轮胎和地面剧烈震动着,发出刺耳的噪音。陆攸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车窗前,挡风镜上,甚至身后,一双双沾满鲜血的手,拍打在了车身上。
“砰!砰!砰!”
白色夹杂着青光的寒气以肉眼的速度钻了进来。
播放的音乐中天使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掠夺走了生命一般。
人是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和速度之下存活的,况且,这东西怎都看都不像人!陆攸契想到这里,他能做的,也只有抓着齐运的肩膀,强按住颤抖。
灵魂,就是死神的包袱,阻碍他们行走的绊脚石。
越野车还在不停地加速,他们突然听到了利刃割裂暴风的声音,像是从脑袋内爆发出来的,然后,眼前的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
夜晚。
废弃的老火车站台,带着一股子的铁锈味。
哦对了,还有隐藏在空气中的血腥,跟腐烂的死鱼没有什么差别,让人想把三天内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十七世纪的路灯挂在两侧,一闪一闪的,一望无际的石子路,陆攸契走在上面还有些绊脚。头顶是只能在高原上看见的夜空,繁星铺满,空远辽阔,却并没有月亮挂在上面,它好像已经被星星分食了,天边已经出现了太阳的光芒,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在渐行渐远。
虚幻而抽象的场景。
男孩坐在火车头上,穿着调皮的背带裤,还晃悠着他那纤细的腿,看着陆攸契向他缓缓走来后,便跳了下来。
稚嫩的脸上,却挂着成熟的微笑,对着陆攸契绅士一礼,停顿三秒后,再用着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亲爱的牛奶哥哥,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
双生 第四
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小男孩蓝色的眼睛很亮,在这夜晚中像是被点燃的火焰,如同这个世界的中心。他注视着陆攸契,脸上始终挂着真诚的微笑,举手投足间都像是被礼仪老师教过的。
小男孩道:“先别急着意外,还记得我吗?”
陆攸契不明所以地凑过去看,小小的脸上五官犹如被雕刻出来般精致,让他想起了那些价格昂贵的娃娃:“不好意思小朋友,那个,我该认识你吗?”
小男孩苦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等!”陆攸契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想起来刚刚小男孩对他的称呼:“小混血?那个火车里面的小混血?”
小混血对陆攸契这慢八拍的反应愣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点点头:“嗯!”
“怎么样?你逃出去没有?现在在哪儿?过得还好吗?我当时对你说话是不是太凶了?你别介意!不过没办法,毕竟要赶你逃命嘛。”面对小混血,陆攸契的嘴巴像是被放了水的三峡大坝,不过等他念叨到一半后,突然顿了顿:“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活着吗?”
小混血无视了他所有的话,转身进了火车箱端出一盘小蛋糕,很贴心地递给了陆攸契一只叉子:“哥哥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久别重逢,还是如此美的一个场景,不应该先拥抱一下吗?”
陆攸契:“???”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慷慨的吗?
小混血似笑非笑:“怎么样,哥哥,天快要亮了,陪我聊一会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今晚属于我们两个人,选择散布还是烛光晚餐?”
陆攸契已经被他完全带过去了节奏:“散步吧。”
“好。”
小混血迈开腿,蹦跶着跑过去,半路上还差点把蛋糕晃下来,他似乎又变回了一个小孩子,无忧无虑。小混血跑到陆攸契身后,调皮地说道:“哥哥背我吧!你太高了,要跟上你的步子很累的。”
陆攸契只得把自己的胸包扯到身前来,认命蹲下:“上来吧祖宗。”
小混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很伤心的。”嘴里说着伤心,手上却还喂了一块蛋糕给陆攸契。
甜腻的感觉一下子蔓延在整个口腔,这感觉倒是很真切。陆攸契耸了耸背,把小混血背得稳稳的,然后向着前方漫步道:“哦?那你叫什么?”
小混血:“嘻嘻……下次再告诉你。”
陆攸契:“......。”
“所以哥哥必须记得,我们下次是要见面的,千万别忘了。”
“忘了的话,可就见不到了这么可爱的我了。所以我不会一次性把所有事情告诉你。”
这句话刚脱口,陆攸契就听到了小混血在身后一声重重地叹息,虽然这个角度看不见脸,然光凭借这声音,就能感到几乎快溢出来的悲伤。
“见不到了,就太可惜啦!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想放在心尖上的哥哥。”
“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攸契听得一阵头皮发麻,感觉自己背上背了个蛊惑人心的恶魔,自上而下地打了个寒颤:“别说得那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