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侯
子鹤看着他们两个人虽然面上都带着笑容,却都不客气的将对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这是不是警c察的职业病?
门敞开后,两个护士正走到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吗?”
赵父立即道:“我都早起办好了。”
护士点了点头,在手里的本子上做了个记录。
她们抬脚离开时,登记的护士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护士道:“怎么我今天特别没精神?”
“是啊,觉得特别累。”另一个护士应声道。
子鹤捕捉到她们的对话,转头朝着她们的影子望去,果然也在抖动着。
这状况……就好像整个医院都被笼罩在一个劫运风水局中了呢?
是什么风水局?
子鹤忍不住迈开步子穿过住院部长廊,走向中心区域——这边是一片敞开式的回廊,回廊四边有四条扶梯,从回廊栏杆处往下看,能看到一楼大厅。
每一个人的影子都在抖动着,身边走过的人似乎都没什么精神。
只有自己的影子,是稳定不动的。
因为自己是鬼上身吗?
整个医院可以看成是巨大的不规则椭圆形建筑。
中心区域是环型,两边伸展出长廊,长廊两边是一间一间的病房,或看诊室。
一共10层楼,算规模不小的三甲医院了。
子鹤围着环型走了一圈儿,一直走到窗边,同时打量起了窗外的建筑格局。
而就在子鹤站在三楼打量四周一切时,一楼电梯打开,一共长相很好的年轻男人走出电梯,手里捏着个袋子。
他袋子里装着自己的手机、钱包,和一个头戴式夜视摄像头。
年轻人长相俊朗,但眼底发青,双眼略显无神。
偶尔恍惚时,他会突然眨一下眼睛,头微微抽动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如常,迈着平稳却单调的步子,走向医院门口。
如果此刻赵胤在这里,会看出,年轻人肩头和头顶的三昧火焰微弱,似乎随时都会灭一般。
而这个人,正是之前环福大厦以身试险的主播,卞卓。
推开医院的大玻璃门,他就踩着每一步都一样距离的步子,带着身后抖动不休的影子,走出了医院。
很快,他便穿梭在上班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
子鹤回到病房里,帮赵父拎着两兜来探病的朋友送的水果,笑着与赵父说着俏皮话,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双眼不停搜寻着四周,企图找到什么重要信息,以揭开眼前迷局。
李倦深捏着钥匙,并不怎么说话,可只不过是没吃早饭而已,他竟觉得如一天没吃饭,还搬了一整天的砖一般的疲惫和饥饿。
出电梯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走神儿。
待李倦深开着吉普车,载着子鹤和赵父离开医院时,子鹤仍未停止四处打量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直到回到临海蓝湾的家,子鹤仍在思考自己看到的所有信息,到底指向哪个谜题。
李倦深却一下将自己甩进沙发里,打开手机就点了一大份早餐。
他又饿又渴又疲惫,喝了一大缸水,仍觉得没什么精神。
子鹤望着李倦深的影子,发现对方影子仍在抖动。
也就是说,离开了医院环境,那个风水局对人的影响仍然没有消失。
他走到李倦深面前,打量着对方的面相。
在老……小李被看的发怒前,子鹤终于看出些名堂来。
“印堂发青,眉心有红印……这是什么面相来着?老观主跟我说过的……”子鹤一边锤着手心,一边努力回忆。
李倦深抬起头盯着子鹤,不明白这家伙神神道道在干嘛。
虽然疲惫,但他也还在规划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如果张子鹤没有什么别的行为,他也不能就在这屋子里陪着对方傻呆着——他准备将酒壶的照片上传,然后搜寻下这个古董是否有什么出处。
子鹤并不知道李倦深傻到以为自己住了不止百年的酒壶是个什么名贵古董,他一边在屋子里绕来绕去,一边不断将脑中的信息重新排列。
当李倦深取了快递回来,拉开大门才迈进来时,子鹤突然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李倦深被吓的一哆嗦,他今天也是够虚弱的,特别容易被吓到。
抓紧了手里的外卖,他横了子鹤一眼,便走到桌边,准备用餐。
子鹤扯了下嘴角,踱步到小李对面坐下,托着腮一边叹气,一边嗤了一声,“你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李倦深挑了下眼皮,并不准备搭理子鹤。
子鹤看着小李拆开外卖,心里忍不住想:
小李吃东西不会吃一胡子吗?
干嘛要留胡子呢,干干净净的娃娃脸不挺好的嘛。
仔仔细细的打量对方的脸,真的很清秀,如果剃掉胡子,大概就没有相信他是个坏人了——作为卧底,是一定要维护自己威猛邪恶形象的吧?
可怜的娃娃脸李倦深。
子鹤歪着头看着小李,想起昨天晚上恢复的记忆里,那个扛着他四处乱转的大师兄,他望着李倦深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这家伙上一世是自己的大师兄吗?
所以,为什么这一世又遇到了呢?
如克烈一样,也是上一世有什么瓜葛,所以来讨债的吗?
子鹤被最近的太多事搅和的很是混乱——
自己有个师傅,似乎是小要命的上一世。
自己有一个大师兄,似乎是李倦深上一世。
上一世的记忆里,还有个喜欢缠着他管着他的六师兄……最后被他钉在树上吸了魂,仅剩一魂七魄和一具肉身,也被炼成了铜甲尸。
真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那他最后为什么会出现在紫玄观的一个酒壶里?
老观主陈铳上一世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愿意守着他一辈子不离开?
敲了敲脑袋,他只有找到更多的自己的魂气,不断吸收补足自己的残魂,恢复更多的记忆,才能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所有故事了啊。
暂时先将这些丢开,子鹤看着大胡子小李。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眼力见的厉鬼,子鹤丝毫没有打扰对方食欲的自觉,顾自开口道:
“医院有个‘燃寿生死局’,你早上跟我一起到医院,偶然闯入这个风水局,被人夺了至少几个月的寿命……真可怜。”
子鹤说罢,还故作可惜的叹了口长气。
李倦深竖着眉毛抬眼看了子鹤一眼,口中大力嚼着牛排,一副‘你说的什么狗屁玩意儿’的样子。
克烈这时候也溜达到了桌边,扑腾一声跳上桌,坐在子鹤那一边,如子鹤一般面对面打量起李倦深的脸。
在大胡子小李准备将克烈轰下桌子时,克烈也对着他的脸摇了摇头。
随即它伸爪子将子鹤的手机拉过来,然后在李倦深注视下,咔咔咔一下一下的在手机上按了起来。
“?”李倦深看了眼子鹤,见子鹤一派淡然模样——对于一只猫玩儿他的手机,丝毫没有吃惊表情。
???
他放下手中的叉子,微微站起身,朝着克烈面前的手机望去——这猫是胡乱瞎玩儿吧?
是把手机当成猫玩具了吧?
等等……
“呃……”李倦深猛地一把抓过张餐巾纸,然后将口中的牛肉吐出去,这才开口指着克烈面前的手机道:“这……这是它写出来的字?”
子鹤探头过来,就见克烈在手机上,费劲儿的歇下几个字:
【鸟说的没错,你】
“它会用手机???”李倦深的音调提高了几个度,就在他大惊失色的工夫,克烈已经又在手机里写下了两个字:
【被劫】
“你的猫会用手机?”李倦深惊的直拍桌子,企图引起张子鹤的注意。
可子鹤自始至终一副‘对啊,是啊,如何?’的淡定表情,反而一耸肩,朝着李倦深无奈的笑了起来。
这时克烈已经又在手机里写下几个字:
【寿命了。】
随即,克烈抬起头,淡漠的将手机推到李倦深面前。
“你的猫会用手机!”大胡子却完全没办法关注手机里到底写了什么,他盯着手机,不敢置信的看着张子鹤,又看看克烈。
“还会写字?它自己写的这些字?它认识这些字?它知道这些字的意思是什么吗?”李倦深盯着面前的手机,想要拿起来看看,却又觉得这手机像洪水猛兽。
“它当然知道这些字的意思,它会的可多着呢。”子鹤瞄了克烈一眼。
想到这大猫之前给自己发的微信,也不知道,上辈子他和这猫什么关系。
“它……它居然会写字?为什么?你是怎么训练的?”李倦深感到大脑有些懵。
眼前这是猫吧?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觉得有些头晕,他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张子鹤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它会不会写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被人劫寿了。我怀疑不止你,医院里的很多人,可能都被劫了寿。如果真的是燃寿生死局,我们得抓紧回医院,找到风水局的‘燃寿灯’才行。”子鹤皱起眉,这个风水局是在医院被发现的,很可能布局的人就在医院。
布局之人选定的‘燃寿灯’说不定也还在医院——所谓的‘燃寿灯’,就是这个风水局的局眼,只是这种劫寿的风水局的局眼,往往是一个人。
布局之人会选定一个凶宅,将主风水局布在房间里。
另外再找一个人,让这个人成为‘燃寿灯’,而作为燃寿灯的人走到哪里,这个地方到凶宅之间的距离,都是劫寿局的辐射区——所有辐射区的人的寿命都会被劫走。
体壮阳气盛的人,被劫的少,体弱阳气弱的人,被劫的多。